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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穴,俗稱地牢。

在地下挖數丈深坑,形成一個如同城郭一樣的空間,而後用巨石蓋在上面,只留下一個入口。

虎穴之中又有大牢和小牢兩種。

大牢集中關押,有時候能同時關押百人以上。

而小牢嘛,顧名思義,面積很小,用於關押罪孽深重,或者是危險程度高的犯人。

比如當年的郭解,被抓之後是被關進了中都官獄虎穴。

單獨的小牢間,並施以重枷。

只因為郭解的本事太大,而且極有號召力。

真要是把他關進大牢,弄不好所有的犯人會在裡面造反。

當然,只要進入虎穴的犯人,基本上這輩子是出不來了。

裡面環境很差。

進去之後,要麼被處決,要麼就死在裡面。

而一座監獄裡,並非只有一個虎穴。

虎穴又分深淺。

深的虎穴,稱之為深阱,深達五六長。

按照漢代的度量衡換算,一丈是兩米三。也就是說,深阱的深度,達到了十米。

進入深阱,暗無天日,連呼吸都是那種帶著腐臭的味道,且經年不散。

中阱,顧名思義。

就是深度沒有那麼深。

大概在兩丈到三丈之間,也就是五米左右。

身處中阱,一樣是暗無天日。

但好處是由於距離地面近,空氣流動會好一些,環境也不似深阱那麼潮溼腐臭。

反正,不管深阱還是中阱,進去之後就別想出來。

除了虎穴之外,監獄裡還有大圄和小圄兩種牢房。

理解為地上版的虎穴就可以了。

大圄就是大牢,小圄就是小牢。

普通的賊人,罪不至死,或者不是那種罪大惡極的,會根據判決輕重分別關在大圄和小圄裡。

而那些罪孽深重的死囚,就會送進虎穴。

馮狸之所以那麼激動,就是這個原因。

虎穴的管理很嚴格,一下子送來十三個,就會打亂虎穴原有的規劃。

十三個死囚,怎麼安排?

是大牢還是小牢?

如果是大牢,原先的犯人需要調整。

如果是小牢,一樣需要調整。

這件事最噁心的一點是,那十三個賊人將來還得送回長安獄。

要保證這十三個人的安全,可不是簡單的事。

那虎穴裡的犯人,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兒……

監獄和監獄之間移送犯人,其實很普通。

問題在於,以往移送,至少要提前幾天甚至十幾天打招呼,讓接受犯人的監獄可以進行調整。

似這種大規模的死囚轉移,是京兆獄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就離譜!

可偏偏,那位京兆尹沈武居然同意了。

這等於是打了馮狸一個措手不及,他又怎可能不惱怒?

“殿下若累了,便回去歇息。若不想回屋,便在這裡休息。”

馮狸無法拒絕沈武簽發的命令,只能前去接收。

但在接收前,他還是恭恭敬敬向劉進一禮。

劉進撩衣在門階上坐下。

陽光很好,很明媚。

照在身上很舒服,一下子驅散了前幾日的潮氣。

“獄丞只管公務,我在這裡曬曬太陽。”

馮狸再次告罪,和獄掾匆匆離去。

對於劉進,他並沒有派人看管。

再說了,看管個屁!

人家那身份,人家那地位,權當是來度假,更不可能逃跑。

而且幾日的相處,馮狸等人都知道,就算是逃跑,以劉進那體質,也不可能跑出去。

……

劉進靠著門廊柱子上,閉著眼睛,享受陽光的溫暖。

十六了!

再過十幾日,就是九月。

深秋到來,氣溫想必很快就會降下去。

等進入秋天,再想這樣舒舒服服的曬太陽,可就難了。

聽王翁須說,長安的冬天,很冷。

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

劉進結束了假寐的狀態,睜開眼睛。

趙安國一身中衣大袴,大步流星正走過來。

“奉先怎麼來了?”

奉先,就是比安國說著舒服。

趙安國忙緊走幾步上前,單膝跪地道:“家父昨日聽聞義父遇險,命安國前來看護。”

遇險?

劉進一愣。

但他旋即就反應過來。

想必是因為昨日流了鼻血的緣故。

馮狸沒看清楚,就派人匆匆過去報信,以至於傳出去就變成了遇險。

想到這裡,劉進笑了。

“沒有遇險,只是火氣太盛,以至於噴了鼻血。倒是勞趙侯牽掛,實屬不該啊。”

“沒遇險就好。”

趙安國笑了。

雲飛兄的既視感,有沒有,有沒有!

他開口道:“可家父吩咐,安國不敢違背。再說了,這牢獄之中魚龍混雜,還是小心點好。”

說著,他站起身來。

劉進的目光,落在他身後那巨大的背囊上。

“帶這麼多東西?”

“除了被褥和換洗的衣物,還有幾件兵器。”

劉進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還真是來護衛的啊。”

“那是自然,義父安危,安國不敢懈怠。”

“都帶了什麼兵器?”

劉進好奇問道。

趙安國把背囊放下,從裡面取出一把一米五長短的闊刃大斧。

“安國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找趁手的兵器。這大斧,是家父找來的,重四十斤,勉強趁手。”

四十斤的斧頭?

劉進頓感好奇。

他站起來,伸手想要稱量一下,卻手上一沉,差點脫手。

“小心。”

趙安國連忙搶了過來。

好像,沒想象的那麼重啊!

四十斤,就是兩袋十公斤重的五常大米。

上輩子他稱量過。

這把大斧,感覺也就是二十來斤的樣子……對了,這年月的度量衡和後來不一樣。

差不多後世的一斤,是這個年月的兩斤。

也就是說,四十斤的大斧,其實就是二十來斤重。

懂了,懂了!

不過揮舞二十斤重的斧頭,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劉進看向趙安國的目光,頓時又多了幾分慈愛。

這分明是本殿下的惡來典韋啊!

“我就住在這個房間,你可以住在隔壁。你先安置一下,缺什麼,回頭與馮狸說就是。”

“喏!”

趙安國也不客氣,一手拎著大斧,一手拿著背囊,便大步走去房間。

看著他的背影,劉進忍不住得意笑了。

吾兒奉先,當為上將軍!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門廊上下來,穿上了靴子。

劉進溜溜達達往前走,就看到馮狸壓著十幾個蓬頭垢面的犯人,正往虎穴方向去。

這一不小心,就打了個照面。

“殿下欲往何處?”

獄掾大聲問道。

那麼大聲音作甚?

劉進心裡愣了一下。

我又不是聾子,而且你我的距離,也用不著這麼大聲音啊。

“鄒生,閉嘴!”

不僅是劉進覺察到了不對勁,馮狸也感覺到了。

只是,他話音未落,忽聽身後傳來一連串的聲響。

為首死囚,在獄掾呼喊劉進名字的剎那,就抬起頭來。

他披頭散髮,遮掩了大半張臉。

在看到劉進的一剎那,露在外面的那隻眼睛裡,閃爍著猙獰的殺意。

“動手!”

他大吼一聲,雙手猛然向外一分。

重達二十斤(十斤左右)的枷鎖,被他一下子分成了兩半。

一手拿著半副枷鎖,他輪開來啪的就拍在身旁獄卒的頭上。

鮮血飛濺!

見過西瓜被砸開時的樣子嗎?

差不多一個模樣。

那獄卒的腦袋被拍碎,腦漿子和著鮮血四處濺落。

在他動手的瞬間,身後的十二個犯人也齊聲吶喊。

他們有的掙開重枷,有的則扯斷了鎖鏈……

扯的吧!

劉進眼睜睜看著十幾個獄卒在眨眼間倒在血泊中,不由得目瞪口呆。

那麼粗的鎖鏈,能掙斷?

我踏馬穿越的到底是玄幻世界,還是歷史世界?

馮狸這時候,也被驚住了!

自京兆獄成立以來,就沒有發生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為首的犯人,已經衝到了跟前。

就見他抬手揮舞重枷,一式泰山壓頂,劈頭蓋臉就砸下來。

馮狸也反應過來,他倒是沒有慌亂,身形滴溜溜一轉,重枷貼著他的身體滑過。

一道寒芒,自馮狸手中飛出。

那是一口短劍。

陽光下,短劍刃口泛著藍光。

噗!

寒芒沒入犯人的腹部。

那犯人慘叫一聲,而馮狸身形再轉,又是一劍,刺入他的肋下。

犯人撲通,跪在了地上。

沒等他起身,馮狸就到了他跟前,手中短劍探出,沒入他的哽嗓咽喉。

說時遲,那時快。

三劍連環,快如閃電。

遠處的劉進甚至沒能看清楚馮狸是如何出手,那犯人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賊你媽,武俠片?

“殿下快走。”

馮狸解決了一個犯人,大聲喊道。

他縱身又攔住了三個犯人。

可是,這次移送的犯人多達十三名。

哪怕馮狸帶著人盡力阻攔,還是走脫了兩個。

那兩人二話不說,一個手持重枷,一個拖著鎖鏈,拔腿就衝向了劉進。

衝我來的?

劉進這個時候,總算是反應過來。

怪不得那個獄掾叫那麼大的聲音,原來是動手的訊號啊!

他得了郭解三十年修為和經驗,但他的身子骨卻跟不上。

劉進對自己,有著非常清晰的認識。

如果上去,那是找死!

所以,現在最佳的辦法就是……

劉進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救命,救命!”

腳下突然一個趔趄,撲通就摔倒在了地上。

那兩個犯人,則面帶猙獰殺意衝上前來。

哪知道,劉進原本是驚慌失措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吾兒奉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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