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節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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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前……

冰藍城皇宮附近，藍寶石居住區。

晚上八點，華燈初上，夜色闌珊。

厄休拉伯爵府中燈火通明，凱麗·厄休拉伯爵夫人和她的女兒正在進行著晚餐。

相比王國的其它地區，冰藍城的貴族更為傳統，至今還遵循著古老的飲食作息時間。

他們一日四餐，早餐、午餐、下午茶和晚餐。晚餐為正餐，會喝點兒小酒，吃完休息一會兒就睡覺。

“瑪格麗絲，今天在學校裡有什麼新鮮事兒？”厄休拉夫人問道。一天的晚餐正好是家人交流的時候，而大多數時候，母親都會問及學校中的事情。

“沒什麼新鮮事兒。”瑪格麗絲戳著盤中的牛排，興致有些不高。

知女莫若母，厄休拉夫人看出了女兒異樣，瑪格麗絲很少表現出情緒低落，於是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沒有啊，就是無聊而已。”瑪格麗絲無精打采地說道。

“僅僅是無聊嗎？”厄休拉夫人放下刀叉，注視著女兒的眼睛，神色認真。

“好吧……”面對母親的逼視，瑪格麗絲洩氣般地說道，“我承認，是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

“說來聽聽，或許我能提供些意見。”厄休拉夫人拿起紅酒杯喝了一口。

瑪格麗絲陷入了沉默，眼睛從餐桌看到天花板，再看到窗外的花園，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你確定是個小麻煩嗎？”厄休拉夫人開始重視起來。

瑪格麗絲手指敲打著桌面，又咬了咬嘴唇，顯得有些煩躁，在厄休拉夫人的反覆逼問下，終於說道：“小佐特。”

“他又纏著你了？”厄休拉夫人有些擔憂，又有些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小佐特怎麼敢對一個伯爵的女兒如此放肆。

“他說左特議員已經……”瑪格麗絲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已經放棄你了，如果我不接受他，很快我們家就會遭殃。”

“他，他真的這樣說？”厄休拉夫人有些不相信。

“你真以為你的老情人有多在意你？”瑪格麗絲滿臉不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已經很久沒有約會了。”

“你，你說什麼！”厄休拉夫人臉色瞬間煞白。她不禁想到了這段時間左特議員對她的冷淡。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面，她原以為現在時局動盪，對方忙於政事，聽到這樣的話，危機感一下就爆發了。

“我要去找我師父。”瑪格麗絲忽然說道。

“胡鬧！”厄休拉夫人下意識地斥責，“你師父在北部荒野的邊緣鎮，那邊怪物橫行，沒有衛星訊號，會很危險的！”

“冰藍城就不危險了嗎？”瑪格麗絲反唇相譏，“靠那個老傢伙？”她歪著脖子，鄙夷道，“我看你是準備把自家女兒送給他們父子當玩物了。”

瑪格麗絲挺起略顯青澀的胸部，手放在上面，顯露媚態，“厄休拉伯爵夫人，您看我這身段怎麼樣，能不能給您長臉呀？”

青澀少女裝著成熟女郎，那矯揉造作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但看在厄休拉夫人的眼中，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不管你怎麼說，這件事情我不會同意的！”厄休拉夫人咬牙堅持道，“你還在讀書，完成學業之前，哪都別想去！”

“看來我是要嫁入左特家了，到時候我們母女一起伺候他們父子，多好啊~”瑪格麗絲陰陽怪氣地說道。

厄休拉夫人看著女兒，臉色變幻數次，生氣、自責、痛苦，最後扶額輕嘆，“實在不行，我送你去巨蜥城的貴族寄宿學校，這樣離你師父也近些。”

“真的嗎！”瑪格麗絲面露驚喜，“你同意我去了？”

“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怎麼忍心讓頭豬給拱了。”厄休拉夫人嘆息道。左特家的小兒子，身材品貌學識能力，沒有一項是合格的，自家女兒要是跟了他，以後日子可就悲慘了。

“小姐，小姐，你不能進去！”

門外傳來女僕焦急的聲音，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餐廳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一道黑色身影闖了進來。

“夫人，對不起，我攔不住她。”

來人身姿挺拔，一身緊湊的黑色軍服，腳下踏著長筒皮靴，頭戴軍帽，強勢又利落。

看清來人相貌，厄休拉夫人朝女僕抬了下手，示意對方退下，然後起身迎接。

“鬼狐小姐……”

厄休拉夫人剛開口，就被對方打斷。

“你們還有一個小時時間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鬼狐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厄休拉夫人疑惑道。

“就在半小時前，黑獄最高長官簽發了厄休拉家族的逮捕令，抓捕你們的人員馬上就會到。”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瑪格麗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這個叛徒！”

面對少女的橫眉冷眼，鬼狐的目光迎了上去，聲音平靜地說道，“鬼狐從未背叛過主人。”

兩人在目光中對峙了近一分鐘，最後在厄休拉夫人的勸說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鬼狐小姐，我們只是一對可憐的母女，沒有政治立場，也沒有犯罪，為什麼要抓捕我們？”

“左特議員把你當成了犧牲品。”鬼狐說道。

“左特議員不是女王黨的嗎？”厄休拉夫人怎麼也不肯相信，追求她多年的老情人會犧牲她。而且也沒有犧牲的意義，左特議員一直是支援女王的，而黑獄又是女王的直屬機構。

“左特議員雖然一直對外宣傳自己是女王的忠實追隨者，但實際上還有些搖擺，前段時間他參加了一個保皇黨的秘密聚會。這個事情被阿喬木挖了出來。為求自保，左特議員提供了一些關於你的證據……”

“關於我的？”厄休拉夫人臉色灰敗，喃喃自語道，“我什麼都沒做過。”

“五年前，你是不是在皇城禁衛軍的後勤部擔任物資監管員？”

“我……”厄休拉夫人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呆滯了好一會兒，雙手捂著臉，小聲咽嗚起來。

五年前，她的丈夫去世。由於不是戰死沙場，而是死於自身的操作失誤，所以撫卹金很少。禁衛軍的長官為了照顧她，將她安排到後勤部。

在那期間，她收取了一些賄賂，但數量不大。沒想到多年以後，竟然會被她最信任的人拿來當作籌碼。

“事已至此，傷心也沒用了，趕快收拾東西走吧。”鬼狐勸道。

“去哪？”厄休拉夫人一臉茫然，抓著鬼狐的手，“我們還能去哪？”

“去找主人，瑪格麗絲小姐的師父，只要到他身邊，就安全了。”鬼狐說道。

厄休拉夫人還沒在巨大打擊中恢復過來，處於呆愣之中，瑪格麗絲已經離開餐廳，吩咐管家和僕人們收拾行裝。

“瑪格麗絲小姐，通往龍心湖的碼頭很快就會被封鎖。我已經在公主湖安排好船隻，你們順流而下，進入東運河，經白虎城和東海望，再經過長尾城，繞遠路進入赤巖公國，翻越赤巖山脈，就能去到北部荒野。”

“見到主人，你就跟他說，他永遠是鬼狐的王。”

半小時後，一輛老舊的貨運馬車從厄休拉伯爵府的後門悄然駛出，伴隨著輕巧的馬蹄聲，消失在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