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幣，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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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巨大洞穴中，海盜們舉著火把不斷髮出毫無意義的怒吼和歡呼聲。

無數金銀珠寶堆積成山，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詭異的色彩。而洞頂月光灑下，直直映在那‘金山’山頂位置的古樸寶箱。寶箱外側篆刻著神秘花紋，裡面堆積著近千枚刻有骷髏標記的精緻金幣。

被詛咒的阿茲特克金幣！

威爾被兩名彪形大漢死死抓住，整個人伏在寶箱上方位置，以便等會割開他的喉嚨放血時可以讓箱子裡的金幣接受足夠量的血液。

巴博薩手持短刀站在寶箱旁邊，怒吼中帶著暢快：

“因血而起，因血而終，我們等待了實在太久太久，今天我們就要……”

激昂的演講才剛剛開始，巴博薩就瞪圓了眼珠子看向下方的人群。

只見他們以為必死無疑的傑克·斯帕羅叉著腰一臉賤笑地看著準備發表演講的巴博薩：

“繼續，赫克託，我一向喜歡聽你演講，不但特別有煽動力而且總是全情投入。知道嗎？我每次聽完你的演講，總是按捺不住想要找你要個簽名。”

“不可能……”巴博薩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傑克斯帕羅能夠又一次從那孤島死裡逃生？

這隻能怪黑珍珠號的航行速度實在太快，而且當時海盜們忙於關押俘虜和歡慶詛咒即將解除，就連瞭望手都三心二意，根本沒看見身後荒島方向那若隱若現的煙霧。

“伊麗莎白在哪裡？”威爾一見到傑克，立刻掙扎著大聲問道。

傑克翹著蘭花指得意地說道：

“她挺安全的，正如我所保證的那樣。然後她準備嫁給諾林頓，正如她所承諾的那樣。而你就要為她而死，正如你所許諾的那樣。所以，我們都是些信守諾言的男子漢……好吧，伊麗莎白需要排除在外，她是個女人。”

“閉嘴！你就是下一個！”解除詛咒在即，就算是傑克也無法動搖巴博薩的決心，他扭頭朝押著威爾的兩名海盜打了個手勢：“動手！”

威爾上半身立刻被壓低到箱子上方不到兩英尺，巴博薩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抵在了威爾的脖子左側。

“不不不，如果我是你，絕不會那麼做。”傑克開始故弄玄虛地嚇唬巴博薩。

巴博薩狐疑地回頭看了傑克一眼，惡狠狠地說道：“我就是要這麼做，你阻止不了我，傑克。”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威爾，這回誰都不能阻止詛咒解除了！

“無所謂，反正也只會變成你的葬禮而已。”傑克攤了攤手，表示無所謂。

但巴博薩就吃這一套，他忍了又忍，手裡握著匕首幾次都要下定決心刺下去，但最終他還是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傑克：“說！”

“皇家海軍的驕傲‘無畏號’就停泊在外面，等你們恢復成血肉之軀興高采烈地划著小船溜出山洞，等待著你們的將是十六門無情的加農炮。”

傑克想了想那個場面，不禁打了個寒顫：“夥計，加農炮，十六門加農炮！你覺得你們能扛得住？”

他周圍的海盜們不禁發出嗡嗡的吵雜聲，誰也不想剛解除詛咒重返繽紛多彩的人世間，然後沒過半小時就被火炮轟成肉屑。

“……然後呢，你為什麼會跑來為我們報信？讓我們與皇家海軍互相廝殺不是更合你心意？”

巴博薩才不信傑克會是以德報怨的大好人，也許十年前的傑克有這種可能性，但現在嘛……絕對不可能。

“因為黑珍珠號啊夥計！如果你們雙方開戰，黑珍珠號必然也會遭炮火殃及，她可是我的美人兒，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傑克邁開娘娘腔的步伐走到巴博薩身前，翹著蘭花指侃侃而談：

“你瞧，你完全可以派遣這些忠誠無畏而且不會死亡的先生們去殺光無畏號上一切膽敢反抗的人。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魚歸魚，蝦歸蝦，你一下子就會擁有兩艘好船組成一支艦隊。當然了……”

傑克隨手從身旁阿茲特克寶箱裡抓起一把金幣，然後又朝箱子裡隨手扔回一枚：“你完全可以選大船當旗艦，我親愛的赫克託，誰都不會跟你爭。可黑珍珠怎麼辦？”

呯！又扔回一枚金幣，傑克雙眼放光地看著巴博薩：“……讓我來當船長吧？我會在你麾下效勞，搶來的東西上交一成，而你可以自封為艦隊司令，巴博薩司令，懂（Savvy）？”

巴博薩對於傑克語氣中的戲謔調侃不以為意，冷笑道：“我看你是想讓我別殺這個小崽子。”

“不不不，根本不是這樣，儘管殺他好了，但不是現在！”

傑克將手裡的金幣一個一個地扔回箱子裡，很有節奏感：“而是在你們殺掉諾林頓和他所有手下之後。”

扔完金幣，傑克的手有一個非常難以察覺的輕微動作。而在場眾人只有離得最近而且注意力放到傑克身上的威爾看到了，他心領神會立刻大聲說道：“自從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從一開始就策劃好了這一切！”

“沒錯！聰明的小夥子。”傑克朝他揚了揚眉毛，一語雙關。

“我要你劫掠收入的五成！”這時，巴博薩開口說道。

“一成五！”

“三成！”

“二成五！”

“……”巴博薩沉默了。

傑克立即趁熱打鐵：“我還會給你買頂帽子，真正符合你身份的大帽子，司令大人！”

巴博薩下意識地朝頭頂破破爛爛的寬氈帽沿方向瞟了一眼，嘴角慢慢露出笑容，伸出手來：“說定了。”

“說定了。”傑克咧嘴一笑，轉身朝下方的海盜們張開雙手大喊道：“所有人，登船！”

話音剛落，傑克扭頭看向面色不善的巴博薩，雙手合十向後退去：“抱歉，還是您來發號施令吧……”

巴博薩這才看向下方的海盜們，面露陰冷的笑容：

“先生們，出去散個步吧。”

下方海盜們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紛紛朝洞穴外走去。

“……不上小船嗎？”傑克有點不解。

巴博薩回視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們是不死之身，只要被月光照耀就會顯出骷髏的真形，不懼死亡也不需要呼吸，這些海盜完全可以從海底步行接近無畏號，給那些不可一世的海軍一個深刻的教訓。這也是他們對付那些火力強大的戰船時經常使用的伎倆。

傑克笑嘻嘻地也想跟著往外走，卻被巴博薩的大手一把捏住肩膀：“不，傑克，你最好還是留下來跟我聊聊天吧。”

“赫克託，你老糊塗了！你又不是美女，我沒什麼要跟你聊的。”傑克露出嫌棄的表情。

但傑克腰間那柄只有一發子彈的火槍被巴博薩一下子抽出來，還沒等傑克反抗，冰冷的槍口就抵住了他的胸口。

巴博薩面露冷笑：“就聊聊你是怎麼從那座荒島上逃走的吧。”

剛才老巴越想越不對勁，傑克斯帕羅這混蛋會這麼好心？但人都已經派出去了，這些擁有不死之身的海盜就算耗也能耗死那幫皇家海軍。至於傑克……為了感謝他帶來如此重要的訊息，就用自己之前留給他的那柄單發火槍來了結了他的性命吧。

多麼諷刺，傑克十年來一直留著那柄單發火槍為的就是用他找自己報仇。如果自己反過來用它射殺傑克，傑克臨死前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不用臨死前，傑克現在的表情就很精彩。

他嘴巴都嘟成了O型，雙手舉起示意自己沒有危險。

威爾依然被兩名海盜押著動彈不得，想過來救也是有心無力。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在藏寶洞穴中響起：

“能否請你不要對我的學徒如此嚴格？他還是個孩子。”

巴博薩猛地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嶄新水手服、滿頭微卷黑髮隨意散下的俊美青年從黑暗中悄無聲息地走出，臉上的笑容滿是嘲弄和戲謔。

“說話之前不應該先自報姓名嗎？”巴博薩勾了勾手，一名海盜走過來用刀劍抵住傑克的脖子，而巴博薩自己舉起火槍瞄準了新登場的陌生角色。

這個距離，巴博薩閉著眼睛都能打中這小子的心臟。

“請叫我海瑟，被你威脅又嘲諷的那個小鬍子正是我不成器的學徒。”

海瑟手指虛點傑克，後者朝海瑟露出訕笑：“尊敬的導師，其實並不需要您出手，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我當然相信你，學徒。”海瑟微微點頭：“但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語氣讓你繼續糊弄可憐的巴博薩先生，倒不是我單刀直入地把話說開，這樣對大家都好。”

砰——！！

一聲槍響打斷了師徒二人無聊的廢話。

巴博薩手中火槍槍口冒著煙，語氣森冷：“你們兩個是在把我當成傻瓜嗎？首先是傑克斯帕羅，他的死法是心臟被子彈擊碎。而你，陌生的亞裔小子，你會被我剁成肉醬！”

傑克低頭看著胸口位置，一個槍眼正中心臟。

海瑟吹了個口哨：“酷！說真的，反派就該這樣，別給正義方放嘴炮的機會，該果斷出手就得果斷出手。”

巴博薩疑惑地看著海瑟，然後看回傑克，他發現海瑟並沒有任何類似憤怒或者懼怕之類的情緒波動反應。

只見傑克向後踉蹌退了幾步，一下子步入月光的映照之中。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全身都變成了掛著乾硬腐肉的骷髏模樣，那顆子彈從空洞洞的胸骨之間掉落下來，砸落進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之中。

之前，傑克從寶箱中拿起金幣的時候故意用魔術手法扣留了一枚，按照阿茲特克金幣的詛咒規律——【從寶箱中拿取金幣者，會受到不死者的詛咒，只有用‘血’才能償還】。

傑克利用詛咒主動變成了不死者，為的就是與巴博薩一夥交戰時不受致命傷害。

巴博薩大吼一聲，傑克斯帕羅果然是他命中註定的夙敵，無論何時都能給他整出點新花樣來！

他剛要持刀撲上去與傑克廝殺，卻被眼角忽然亮起的金色火光吸引住了。

那個黑髮年輕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華麗的金色十字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一切都在海瑟的計劃之中。

他需要一個足夠特異而且還不算危險的對手來測試【絕對王權】的超凡能力還剩下幾成。

思來想去，最方便而且離著最近的就是巴博薩一夥了，他們都是被阿茲特克金幣詛咒的不死者，跟骷髏兵沒什麼區別，作為試刀物件來說再合適不過。

但凡事都要往壞裡想，萬一【絕對王權】真的失去了‘超凡剋星’這個能力，那麼自己可就要被一大幫不懼物理攻擊的不死者圍困在這個島嶼上了。

於是他假借伊麗莎白的願望前來拯救她的心上人威廉·特納，不但帶來了速度火力都堪稱一流的無畏號和大批英國皇家海軍，還讓傑克做了兩手準備。

他先要求傑克進去攪亂巴博薩的計劃，讓大部分不死海盜出去迎戰皇家海軍，留下巴博薩等幾個不死者用來試刀。然後他還讓傑克趁亂偷一枚金幣使其暫時變為不死者，這樣就不怕巴博薩等人亂戰中優先襲殺他了，畢竟傑克斯帕羅只要往那邊一站就特別吸引仇恨，嘲諷效果一流。

如果【絕對王權】真的失去了‘超凡剋星’效果，拿這些骷髏架子沒辦法，那傑克和威爾就立刻用刀劃破手心（或者其他什麼位置），將血染在金幣上然後扔回寶箱。

這樣一來，被詛咒的金幣悉數歸位，詛咒立刻解除，巴博薩等人就是肉體凡胎的普通水手，綁一起都不會是海瑟的對手。

這計劃聽起來是有點慫，但海瑟作為‘外鄉人’也是頭一次正規穿越，很多事情必須自己摸索清楚，事關保證自己安全旅遊的【力量】更是重中之重，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原本自穿越以來一直處於熄滅狀態的金色火焰開始以星星點點得火光姿態從劍身上燃起，似是對‘超凡能力’起了反應。

火光耀映之中，海瑟的嘴角勾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