第四百七十二章 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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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放棄了水磨工夫，而是開啟了強攻！

隨著他的法相震動，湧現無邊黑霧，宛若昏雲、塵霧、烈風、暴雨，不斷湧現邪業、邪語、邪意、邪歸，四周魔霧騰騰，邪氛陣陣！

無形的壓力擠壓著意識世界的大地，空氣中紛紛發出“彭”“彭”“彭”的碎裂聲，地面產生一道道裂，痕向四面八方，如同蜘蛛網般蔓延開。

地府的地面開始搖擺，大地顫抖著突然裂開。塌陷處生出一股暗色雲霧。

就連地府都塌陷了！

魔頭的法相爆發出無數黑光，宛如一團黑色太陽，又或者說……變成了一顆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空洞。

剎那之間，衝擊波盪開，隨著“轟隆”、“轟隆”的震動聲，恐怖的引力扭曲著四周的一切，大佛直接被吞沒進入黑色太陽之中！

有大黑雲暴起，上至遍淨天，周遍大雨，純雨熱水，其水沸湧，煎熬天上，魔火沸騰，萬物猶如酥油置於火中，煎熬消盡，無有遺餘。

李啟在寶船上面，一聲悶哼，沉水碧的護身符再度發光，其中好幾根毛悄無聲息的化作灰盡，徹底消失。

李啟毫不猶豫的結束了演法，然後切斷了祭祀的通道。

僅僅只是一點點滲透過來的餘波，就幾乎要了李啟的小命。

好在有護身符護體，他勉強保住性命，及時切斷了祭祀，沒有受到更多的衝擊。

四品的戰鬥，對李啟來說還是烈度太高了。

他可以藉助天魔二代弟子的身份提供情報，卻無法直接插手戰鬥，甚至連觀戰都需要冒著生命危險。

哦，觀戰倒是不會，他現在仍然在寶船之上，寶船依然作為五品，依然在發揮威能，保護著上面的乘客，所以李啟才沒有受到地府那些極端天候的傷害，所以只要不自己去主動建立聯絡，在對方沒有直接對李啟出手的情況下，單靠餘波應該是傷不到船上的人的。

而且，李啟覺得，對方大機率也不會對自己出手。

原因也很簡單。

對這些四品來說，他們的心境已經不在乎殺不殺人了。

對他們而言，殺人就和拉開易拉罐一樣，只是個達成目的的手段，四品的道心，不會因為易拉罐而有任何心裡波動，也不會有事沒事就拉易拉罐玩。

歸根到底，達成目的才是重點，殺不殺人屬於手段的一種，眼下只要弄死倉後就行了，李啟這邊屬於可有可無的東西，沒必要在意。

這麼想著，李啟這邊知道自己無法聯絡倉後，他自己對戰場也沒有任何的插手方式，對方也懶得注意他，便也只好開始觀戰。

他的心還是挺大的，主要是這麼考慮的。

四品的戰鬥，若是能從中吸取到一星半點的心得體會，那就是受用無窮了。

既然此刻能做到事情已經做完了，已經將五蘊魔的弱點以及魔道的特徵告訴了倉後，剩下的，就只有看倉後發揮了。

李啟開始認真觀戰，卻見在戰場那邊——

從魔君摩羅衍的身上，飛出了無數黑影繩索，這些黑影繩索就像是無數條蟒蛇，眼花繚亂地纏滿了倉後的天理壁壘，將其包裹成了一個黑色的圓球。

然後，這些繩索，開始咆孝起來，這些繩索組成的黑色球體，上面的每一根繩子都顫抖著，高速飛滾運轉起來，並且發出了嘶嚎！

沒錯，繩子本身發出了嘶嚎！李啟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繩索？！

這些繩子，分明是一大團堆積在一起的生靈魂魄！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些魂魄，一個個被拉成了繩子，每個人都細長無比，竟有大概七八米長，糾結在一起，並且還從身體的中央輻射出了無數條細長的手臂來，這些手臂彎彎曲曲，七纏八繞的，一大群糾結在一起，纖維似的構成了麻繩。

無數的魂魄，構成了這些繩索。

這些是被魔君煉化之後的，活著的冤魂——！而且這些魂魄，其中修為最高的竟有五品，最次的也有七品！

他們不斷的嘶嚎，然後主動用自己的生命發起衝擊，不斷的消磨著天理護壁。

五蘊魔道，遮蔽五蘊，控制了這些魂魄，讓他們在幻境之中自以為自己在做某種不得已的犧牲，是在保護和拯救自己心愛的人或者事物。

但實際上，他們只是被魔道控制著，用自己的生命去做無意義的消耗，他們的生命早就已經終結在魔君摩羅衍手中，成為了他的武器，一直被五蘊幻境矇騙而已。

倉後的天理護壁，再這樣的冤魂衝擊中，就好像是風暴之中的船一樣，劇烈地搖晃起來，其中的每條纖維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平衡，倉後被這樣的抖動牽著，甚至被拖拽了出去，像是上了絞刑架一樣。

李啟仔細盯著看，如果只是單純的拉的話，李啟自己都能夠透過一些卸力的方法來破解。

但顯然，並沒有如此簡單。

這些黑色繩索都在進行簡諧運動。

所有繩索的震動並沒有完全同步，每個一條繩索相對上面的繩索會慢一點點。

每個繩索可以相對下方黑色圓球做上下和左右的分步運動，每個相對運動都要減去一個dt，dt是相對下方繩索上次運動相同時的時間差，在分別列出運動方程，每個繩索四個方程，每個方程四個區間，連成一整個方程的話可能需要4的n次方個方程，那就有4的n次方個區間……

再加上繩索恐怖的數量和其中的冤魂的主觀爆發……

這樣做，就代表了其中的合力幾乎不可能計算，只能強行承受，不可能透過卸力手段來進行反制。

四品的手段，當真是……神乎其技。

而且，除了魔君摩羅衍之外，還有另外一條真龍，敖光曉。

敖光曉的身軀驟然膨脹，來自真龍的肉體迸發出了極為恐怖的力量，甚至可以和武道強者正面對轟！

天演之道，是生命的自我選擇。

而真龍，則是天演之道的頂端，他們是亙古不變之物。

正是有缺陷，不適應環境，所以才會進化。

沒有缺點就不會進化，也不需要改變，作為能適應一切環境的終極產物，真龍的肉身是所有道統之中最強的，真正的‘亙古不變之物’。

龍之身軀，五臟大定，肌肉堅固，血脈盛滿，筋骨隆盛，經絡滿壯，一尺身材便有億萬斤氣力，如今身軀愈發膨大，迅速膨脹，竟然延長了數千倍！

李啟目測，此刻的敖光曉，至少有萬里身軀！真不知道有多大的蠻力在身！

與此同時，卻見敖光曉深吸一口氣，吞下天河，不再以天河之水沖刷，而是奮起龍尾，勐的抽打眼前的天理護壁！

李啟沒有感知到任何神通，這就只是單純的蠻力抽打。

只是——

空氣的鼓動，來自龍筋的鼓動，無窮之力如同麻繩搓為一股，龍軀的肌肉完全鬆弛，在上面，一道微不可查的波紋滑過。

觀戰的李啟只覺得身體一緊，渾身戰慄！甚至連頭髮也豎了起來！

好在他此時沒有戴帽子，如果戴著帽子的話，恐怕會被他豎起來的頭髮給完全頂掉！

鞭梢效應。

當一條類似鞭子一樣的柔性弧線開始產生波動時候，就會發生鞭梢效應，這個時候突出部分的位移是主體部分的數倍，在鞭子高速擺動的時候，鞭子會捲曲而形成一個波動形狀，當這個波動來到末梢的時候，就會讓鞭身帶來的速度提升許多倍。

所以，抽陀螺的時候，一條小小的鞭子，輕輕一揮，就能產生強烈的音爆，很輕鬆就能將幾十斤的大陀螺抽的飛起。

小小鞭子尚且如此，如果是萬里之長的龍軀呢？

李啟親眼目睹著那道小小的波動在龍軀之上逐漸延長，無盡的力量在上面堆疊，一層接著一層。

與此同時，李啟還感知到了熟悉的術法。

那是沉水碧在域外趕路用的，用來提升速度天道極限的術法。

天道極限是不可逾越的，這道極限絕對不可能突破，越是逼近就需要越多的能量，達到這個極限，需要無窮大的能量，所以不可能達到。

但是這個極限本身，卻可以操控道則，將這個極限的上限提升，這樣速度可以繼續提升，卻不用擔心會碰到極限。

現在就是這樣。

敖光曉以自身身軀為鞭，在一個極小的剎那之中將揮鞭的速度突破萬里之軀！

這是遠遠超越光速的揮鞭！

速度加上質量，就等於破壞力。

萬里之軀，以遠超光速的速度抽在了倉後的天理護壁上！

這是絕對的蠻力，絕對的摧毀！

只看見一道閃光——

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因為這速度已經超越了聲音無數倍！

隨著那一道閃光，地獄的大地，開裂了。

巨大的蘑孤雲升起，爆炸掀起的狂風幾乎要毀滅這個世界一般，五品寶船瞬間撐起了護壁，抵抗著餘波，保護著裡面的船員。

李啟什麼也看不見，眼前只剩下了無盡的光輝，那不是什麼柔和的光線，而是爆炸產生的光和熱！

這絕對是李啟此生見過的，最耀眼的光景，色彩和光芒的洪流在他眼前沖刷而過，純粹的能量在李啟的眼前激盪燃燒。

李啟忍不住流淚，因為過於強烈的光芒盈滿了他的眼睛，他就像是一個凡人，不自量力的去直視正午的太陽，被光芒刺傷了雙眼，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就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足足四五秒鐘之後，這光的洪流才逐漸消失。

李啟揉了揉眼睛，他不得不運使神通開始療傷。

餘波都被護身符和五品寶船全部攔下，他看見的僅僅只是光芒。

但僅僅這些光，就灼傷了一位七品的眼睛，他剛剛是真的瞎了，被迫用神通重塑了自己的眼睛。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李啟卻看見，四周變成了無垠的虛空。

數萬裡外，似乎依然能夠看見紅色的牆壁，往下看，也能看見地面，但寶船卻浮在空中。

李啟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真龍的一擊，爆炸摧毀了地獄的地面！並且在大陸中製造出了一個縱橫十萬裡的巨大空腔！他們現在就在這空腔之中，遠處紅色的牆壁，是地獄的大地被爆炸炸出巨大空腔之後的一部分截面！

“他孃的……”李啟罵了一聲，他能夠感覺到，有些地獄的難陰氣正在侵入這艘寶船，他的身邊已經被地獄給侵蝕了。

會出現這種事情，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寶船開裂了，四品的餘波，已經讓這艘寶船出現了不能自行修復的損傷。

真不愧是四品戰鬥的餘波啊……

好在五品寶船足夠堅固，能夠抵抗這餘波，沒讓他直接死掉。

周圍其他人依然被魔氣所迷，沒有清醒過來。

那麼，戰場那邊到底怎樣了？李啟抬頭，運使童蟲進入眼中，加強目力，再度舉目遠觀萬里之外的戰場。

然後，他發現，自己不需要驅動童蟲的。

因為，雙方的身軀，皆已經膨脹到了數千裡以上的程度！

摩羅衍的法相已經有數千裡高，真龍更是不需要法相，純憑肉身就有萬里長。

而另外一邊，身為理道四品的倉後，他的法相沒有實體，但是他此刻也展現出了理道的真正底蘊。

那就是法寶！

李啟看見，有兩尊巨大的傀儡法寶，皆是四品，都是萬里身軀，矗立在這空腔之中，威武莫名！

李啟可以看見，那是兩尊……巨靈神！

兩尊巨靈神，各自胸脯橫闊，骨健筋強，威風軒昂，口鼻之中撥出白氣，足有萬丈凌雲。

真是個神氣下雲端，神威上穹蒼！

萬里長的身軀，金環耀雲，眼噴霞光，鐵甲鋪霜，口吞日影。

一個巨靈神忿怒，揮大斧，透鎖魔關，似乎能噼碎泰山。

一個巨靈神威嚴，持重錘，華光生嗔，好像已砸翻滄海。

圓彪彪睜開雙眼，兩尊四品神道傀儡，中間夾雜著放棄防禦的倉後，開始了反攻！

李啟知道，雙方各自手段頻出，戰鬥恐怕要直接進入到分生死的肉搏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