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生本苦 006：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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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凱倫在不停地做夢。

其實所謂的做夢不過是在進一步接受艾莉絲魔性的傳承而已，站在魔族的角度來說艾莉絲是一個傳承者，凱倫是一個繼承者，凱倫得到的傳承越多，他將來在魔道上的成就自然越高。

相同的道理，凱倫在成魔的道路上走的越遠，艾莉絲這個傳承者能夠得到的反哺就越多越大，吞噬和反哺是魔性擁有的兩大特性，這也是魔族讓神族忌憚甚至恐懼的主要原因。

凱倫這一覺睡的很沉，次日早晨他醒來後環顧左右，看到自己身處一個乾淨整潔的臥房之內，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聽到聲響後進入室內，凱倫立即想起她叫艾薇，自然而然，一點也不突兀。

凱倫的人格一震，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艾薇，自己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凱倫的腦海中還有一些奇怪的記憶不斷湧起，這些記憶無疑是來自艾莉絲夫人的，也是來自魔格的，他的人格和魔格這時自然而然的進行了一次融會貫通，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也讓他心中的疑惑瞬間消散。

艾薇只是艾莉絲夫人來到這座要塞後購買的奴隸之一，像她這樣的奴僕府中還有幾個，各有分工的承擔起府中的日常雜務。

“凱倫少爺，您睡醒啦。”

艾薇面容清秀，凱倫打量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女孩，她的稱呼讓他意外，也有些不適！

意外是因為艾薇對他“少爺”的稱呼，“少爺”是那些富貴子弟才會具有的稱呼，而他只是一個在偏僻山村長大的平民而已，以前總是被人直呼其名，聽到少爺這個稱呼自然感覺怪怪的。

“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凱倫接過艾薇手中一套嶄新的衣衫，要穿新衣便要脫下舊衣服，她若在場他會感覺難為情的。

“好的。凱倫少爺。”

艾薇抿嘴一笑，然後出門並輕輕地掩上了房門，凱倫換好衣衫後她已經送了早餐過來，一杯牛奶，兩個麵包，簡單，卻能讓人汲取足夠的營養。

早餐後凱倫隨著艾薇來見艾莉絲夫人，院中的一個負責清潔的男奴看到凱倫急忙躬身行禮，凱倫想回禮卻被艾薇勸阻道“少爺，我們向你行禮是規矩，你這個主人要是還禮，只會讓我們感覺惶恐。”

自己算是主人嗎？

凱倫再次感覺怪怪的，不過還是聽從了艾薇的建議。

艾薇將凱倫帶到艾莉絲夫人居住的院子後告退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艾莉絲夫人正坐在那裡品茶，那個老嫗依然站在她的身側，那隻黑貓則溫順地匍匐在桌上，依據艾莉絲的記憶，凱倫想起這個老嫗名叫伊蒂絲，那隻黑貓的名字叫巴庫拉。

艾莉絲看到凱倫後語有關切道“孩子。感覺好多了吧？”

凱倫點了點頭，然後恭敬地行禮，心中對艾莉絲夫人充滿了感激，這是一個繼承者對傳承者應有的敬意，他恭敬道“艾莉絲夫人，非常感謝您的賜予，我以我的靈魂發誓，我會永遠以您為榮。”

艾莉絲微微一笑道“孩子，我需要的是一個有用的人或靈魂，而不是無聊的忠誠或絕不可信的誓言，所以，接下來你先要學習該如何好好地活著，然後才能去做一些有利於你和我的事情。”

說完，她伸手輕撫著桌上的那隻黑貓，然後伸手指向凱倫道“殺了他。”

凱倫聽的愕然。

接到命令的黑貓眼睛立即變的通紅，站起後一躍下了桌子，體型頓時變大了一倍不止，並張大嘴巴後露出了鋒利的獠牙，神情如同一隻惡虎般充滿猙獰，方才的人畜無害形象已經消失無蹤。

艾莉絲指著變大的黑貓道“凱倫，它叫巴庫拉，是個低階魔寵，你可以殺死它，又或者被它殺死，這雖然只是一個測試，但也不要心存僥倖。”

低階魔寵。

凱倫望著再次抖擻後體型已經變的如同一隻大型惡犬的巴庫拉，人格驚疑不定，魔格則相對釋然，因為魔格知道低階魔寵的戰力猶如人類中的壯漢，只要拋開恐懼，絕非不可戰勝。

自己必須打倒這個巴庫拉。

凱倫身子放低進入戰備狀態，很奇異，當他盯著巴庫拉想象著把它打倒時，腦海中便閃現出一條攻擊線路和該用什麼招數攻擊那個要害部位的影像來。

怎麼會這樣？

凱倫驚訝中巴庫拉已經飛撲而上，大口狂張，鋒利的獠牙直逼他的咽喉，速度極快。

退！

凱倫心有驚懼中萌生退念，這時一條後退線路已經出現在他的腦海，這時還有個畫面在他腦海疾速閃過，提示他右後方有個木凳，他可以提起木凳一下把巴庫拉的腦袋砸個稀巴爛。

未卜先知。

凱倫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他後退一步剛想伸手去抓木凳，可巴庫拉的撲擊速度極快，他雖然閃開了巴庫拉的獠牙，卻無法閃開它的撞擊，胸膛遭受撞擊之後他整個身子都不住後退中噗通一聲坐倒在地。

事實證明他腦海中規劃的攻擊和閃避雖然完美，但要想做到卻並非難事，還有一點，如果他不能集中精神，那種奇妙的感覺就會消失。

“凱倫，集中精神，難道你想死麼？”

凱倫的魔性是艾莉絲賦予的，自然知道獲得力量加持的凱倫是絕對可以打敗一級魔寵巴庫拉的。

艾莉絲的喝聲讓凱倫心中一凜，急忙出於本能地一個翻滾躲開了巴庫拉的撲殺，然後一腳揣在它的頭顱上。

獲得魔性力量加持的凱倫這一腳力道不輕，被踹中的巴庫拉翻滾倒地，凱倫已經翻身跳起，自小練就的矯健身手這刻派上了用場！

巴庫拉試圖爬起，腦門上卻捱了凱倫一拳，這一拳打的它頭暈腦脹，跟著脖頸上又捱了凱倫全力劈出的一掌。

脖頸屬於致命部位，有著魔力加持的凱倫這一掌打的巴庫拉失去反擊能力，只能匍匐在那裡不住掙扎抽搐。

“殺了它！”

艾莉絲語聲決絕。

凱倫毫不猶豫地上前揪住巴庫拉的脖頸後用力扭斷，順利完成了擊殺。

艾莉絲提醒凱倫道“不要鬆手，想象著去吸收它的靈魂或者說魔力。”

凱倫聽話地依法施為，一絲清涼的能量頓時透過手臂進入體內，然後進入他的魔格之中。

能量吞噬是在瞬間完成的，巴庫拉的屍首已經消失不見，這讓凱倫看的有些訝然。

“不用奇怪，這隻魔寵還沒有進化出肉體，它的外型只是能量的一種外在形式呈現罷了。”

艾莉絲開始對凱倫傳經佈道，只有高階魔寵才有可能進化出肉體，擁有肉體和魔核的魔寵才能成為至尊。

“明白。艾莉絲夫人。”

凱倫始終對艾莉絲保持著最高的敬意。

魔族的力量來源是吞噬其他種族的靈魂，但神族將魔法和武技傳給人類後人類中的強者便越來越多，這就讓魔族吞噬人類的靈魂成為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只要暴露身份便會受到人類強者無休止的追殺。

艾莉絲微笑道“凱倫，現在你已經是一個魔人了，我們魔族是一個憑實力去贏得尊重的族群，我賦予你的魔性就像一粒種子，想讓這粒種子成長為參天大樹，今後還需勤修苦練才行，明白麼？”

“明白。”

凱倫知道艾莉絲所言不虛，艾莉絲賦予他的魔性中包含著很多東西，其中就有艾莉絲對魔族的瞭解和認知，魔族是一個依靠實力來劃分等級的種族，由低到高依次為魔人、地魔、天魔、魔王種、魔王、大魔王和魔神，魔神又分為災難、禍厄和天災三個級別。

魔神可以屠神，自是神族絕不容忍出現的強橫恐怖存在。

魔族的修煉不像人類那樣需要打坐吐納。

魔族是透過吞噬其他種族的靈魂而變的強大，再次吞噬等於更加強大。

但魔族並非不死種族，也不像神族那樣一出生就能掌握某種可怖的能力，所以會有無數魔族夭折在成長的道路上！

艾莉絲盯著凱倫道“凱倫，你已經獲得了力量之源，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

凱倫頓時想起了母親之死和妹妹愛莉，於是眼中湧現紅絲道“夫人，我想去奴隸市場救出我的妹妹愛莉，還想殺死那些該死的斥候為我母親報仇！”

“報仇。”

艾莉絲語有冷酷道“凱倫，收起你的仇恨，憤怒和無知，保持一個魔族應有的鎮定和冷靜，否則只要走出這座院子你就會死在刀劍之下，因為這座要塞中有著十萬人類大軍，豈會容忍你這個魔族的存在。”

凱倫聽的愕然，不過也瞬間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而是一個魔族了！

艾莉絲又是一嘆道“孩子，我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現在人類才是這個大陸上的霸主，我們魔族雖然個體能力強大，但在人類絕對的數量面前也無法與之匹敵，何況，人類中也有很多實力強大的強者。”

繼承艾莉絲大部分記憶的凱倫知道她沒有說謊，魔族在神族和人類的共同打壓圍剿下早已潰不成軍，倖存者或遁入山林，或隱於市井，艾莉絲就屬於遊蕩在大陸上的後者。

艾莉絲繼續道“人類是個狡詐，陰險，又非常無恥的種族，但就是這個種族把獸人驅趕至北極冰寒之地，讓血族像是老鼠一樣躲入地底或是某個偏僻的古堡之中，人類曾經的盟友矮人族和精靈族也好不到那裡去，精於打造的矮人族被人類偷師後踢下了神壇，精靈族則被人類畫地為牢，現在，人類對精靈族的漫長生命產生了濃厚興趣，據說已有很多精靈族被解剖後用於研究，所以這個種族的結局也註定是悲哀的。

凱倫聽的愕然，卻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

艾莉絲繼續道“我們魔族更慘，獸人和精靈族至少還有屬於自己的領地，我們卻是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有的族人學習血族隱於黑暗或偏僻，有的歸順人類成為附庸，且還轉身把手中的屠刀對準了自己的族人，凱倫，這類叛徒尤為可惡，今後你有機會可以多殺幾個，殺的越多，你獲得的功勳值就越多，當你的功勳值達到一定的數量後就能贖回你的靈魂之珠。”

功勳值？

贖回自己的靈魂之珠？

凱倫聽的心有驚喜，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擁有一個完整的靈魂。

艾莉絲釋疑道“凱倫，你的鼎爐會將你今後吞噬的每一個靈魂記錄在案，你吞噬靈魂之身份高低，能力強弱，鼎爐都會給出與之匹配的功勳值，當你的功勳值積攢到一定的量，就可從我這裡贖回你的靈魂之珠，這是所有獻祭者在取得功勳後都應該獲得的回報......。”

這是一個非常有效的獎勵機制，對所有獻祭者來說都是一個好訊息。

“但是......”

艾莉絲這句‘但是’又把凱倫的心吊了起來，她盯著凱倫道“你要明白，對我們魔族來說暴露身份可能就意味著死亡，所以，外面那些人類雖然對我們來說是一份份可以提升修為的美味，但我們最好還是偷偷地吃，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安全第一。””

艾莉絲神情鄭重。

凱倫用力點頭，自然明白她話中偷吃的含義。

叮囑完畢，艾莉絲手指身側的伊蒂絲道“孩子，伊蒂絲的修為已經進入天魔巔峰境界，所以你可以放手對她進行攻擊，讓我看看你繼承了我幾分武技。”

凱倫點頭答應，然後朝著伊蒂絲躬身為禮，伊蒂絲滿是皺紋的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但她本來有些佝僂的身軀一挺，一股酷寒氣息便由她身上奔湧而出，首當其衝的凱倫頓時生出窒息之感。

天魔巔峰境界！

凱倫並不清楚這個境界意味著什麼，他屏息靜氣，那種奇妙的感覺立即被啟用，一條攻擊路線在他腦海瞬間形成，該用何種招式攻擊對方什麼要害的影像也同時浮現在他的意識之海，凱倫將這種感覺歸類為戰鬥系統。

攻擊路線的規劃瞬間形成，凱倫合身撲上，一拳攻出，倒也虎虎生風。

伊蒂絲腳下不動的微微側身，凱倫的攻擊已經落空。

凱倫戰鬥系統的規劃是源源不斷的，如此一來他只需要依照系統規劃去完成攻擊即可，伊蒂絲站在那裡並不還手，只是猶如腳下生根一般來回閃避，有時身子做出九十度的傾斜也不會摔倒。

凱倫的攻擊讓觀戰的艾莉絲看的點頭，因為凱倫的攻擊路線和招數在她看來都是最佳的，這讓她以為凱倫完美地繼承了自己的格鬥技能，萬沒料到凱倫竟是領悟或者說啟用了一個戰鬥系統出來。

可以了！

艾莉絲對著伊蒂絲點頭示意。

伊蒂絲的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奇詭，這時凱倫正飛起一腳踢來，她一手伸出，快如閃電的便抓住了凱倫的腳踝，然後一掄，凱倫整個身子便被她掄起之後砸在地上，然後不停的掄起砸下，凱倫百斤重的身子在她手中看上去就像一個來回飛舞的風車，讓人無法想象她枯瘦的身軀怎會爆發出如此強悍的力量。

身子第一次被砸到地面上時凱倫便已頭昏腦脹，第二次被砸到地面上則完全進入懵逼狀態，身子數次跟地面發生親密接觸之後他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被摔暈了。

伊蒂絲鬆手退回原位。

神魂顛倒的凱倫爬了幾次都無法爬起身來。

艾莉絲夫人悠悠道“孩子，你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所以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別想踏出這座院子一步，不過你放心，我會派人去找你的妹妹，只要她還在這座要塞中，我便一定能帶她回來。”

凱倫聽的心神一鬆，頓時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