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節 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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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荒野以北，越過大片大片的石頭山區，墨綠的森林一望無際。

植被的顏色由淺到深，越往北就越接近黑色。這就是聞名於世的黑死叢林，變異生物的樂園之一。森林的外圈棲息著種類繁多的精英級生物，不時有鎮守級甚至領主級的出沒。

森林的最深處棲息著數量稀少的王級生物。雖然它們強大無比，卻很少出現在人類的視線中。

通常情況下，變異生物的等級越高靈智就會越高。到了一定程度，它們就會明白人類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導者。惹怒對方的最終結果必定是滅亡，所以它們會選擇規避。只要不鬧出太大的動靜，就能彼此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而人類強者也不願意以身涉險，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平衡和妥協。

在森林的深處，迷路的探險者受到王級生物救助的事件偶有發生，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這僅僅是個案，對於絕大多數人類來說，黑死叢林都是死亡禁區，哪怕是一個軍團的守備隊員，也可能在遭遇某隻領主級生物後全軍覆沒。

茂密的樹林中有一塊相對空曠的地方，鏽蝕的汽車堆積成山，千瘡百孔的鐵製品一觸就碎。縱眼望去，汽車廢品堆成的山巒連綿起伏，一望不到盡頭。

這裡被探險者們稱之為“汽車谷”，特殊的氣候延緩了鐵製品的腐蝕。數百年過去了，這些廢舊的汽車和零件還能勉強保持原來的形狀。

汽車谷中間有個深邃的大坑，直徑有上百米。站在邊緣朝下望去，坑洞的中間卷著一條若隱若現的光帶，盈盈閃閃，彷彿流淌的水波。

如果陳興在這裡，一定會認出來，這裡就是去年他和阿麗雅冒險的地方。當時白銀騎士公會的人在這裡探索，阿麗雅半路殺出，搶奪了勝利果實——黯魔的晶核，最終晉升國王級。

“嘰嘰……”

靜謐之中，一個牛犢大小的白色身影從光帶爬出。定眼看去，是一隻變異白蟻工蟻。它似乎在拖拽著什麼，三對節足扎進泥土，顎部十分用力。緊接著，更多的白色身影從光帶中出來，同樣屁股朝外，頭部朝內，用力地拖拽著什麼。

“沙沙沙……”

重物摩擦著沙土的聲音傳來，一截黑黝黝的東西被拖出光帶。

那東西像樹幹一樣，直徑至少有一米，前端血紅血紅的，像是某種動物的指甲。片刻之後，同心協力的工蟻終於把整條東西拖出來，竟然是一根彎曲的手指！

更準確的說，是某種生物的爪子的一部分。

隔了一會兒，又一群工蟻爬出來，它們頭部頂一塊暗紅色的，彷彿牛肉的東西。然後有更多的工蟻出來，無一不是頂著或拖著東西。

坑洞的另一邊有個地洞，工蟻們不斷把東西運進去。甬道七彎八拐，通向了數公里外的地穴。

穴中分佈著許多半人高的蟲卵，通透的蛋殼散發著瑩綠的光芒，堆積成山的白骨在綠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森然可怖。

“咯啦咯啦……”

動物進食的聲音在地穴中迴盪著，彷彿永遠無法填飽肚子。

如果有生物學家在這裡，肯定能認出這些巨型骨頭的主人——黯魔。

黯魔是人類已知的惡魔進化的兩種終極形態之一，是與邪龍、兇鳳相同等級的邪惡生物，位於碳基生命食物鏈的最頂層。

如此強大的生物卻被當做食物，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滋啦！”

一道電弧閃過，骨堆的上方憑空出現一根佈滿齒印的骨頭，垂直地落在骨頭堆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嗯啊，吃得好飽……”

慵懶的腦電波迴盪在地穴中，說不出的怪異可怖。

而就在這時，地穴上方的灌木叢沙沙作響，細密的枝葉晃動不已。黑暗中亮起一抹紅光，猩紅奪目，透著危險的氣息。

地穴中的龐大生物警覺地抬起頭，仔細聆聽了數秒，忽然“滋啦”的一聲，周身浮現出一層電弧。下一秒，空間扭曲了一下，生物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道道細小的電弧。

灌木叢中的紅光逐漸斂去，消失於無形。

“哇嗚，好可怕，不能再往深處去了……”

“東邊也不能去，那群蒸汽大蟲好討厭……”

“咿呀，上次那條小河的附近好像不錯呢……”

一雙瑩綠的眼睛在黑暗的甬道中移動著。每當眨動之時，立即透出盈盈水光，彷彿隨時會溢位水來。

第二天清晨，雀鳥啼鳴，陽光透過樹梢，水霧繚繞林間。一條小河由山頂蜿蜒而下，水質清澈，五顏六色的彩石靜靜地躺在河底，寧靜而美麗。

“嘩嘩……”

河中傳來細細的水聲。透過枝葉看去，一個少女正在河中玩耍，不時彎腰撿取河中的彩石。

二八年華的她，面板白得就像凝脂白玉、新鮮出爐的奶油。只是她的肚子高高鼓起，又圓又大，彷彿懷胎十月，彎腰的時候有些笨拙。

一雙小腿在水中划動著，腳上的每一顆指甲都晶瑩剔透，比河中的彩石還要漂亮。

少女撿了一會兒，手上捧滿了彩石，沿著河流向上走了一小段，來到一個較為開闊的水池。

水池在山腳下，呈不規則的圓形，有著明顯的人工挖掘的痕跡。水池的底部鋪滿了光滑的彩石，不難看出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水池的邊緣堆著較大的石塊，看起來就像一個天然浴池。

少女將彩石拋灑進池中，彩石撲通撲通地落入水中，緩緩下沉。少女似乎玩得十分開心，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坐進水池中玩水。

數千米外，一隻五色斑斕的大蜘蛛爬向河流。

它的頭部長著八隻眼睛，靈動地四處張望，尋找獵物和發現危險。

“嘰！”

突然之間，它附近的土層向上拱起。伴隨著尖利的嘶鳴，一隻只白蟻鑽出土層。

八眼蜘蛛張開口器，發出同樣尖利的嘶鳴。戰鬥一觸即發，八眼蜘蛛尾部一縮，朝著後方的白蟻噴出白絲。

觸碰到的白蟻紛紛倒地掙扎，白絲越收越緊，節足寸寸斷裂。

幾隻白蟻撲上去，八眼蜘蛛揮舞著尖長的節足，一下洞穿了兩隻白蟻的腦袋。剩下的一隻白蟻衝到近前，被它一口咬住，甩出數米外。

“嘰！”

八眼蜘蛛發出示威的嘶鳴。白蟻紛紛退卻。八眼蜘蛛正要追擊，腳下的地面突然拱起，一雙大鉗破土而出，一下夾住八眼蜘蛛的腰部，用力一收。“咔嚓”的一聲，八眼蜘蛛身首分離，斷成了兩截。

它不甘地划動著前肢，卻徒勞無功，最後被蟻群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