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未晞yz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九十八章 楚系勢力,隰有荷華,穿成始皇的女兒,白露未晞yz,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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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城作為秦國封地之始,乃是秦九都之第六都,此城建於水系之上,是為城塹河瀕。

波光粼粼的雍水河上懸掛一彎月,冷月清光附上了一絡雪絨。

“鄭夫人。”秋兮捧著從咸陽傳來的密件,“此為燕國行宮之書。您為何要他此時將咸陽諸事記刻於上?”

“這田光本是博學而篤志之人,他甘心為燕丹所用,目標不俗。昌平君為他打通咸陽宮上下通道,也是用心良苦。我們自然不能讓田光白白得了這份便宜。我需知道他們在咸陽所行何事。”

鄭璃心想,昌平君熊啟與太子丹合作,怕是其志並不在秦。

那麼熊啟說只要幫助燕丹順利讓他回燕之後,便能把她失掉的記憶相還於她的承諾又有幾分可信?

“夫人……”秋兮沉默一會兒,“這些年您在昌平君面前處處恭敬,可他卻無時無刻不在要挾於您。既然您知曉當日在咸陽宮刺殺荷華公主之人不是韓非先生,而是田光。您為何不稟告大王?您若救下韓非,韓國遺臣不會再將荷華公主視作眼中釘。我們可擺脫燕國那邊的虎視眈眈。”

鄭璃發上灑了些細膩的流光。

“王上如何不知曉韓非是被冤枉的。”她輕輕笑了笑,“冬日。乃是芳菲盡,這雪,終會聚了又散。或許我的記憶該如這殘山剩水,一併冰封了才好。”

女兒在她臨行雍城時,大大咧咧地想起來說這是韓國的一位很漂亮的阿姊所贈。鄭璃覺得腦海中那種霧濛濛的瘴氣越來越薄,她記憶中朦朧的影子越來越清晰。

荷華說她在韓國沒有受到什麼不好的待遇,原來是因為她。

阿珧。鄭珧。

鄭璃握緊手中的竹片髮簪,心緒難平,秋兮為她披一白裘,凝望遠處。

東邊山陵之外尚是咸陽,那裡遠沒有雍城的寧靜。

松下殘雪,簌簌落矣。

許梔正在馬車上,恰有追月之心。她真恨自己輕信了李斯啊!她攥緊了裙角,手心裡膩著細汗,心臟也砰砰直跳!

在水漫滿到五十刻時,她卻被一個人蒙面人突然打斷。

許梔被刺殺過,也見過刺殺多次了,她才不想跟這人整什麼以禮相待,卯足了勁兒,張口就要大喊大叫。

誰知那人在她跑到殿門,飛快地用劍挑起了她呈放在室內的水池,濺起的水流如細蛇走龍,啪地落在她面前的牆面。

——“非,死。”

!許梔心裡摹地一沉,忽然發懵,“閣下是何人?!我怎知你所言非虛?”

蒙面人冷笑一聲,“公主自行眼見為實,不過公主可要快一點兒,說不定還有別的人因此局而送了命。比如說,李斯?”

“李斯?”許梔蹙眉。“他怎麼了?”

蒙面人見了她的反映,呵呵一笑,“真是意外,公主居然擔心一個利用你的奸佞。你,就不好奇我是誰麼?”

許梔眼前這人裹得嚴嚴實實,渾身玄色,他正要扯下面罩,視線一偏,落到了她腰間的那一塊通體透白的翠玉上。

蒙面人忽然停住,這嬴荷華居然是嬴政和鄭璃之女,他眼中頓變得凌厲。

“不過,公主無需知曉,在下此來,是為送你與韓非在黃泉下相見!”

這次許梔身邊沒有李斯,沒人去反殺刺客;也沒有嬴政,沒人去把她推開;更沒有李賢,沒人帶走她。

她只有她自己。

許梔這才直觀感受到,無論居廟堂,還是處江湖,只要身處戰國混戰,從來都不可能獲得平靜。

就像現在,甚至於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化作無數殺機要直取她性命。

真正的嬴荷華,到底是死於疾病,還是自願將靈魂交給應龍而出世,也變得撲朔迷離。

許梔不能坐以待斃,她抓住了時機,後退到了門口。

蒙面人見狀,暗道不好,這公主根本不安常理出牌。

她若真敢喊,秦宮的力士會讓他有進無出。

他眉一擰,“嬴荷華!你敢?”

許梔凝眸,她不假思索地推開寢宮的大門,“來人!!”她覺得這輩子她沒有把聲量放得這樣大過。

蒙面人持劍一破長空,白刃凌氣一寒,竟直衝她面門而來!

“公主!側身!”

但時間太快了!許梔條件反射地隨著這一聲指揮去做,那鋒刃迎風斬斷了她耳畔的幾縷發。

泠泠弦月,宮殿伏擊處,重重黑夜之中,許多甲士的機關弩箭刷刷立起。

“無論何人,活捉刺客,賞百金!”

許梔言罷,她身後的機關箭弩,嗖地一聲,一箭破空。

忽地——銀色長戈貫空而出!

蒙面人武藝高強,他手中的長劍快出了殘影,沒想到宮中居然有蒙氏之人。

“蒙小將軍,我求王御史邀你入宮,不是來玩兒的。今日,你來得有些慢了。”

蒙恬一怔,極少聽到這個小公主的語調如此凌厲,實在像極了嬴政的口氣。

“公主恕罪。”蒙恬抱拳單膝一跪。

許梔見狀,這才感到自己言辭不當。

“……我一時情緒失控,多虧小將軍前來,將軍請起。”

就在轉眼間,嬴荷華已淡了語氣,就這樣的一軟一硬,又敢在絲毫不會武功的前提下在刺客面前跑了。怪不得李賢說她非尋常王室中人。

她被韓非已死的資訊給刺激了。她無法直接前往雲陽獄,便要尋機會去李斯府上一問究竟。

她必須快速地解決眼下的事情。

再看蒙面人臂上已中了數戈,鮮血滴到地上,衣袖被箭弩扎到檻內。

衛尉將軍姍姍來遲,見狀,大駭,立刻俯身呈跪,就這個場景來看,小公主找蒙恬,不是任性,而是不相信他們的能力。

“臣遲來,公主莫怕,此犯即刻處死。”

“且慢。”

蒙面人被押解到許梔的面前,他抬頭時,許梔上前,不等那人開口,她一把揭下他的面罩。

是張下顎留了鬢須的年輕面孔,一雙碩大的眼裡透徹著一股來自水鄉的堅毅。

許梔微微一笑,“我這芷蘭宮亦是守衛森嚴,閣下你想進出自由,怕是困難。如今,可問壯士姓名?”

壯士?

蒙面人覺得她腦子有病。普天之下,哪個王室會這樣稱呼來殺自己的人為“壯士”?是因為知道自己是秦女,知道自己的父王野心勃勃,刺殺乃是正義麼?

“壯士深夜來訪,一來就欲告知我我心憂之事的結果。若壯士如實回答你從何處得知此事,又為何想殺我,”

許梔停頓片刻,“我可以放了你。”

“公主?”衛尉不解。

許梔抬手,等著蒙面人開口,管他待會兒說自己是韓國的,趙國的,還是燕國的。

她都可以直言讓他下獄再等後續。自己也好找這理由去李斯府上一問真假。

蒙面人大笑起來。

“你要殺要剮,無需多言!”

許梔壓下自己有條理的言辭,抬頭,用種疑惑的表情望了一眼蒙恬。

“剛才,你問我好奇你的身份,那你究竟是誰?”

“我乃項國後人,楚國,項纏。”

……

楚國,項氏。

許梔覺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項纏,他還有個名字——項伯,項羽的遠房叔父。因為與張良有舊誼,在鴻門宴上用巾格擋項莊,掩護劉邦。

許梔頭暈腦脹。

她後退一步,決定按原計劃進行,“捆了他送去廷尉處,仔細辨明身份。”

她衝出殿外,看見水刻至少還有三個小時。

她不想等張良來告訴她結果,她再坐不住了。

東方將白

許梔坐上馬車,由蒙恬護送,一路向李斯府上。

這是許梔第一次來到李斯的住處,用的是問罪的由頭。

她沒閒心來欣賞他府上有幾棵樹,幾盞青銅燈,幾處王賜之物。

路上,她掀起車窗,輕釦車弦,“蒙將軍,你覺得李廷尉是個怎樣的人?”

“廷尉乃大王之重臣。李賢曾與我同在函谷關,廷尉乃兄之父,我不便多言。”

“不過,我想小將軍不會覺得廷尉是個重義之人吧。”

蒙恬愣了愣,李斯……他向來以嚴刑峻法著稱,不論寒暑,他總是一身黑,一看就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性格。

自然不是重義之人。

蒙恬對小公主突然的詢問有些摸不著頭腦,故而保持沉默。

許梔想起項纏之言,關於韓非,她心裡還是左右放不下。

她深知蒙恬乃除去扶蘇,最為至純之人,他不會做任何不利於嬴政,不利秦國的事情。

“小將軍,你可知那楚人同我說了什麼?我又為何這樣著急來李廷尉府上?”

許梔說著,把腦袋伸出了車窗。

蒙恬單手策馬,他在將明的曉光中轉過頭來,黎明日出籠罩了他的身姿,眉目方是一派少年意氣。

如果當下不是這樣著急萬分,許梔是想好好欣賞一番這等總馬昂首,美景鴻姿。

“蒙面人乃楚國人,李廷尉也是楚國人。韓非之事,廷尉一心為秦,公主是擔心他對廷尉不利?”蒙恬道。

許梔聽到此言,愣了愣,原來她也快要被捭闔相攻給拉進入深淵。

看不見的羅網與手將她拽入以權為柄,以利為劍的漩渦。

蒙恬在這時卻說,是不是有人要對李斯不利?

她隨即綻開了個大大的笑容。

“小將軍總是這般為他人著想。”

蒙恬也笑了起來,“荷華公主不也一樣嗎?韓非本是刺殺公主的人,可我聽張良先生說起過,公主對韓非先生一片赤誠。”

“李廷尉之心於韓非之事可浮。”許梔自言自語道。

超乎想象的是,李斯的行為,讓許梔和蒙恬目瞪口呆!

他居然!

服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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