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斷劍重鑄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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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後，羅達金多姆的豪華宅邸。

“他還在客房裡修行？”

羅達金多姆從冰桶裡拿出一瓶94年的斯洛克葡萄酒，給自己倒了小半杯。

站在一旁的管家恭聲說道：“是的，老爺。海瑟先生這六天以來一直呆在客房內，每日只用一餐而且只允許傭人們將餐盤放到門口。”

“看來唸能力的修行真的很困難，尤其是他這樣的具現化系。”

羅達金多姆坐到鬆軟的沙發上，抿了一口葡萄酒：“吩咐下去，盡全力滿足海瑟的一切需求，而且不要打擾到他。”

“是，老爺。”

管家微鞠一躬，但神色卻有些遲疑。

羅達金多姆看了一眼這位陪伴自己幾十年的老朋友，搖了搖頭：“加爾，以你我的關係還用猶豫不決麼？你是想問，我為什麼如此看重海瑟。”

“什麼都瞞不過您。”

“伊澤納比是協會的一星級獵人，但以他的實力和功績其實早就可以晉升為二星級。還記得十三年前那場大火嗎？仇敵們僱傭的念能力者團伙紛至沓來，包圍了舊莊園。”

羅達金多姆輕輕晃動著酒杯：“各種匪夷所思的念能力頭一次展現在你我眼前，高價僱傭的部隊和念能力者保鏢根本抵擋不住敵人的侵襲。那時我才發覺以往僱傭的念能力者居然是連‘必殺技’都不懂的半桶水，險些因為他們誤了性命！”

管家點點頭，回想起那一晚顯然有些心有餘悸：“那一次多虧了伊澤納比先生和羅斯托女士，要不然的話……”

“自那以後我開始著迷於念能力者的力量和念器的收集。”

羅達金多姆陷入回憶：“我太老了，不適合再去修習念能力，但我可以憑藉自己的金錢和地位籠絡更為強大的念能力者。所以我大力捐助獵人協會，與伊澤納比等人的私交也一直未斷。你知道伊澤納比是怎麼向我介紹這位海瑟先生的嗎？呵……舉世罕見的絕頂天才！”

“伊澤納比先生在唸能力方面絕不會說大話呢。”管家顯然與伊澤納比的關係也不錯。

“所以，我決定賭一把。”

羅達金多姆看了看旁邊圓桌上放置的資料單：“一柄沒有任何超凡能力的古董劍，即便是我所鍾愛的藏品，但如果能換來新崛起的強者的友誼，那對我來說就是穩賺不賠。而且，能夠親身參與到一位強大念能力者崛起的過程當中，這不是很有趣嗎？”

“您一開始就決定將那柄‘絕對王權’送給海瑟先生？”

“送？不不不，親愛的加爾，如果你拿著一件對別人意義非凡的東西，永遠不要讓它變得‘免費’。”

羅達金多姆搖了搖手指，輕笑道：

“那隻會讓你和他人之間的‘關聯’也變得廉價起來。記住，要讓自己手裡握著籌碼，讓自己變得對他人有價值，這樣才符合互利關係。只有對別人有利用價值，別人才會把你看做重要的朋友。退一萬步，就算真的要‘送’，也要挑選最合適的時機。”

“這，才是‘友誼’的真諦，我的朋友。”

………………

客房內的主廳被清理一空，整個屋子內連傢俱都沒有。

海瑟閉著雙眼盤膝而坐，殘破的古劍‘絕對王權’橫置於身前。獨屬於海瑟的念氣猶如靜靜流淌的大河，溫柔地覆蓋並解析著這柄古劍。

或許是因為這柄古劍是真貨，又或許因為自己將想要構築的念能力想象得過於強悍。

總之，海瑟對於念能力的開發並不是特別順利。

一般具現化繫念能力者最難的部分——完全構築形體，對於海瑟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難點在於如何重現‘絕對王權’在古神話中的神奇威能。

與此同時，海瑟還要同步完成自己的念能力體系構築，這簡直是難上加難。

越是強大的能力，越需要嚴苛的條件。

臭名昭著的由念能力者組成的盜賊團伙‘幻影旅團’，其團長【庫洛洛·魯西魯】的特質繫念能力名為‘盜賊的極意’。

這是一本具現化出來的書籍，封面有著一個血紅手印，此書效果是可以奪取他人的念能力歸為己用，而念能力被偷走的那一方再也無法使用那個念能力。

強嗎？非常強大，但是發動條件也苛刻到了極致。

想要成功盜取念能力必須達成四個條件——1，要親眼看見對方的念能力；2，要詢問跟對方念能力有關的問題並得到對方的親口回答；3，要讓對方的手覆蓋在書封面的手印上；4，以上三項條件必須在一小時內完成。

這還不算，使用這個能力也是有要求的——1，要使用偷來的念能力必須將書具現化在右手上，並且要翻到要使用的念能力那一頁；2，偷來的念能力在被偷者死亡時會自動從書中抹消，並且無法再使用它。

嚴苛無比的前置條件帶來的是無與倫比的強大念能力，再配合庫洛洛那強大的戰鬥意識和經驗，使得他在生死搏殺時無往不利。

而海瑟想要構築的最終念能力，比庫洛洛的‘盜賊的極意’還要更強，更進一步。

即便海瑟的潛在氣量（POP）和顯現氣量（AOP）遠超尋常念能力者，但他依舊被死死卡在了念能力構築的最後一步。

事實上，他現在有些束手束腳。古劍本體無法繼續承受更多的念氣灌注，一旦超過臨界值恐怕會直接將其損毀。這柄古劍屬於羅達金多姆的財產，是他珍愛的收藏品，海瑟不過是將之借來參悟念能力，又怎麼能隨意將它弄壞？

登！登！登！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響起。

海瑟揉了揉眉心，長撥出一口氣：“……請進。”

房門推開，羅達金多姆走入客房，見海瑟有些愁眉不展，不由寬慰道：“雖然是老頭的嘮叨，但我還是要說——勞逸結合啊，海瑟。”

“我知道，只是……”

海瑟搖了搖頭：“我能感覺到，念氣的灌注已經達到極限，再繼續下去的話會真正損傷這柄古劍。該結束了，無論如何，我欠您一個人情羅達金多姆先生，或許我應該去尋找一件不那麼厲害的武器再試試。”

羅達金多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如果不考慮古劍本體的損毀問題，加大念氣灌注，你有把握修成念能力嗎？”

“只有五成機率，沒有跨過那道坎，就算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羅達金多姆先生，您這是……”

“海瑟，這柄‘絕對王權’從現在起，歸你了。”

羅達金多姆也下定了決心：“你可以隨意處理它，這算是我對你的投資，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僅僅止步於此。”

當羅達金多姆說出【歸你了】這句話時，海瑟愣住了，因為他發現本來停滯不前的念能力構築忽然開始鬆動。

最後的條件，達成了！

海瑟周身精孔不再壓抑，無比狂暴的念氣猛然爆發，猶如轟然引爆的巨型炸彈！

即便是羅達金多姆這樣的普通人，也能感覺到以海瑟為中心不斷向四周掀起洶湧的熱浪！

整座宅邸開始轟鳴震顫，傭人們剛擺放到餐桌上的刀叉叮噹亂響，保鏢們藏在靴中和腰間的匕首短刀也在顫動不已，每一柄槍支的每一塊零件都在咯吱作響。

羅達金多姆莊園內的所有能夠被稱作‘兵器’的存在，都在歡呼著統治者的誕生。

羅達金多姆的私人保衛隊全部由念能力者組成，他們驚駭欲絕地抬頭看向宅邸二層的客房方向，在他們的視野中，整個莊園都被這狂暴無比的念氣所籠罩，恐怖的巨大‘火柱’沖天而起，照亮了夜空！

但很快，‘火柱’扭曲成螺旋形狀並不斷收束，持續壓縮凝實。

客房內，海瑟周身的念氣不斷收攏並以火焰的姿態灌注到身前的古劍之上，這柄殘破的古劍在唸氣的‘煅燒’下開始變得通體熾紅，彷彿在用高溫熔鍊重鑄。

“他是要用強大的念氣直接灌注並重鑄這柄古劍？”

羅達金多姆脖子上纏繞的圍巾表面忽然睜開一隻邪異的眼球，死死盯著眼前的情景。這是能夠感應其他人念氣的念器【三目妖圍巾】，憑藉這件念器羅達金多姆能感覺到海瑟的念氣已經凝實到不可思議的程度，猶如煌煌火焰在煅燒著那柄古劍。

怪不得那些念能力者查不出這柄古劍的問題所在，它需要用‘質’和‘量’都強到離譜的念氣來喚醒！

古劍表面的鏽跡不斷自行剝離，原本只殘餘在劍柄處的一點點金黃色也不斷蔓延擴大至古劍全身，處處殘破的刃口在自我修復，折斷的劍尖正在重新凝聚。

十字劍柄中央位置的巨大綠寶石上每一道裂痕都在緩慢地合攏，彷彿時光倒流，就連寶石中心位置缺失的部分都在補全。

劍柄尾端的細長鎖鏈緩緩蠕動，被扯斷的尾部重新長出並緩慢蠕行到海瑟的手腕位置。

所有人迅速撤離到莊園草坪上，普通的傭人和衛兵還有些困惑以為是地震了，但那些念能力者卻連直視那貫通天地、照亮星空的念氣組成的‘火柱’都無法做到。

海瑟的雙手懸在古劍上方，驚人的念氣以勻定速率持續改造著古劍‘絕對王權’。

鑄造過程足足持續了三個小時，就當海瑟的念氣開始衰減時，

全新的‘絕對王權’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是一柄表面篆刻著古樸花紋的金色十字劍，約1.5米長，直刃，握柄處十字中心位置有一顆閃爍著點點熒光的祖母綠六邊形寶石，劍柄尾部有一串細長的銀色鎖鏈連線至海瑟的手腕處，但不使用‘凝’看不到這串鎖鏈。

與此同時，海瑟的念能力也徹底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