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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要做的事情,那麼李啟就開始行動了。

首先,他把正在熟睡的兔子放到一邊。

兔子沒醒。

李啟心中魔念大盛。

有件事他想做很久了。

所以,他把手放到了兔子尾巴的地方。

拉了一下。

哇,兔子尾巴原來可以拉這麼長!

李啟心滿意足,魔念消散。

接著,他就放下這些事情, 就去幹正事了。

他先是佈置了盟約。

他只能手動佈置盟約的祭祀,因為瀋水碧的陣盤,其作用只能呼喚李啟,完全沒有其他功能,只能當做技術含量很高的廢品,最多有點收藏價值。

當然,李啟肯定還是收起來了。

盟約佈置完畢, 呼喚了一下遠方的人。

然後李啟抱著瀋水碧出了門。

這才剛從密室出來,外邊兒就有兩個護衛一驚,然後衝了過來。

手中刀鋒劃出一道道涼氣,這些護衛連‘你是誰?’都沒問,就直接對李啟下了死手。

這裡是下九門的核心,馬王就在其中,在這裡出現陌生人,那麼一該殺無赦,沒有半點可以講的。

不過李啟當然也知道,所以拿出一塊玉佩晃了晃。

護衛立馬收手,驚疑不定。

這是馬王親下的牌子,見牌如馬王親臨,只有最核心的心腹才會有。

這人是誰?為什麼以前從未見過?

不過,雖然心中懷疑, 他們還是馬上單膝下跪,默默行禮。

“不要透露我的存在,備馬車,送我去糧盟東家那邊,對外說是馬王出行。”李啟聲音冷冽的說道。

“是!”兩人應下,然後退了出去。

沒過一會,一切備好,李啟乘著馬車,噠噠噠的趕到了王柏煙所處的莊園。

一路上,除了下九門最核心的那些人,都沒人看見李啟的蹤影。

神祇的分神是有實體的,所以倒是不必擔心那些,只是戰鬥力比較弱。

李啟現在這尊分神的戰鬥力,大概等於他還在縴夫時期。

因為是分神,所以沒有任何裝備,也沒有人身小天地的加持,武道修為也在肉身上。

所以,也就勉勉強強靠臨時香火打架,和凡人幾乎沒什麼區別。

但現在,他也沒必要打架。

只有棋子才需要上去搏殺,棋手只需要坐在棋盤邊上喝茶就行了。

棋子不夠用的時候,棋手才會親自下場當棋子,但那樣就跌份兒了。

李啟倒是不怕跌份,只是, 現在維持一個比較高的逼格對他來說比較好辦事。

過了一會, 李啟抱著呼呼大睡的兔子, 終於和王柏煙會面了。

此處是王柏煙莊園中的密室,不過,雖是密室,卻也裝飾的相當豪華。

桌前陳書冊,設筆硯,雜置文房之物。

牆壁乃是肇石,堅潔光潤,檀木鑲其邊。

房屋中有透明琉璃所制大缸,養金魚及荇藻於其中,靜對可以忘暑。

李啟環顧四周,看見了很多符文,似乎在此處也有陣法,但這陣法李啟卻看不太懂,不是他接觸過的任何型別的陣法。

李啟還在觀察房間的時候,王柏煙推開了門。

“啊,李兄!”王柏煙滿臉欣喜,一臉真摯,快步走了過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那和尚——”

他話沒說完,卻見李啟把睡覺的兔子放在桌上,上去就是一拳!

王柏煙不閃不避,直接被李啟一拳砸在臉上,砰的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李啟的臨時金身被反震之力潰散了一部分。

王柏煙則揉了揉鼻子,基本毫髮無傷。

他苦笑著從牆上爬了起來:“何必呢,李兄,咱們兩個不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嗎?”

倒是李啟,甩了甩手,用香火之氣補全金身,冷笑一下:“同生共死,要不你現在就去敲那浮屠的門,咱倆一起和那和尚談談心?這才算得上同生共死吧?”

“哈哈哈,這倒是不必,我要是也進去了,誰來幫李兄排程唐國的資源呢?是吧?”王柏煙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去,笑著說道。

一邊說,他一邊開啟摺扇,扇了扇風,輕鬆的說道:“再說了,這也不能怪我是吧?我所說的事情,都是事實,半句沒有虛言,從不曾騙過你。”

“就算是有些和事實不符的,那也是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還不是被那和尚騙的團團轉,這怎麼能算到我的頭上呢?”

這話倒是不假,從頭到尾,從王柏煙的角度看,他都沒對李啟說過一句假話,就算有些話是假的,那也是因為王柏煙自己也被騙了。

“話說到一半,比說假話問題更大。”李啟冷冷的說道。

王柏煙一臉無辜的回答道:“可李兄你不也沒有被騙不是嗎?你既沒有去破壞山水大陣,也沒有和廣陽官府撕破臉,甚至回到白犀軍那邊之後,你都沒有用更激進的辦法阻止血祭。”

“如果我是你,在認出那和尚的位置和情況之後,肯定不會以身涉險來保那些災民,而是會果斷激發山水大陣,和他對峙,這樣一來,不就能護住自己的安危了嗎?”

“我應該猜的沒錯吧,那座山水大陣,李兄肯定是在其中留了後手,已經能夠將其化為己用了吧?我算了算時間,你只需要兩個多時辰就能從廣陽趕回鎮關,但你實際上卻走了三個多時辰,中間總不能是在睡覺吧?”

“但實際上呢?李兄你完全沒有動山水大陣,反而乾脆的跟著那和尚走了,我時候得知此事的時候也很驚訝啊,原來從頭到尾,李兄你是半個字也沒信我的啊。”

李啟卻搖了搖頭,語氣不善:“若是那時候激發了山水大陣,那不是落入你的圈套了嗎?恐怕之後,就是你去勾結吞天妖巢發起進攻,趁機蠶食廣陽了吧?”

王柏煙聞言,輕笑一聲,不置可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他則繼續在李啟的行動上說事:“而且,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在這廣陽城裡也埋了後手,之前那個女人,半天時間就將馬王之位收下,後續更是與我談判,還想辦法把李兄從那和尚手裡救了出來。”

“環環相扣,到處都是後手,李兄心思之沉厚,謀略之深遠,小弟真是佩服,不愧是巫神山高徒,此次脫困後又來找我,不知李兄是有什麼想法?”

他一頓恭維,將李啟提到自己的事情揭了過去,然後把話題引入了正題。

如果李啟還抓著那些不放,那就顯得是李啟沒道理了。

當然,李啟也看得出這些話語上的小伎倆。

但他也懶得理,本來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的,那是事情結束之後的事情,所以他也乾脆直接進入正題:“七品我不指望了,你們估計也不可能在百越拿出來,兩個八品,至少兩個八品戰力,在一個月內出現在我面前,沒問題吧?”

王柏煙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啪的一下收起摺扇,皺起眉頭:“你要做什麼?該不會想拿八品去挑戰那和尚吧?你找死呢?一百個八品一起上也只有死路一條,你以為七品是那麼好相與的?”

“當然不是,七品的力量如何,我比你更清楚,我另有用處,不會派到正面戰場上的。”李啟說道。

王柏煙表情嚴肅,又問道:“搞那麼多虛的做什麼?你既然已經逃出來了,為何不向巫神山求救,反而來找我這個人道中人,簡直莫名其妙,你現在通知你們巫神山所轄勢力,禪智和尚雖強,但也不可能挑戰國主級的強者,想要驅逐他並不困難。”

“你是巫神山的直系弟子,難道連人都喊不過來?”

王柏煙很疑惑李啟的態度。

巫神山的直系弟子,是什麼概念?

整個天下都未必找得出來多少,數量絕對在千人以內,但具體數量就沒人知道了。

這些人,對外的稱呼都是‘巫神山公子’,這代表他們的師尊是三品以上的巫神山高層,而這些天之驕子,未來的目標就是他們的師尊。

哪怕他們只有九品,地位上也和五品平起平坐。

作為唐國的世家之子,王柏煙心中知道,在唐國,也有類似的天之驕子與之對標。

那就是太學院學子和人皇郎衛,皆是最頂尖的天才。

唐國各地皆設有官學,村子內的人去縣學,縣學學子可以進修到更上一層,一層一層,透過考核與推薦一路上前,最終篩掉無數人,整個唐國,不知多少人競爭,每十年能夠加入太學進修的學子不過寥寥數十人。

這是文之一脈的選拔。

而人皇郎衛,則是武之一脈的選拔,年輕武人最大的榮耀就是被選拔進入郎衛之中,值守皇宮,成為人皇親衛,有諸多大內高手指點,在內為郎,外放為將。

巫神山就比較粗糙了,他們在這方面沒有成體系的選拔手段,大多都是各個大巫隨心情收徒,但能入大巫法眼者,也不可能真的是庸人。

這能看出兩方的區別,巫道鬆散隨緣,順天應物,人道則是制度井然,法理森嚴。

李啟從未對外說過自己的身份,但王柏煙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透過禪智和尚的反應側面推出來的。

有了猜測,再去找證據,王柏煙很快就一路循著蹤跡,找到了清霧城去。

參考他手下那個女人手中的那些隱秘知識與功法數量,並且再得知了李啟在清霧城正面擋下了綠山神一擊之後。

三方面結合,他才終於確認了李啟的身份。

雖然李啟沒告訴他,但王柏煙靠自己也能推測出端倪。

能做到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不是巫神山公子,身份也不會低太多。

聽見這話之後,李啟反而看了一眼。

王柏煙知道的很多啊。

不過倒也正常,此人在唐國應該也有些地位,不然不可能以九品的修為主持一方大局,甚至可以調動八品的戰力過來聽他吩咐。

他調動八品,可是從唐國那邊調過來的,其中貓膩可想而知。

不過,李啟還是解釋道:“正是因為我是巫神山的門徒,所以才不能隨意指使強者來,否則,我成什麼了?”

“禪智之事,由我而起,那自然最好能由我而終。”

王柏煙大驚:“李兄!?你真要去碰一碰七品?!”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必拼命呢?!九品能力戰八品已是天驕,打七品,這天下間根本不曾有過先例啊!”

倒是李啟晃了晃頭:“若是我能以九品之身打敗七品,那你說,我會如何?”

李啟說的輕鬆,但王柏煙聽見這話卻不淡定了。

他明白了李啟的意思。

這讓他整個人悚然一驚,渾身戰慄不已,直接站了起來,甚至連修為都壓制不住,卻見他腳下的地磚砰砰開裂,都是被外溢的氣勁炸碎的。

“別那麼驚訝,王兄,你想不想在這份功績上添一份你的名字?唐國世家子弟,年紀輕輕來到百越地界,總不能是來養老的吧?”

“我看你算計我,算計廣陽太守,在禪智和尚和本地勢力之間斡旋牟利,甚至連吞天妖巢的外部侵攻都敢算計,不會沒有這點膽色吧?”李啟笑著問道。

王柏煙深吸一口氣。

說實話,他猶豫了。

他一直在四處斡旋,但一直都沒有真正入場,王家的勢力護得住他,作為一位世家大少,他手下有著複數的八品戰力,還有一些壓箱底的東西,基本上能夠在七品手裡護得住性命。

但也僅限於護得住性命而已,那壓箱底的東西用了是給他爭取時間逃命的,想要真的正面硬撼七品,根本不可能。

至於更強的寶物,家族裡倒也不是沒有,但是給了他也用不了。

九品能夠驅動七品的法寶,已經是極限了,雖然有些至寶使用起來沒有修為要求,但那種東西,把王家賣了都買不起,更不可能給他。

所以,他的底牌只能保住性命。

如果插手的話,雖然性命無憂,但卻可能把在廣陽經營的盤子全砸了。

而且,禪智和尚,實際上並不是一個七品,他手裡還有廣陽司徒的傀儡,也就是說,實際上他是兩個七品的戰力。

真要和這和尚正面起衝突……

王柏煙只能說,他完全找不到半分勝算。

但是,那是自己。

是自己找不到勝算。

而眼前的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是巫神山公子。

他能嗎?

不能吧?名頭再怎麼大,能跨越這九品到七品的巨大鴻溝?

而且,那禪智和尚也不是路邊隨便找的七品,而是有著大黑天一脈正統傳承,實力在七品之中絕對是上等,就連同為七品的廣陽司馬也被他吞吃,淪為傀儡。

他還有多少被他食心後的傀儡?

王柏煙冷汗滿頭,躊躇在原地,無法做出決策。

他沒有那個勇氣去挑戰一位頂尖的七品,但又捨不得放棄。

如果放棄了,這輩子恐怕找不到另一位巫神山公子願意和他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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