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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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蘆葦村。

莊曉曼在彌留之際緊緊地握住李傑的手，她想要笑，卻沒有力氣，最終只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

“胡蜂，我現在一定很醜吧？”

她的語調非常輕，如果不是湊得非常近，很難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李傑雖然已經年過百歲，但是他的底子打得好，如今看起來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

望著躺在病榻上的莊曉曼，李傑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捨，儘管極力的幫助莊曉曼調理身體，這些年來，用了無數的名貴藥材。

但是人力有盡時，莊曉曼的壽數到了，縱使他有通天只能，也無法繼續延續她的生命。

“不醜，你一點都不醜，你一直都很美！”

“是……咳咳……嗎？”

莊曉曼握了握李傑的手，語氣好似又回到了年輕時一樣，可惜她的身體撐不下去了，沒法在作出配套的動作。

“其實，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咳咳，但是誰讓我跟了你呢，這輩子我過得很幸福，很幸福。”

“軍統是什麼地方，你也知道，當年我早就做好了為國獻身的準備。”

“這輩子我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了你。”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轉目看了一圈周圍的子女後輩們。

“沒有你，我或許早就光榮了，到時候草蓆一卷，也不知道會被埋在哪個亂葬崗，連個木碑都沒有。”

李傑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打斷莊曉曼的話，她留在人世間的時間不多了。

“老頭子，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吃飯，每天起床記得喝一杯水，晚上早點睡覺，沒事多出去溜達溜達，有空的話出去玩一玩，我知道，你的身體很好，再活個十年八載的肯定沒問題。”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莊曉曼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李傑，她沒有說任何小輩的事，因為該說的平時都說過了。

最後的這段時間，太寶貴，莊曉曼捨不得浪費每一分，每一秒，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眷戀和不捨，她不想走的這麼早，她還想再陪陪老伴。

兩人既是志同道合的可靠戰友，又是心有靈犀的靈魂伴侶，幾十年來相偎相依，一路走來非常的不容易。

“曉看天色暮看雲，曼倩歸來語更多。”

莊曉曼輕輕的唸了一句詩，在別人看來，這句詩好像非常的不協調，念一句‘曉看天色暮看雲’，絕大多數的腦海中的下一句會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但是這句話卻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留下的回憶，莊曉曼至今依舊記得，那一天，她在小顧口中得知了‘肖途’的資訊。

一個只用了兩年時間就從一名愛國學生變成了人人唾棄的漢奸，這不免令她非常好奇，而且當時‘肖途’可是日方的大紅人，這讓她的好奇更進一步。

誰能想到，這一好奇就把自己的後半生給搭上了。

不過，莊曉曼並不後悔，恰恰相反，她很慶幸，再過去的無數個日夜裡，她無數次的感激老天爺。

感謝老天爺讓她碰到了‘肖途’，如果沒有遇見他，莊曉曼不敢想象自己會落得什麼樣的結局。

即使沒有死在抗擊敵國的第一線，也很難逃過勝利後的大清洗，畢竟那時候她可是戴老闆一系的人。

以校長多疑的性格，自己只怕在劫難逃。

聽到莊曉曼念得詩，李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跟著唸了句。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這是兩人初見時，他說的第一句話。

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子女們儘管站的很近，但是兩人說話的聲音非常輕，也不知道兩位老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時至今日，他們仍然不知道李傑和莊曉曼的過去，除了年紀最大的肖繼華可能隱約猜到一點，但是老大也只是猜到父母來歷不簡單。

至於，更具體的他也不清楚。

當年來到蘆葦村，李傑和莊曉曼就做好了徹底放棄過去的準備，有關於過去的一切，他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臉上的笑容尚未消失，莊曉曼便失去了最後一絲氣息，就這樣躺在李傑的懷中，與世長辭。

“媽！”

“奶奶！”

“姥姥！”

“太奶**************女後輩們紛紛上前，圍在床邊，慟哭不已。

這些孩子的童年時代幾乎都是在蘆葦村度過的，啟蒙也是李傑和莊曉曼教的，因此，他們對李傑和莊曉曼的情感非常深。

李傑慢慢地閉上眼睛，眼角劃過一絲淚痕，儘管他經歷了許許多多的生離死別，但是每當死亡臨近時，傷感總是避免不了的。

時光，又送走了一位紅顏。

百歲老人去世，算是喜喪。

喪禮辦的既隆重又熱鬧，李傑和莊曉曼教了大半輩子書，可謂是桃李滿天下，雖然李傑沒有主動發出邀請，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得到訊息自發前來憑弔。

李傑沒有接待任何賓客，默默的坐在靈堂後面，為老伴化最後一次妝。

莊曉曼離去之後，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兒孫們壓根就不用他操心。

這麼多年，他雖然一直隱瞞著過去，但是偶爾藉助一點先知，讓子女們的過得更好一些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又不是那種迂腐的人。

三天後，喪禮辦完，李傑站在墓前對著子女們吩咐道。

“等我死後，不用辦喪禮，只要把我的屍骨和你們的母親合葬在一起就行了。”

“最後，在墓碑上在刻上兩行小子，‘胡蜂’和‘飛鷹’，不用問為什麼，你們不需要知道。”

小輩們最怕的就是李傑這位老爺子，哪怕老大他們都已經七八十，在下輩面前威嚴十足，然而在李傑面前，他們的表現依然像個孩子。

交待完最後一件事，李傑移了一步，坐到旁邊的輪椅上。

“我的時候到了。”

言罷，溘然長逝。

李傑的突然死亡，讓在場的後輩們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不過，這一切和他本人都沒有關係了，對於他來說，這段旅程已然到達了終點。

隱形守護者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