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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妖族動亂的訊息傳播的很快,幾乎是陳知行前腳剛回到紫金山,後腳陳家就已經收到了北域有海妖登岸的訊息。

“不光是登岸,據天聖宮傳來的訊息,北域靠近海岸的地方已經開始有妖族侵蝕村落,所過之處人畜皆亡!”

“哦?”已經安排好人去北方和柳神對接的陳知行聞言挑眉:“我還以為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還真的是有長生境妖王在有意驅趕海妖登岸?”

“從目前的局勢看,是這樣的,想來要不了多久,天聖宮就會對我等世家釋出召集令,責令我等世家北去殺妖。”

“這樣一來倒是麻煩起來了。”

陳知行想到之前與柳神的約定,若是連南域的修士都被調配到北域殺妖,那落到那株大柳樹手中的大妖還能剩下幾頭?

陳家現在負責情報一方面的人是陳知行的四叔,見到自己侄子這副模樣就猜到他在想些什麼,直接開口道:“知行不用想太多,一些大妖的屍身罷了,無論輪轉多少次,最後還是會落到我等世家之手,家族發展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的精力應該放到修行之上,早日突破絕顛境,突破長生境,才是你應該做的。”

四叔的這番話說的樸實無華,卻蘊含著這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是的,陳知行能夠證道長生,才是陳家最為核心的利益。

二人正聊著。

黎霜的身影忽然凝聚在陳知行身側。

“公子,天聖宮的人到了。”

“來人是誰?”

“還是那位墨清月。”

“帶了調令?”

“是的,說是要在族內召集三名涅槃境北上除妖。”

“好,我知道了,待會兒見了面後,你與獨孤隨我同行。”

“喏。”

黎霜的身影再次消失。

待到確認黎霜離去後,陳天沉忽然開口道:“這次北上除妖知行你還是不要去了吧,隨意調派三名暗部過去即可,好端端的北方忽然在這種時候鬧起妖霍亂,恐怕這妖霍背後又人為操縱的痕跡。”

陳知行聞言輕笑:“四叔,就算沒有天聖宮的調令,知行還是要求北方一趟的,一些妖族罷了,我還不放在心上。”

“你心裡有數就好。”

這次北上除妖的人手抽調,是以天聖宮的兩位絕顛強者為首,十二名涅槃境宗門執事,外加召集了南域八家世家二十四名涅槃境強者,一同趕赴北境除妖。

“大家不用緊張,根據大羅道地與前線傳回的訊息,這次的海妖入侵,只是因一隻長生境龍龜與沉睡中甦醒後大量進食而導致北洋妖族逃亡,並非是最初以為的海中妖族集結入侵陸地,我等抵達北域後,所要做的,不過是蒐羅那些在北域大地上作亂的妖族後進行誅殺,這對諸位來講,並非什麼難事。”

天聖宮的邀月仙舟中,兩名絕顛境強者不曾路面,負責出面接待的還是墨清月。

大概是其正處於聖女轉換為飛仙宮長老的關鍵時刻,這些年來遇到與外界溝通的事,大多都是由她出面處理。

“清月仙子,不知兩位真人可在仙舟上,可容許我等拜見?”

“抱歉,兩位師叔已經先一步趕去北域,你若是想要拜見,可能要抵達北域之後了。”

“清月仙子,為何我等不走傳送陣,反倒是要乘坐飛舟?”

“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就在三個時辰之前,北域通向其餘四域的傳送陣發已被關閉。”

“敢問清月仙子,能否告知我等是什麼特殊原因?”

“我也不知,不過大家放心,邀月仙舟本就是為跨疆域縮行而準備的高等級仙舟,乘坐其前往北域,花費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天”

仙舟內墨清月一一向著眾世家派出的涅槃強者解除疑惑,等到安穩下來後,莫清月卻是走到陳知行所在的這一處亭臺。

“知行,沒想到這次陳家前往北域的人會是你這個家主。”

“嗯,最近修行遇到了點疑惑,想出來走走,正好聽到清月姐伱在釋出著急令,就跟著過來看看。”

墨清月聞言莞爾一笑:“怎麼,是打算去北地觀雪悟道,還是想借助與妖族廝殺以殺證道?”

“清月姐說笑了。”

陳知行搖頭道:“我如今才涅槃八重,這次出行能夠突破入九層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觀雪悟道和以殺悟道,距離我現在還有些遙遠。”

“不遠的。”墨清月指了指窗外那一輪懸浮與雲層之上的大日道:“知行你與這個時代而言,就是這一輪惶惶大日,無論是涅槃還是絕顛都攔不住你,只有證道長生才是你唯一能夠讓你放緩前進速度的難關,想來這次從北域歸來時知行你已然先我一步跨入絕顛之境了。”

“哈哈哈,你若是這般說,那就只能借清月姐吉言了。”陳知行做大笑狀。

邀月仙舟不虧時三大聖地出遠門時的首選座駕,一行人從南域抵達北域的時間,卻是要比之前猜測的還要早上那麼一天半的時間。

可是當邀月仙舟減速後緩緩落下雲層時,艙內一眾修士所見到的北域局勢,卻是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居然打到這般慘烈?”

“剛剛飛過的這一路上,經過了六座城鎮,可我等入目的皆是廢墟,其路上也無倖存行人逃亡。”

鎮上的人哪兒去了?

大家心中都清楚,是進了登入海妖肚皮,可卻沒有人願意說出口。

“該死!北域石家是幹什麼吃的?他石毅不是自稱北域第一戰神麼,現在登入海妖打上門來,他人又在何處?!”

有人見不得下方荒涼之景,忍不住口中咒罵起那位北域戰神。

然而接下來眾人在北域大地上所見到的一幕幕,卻是讓他們越發沉默,沉默道一句話都不願說出口。

荒涼。

死寂。

本應是冰天雪地的時節裡,竟開始有洪水氾濫,衝出河道淹沒那一座座早已空無一人的城鎮。

一萬里。

兩位裡。

十萬裡。

五十萬裡。

在不知深入北境已經有多遠後的某一時刻,邀月仙舟上的一眾涅槃強者,終於在下方的大地上見到了活著的人。

那是百十個揹著行囊狂奔逃命的普通人,沒有修士庇護的他們,此時正被一群冰原狼追逐獵殺,若是沒人幫助,再要不了半個時辰就會死傷殆盡。

“開倉,下去一個人,解決掉這群妖物,然後沿著路線繼續向前,直至苦水嶺一線與我等回合。”

“我去吧。”

有天聖宮弟子率先開口,隨即在艙門開啟後,向下縱身一越,如一道光弧一般落向冰原狼群的方向,很快就把那些冰原狼屠戮一空。

再往前又八萬裡,這次遇到的是一隻體長百十米,形如巨型章魚一般的怪物。

這一次,是一名世家出身的涅槃境,之所以沒人和他搶,是因為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啊,最喜歡生吃八爪魚了。”

一路走一路停。

再第三次停下時,見到一隻黑蛇衝入城鎮,獨孤選擇下船解決它。

待到終於抵達苦水嶺時,前來支援的三十六名涅槃境就只剩下了十七人還停留在邀月仙舟上面。

待到仙舟停在苦水嶺事先留好的空地上後,剩下的十六名涅槃境跟隨在墨清月身後走出仙舟。

剛一走出仙舟,眾人就被四周強者的密度來了個下馬威。

一座山上兩千多人,修為最低者是真吾,佔據了總人數盡八成,剩下接近四百名涅槃境,外加超過十一位絕顛境強者與山巔坐鎮,不出意外的話,這座苦水嶺怕是已經集結了北域大半的高層戰力!

就這意中人茫然之時,一處山巔之上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呼喚

“清月,這邊”

在見到墨清月的這名師叔後,對方給剛趕來的眾人簡單的介紹了一番北域眼下的局勢。

因為長生龍龜暴動,與海域內大量吞噬血食,導致其附近水域的妖族逃無可逃,只能選擇登岸。

而這次的北境大亂,既是因為這些上岸的水妖在北疆大肆作亂,才把北境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

“事情呢,大概就是這樣了,作為涅槃境修士,你們在北域戰場上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極低,但也不是毫無危險,建議組成雙涅槃六真吾的小隊外出絞殺水,若是運氣不好遇到絕顛境界大妖,三聖地特許你等放棄隊中真吾修士,一切以保全性命優先。

當然,你們也不會真的那麼倒黴,根據三聖地推演,此次從北境登入的是長生境龍龜所在水域的水妖,其中絕顛境大妖絕不可能超過二十隻,這些絕顛境大妖散落在整個北域,你等若不是運氣差到逆天,應該不會遇見。

至於同為涅槃境的水妖,戰力弱小,非是你等對手,遇見既可配合斬殺之,待到斬殺完畢,記得從其身上取下內丹,交付三聖地既可兌換各種靈丹、法器、功法、靈根、天才地寶,需要什麼你們可以自行去軍需官處檢視!”

說話之人乃是天聖宮飛仙殿的鴻青長老,就是這此本應與他們一行三十六人同行支援北境的兩位絕顛境之一。

在把現下的局面介紹完畢後,鴻青長老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裡自始至終都不曾出聲詢問的陳知行身上:

“當然,如陳家家主這般戰力更高一截的涅槃境,我等也不會強行讓你組隊,你亦可以單獨選擇戰區進行狩獵,對與此次北境之戰,三聖地給出的唯一宗旨,就是殺光敢於出現在我等眼前的任何妖族!!!”

話音落下,這名絕顛境還拍了拍陳知行的肩膀以作鼓勵。

“知道你想要修行長生境的資源,這次好好表現,你想要的都可以用軍功換到!”

“包括長生功法?”陳知行問道。

“還有丹藥!”鴻青大笑:“這次那頭龍龜可是把三大聖地給惹火了,不但在這邊的戰場上開出了各種超乎規格的獎勵,甚至還有三名長生真人自三大聖地中走出,聯手去那長生龍龜所在的海域找它的晦氣,都是奔著弄死這隻大王八去的!”

“好了,我還有任務在身,不能與你們閒聊了,戰場之上諸位各自珍重,若是有什麼不懂得,可以再去詢問清月,就這樣吧,鴻青去也!”

陳知行:“.”

瞥了眼一旁同樣有些尷尬的墨清月,陳知行小聲道:“聖地裡居然還能培育出你師叔這樣的話癆,看來天聖宮給與長老的待遇不錯。”

墨清月聞言白了他一眼後道:“鴻青師叔是個例,其他鴻字輩師叔都很正常!”

“這樣啊。”

“對了知行,你別聽鴻青師叔胡說,眼下的北域還是很危險的,你若是要外出殺妖,一定要尋人組隊一同外出,莫要拿自己的性命當作兒戲!”

“清月姐放心,這次出來,我是從族中帶了人出來的。”

說話就,陳知行指了指身後不遠處一直都表現的沒什麼存在感的黎霜。

清月看了一眼黎霜,見其與自己同樣是涅槃九重天的修為後,放心的點了點頭,然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忽然又開口道:“也不要離開者苦水嶺太遠!”

“知道了。”

三天後。

距離苦水嶺一千五百里外,陳知行從一隻像是水猴子一樣的水妖身體裡挖出妖丹,看了一眼後就丟給其身後的黎霜。

“又是一顆真吾境妖丹,黎霜你顆千萬要替我收好,等攢夠了一千顆就能換取一本長生境功法呢。”

黎霜聽的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自家這位族長髮了什麼瘋,好端端的居然真的帶她來殺妖。

“嗯,很有意思對吧。”

“什麼?”

“苦水峰聚集修士五千人,平均一人一天殺一妖,三天就是一萬五千只妖,而這還是最低估計.那麼為何這北妖物被殺卻不見減少?”

“您是說”

“噓,心裡知道就行了,不要把事情說出去,就像之前那位鴻青所說的那樣,若是運氣不好,以保住自身性命位優先,切記莫以性命位兒戲。”

“我知道了。”

黎霜聞言,低下頭變得和陳知性一樣,開始把心思都放在獵殺這滿冰原的低階妖族上,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顯眼。

事實證明,小心無差錯。

就在大家都以為北域大局已定的時候,一道驚天噩耗忽然自更北方傳出!

“不好,三萬長生真君被那長生境龍龜使用地理優勢困兩人,至於一人逃跑出來,且因為三位真人的舉動惹怒了那龍龜,導致龍龜開始主動驅趕更多的海妖登岸!”

這個訊息如同瘋狂一般傳遍整個北域戰場。

兩位長生真人被困,只有一人僥倖逃出,這代表著三位長生真人去追殺那老龜,反倒是被其困住兩人,這放在平日裡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卻在眼前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距離苦水嶺兩千二百里處,同樣得到訊息的陳知行與黎霜對視一眼。

“據說逃出來那位真君乃是大羅道地的長壽道君”

“嘶”

“果然,這一切都是大羅道地再後面搗鬼麼?”

“黎霜,你嘗試聯絡一下獨孤,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我們要選擇離開這邊了。”

若是真如陳知行所想的那樣,大羅道第地的長生真君聯合妖族龍龜暗害另外兩位真君,那麼眼下妖族之計策既然成功,等待北原的,自然是比之第一次更加猛烈的攻勢!

“只是不知三家一共有幾位長生真人存世,不會就只有三位吧?”

天聖宮與羽化仙宗兩家老祖被困於北海冰原深處!

這一訊息一經傳出,讓不知道多少世家聽了後皆蠢蠢欲動,想要趁著這樣一個三大聖地最為衰弱的時期,帶領各自世家與這混亂之中創出一番造化來。

然而訊息還沒傳出多久,天聖宮中既又走出一尊長生真人!

一瞬間,之前還鬧得沸沸揚揚的反叛之事態既煙消雲散!

這既是長生真人之威!

“居然真的還有,天聖宮的底蘊居然能同時供應的起兩位聖人!”

“可恨!可恨啊!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就這樣沒臉!該死的天聖宮!居然都能夠又走出一尊鎮壓世間長生真君!”

“莫急,我等還是有機會的。”

“道友所說不錯,這位醍醐道君既然選擇自天聖宮中走出,那麼現在的他既要面臨兩個選擇”

“是選擇留在南域鎮壓天聖宮境內既有可能發生的叛亂,還是去北方救出那被困與北洋深處的兩位道君!”

“若是他選擇了留下,那接過雖然對我等不利,可北地局勢定然因此糜爛,屆時若是有其他長生海妖發現三大聖地的虛弱,選擇就此登岸的話”

“亂世將至!”

“可若這醍醐道人選擇前去北洋深處救援兩名被困道君,那與我等而言,豈不是又是天賜良機?”

“等等,你們是不是錯算了一人,那大羅道地的長壽道君又如何,若是他與那醍醐道君.”

“你還沒反應過來麼?”

“什麼?”

“三大聖地鬧翻了!!!”

“之前兩位道君之所以被困,不是因為他們被龍龜設伏,而是被那位大羅道地的長壽道君被刺,也只有這樣,才會導致兩位道君被困北洋深處,如若不然,三位道君齊心合力,這世間又有何人能困的住他們?就憑一隻龍龜?”

“你的意思是,這位長壽道君是叛徒?”

“或許不是叛徒,但他們之間一定鬧翻了!”

“也有可能就是這位長壽道君謀劃的坑害另外兩位道君,他是主謀的可能行很大。”

“不一定。”

“誰知道呢。”

“大羅道地應該也有著自己的謀劃,可至少在短時間裡應該不會再來針對我等。”

“諸位道兄,若真是如此,這豈不正是我等推翻羽化仙宗的最好時機???”

“.”

“誰先當這個出頭鳥,你又怎敢肯定,既然天聖宮可以又走出一尊醍醐道君,羽化神宗內就沒有第二尊道君存在?”

“哼!豎子不足以謀!!!”

東荒的世家明面上看起來最為強大,又有著這道可以任由絕顛境強者互相交流的至寶加持,可實際上地處羽化神宗地盤上的他們,又似乎從來都不曾成事過。

所以,哪怕一直到那位醍醐道君趕赴北洋深處之後,東玄眾絕顛也不曾商量出來個是否真的要推翻羽化仙宗的答案。

不。

實際上答案已經有了。

沒人出頭,既不去。

東荒世家被人看不起的原因,大概就在這裡了。

而另一邊。

北域冰原上原本因為二真君被俘而差點崩潰的苦水嶺防線,伴隨著這位醍醐道君來到北方,卻又莫名其妙的穩定住了。

每日依舊有大量海妖登陸,可海妖的增加速度和修士門的屠殺速度,似乎又形成了一種莫名的平衡。

只是北域依舊不曾見到大羅道地那位長壽道君出面,就好像再傳出二真君被困的訊息後,這位長壽道君也被跟著被困了一般。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鴻青師叔,你可從醍醐老祖那邊得到答案了?我天聖宮與羽化仙宮的兩位老祖道法通玄,又怎麼可能會被區區一隻長生境龍龜所困,這簡直太可笑了!”

“醍醐老祖並未細說此時,只是要我們穩住北域陣腳,在他自北洋歸來前不可妄動。”

“醍醐老祖他.為何不去大羅道地?”

“還有,羽化仙宗又是個什麼意思,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家老祖陷落北洋而不聞不問?”

“清月,這不是你該質問的!”

“我”

“好了,做好你的事情,繼續著急北域的那些散修和世家,定要穩住苦水嶺防線才行!”

“可老祖他究竟是如何想的,我天聖宮明明地處南域,就算要遭災也是最後一個,憑什麼老祖要擋在他們兩家前面,任由兩家不聞不問!”

“既是醍醐老祖的命令,我等只需執行就是了。”

“.”

隨著人族兩名真君陷落與北洋深處,似乎整個蒼玄界的局勢都變得詭異莫測起來。

一股大劫將至的氣息開始充斥在每個修士的心頭,隨著這種預感而來的,則是天底下一日糜爛過一日的各種局面。

苦水嶺更往北一萬五千三百里。

石村。

當陳知行帶著黎霜來到這裡時,劍魔獨孤卻是已然先一步抵達了這邊。

“公子!屬下獨孤不辱使命!”

說話就,獨孤從衣袖中掏出一枚玉鑑遞給陳知行:“這裡屬下從剛至北域一路行至這石國所走路線,已然統統記載與這枚玉鑑內,可帶回家族以供家族與石村來往之通道。”

“走吧黎霜,我們進村。”

“喏。”

一行三人,伴隨著大柳樹被風吹動枝杈產生的嘩嘩聲走進石村,期間還有認識陳知行的石村村民和他打招呼,北域發生的妖亂,和這座小村莊似乎沒什麼關係一樣。

見此,陳知行只能默唸一聲‘柳神庇佑’。

“你,又來了。”

“嗯,這是答應你的草木精華。”

說話間,陳知行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黑色法器瓶遞了過去,瓶子裡裝著的是陳家的存貨,陳知行離開時,家裡才剛剛派人去南疆去採集。

柳神以枝杈接過,隨即擰開瓶身。

大量草木精華自法器瓶中湧出,環繞與柳神的主幹周圍,化作一點點熒熒綠光融入樹體。

沒什麼異象,只是普普通通的吸收,柳神卻對這些草木精華的品質很滿意。

“很不錯的草木精華。”

不知是否是陳知行的錯覺,他發現柳神在吸收了這一瓶草木精華後,說話聲音變得靈動了幾分。

一根樹杈緩緩落下,把其中包裹的事物擺放在陳勾身前。

“一張完整的絕顛境蛟龍皮,一隻.這是龍蝦兵?”

看著被蛟龍皮內蜷縮著的常人大小的一隻龍蝦在蛟龍皮革內不斷扭曲掙扎,陳知行臉上表情略顯迷茫。

這就是他換回來的妖獸麼,還以為會是更霸氣一些的,像是之前的蛟龍和老虎頭就挺好。

講道理,龍蝦不是一種食材麼,這玩意居然也能成長到涅槃境?

“別的,難抓,抓住也活不了,它,好活。”

好麼,這顆大柳樹是記住了之前陳知行告訴它活得更值錢了!

可這東西除了吃外,還有什麼用?

似是察覺到陳知行對這次交易的不滿,柳神思考了一會後對他說道:

“現在不好抓,海邊,最近來了,幾個厲害的傢伙,打不過。”

“嗯?厲害的傢伙?”莫名的,陳知行就想到了那兩位被困住了的長生道君!

可這大柳樹明明居住在石村,又是怎麼把手伸到那麼遠的地方,還能抓到活著的涅槃境龍蝦回來?

陳知行對柳神問出心裡的疑惑,柳神卻不知該如何與他介紹。

最後只是幽幽的說這次欠下的,下次一起補給他個大個兒的。

聽的陳知行一臉懵逼。

大個兒的是多大,這柳神不會再給他抓只鯨魚回來吧?

把地上的龍皮和還活著的龍蝦收攏進另一件儲物法器中,遞給獨孤劍魔。

“獨孤,只怕是還需你再回一趟臨江城,把這些和這幅圖,還有這邊的訊息帶回去。”

“公子放心,獨孤定然不負使命!”

“嗯,前輩辦事我放心。”

陳知行拍了拍獨孤的肩膀。

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石村遠方的山嶺之中。

江州,紫薇山。

“知行傳訊息回來了。”

現如今陳家負責情報收集的是陳知行的四叔陳天沉,就見陳天沉面色嚴肅的繼續道:“大羅道地已經聯合羽化仙宗與北方釋出戰爭動員,勒令北方十一世家的絕顛強者都要出動,與石族北方領地苦水嶺建立第一道防線用以攔截登陸海妖。”

“嗯,我知道了。”

陳道山撫摸著下巴上的鬍鬚,忽然開口道:“既然北方打的意思這麼堅決,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從中撈取一些利潤?”

陳天沉聞言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隨即就聽他用一種乾澀的語調對陳道山道:“六叔,這可是在打仗,是我們人族與海妖一族的戰爭,不是兒戲。”

“我知道。”陳道山點頭:“可我等世家的生存之本,不就是在這種時候撈到足夠的利潤用來壯大自身,從而可以在家族面臨寒冬之時比旁人堅持的更久麼?”

“你”

“天沉,若是換成你父親掌權時,面對這樣的局面,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咕嚕.”想到自己那比之面前這位六叔更加心狠的父親,陳天沉恍惚道:“大概,會和您做出差不多的選擇吧。”

“我南域其他世家呢?”

“.”

“好了,我知道了,天沉麻煩你先去把我陳家與柳神交易的事情做好,這邊的事情就由我來負責吧。”

“可六叔,那都是一條條的人命,若是一個不甚,真讓那些海妖在北域站穩跟腳.”

“就算站穩,下一個遭殃的也會是中州的大羅道地和東域的羽化仙宗,輪不到我陳家頂到前面的。”

“好,我帶人去南疆,我去取草木精華,對,我去取草木精華。”陳天沉跌跌撞撞的向著門外走去,然而在他走到門口處時,卻是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

“不能,你們不能這樣做啊,若是你們這樣做了,本來能打贏的局面也會輸的。會死很多很多的人,那不是幾百幾千人,那是幾十上百億的人都會死!他們都會死啊!”

“雪匡,天沉的身體有些不舒服,麻煩你先送他回家吧。”

“六叔!聽天沉一句勸!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不能這樣做啊!!!”

有些事情能不能做,並不是陳天沉一個人能夠拒絕得了的。

不要說他只是個收集情報得主官,哪怕他是紫薇陳家的家主,是眼下南域一眾世家的抗鼎之人,可若是在這種時候心慈手軟,那麼其餘南域世家不會介意如同當初陳家滅掉司空家一樣,聯合起來推翻陳家,然後再重新選擇一個能夠給大家帶來最大利益化的南境首腦。

事情如陳天沉所想的一樣。

在得知北域戰亂的訊息後,聞訊趕來的一眾世家家主,第一個達成一致的提案,是以防禦妖族奸細的名義封鎖南境邊界,不讓任何修士從中州、東荒入境。

為此,這些表面衣冠楚楚的傢伙,在這一刻都化身成為了滿身血腥的屠夫。

一座座延綿不覺得龐大陣法,開始以南域邊界線為中軸,向著兩側無限蔓延而去,在八大南境世家聯手下,這近乎驚天的工程,預計完成時間只有短短一個半月!

而從天聖宮傳來的訊息分析,若是北域戰事不利,從海妖糜爛整個北域到兵臨中州、東荒,大概也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換一種說法,只要我們把這座大陣拉扯起來,那麼兩個月後,我等就可以沿著南域邊界,向那些難逃的倒黴鬼收取入境稅了,嗯,我蕭家覺得,收取他們全部身價的三分之一,是個不錯的數字。”

“複議。”

“三分之一的分寸拿捏的很好,不會讓這些北蠻子產生與我等拼命的想法,又有著足夠的利潤讓我等共享,至於他們剩下的財物”

“來了我南域,這些北逃的修行者就需要重新開始,哪裡還有剩下的財務給他們,怎麼,是修行的靈脈不要錢,還是居住的房屋不要錢,更別說我南域的靈物只供我等八家使用都不夠分,這些北蠻若想購買,必須要花費大價錢才行!”

“除此之外,我等耗費如此巨資建造這個龐大的陣法,用以保護逃難修士的生命安全,再向他們收取一份保護費不過分吧?”

“保護費這個名字不好聽,換個說法吧。”

“還有今後陣法維護的費用,這可是個大頭兒,總不能一直由我等八家均攤,總是要從他們身上找補回來的。”

“我覺得他們剛從北面逃過來,肯定需要一些法器防身,正好我劉家庫房內囤積了一些‘精品’法器,眼下這個時期,加一些價格賣給他們不過分吧?”

“庫存積累?劉潤熙,你們劉家境內也沒幾條金屬礦脈,打造處的法器自家用都不夠,哪兒來的法器囤積?”

“嗯,現在沒有,不等於他們來後也沒有。”

“你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我等接納他們這些從北邊逃亡過來的修士,可為了南域普通人的安全,總是不能讓這些北域人帶著法器進來的。”

“先是收掉他們的法器,然後轉個手再賣回給他們?”

“我可沒這麼說。”

“哈哈哈,劉潤熙你個缺德的玩應兒,哪能這麼幹啊,你可以別人的賣給他們,再把他們的賣給別的北蠻子.”

長生殿,這是紫薇山內最為寬敞的一間大殿,上次這裡被啟用還是陳知行成親的時候,那時的大家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誰見了誰都會笑著問候。

而現在。

因這間屋子裡所談論的事情從而產生的血腥氣,或許並不會比北域海妖們屠殺產生的少上分毫。

或許還會更多

當一個個條件,一個個妥協在八大世家中交流妥當後,已然在極端時間內結成利益同盟的他們,開始討論起此行最終、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議題。

如何讓北域方向崩潰,讓海妖打到中土和東荒,

待到黃昏時分,微笑著一一給這七位家住在這紫薇山上安排好住處後。

滿身疲憊的陳道山緩步走回自己的住處。

和這些內心骯髒、齷齪、視機緣、利益如命的老東西玩心眼,真的是一件讓陳道山感到疲憊的事。

不過他已經很老了,這種事情就由者他來揹負吧。

推開院門。

門內等待陳道山的卻非是家中老妻,而是手中拎著兩個酒罈的陳天元。

“兒孫道山,見過天元老祖。”

“起來吧,這幾日卻是苦了你了。”

看著眼前這個明明還有很長壽元,卻偏偏已然老的不成樣子的後代子孫,陳天元一時間經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方才好。

思考片刻,這位陳家老祖還是把手中酒罈遞了過去。

“喝點吧,喝點酒,心裡也能痛快點兒。”

“.”猶豫片刻,陳道山還是接過酒罈,往自己嘴裡狠狠的灌上了那麼一口。

這酒又苦又辣!

“老祖,你年紀大,見識多,我很好奇一件事,你能幫我解答一下麼。”

“你說。”

“你說就我今日接待的那幾位,我在開會的時候就想這樣的人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你說他們究竟天生就是扒皮抽筋壞到骨子裡的惡人,還是被他們屁股底下的位置逼迫的不得不這樣去做的可憐人?”

“怎麼,你後悔了?”

“我就是單純好奇!”

“好奇這個做什麼?”

“老祖,你不懂。”

“什麼?”

“我是真的好奇,因為在和他們交流如何把人抽筋扒皮到榨乾最後一滴血時,我忽然發現自己還挺有這方面的天賦的,而且只要不讓我看見那些人被坑害的人是如何的慘,又是如何被海妖吃的,我心裡就不會生出半點的愧疚感。”

陳天元:“.”

忽然很想把這小老頭手裡的酒罈奪回來,他釀這酒不是給人渣喝的!

“老祖,您說我是不是天生就是天聖的惡人壞種?”

“這話你得去問你爺爺。”

“我爺爺不也得再來問你?我這直接就問你多好?誰讓你是老祖宗來著?”

“你要這麼說,我也得去問我爹!”

“呃他老人家都故去那麼多年了,那什麼就別打擾他老人家了吧?”

“呵呵,我看你也沒什麼事!挺適應幹這種事的!”

“哈哈哈,是很適應,的確很適應!說到底還是弱肉強食,強的吞掉弱的,這種昧了良心的夥計,就該讓我這種快要死了的還沒什麼用的老東西來幹.”

這一晚,小老頭陳道山耍了一晚上的酒瘋。

等到第二天走入長生殿,他卻又變成了顫顫悠悠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小老頭,且左右搖擺的從調和其他七家的矛盾,直至其所代表的陳家成為主流。

每個人都有他能夠產生的作用,哪怕是一個廢物,也總會有用得到時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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