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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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終有結束之時。

寬敞奢華的房間中，點燃著大大小小的燭火和燈籠。

沒有被光芒照映到的暗處，海瑟坐在沙發上，手裡捏著母親送給他的那副眼鏡，陷入了沉思。

自從進入了海賊王世界，他越來越少佩戴這副眼鏡。

他在畏懼著自己的軟弱。

怪物獵人世界當中【世界意志】險些將他的性格改造成功，這讓海瑟產生了極大的警惕和不願訴諸於口的畏懼。

他從不認為自己戴上眼鏡前後的性格差別是精神分裂的症狀，只是覺得這是平常壓力過大而導致的壓抑。但是在怪物獵人世界當中，世界意志給他好好上了一課。

自己在那個世界變得軟弱，變得渴望友情和認同，變得……愚蠢，更是險些被世界意志徹底改造然後永遠地留在那個世界。

海瑟害怕自己戴上眼鏡後的軟弱會再給世界意志以可趁之機。

如果真的改變了想法改變了性格，那自己還是【自己】嗎？

要變得更加強大！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想到這裡，海瑟的五指攥住眼鏡，只要他稍稍用力，這副代表著他的【人性】的眼鏡就會徹底化作碎屑。

“咦？你手裡的眼鏡是哪兒來的？”

就在這時，旁邊不遠處傳來了娜美好奇的詢問。

她穿著一身暴露的超短裙女僕裝，手裡提著燈籠好奇地看向海瑟手裡的那副眼鏡。

跟海瑟朝夕相處這麼些日子，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過了，娜美自認為對這位年輕英俊的百獸海賊團大看板還是比較瞭解的，但她從未見過海瑟手裡的這副眼鏡。

確切的說，她從沒有在海瑟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不捨和決絕混雜在一起。

這對於平日裡永遠都是那副以旁觀者的角度冷眼旁觀然後發出幾聲戲謔笑聲的海瑟，是難以想象的畫面。

“沒聽說過那句俗語嗎？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海瑟沒有抬頭看向娜美，依舊將視線放在手裡的眼鏡上。

“誰讓我是【小賊貓】呢？”

娜美瞧了瞧海瑟的表情，隨後也將視線投到眼鏡上：“這副眼鏡對你來說很寶貴吧？”

“……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海瑟終於將視線投到娜美那副嬌俏的面容上，語氣中充斥著排斥：

“不該問的別多問。”

娜美根本不害怕海瑟：“明明對你非常重要，你剛才卻想要親手毀掉這副眼鏡。一時衝動做出的事情，大多數會在以後讓人後悔莫及哦。”

不用她多說，海瑟現在已經開始後悔剛才的衝動了，但依舊嘴硬：“房間打掃完了？你這麼閒的話不如去把院子裡的積雪掃乾淨。”

娜美開始眯起眼睛，她發現現在的海瑟比起平常那笑容中隱藏著殘暴的樣子要溫和得多，更像【人類】。對，她從不認為海瑟是什麼正常人類，而是某種披著人類外皮的【怪物】。

但現在的海瑟卻更像人類……是那副眼鏡的原因嗎？

“海瑟大少爺，戴上這副眼鏡看看唄？我還沒見過你戴眼鏡的樣子呢。”娜美抱著海瑟的手臂使勁搖晃，慫恿海瑟戴上眼鏡。

海瑟不為所動：“快滾去打掃院子，女僕要有女僕的自覺性。”

“如果你戴上眼鏡讓我看，我……我就……”娜美紅著臉咬了咬嘴唇，附在海瑟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這是為了瞭解敵方大將的機密而做出的必要犧牲！娜美這樣安慰著自己。

海瑟聽完後眼睛下意識地掃過娜美那道深邃溝壑，隨即回過神來。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說出彷如魔鬼呢喃般的話語！

其實海瑟的心底已經鬆動了。

不是因為娜美的誘惑，而是海瑟確實感覺到最近這段時間自己的行事風格愈發殘暴。即便還在遵循著父母所教導的底線和地球社會所遵循的基本規則，但海瑟還是能覺察到自己【本性】的復甦。

自己不是尋常人類，這是父母和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父母的關愛和教導讓自己變成了貌似無害的宅男性格，這是為了在地球與正常人類共同生存而做出的妥協，而海瑟也並不討厭這樣的約束。

但即便從小被人類馴養的獅子真正撲殺過獵物之後也會慢慢覺醒野性的本能，脫離了父母身邊不再有羈絆所約束的海瑟在穿梭各個世界的過程中正在逐漸恢復他那【魔王】的本性。

而這副母親送給海瑟的眼鏡，就是他的限制器。

想要徹底恢復本性，毀掉它。

想要維持人性，戴上它。

嘖……絕不是為了娜美的許諾啊，只是尋常的復健練習。海瑟一邊在心中自言自語，一邊戴上了眼鏡。

娜美只感覺那個光彩奪目、俊美無雙的大看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黑髮眼鏡男。

“好神奇，這副眼鏡是魔術道具嗎？”

娜美驚奇地摸著海瑟的臉，居然一下子就變成了陌生人的樣子。不對，還是那張臉，但自己對這張臉的認知卻已經改變了！？

好厲害！如果當初偷遍東海的時候有這麼一副奇特的眼鏡，自己絕不會被抓！

“你好煩啊，看看就行了別動手。”海瑟試圖趕走娜美，但後者卻像是牛皮糖一樣黏在了他的身上。

果然是真的，戴上這副眼鏡後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那股讓人心悸的殘暴和冷漠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相對柔和的溫暖陽光。

感覺……還是這樣的海瑟更好。

想到這裡，摸著海瑟臉龐的娜美稍稍有些臉紅。

“你臉紅個泡泡糖啊！”海瑟一把推開娜美，然後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

感覺就像是三伏天喝下一口冰鎮可樂，自己的心靈似乎在戴上眼睛後也得到了治癒和撫慰。明明一年前在和之國的時候沒這種感覺，是因為隔了太久沒戴眼鏡的原因嗎？我不會得了【眼鏡中毒症】吧？

可以確定的是，戴上眼鏡後自己的人格並沒有發生改變。只不過關於一些事物的看法有少許偏移……嗯，對於【光月御田】和【赤鞘九俠】的反感還是沒變，這就好。

海瑟又沉入心靈深處檢視自己的【神話兵器目錄】，歷時400天的重鑄冷卻時間已經在今晚宴會時歸零，隨時可以重鑄新的神話兵器。

在【刀】的那一頁，那團仿若巨卵的模糊影子還在隨著心跳而微微顫動著，孵化尚未完成。

明明時間已經到了，為什麼還沒有孵化成功？難道還需要另外的【契機】？

海瑟皺起眉頭陷入思索，但這落在娜美眼力卻是另一種訊號。

她紅著臉開始推著海瑟向臥室方向走去。海瑟已經完成了約定，那自己也要付出【報酬】才行。

但是……至少要在臥室。在客廳的話未免太羞人了！

“嗯？你幹嘛？”海瑟回過神來，發現娜美已經推著自己來到了臥室，而她那身超短裙女僕裝也已經悄然落到地面上。

令人目眩神迷的美好景象一時間讓海瑟有些發呆。

但他立刻回過神來，既沒有立刻衝過去將娜美就地正法，也沒有遮遮掩掩像個天閹似的扭頭逃跑，而是充滿欣賞地打量著娜美。

喜歡美好的東西，是人之天性。

“……至、至少做些什麼啊，明明已經自輕自賤到這個地步了……”娜美的聲音顫抖中夾雜著哭腔，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勇氣了。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屈服於海瑟的強大和同伴們的安危，還是她真的在朝夕相處中喜歡上了這個總愛跟自己拌嘴的、討人厭的、有著自己底線和堅持的大看板。

“按照常理來說，我現在應該把你按在床上，讓你履行自己的諾言。”

海瑟踱步走到娜美身前，挑起她的下巴緩緩說道：

“但你這只是因為斯德哥爾摩綜合徵而對我產生了虛假的感情，這種情感就像是曇花，美麗卻只能轉瞬消失。而我這時候拿下你也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嗯，看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你交付了【報酬】。現在，去把女僕裝穿好然後幫我衝杯咖啡，放兩塊方糖就好。”

平淡的話語直接擊碎了娜美那顆嬌羞又忐忑的少女心。

如果說背頭版本的海瑟更加狂野豪放更加縱容自己的慾望，那麼眼鏡版本的海瑟在貼近人性的基礎上更加冷靜，說話也更直。

言下之意，我這麼優秀才不需要脅迫女人來幹那種事，我只要那種情投意合的愛情。你委屈？我還不願意上呢！

幾分鐘後，重新穿好超短裙女僕裝的娜美站在廚房裡，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咖啡機。

難以置信，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麼！剛才那種行徑不正是自己所不齒的金拉米等海瑟的女性粉絲的狂熱舉動嗎？更要命的是，自己這瘋狂的舉動還被海瑟無情地拒絕了！

收回前言，無論哪個版本的海瑟我都討厭。

而臥室裡，海瑟搖了搖頭，自己的魅力果然無人能擋啊。即便是原著裡的非外貌協會的娜美也被自己所迷惑，我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但海瑟剛才所說的話並非裝腔作勢。如果他真只是為了瀉火，從加勒比海盜世界開始就可以一路走炮王路線，什麼安潔莉卡、伊爾珊、茉茉、烏爾緹、金拉米等等等等，哪個都逃不掉自己的手掌心。

但B王藍染有句話說得很在理——【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感情】。

就算是伊爾珊也只是喜歡著那個被世界意志影響的自己。

或許在其他世界裡能夠碰到自己願意與其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的女孩，但是至少在這個海賊王世界裡還沒有這樣的女孩出現。

海瑟伸開五指然後攥緊，反覆幾次，發覺戴著這副【超人的隱身眼鏡】的確會影響到自己的實力發揮，恐怕這也是限制器的自我暗示作用。

無所謂，眼鏡偶爾戴一戴保持人性就好，自己現在要做的是學習並鍛鍊劍術。

海賊王世界的劍術在各大漫畫世界裡也算是中上游的水準，像【鷹眼】那樣的世界頂尖劍客更是能把劍術發揮成‘魔法’一樣的強大威力。

那件正在孵化的兵器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以怪獵世界的【太刀】為基礎型，自己提前學習劍術也算是未雨綢繆。

當這柄能夠斬殺神靈的武器孵化出世的時候，海瑟相信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