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是人就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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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金色的帷幕灑在固安夜市街上。

夜市街有一家良記港式火鍋，此刻已坐滿了人。

只不過今日的良記火鍋店有些奇怪，分明是八月份的天氣，十幾臺火鍋咕嚕嚕冒著熱氣，可店裡別說空調了，連個風扇都沒有開。

一群光著膀子，腦袋禿禿，有些還紋龍畫虎的男子圍坐在內，用筷子夾著各類肉食，塞進滾燙的湯汁裡攪拌。

馮濤，坐在最靠內側的一張方桌旁，緊張的看向四周，他的汗水不斷從臉頰落下，有些滴在爐鍋邊緣，瞬間化作一縷蒸汽。

這悶熱的環境使得他根本沒法繼續戴著眼鏡，那上面的霧氣根本擦不乾淨。

對面，一名黃毛單腳踩在椅面上，雖也是大汗淋漓，但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胃口，一筷子一筷子的羊肉卷被他塞進嘴裡，完後還搭配著一大杯冰鎮啤酒，看的馮濤不住嚥唾沫。

“馮濤，今年42歲，金堆大廈財務主管，家有妻女和八十歲老母，貪財且膽小，暗地裡不知薅了洪老闆多少羊毛......要我說你也不膽小麼，明知道你家老闆不是一般人你還敢這麼幹，分明很膽大。”

武小龍抹了把臉頰的汗水，抬眼瞅了瞅對面的男人，終於說出了進火鍋店後第一句正經話。

馮濤揉了揉流進眼睛裡的汗水，聲音哆嗦道：“這位......大哥，是我們老闆派你來的嗎？我......我那就是一時糊塗，老闆他經常有上不了檯面的私賬要過我手，我就想著騰挪一點也不會被人發現......我......我錯了！”

馮濤話音剛落，正準備痛哭求饒，卻見對面的黃毛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把那些已經有些化掉的生肉震起老高。

“你沒錯！錯的是你家老闆！你想想，他那些錢分明來路不正，你騰挪一點又怎麼了？兢兢業業給他幹了整整十年，可你現在的工資配得上你的付出嗎？！”

馮濤都懵了，原本他以為這些人是洪老闆找來弄他的，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你們......”

馮濤正想發問，武小龍卻又是一巴掌排在桌面上。

“你們老闆本來是讓我送你一程的，但我看不慣他的做法，替你不值！既然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乾脆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武小龍臉上滿是猙獰的攥緊了拳頭，把一張紙條放在了馮濤面前。

“他不仁就不要怪我們不義，馮兄，先下手為強啊......兄弟們~~~開空調，上啤酒！”

武小龍不給對方思考的機會，利用這極端環境加上心理暗示，稀裡糊塗就讓馮濤配合他錄了像。

沈周站在門外往裡瞧，當一絲涼氣從裡面吹出時，他知道事情成了。

......

“嘿~沈周，不，沈哥！一硬一軟就把金堆大廈的兩個中層挖到咱們這邊，你這手段也太高明瞭吧？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武小龍對沈周的印象有了一個極大的轉變，而這種印象也直接反應在了稱呼上。

“前兩個人都好對付，接下來這位算是洪老闆的嫡系，想要策反他難度不小。”

“是那個劉有德嗎？聽說以前還是個練家子，不抽菸不喝酒，也沒聽說過在外面亂搞，的確有些棘手。”

沈周微微一笑道：“是人就有弱點，特別是有家室的，在我的調查中意外得知，他那不成氣候的兒子最近似乎惹上了麻煩。”

“兒子？你都查到人家兒子頭上了？嘖嘖嘖~佩服啊沈哥兒~！”

沈周一招手道：“走，讓咱們啃掉最後一塊硬骨頭。”

劉有德身為金堆大廈的保安部經理，每天早上都有晨跑的習慣。

今天也不例外，就在劉有德跑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現有幾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出現在他身旁，隱隱將他包圍在中間。

“年輕人，馬路這麼寬，沒必要和我一起跑吧？”

劉有德身為保安部經理，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來者不善。

黃毛武小龍跑到劉有德身邊，取出張照片來，那上面是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正跪在地上做求饒狀。

“嗯？你們是什麼人？抓我兒子做什麼？”

劉有德眼睛一瞪，雙手已經緊緊攥住。

武小龍目視前方，看似閒聊道：“人可不是我們抓的，你兒子出老千被抓，按照江湖規矩可是要砍斷雙手。”

劉有德聞言腦袋裡“轟隆”一聲。

“那混蛋又去賭了？敗家玩意兒，老子掙多少錢也不夠他嚯嚯的！”

“劉老哥彆著急，我老闆已經替他填上了窟窿，他現在很安全......我老闆知道你一直想讓兒子吃皇糧，承諾會讓他進機關單位上班。”

劉有德心裡先是鬆了口氣，緊接著眼中滿是警惕。

“你老闆是誰？他想讓我做什麼？”

“不愧是保安部經理，警惕性很高啊，我老闆什麼也不讓你做，只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

武小龍撂下這麼一句話，扭過頭對劉有德笑笑，帶著他的弟兄們拐到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劉有德放緩了腳步，胸口上下起伏，調整呼吸。

他有些納悶兒，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幫他，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去看看那個敗家子還有沒有危險。

經過調查，沈周知道這劉有德是個軟硬不吃的老頑固，跟在洪老闆身邊有些年頭了，想要策反他的確不容易。

沈周沒有上來就說明自己的來意，而是換了種方式，從對方的兒子身上下手。

卻說劉有德第一時間趕回家，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敗家兒子正躺在沙發上痛呼，而他老婆就坐在旁邊給兒子上藥。

“哎呦......哎呦~疼~~~~”

“乖~小寶乖~抹了藥就不疼了~”

劉有德老婆看著已經二十多歲的兒子，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口中還像哄小孩兒似得叫著“小寶”。

“你這畜生還知道回來？你忘了答應過我不再去賭！還出千？你知不知道那些開賭場的都是些什麼人？不要命了你！？”

劉有德氣的破口大罵，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自己老婆從沙發上蹦起，指著他道：

“你還好意思罵兒子？要不是你沒用給他解決不了工作，他至於每天遊手好閒嗎？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沒用！”

劉有德被老婆罵的怔在原地，緩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

“你怪我？難道是我讓這小子去賭的嗎？要我說就是慈母多敗兒！他能有今天，都是因為你！”

“好你個劉有德，我嫁給你三十多年了，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姓劉，是你的種！你摸著良心說，孩子小的時候你管過嗎？還不是我又當爹又當媽拉扯大的，現在你反過來怪我？我......我不活啦~~~~~”

劉有德老婆越說越激動，轉過身就跑向陽臺，看樣子是想跳樓。

“媽~~~~媽您別這樣，兒子今天遇到貴人了，他答應替我還錢，還給我找工作，以後我不會再亂來了媽~~”

劉有德的兒子名叫劉寶根，算是夫妻倆老來得子的產物。

這傢伙從小就不學好，加上母親的溺愛，長大了更是變本加厲，吃喝漂賭樣樣精通。

雖然自己的兒子不長進，可劉有德也是很稀罕的，就像他老婆說的那樣，他們就這一個兒子，還指望著給他老劉家傳宗接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