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被掏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六十八章 困境,萬道長途,大腦被掏空,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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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視,幻肢都不好形容此刻李啟的感受。
類似於……他曾經聽過的另一種奇異的疾病,他在另一個世界曾經聽聞過的“安東盲目症”。
得了這種病的人,他們大腦中的視野區域一般都已經被完全破壞了,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所有視力,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盲人。
但是,他們大腦裡的另一個處理視覺資訊的區域沒壞,這裡依然覺得一切正常,然後就如常的處理視覺資訊。
他明明已經看不見了,但他的大腦意識不到,他還是覺得自己能看見,並且,實際上他‘真的’能看見,只是他們看見的東西和現實對不上而已。
這種病人是事實上的盲人,卻覺得自己實力還行,能看見東西。
李啟的的確確是看見東西了,因為人平時所看見的事物,就是經過大腦處理後的景象,而不是真實的景象。
大腦幫人把盲點,視網膜的顛倒,以及很多看不清的,或者聚焦以外的模湖區域等等東西都遮蔽修正掉了,這才有了人所看見的‘正常視野’,或者叫,修正過的視野。
人本來就是看見的‘修正視野’。
區別只是,以前的修正視野,是眼睛採集外界的情況,然後傳輸給修正區域,再進行修正,最後傳給視覺區域,得到人所看見的東西。
而得了安東盲目症的病人,眼睛已經無法採集外界的情況,但大腦的修正區域依然在工作,它們就會在沒有任何外界資訊輸入的情況下工作,產生出一堆有的沒的視覺,維持‘依然看得見’這麼個錯覺。
而對大腦而言,這沒有區別,大腦自始至終都只是在處理修正區域傳過來的資訊而已,大腦無法意識到這些資訊是真實的外界資訊,還是一堆雜七雜八有的沒的。
安東盲目症就由此而來。
李啟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就有點像是這樣,雖然他現在不需要大腦也能生存就是了。
只是,他得的不是安東盲目症,而是安東所有感官症。
就在自身的五蘊,被那些魔血點破之後——
他喪失了對一切外界的感知。
原來,他的感官從始至終只能夠從五蘊之中汲取資訊,就好像凡人的大腦只會從修正區域讀取資訊形成視覺一樣。
他的感官,根本無法跳過五蘊去感知外界,它們從誕生之初就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它們只負責讀取五蘊。
在五蘊魔血壓制了五蘊之後,李啟就徹徹底底失去了一切感知,沉淪進了一重重不是幻覺的幻覺。
什麼叫不是幻覺的幻覺?
就好像是安東盲目症一樣。
他看不見,當他覺得自己看得見,外界雜亂的資訊形成了他所看見的一切,只是這些資訊沒有一件和真實的世界對得上的。
他也聽不見,但他覺得自己聽得見,而且還真有聲音從耳邊傳來。
甚至包括觸覺,味覺,他所有的感覺,全部失效了,而且他們還在隨意的胡亂運作。
李啟光是站起來就已經非常困難了,因為人需要腳底的觸覺來維持平衡,需要聽覺中的耳蝸來感知重力水平,這樣才能站起來走路。
而現在,他的耳蝸失效,他也就感到整個人天旋地轉,整個人好像在一臺隨機運作的滾筒洗衣機裡,一刻也不得安寧。
眼前不斷有輪迴般的幻覺呈現,讓他分不清楚,而且他甚至連閉眼也做不到,因為他本來就瞎了。
無數聲音朝他湧來,他分不清什麼那句話是他真實的聽覺,那句話是他腦補出來的。
渾身上下的面板,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被人觸碰,撫摸,或者被撕扯,啃咬,這些都是雜亂資訊帶來的錯覺。
觸覺完全失靈,這帶來的不僅僅是外部面板的混亂,還包括了他的腸胃也是如此。
腸胃是怎麼工作的?首先,腸胃裡的面板也有靈敏的觸覺,在感知到食物到來之後,這些腸胃便會開始運作,但現在,所有的面板,一切上皮組織都紊亂了,這導致了李啟整個身體都不對勁了,他的腸胃時而飽腹,時而飢餓,時而反胃。
他的嗅覺每時每刻都感受到了不同的味道,惡臭,香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古怪味道,每分每秒都在變。
包括整個五感在內,這些感覺沒有一樣是幻覺,但卻讓李啟陷入了比任何幻覺都要恐怖的錯亂之中。
他無法自持,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不明白自己是站著還是躺著,分不清楚眼前看見的是光還是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放在了什麼地方。
正常情況下,人要透過觸覺和視覺才能判斷自己的手在什麼地方,而現在李啟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姿勢,他控制不了肌肉了,因為試圖控制肌肉的一切行為都會帶來不知道是何物的反饋。
他想抬手,然後手臂傳來了被阻礙的感覺,但下一秒這阻礙的感覺就又消失了。
人又如何判斷自己到底碰沒碰到東西呢?手邊突然傳來的灼熱感是碰到了火,還是幻覺?自己是躺在床上還是飄在空中?
分不清楚,一切都分不清楚。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虛妄。
李啟就深陷在這虛妄的泥潭之中,在劇烈的痛苦中掙扎著。
當然,這樣的掙扎實際上需要極大的冷靜。
蛆蟲死前的扭動也是掙扎,但那無濟於事,李啟所做的,為了活下去而進行的掙扎,為此他必須冷靜。
首先,他果斷掐斷了自己對身體的控制,以免所有的幻覺讓他做出奇怪的舉動。
在切斷了身體控制之後,他完全依靠肌肉記憶,在不依賴任何感官的情況下,將渾身的肌肉挺直,保持了直挺挺的姿態,這樣起碼不會出現太過危險的姿勢。
但縱然如此,李啟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的‘心’,或者說,他一切思維和活動的中央,不管是叫神魂還是叫真靈,總而言之,他的精神實體完全喪失了對外界的感知。
他的精神實體,和物質實體完全脫節了。
本來聯絡這二者的,是五蘊,五蘊是心與肉身的聯絡點,心透過五蘊來了解肉身,肉身透過五蘊來接受調配,這樣便組成了一個人。
當然,只有佛門是這麼認為的,其他道途並不承認五蘊,他們雖然也承認某種聯絡,但都有各自的說法。
對現象的不同詮釋,用自己的理論來解釋這個世界,也是不同道途的一個特徵。
沒有誰對誰錯,在那終極的大道被揭露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每個道途都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來囊括這個世界而已。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李啟,的的確確是被五蘊魔血給壓制住了五蘊,足以證明五蘊一說並非空談,而是有切實根基的。
不過,雖然這讓李啟痛苦萬分,乃至於受到了無窮盡的折磨,但他還沒失敗。
是的,他沒有放棄。
在無窮盡的幻覺中,他完全喪失了時間感,時間認知的缺失使得他完全搞不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在這種折磨和絕境之下,李啟嘆了口氣。
說實話,他不知道身體嘆沒嘆,但心靈上是真的嘆氣了。
他掙扎了許久,在這種絕境之下,他想出了很多辦法來讓自己找出一條活路。
最初,他試圖用自心跳或者脈搏來計時,維持住基本的時間感,時間感是人做事的規章,正是有了時間感,才有了速度的感知,進而延伸出其他判斷運動的準則。
失去了時間感,人會進一步失去運動能力。
可是李啟失敗了,脈搏自不必多說,他的觸覺已經完全紊亂了,而且李啟還發現自己感受到的心跳完全是混亂的。
五蘊被封閉的情況下,他連感知自己的心跳都做不到。
他的心,就好像一個被關押在王座上的國王,國王拼命的寫著文書,釋出著命令,將這些命令發往王國的每一處地方。
但沒有任何地方會給予回信,也不會有回應,國王甚至不知道命令是否生效了,他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發生了什麼,那些王國真的還屬於他嗎?
實際上,當然是屬於的,從李啟身體時不時的抽搐就能看出來,命令在生效,只是身體返回心靈的回信也沒有了,雙方各自切裂,導致了李啟遭受到了這種折磨。
李啟不得不用最笨拙的方法來計時,那就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開始數數。
但這樣幾乎沒什麼用,只能說是聊勝於無,因為他很快發現,自己數數這個行為也得建立在時間感上,沒有時間感的指引,他數的一會快一會慢,完全偏移了計時這個目標。
不過他依然在數,哪怕是無用功,起碼這樣可以幫助他保持內心的清醒。
這種行為還是有用的,只不過李啟自己不知道而已。
正是他試圖保持清醒這麼個行為,讓他的肉身還保持著有本能。
這種本能和肌肉記憶,讓李啟的肉身還能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雖然像個傻子一樣,但起碼被人攙扶著走的時候,他會挪步,被放在椅子上的時候,肉身會自己坐下。
被人問話的時候,雖然說不出什麼有邏輯條理的話,但總能蹦躂出幾個詞兒,雖然是隨機的,難以理解的詞彙。
還是那句話,就像個傻子一樣。
在嘗試獲得時間感失敗之後,李啟被迫忍受了另一重摺磨。
他不知道自己發呆發了多久。
很可能只是一個愣神,但卻過去了許久,也有可能他覺得很久了,但實際上只是一瞬。
這對心智來說是更深層次的折磨,他哪怕想做什麼也會受到極大的干擾。
如果是個普通人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好在,李啟已經七品,他的肉身沒那麼脆弱,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起碼挺屍個一百年左右也能活蹦亂跳。
這讓他採取了第二個行動。
他嘗試重構自己的感官,用五蘊以外的方式。
不開玩笑的說,這非常非常難。
李啟完全不瞭解五蘊以外的事物,他在嘗試動手之後才意識到這點。
原來整個世界都是投射到五蘊之上的,他的心靈,除了五蘊之外一無所知。
就好像之前說過的國王,這個國王從未前往過自己統治的國土,他只是閱讀一份份報告,然後發出一份份命令。
國王從來沒有離開過王座,五蘊這個忠實的大臣會為國王源源不斷的送來一份份切實可靠的報告,讓國王不用離開王座也能得知整個王國的境況。
從始至終,他的心智就只接觸過五蘊,現在脫離了五蘊,他想重建感官的難度太大了。
但李啟還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這位國王,除了五蘊這位宮廷大臣之外,還有另一個為他探知外界事物的密探。
那就是真知道韻。
真知道韻是李啟的第六個感官,這個此前說過很多次了,他每次使用真知道韻的時候,就感覺是一個盲人突然長出了眼睛,聾子突然長出了耳朵,他以一種全新的,怪異的,無法形容的視角來審視這個世界,由此可以得到非同尋常的觀察力,並且透過這個器官觀察到的事物都會牢牢印在心中,很難忘卻。
這是好處,能讓李啟記住很多事情。
也是壞處,這種程度的資訊流衝擊幾次三番都差點要了李啟的命,好在他腦子好使,撐住了,到如今已經習慣了這種衝擊。
換而言之,李啟想要知道,真知道韻是否經過了五蘊?
在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嘗試之後,他沮喪的發現,真知道韻採集到的資訊,也得經由五蘊來分析,拆解,最終才能為心靈所感知到。
不過不全是壞訊息。
有一個好訊息,那就是真知道韻並非是他的感官,真知道韻依然在生效,那些海量資訊流還是在往他腦袋裡灌,只是沒有五蘊的解析,他看不懂而已。
這代表了一件事。
不像已經固定在五蘊上的其他五感,真知道韻是可以操縱的,他可以操縱真知道韻,然後將真知道韻直接接到他的心靈之中。
不經過五蘊,透過真知道韻直接感受這個世界。
李啟不知道這有什麼後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靈能否承受。
但這或許是他脫困的唯一方法了,畢竟他不可能壓制五蘊魔血。
如果做不到這點的話,他就會嘗試另一個計劃。
將自己的心智——完全匯出去,拋棄這具身體,啟動魔氣分身來承載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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