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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寧出身於中部區五號避難所,年少時隨第二批迴歸者回到地面,後就讀於白塔地面臨時學院,三十多歲時提出“雞蛋宇宙猜想”,引起一時轟動……”
佛永琪語速極快地說出了第四賢者羅寧的生平。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很快就蓋過了現場所有聲音。
流鶯們收了錢自然要有些敬業精神,紛紛裝出一副震驚的模樣。
佛永琪不知道背後的原因,以為黑塔女生震驚於他的學識,露出得意的表情,侃侃而談,之處女生們剛才對話中的錯誤。
“深域冰河只是民間的說法,學術界正式的名稱是‘永凍冰河’,永凍冰河也並非是絕對零度,否則叫什麼‘河’?擁有流動性的才叫河,只是永凍冰河的流速非常慢,一千年只能流動一厘米。”
“哇,好厲害啊……”流鶯們半張著小嘴,俏臉上寫滿了崇敬。
佛永琪更加自信了,挺起腰板,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蟲洞確實無處不在,但它們非常的小,比細菌還小,想要透過,就必須有足夠的力量撐開蟲洞,形成雙向空間通道,而能做到這點的,只有時空暗流中的古神。”
“我們普通人太過於渺小,在古神眼中不過是飄蕩的塵埃,只有那些頂級強者才會引起它們的注意,猶如螢火蟲般發光發亮。”
“大師,您為什麼懂得這麼多,教教我好嗎?”“您是白塔的老師嗎?聽到您的演講,我都想回去黑塔學院退學了。”“是啊,比我們導師厲害多了。”
女生們紛紛圍上來,場面熱烈無比。
“老師,能給我籤個名嗎?我好崇拜啊!”
甚至有女生雙手捧著鋼筆,要求大師把名字簽在她的胸脯上。
陳興眼看差不多了,用眼神招呼兩位留學生離開,然後拍了拍看得口瞪目呆的秋田,暗示對方離開。
“導師要開課了,我們就不旁聽了……”
出到外面,秋田還有些不捨,一步三回頭。漸漸遠去的酒吧木窗透出暖暖的燭光,鶯聲燕語,嬉笑連連。
第二天下午,陳興如願以償地成為了白塔學院的正式學徒,師從佛永琪大學者。
在後勤大樓領取了學徒徽章,就算正
式成為白塔學院的一員了。學徒徽章裡鑲嵌著電子晶片,是學院各區域的通行證。
由於佛永琪是值日大學者,所以陳興獲得了進入世界網路監控中心的許可權。早上八點半,他就背上裝著機械心臟的揹包,以“參觀導師工作的地方”為由拉著秋田進入監控中心。
靠近建築的時候,四道神識一掃而過,彷彿只是例行檢查,掃完就沒有再關注他。
陳興下意識地用衣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跟著秋田進入監控中心的自動玻璃門。
監控中心非常大,一眼望去有數萬平方米。進門是圓形的前臺,周圍則是大量的辦公卡座和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
兩人搭乘前臺後方的電梯下到地下十層,這裡就是值日大學者的辦公室,再往下是物資倉庫和諾娃主機所在。
“滋啦!”
封閉的洗手間中閃過電弧,陳興出現在一個堆滿電子元件的房間中。
這是他挑選好的位置,物資倉庫中的一間,位於洗手間的正下方。電弧再次跳動,陳興出現在下一個房間。
危險感知可以覺察到周圍的生物,短距離瞬間移動可以穿牆行動。在崗哨遍佈的重重關卡之下,陳興猶如棋盤上的跳棋,一點點地向機房移動。具體線路是諾娃制定的,百無一失。
此刻,在地下的深處,深邃無邊的黑暗之中,細小的光塵遊離飄蕩,如夏夜的螢蟲,一呼一吸,明暗交替。
每當光塵飛過,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四周,粗大的電纜如同原始叢林的藤蔓,攀枝錯節,蜿蜒向前,沒入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五顏六色的電線附著在上面,互相扭曲在一起,如同五色斑斕的蛇群。墨綠色的電路板埋在蛇群中,東一塊西一塊,只露出部分的邊角。
突然有電弧跳動,強烈的電光瞬間照亮了四周。黑色膠皮的電纜如同蟄伏的蟒蛇,滲人無比。
陳興指尖電弧跳動,腳下有明顯的橡膠彈性。遊離的塵埃彷彿受到牽引,紛紛朝他所在的位置聚攏。
光塵帶來了昏暗的光線,一條鋼鐵的吊橋出現在視線中。一人寬,兩側有扶手,腳下是鋼絲網。陳興心念一動,伴隨著電弧的跳動出現在吊橋上。塵散開又重新聚攏,組成了一個向前的箭頭。陳興踏著
吊橋向前走,光塵縈繞左右,載沉載浮,照亮了前方數米。
這是一個電線和電路板構成的世界,靜謐幽深,如同沉寂的原始叢林。
向前走了一段,吊橋下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眼角的餘光看去,是一條條機械觸手,粗細不一,表面佈滿鱗片形的間隙。
彷彿在歡迎客人的到來,觸手蠕動著,緩緩向上抬起,如同海葵的觸手,成片成片地出現在吊橋的兩側。
一縷縷紅光亮起,那是觸手末端的“眼睛”,位於六個鉤狀物的中間,散發著猩紅的光芒。
吊橋很快就到了盡頭,前方漆黑一片。
“陳興男爵,歡迎您的到來。”
黑暗中傳來空靈縹緲的女聲,然後響起“啪”的一聲,一束強光由斜上方射出,照在一個巨大的懸空物體上。
看清前方的景象,陳興不由得抽了口涼氣。
電纜由上至下地集中在一處,彷彿被奇異力量改變的瀑布。半截人形軀幹懸在空中,吊著她的是數條散發著紫色微光的鐵鏈,由穹頂落下來,彷彿來自天堂的枷鎖。
無數電纜鑽進殘破的軀幹中,有種插滿管線的病人的錯覺。
前額缺了大半,裸露出裡面的漆黑的電子元件,剩下的一隻眼睛閉合著,彷彿一個被玩壞了的玩具娃娃,透著一股悲涼和殘酷。
靜謐之中,觸手蠕動著,想要接近人形殘骸,可到了十米左右,卻被一個無形立場彈了回來。電流沿著電纜急速飛竄,人形殘骸身爬滿細小的電弧,抽搐著,發出淒厲的慘叫。
“看見了嗎?”女聲彷彿在自言自語,“這就是我……”
“深淵的囚徒。”
聲音裡透著淡淡的憂傷。陳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不是他能評價的。
許久過後,他率先打破沉默,卸下揹包,取出了機械心臟。
心臟跳動著,連通內部的管線漏出瑩綠的光芒,隨著跳動的節奏忽明忽暗,神秘而靜謐。兩條機械觸手伸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
“謝謝,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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