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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殺我風雲閣麾下人馬,可是殺得很過癮啊?”

半空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金冠金面,金衣金劍的高大人影。

虛立浮雲之中,就有無窮威嚴轟隆隆壓落。

聽到聲音,再看到人影。

韓小茹和姬明月,以及五十餘位正在兇悍斬殺風雲閣刺客的混元鐵騎先天強手,全都從心底深處,升起一股不可力敵的虛弱感。

甚至,還不只如此。

更離譜的,只是感受到這股威嚴,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種引頸待戮,自認為罪大惡極不想反抗的荒謬。

就像是眼前這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自己就是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他是帝王?不對,就算是姬長壽親來,也不可能讓我心生臣服之意,此人身居邪術,可惡……”

韓小茹掙紅了小臉,一雙豐潤大長腿,顫抖著彎曲著,又死命站直,全身金紅血氣呼嘯奔騰,肌肉如同老鼠一般滾動如珠……

她想要衝天而起,與那半空中之人戰上一場,卻是被這股威壓生生壓在原地,攻不出去。

與韓小茹相反的是,姬明月一雙眸子變得更加清冷,身形微微發虛,就似要融入月光之中。

手中明月劍隱隱震鳴,將出劍,而未出劍。

她也沒有半點把握。

眼中明明看到了那無數結點,但是,內心深處卻明白,只要出手,很可能就會落入陷阱之中。

相比起韓小茹和姬明月兩女。

五十餘位混元鐵騎,以及天心閣剩下的十多位好手,卻是沒她們這份修為,除了達到合一境一高一矮兩位江湖散修還能夠勉強站穩,餘者早就被這股強勢威壓重重轟趴在地。

有人不甘怒吼。

有人心中絕望……

面對神武中人,就如凡俗遇到了神仙,完全不是一個層級,想要反抗,也根本沒有半點辦法。

“不自量力。”

天空那人就如口含天憲,冷哼一聲,緩緩抬起手中金劍,金色面具之中,一雙眼睛就如俯視螻蟻般,看著底下人群,目光落在韓小茹和姬明月身上,冷笑道:“斬了你二人,不知陳平敢不敢前來為你們報仇?也不知他會不會心疼?呵呵哈哈……”

從此人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他顯然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

也不是虛張聲勢。

金劍一閃。

天空就如裂開一個巨大口子,無窮元氣蜂湧嘯聚,化為一柄上繡日月星辰,長達三十餘丈的金色巨劍,以劈山斷嶽之勢重重斬落下來。

“能接下吾這招御九天,就饒等一條小命。”

隨著劍勢下落,天空星辰搖晃,地面震盪,似有天地同時響應,四面八方都隱隱有著呼喊之聲傳來。

“吾皇,吾皇……”

正是天子一怒,流血飄櫓。

看看劍鋒臨頭,韓小茹和姬明月本來瘋狂反抗與掙扎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面上的憤恨,殺意,也消失不見,所有人耳中就聽到一聲輕哼。

“裝神弄鬼。”

第一個字響起之時,那道綿延三十餘丈的巨劍就停在半空,等到“鬼”字響在耳邊,四面八方就出現隆隆紫色雷光。

雷光之中,更有一道玉色劍光,如同虛幻一般,破碎金劍,刺到半空之中那金衣金面之人的胸口。

“快、準、狠……”

雷光一現即滅,玉劍如流光掠影,幾乎忽視了空間距離,一出現,就已經破開對方神武氣場領域,彷彿眼前天空都要被這一劍刺穿。

風雷大作。

本是威嚴睥睨的金面人,就算看不到扭曲的神色,此時也能聽出他聲音之中的震撼之意。

他一直防著陳平從轉角處,從山林一側,或者從天空遠處殺來。

卻完全沒有想到,對方一直都在,而且,就在自己的身前不遠處站著。

對面不相識。

相隔只有十丈距離。

十丈距離是什麼概念。

如果是一流二流江湖好手交鋒,想要攻到對方身上,就算是輕身功法極高,也需要兩三個呼吸時間。

先天高手出手,想要跨過這麼遠的距離,總得需要兩三個眨眼。

有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睡著了,也能反應過來。

但是,神武境交鋒,十丈距離,幾乎就等於臉貼臉站著,一伸手就到了。

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時機。

金面人先前裝了一個大逼,又是鼓盪氣勢,又是牽引元氣,出手氣象萬千,那是因為,他的對手,差了自己一個大境界,就如螻蟻一般,隨便怎麼玩都行。

但若是知道對手是同級別的高手,他就算是腦子全是坑,也不會這麼玩的。

“噗……”

凌厲至極的玉色劍光,只是被看到,就如游魚般,已然穿過金衣人的胸膛。

此時,方才有無數雷光炸鳴,隨後響起。

雄渾浩大的震盪之力,在金面人胸口血洞之處,化為道道漣漪。

眼見得下一刻就能把這位牛逼轟轟的神武境高手,炸成粉碎。

“好一招御劍術……”

“鎮……”

金面人一聲厲喝。

吐氣開聲,金色面具如同被風吹起一般,脫離開來,化為一方鑲金邊、白玉質的四方小印。

這印璽一出現,翻翻滾滾之中,化為巨大山峰般虛影,籠罩下來。

一道白光罩住金衣人,虛空之中,就生出八個大字。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八個鳥形扭曲字跡現於人眼的同時,金衣人胸口血洞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

本來因為受傷而導致的跌落低點的氣息,也在同一時間,恢復強盛起來。

金衣人細長雙眼微眯,再不敢怠慢,手中金劍齊眉,無聲無息一劍斬落。

這一次,倒是沒有先前那式“御九天”的大氣磅礴,反而變得狠厲詭異,給人一種四面八方,全都被鎖定的奇異感覺。

尤其是陳平,一眼望見那方玉璽,看到那八個大字的時候,心中早就翻起驚濤駭浪。

不過,此時不是查根究底的時候。

眼前此人一身修為半點也不比神霄劍宗的玉霄尊者要差,同樣真元渾厚至極,估摸著也是神武二境四重以上的高手……

著實不太好對付。

先前自己假扮成天心閣江湖散修,以牽絲戲這等“戲法”縮骨易筋,把身體變得矮小精悍,驟然發難之下,以入門境界的“御劍術”一擊建功。

無論怎麼看,對方都不可能逃得掉這招“殺手”。

事實上,也的確沒有逃掉。

被陳平御劍術一擊打破胸口,就算是神武四重五重,估計也是難逃一死。

這才是“以身作餌、引蛇出洞”的全部計劃。

此計從得知麾下各府各縣官員被刺殺,被抹黑開始,陳平就已經開始設局。

在他的預想之中,單憑那什麼“割鹿刀”和“仁義劍”,就算再加上風雲閣的刺客,也不可能有那個膽子,膽敢衝著自家勢力下手。

再傻的人,也能明白。

能夠全取天南,並且,滅掉神霄劍宗,斬殺神武強者的勢力,哪是區區霄小可以針對的。

他們就不怕死嗎?

由此可以推斷。

對方身後,必然有著不輸神霄劍宗的實力。

也就是說,肯定是有著神武境界的高手,並且可能不止一個,甚至還比玉霄尊者要強上不少。

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陳平從來不是什麼自高自大的性子。

就算是實力大增,戰力強橫,他也不會小看了天下英雄。

因此,敢就不顧臉面,暗戳戳的改形換貌,隱藏在兩女身邊,就等著有誰跳出來。

前半段發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預想中的神武強者,的確是出現了。

而且,還搭上了兩個天榜排名的高手。

但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自己驟然突襲,痛下殺手的時候,竟然被人破解了。

那方玉印,明顯是天子玉璽,有著莫大威能,一句“既壽永昌”,估計其功能就是持此印者,有極強的恢復和長壽,換句話說,就是一般打不死。

這能力也太過噁心了。

陳平終於明白,以往的那些對手,看到自己的“梵我如一”神通發動之時的感覺了。

費盡千辛萬苦打生打死的,好不容易發出絕招,擊中對手,結果,卻做了無用功。

這種感覺,無疑會讓人鬱悶得想吐血。

“退後。”

陳平一聲沉喝。

把所有負面情緒全都驅離腦海。

既然偷襲不成,那就正面交鋒嘍。

修混元金身法,打下強橫至極根基,再轉蟄龍經,把肉身修到匪夷所思的境界。

陳平自問,在正面交鋒戰場上,就算對方強上自己兩個境界,他也絲毫不懼。

[大海無量]

這一次,他首先用的是無量重水起手。

一劍起處,天空就出現一掛長河。

強勢反撲。

眼前所有劍意,在他浩浩蕩蕩一式劍光之下,全都破開。

天空七星閃現,陰陽顛倒,身周風雷湧動著,呼吸之間,已經欺近金衣人的身前,劍勢如滾雷斬去。

金衣人的劍勢倒也奇異,真元強橫至極,面色先是從羞惱,到憤怒,再從憤怒到詫異,接著就變得微微驚恐了。

因為,他發現。

自己就算是修為還高了對手下個小境界。

拼劍之時,竟然連三招都沒到,就已經落到了下風。

那柄玉色長劍,看起來輕飄飄的,每次斬刺之間,都恍惚有著天傾之力,接了三劍,他就連吐三口血。

全身筋骨發麻,真元渙散。

若非那方玉印掛在頭頂,隨時恢復精元,回覆狀態,恐怕三招兩式之間,就會被打得落荒而逃。

‘怎麼可能?這力量?對了,他是練了蟄龍經,身具真龍血,本就可以越級對戰……

而且,此人自出道以來,就以劍法精奇,悟性奇強著稱,武藝可謂天下絕頂,我這是傻了才跟他拼劍……’

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甚至連神經反應,金衣人都全然落在下風,交鋒幾手之後,就後悔得想要哭。

一念及此,他瘋狂的拉開身形,精神大半投入到玉白印璽之中,一股蒼莽威壓從玉印之中瀰漫出來……

玉璽越來越亮,體型也越變越大。

金衣人刻薄冷厲的面容,也變得微微猙獰。

‘我跟你比什麼劍啊,只要此寶在手,一擊之下,玉石俱焚,你殺不死我,死的就是你。’

他發現,再這麼打下去,等自身真元損耗過多,很可能不能摧動玉印,會被陳平生生斬殺,那時就遲了。

倒不如孤注一擲,全力一擊。

料想眼前這土包子,也沒辦法應對這王道寶物的一擊。

他破解不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還不臣服,更待何時?”

金衣人一邊瘋狂躲閃,身上血水飛濺。

一邊咬牙切齒喊道。

只要對手心志稍弱,一旦有半分臣服之心,那印落將下來,立即粉身碎骨。

這寶物,就有這麼邪門。

“就這……”陳平心中就如墜著數百萬斤重壓,眼前出現重影,就像是真的看到了身著龍袍,口含天憲,威嚴不可一世的帝皇,戟指自己怒喝出身。

皇帝,那可是皇帝啊。

這一刻,陳平不但沒有絲毫敬畏之心,反而有點想笑。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對“皇帝”這種生物,有什麼半分敬畏之心。

眼前的帝皇虛影,在他眼裡,只當做是看一場電影。

就算以此世來算,自己這不正在造反嗎?

拿皇帝來壓我?

我呸!

感受到這股桀驁霸道之意,陳平收在腰囊之中,被煉化三分的滄龍印猛然震動起來,一股奇強憤怒之意,轟然炸裂。

竟然隨著陳平的心意,化為一蓬濛濛青光,沖天而起。

滄龍印之上顯出日月山河光影,隨風一漲,再次顯化,就化為一條蒼青之色的龍影,“昂”的一聲,向著那鑲金白玉印璽撞了過去。

轟……

天雷勾動地火。

四面山峰搖晃。

那玉印被這一撞,登時崩掉一角。

發出哀鳴聲。

更是在靈魂層面之上,能聽到絲絲哀鳴。

“哇……”

金衣人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

眼冒金星。

他發現,自己的印璽竟然撞不過對方的靈器。

材質上面,吃了老虧。

“正是這時。”

陳平神意激盪,左手掐訣。

一道恢宏紫雷轟鳴著砸落下來,直把金衣打了一個跟頭,落在地上。

劍光一閃,如清風似明月,已然再次點在金衣人的眉心。

啪……

就如打碎一隻琉璃盞,鑲金玉印與金衣人身上,同時傳出喀嚓聲響。

“不能,你不能……”

金衣人被陳一式天心明月劍點中。

全身骨肉分離,靈魂如割,身體變得千瘡百孔,就像破碎的瓷器一般,下一刻就要崩潰掉。

丹田之中的真元,更是第一時間,就已經被擊潰破壞,一時之間,連反抗之力也沒有了。

被陳平大手一張,抓在手裡。

動彈不得。

再看頭上不遠處。

那方上緩“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印璽,此時被擊成八塊,正被滄龍印所化青龍大口大口吞噬,就像是吃著糖果一般的。

只是幾個呼吸時間。

“呃……”

就把玉印吞噬乾淨,蒼青龍影打了一個飽嗝,望空一滾,又化成一方蒼青龍印,滴溜溜繞著陳平身周旋繞,歡快得就如小狗一般。

陳平伸手摸了摸滄龍印,就發現這東西靈性更足了,似乎還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怪功能。

此時倒是不太好當面檢視,他目光凜然的望向手中抓著的金衣人。

心知這真真是一條大魚。

對方的手段,既不像是黑蓮教,也不像是伏波島,更不可能是散修出身。

動不動就如帝皇般的威嚴,可不是什麼人都玩得出來的。

更何況,還有那等奇妙的靈器。

姑且算是靈器吧。

雖然材質弱了點,被滄龍印一撞就碎了。

但多少有著靈性,更有著諸多妙用啊。

“為什麼不能殺你?就憑你這段時間攪風攪雨,破我天南氣數所作所為,殺你十次都不為過。”

陳平搖頭道。

“是啊,他先前還差點把我們全都斬殺呢。”

韓小茹是個很記仇的大妞,此時就恨恨上前,忍不住開口道。

她可是記得,先前這傢伙現身之時,是如何的囂張狂妄,目無餘子。

這段時間與風雲閣刺客,連戰數十場,雙方都是死傷慘重。

打輸了就說一句不能殺,豈非笑話。

姬明月這等脾氣極好的小姑娘,都面色不好看,“沒錯,此人居心叵測,越是來頭不小,就越是不能輕易放過……”

她的理由也很簡單。

若是對方背景很大,就越是會記得今日之辱,只要錯過今日,忌憚之下留他一命,後續很可能會四處搬兵,那才是永無寧日。

“說吧,你出自何方勢力?”

陳平顯聖高段的神魂全力調動魂力,眉間光輝閃爍,就如開了第三隻眼。

死死盯著金衣人。

見此人一言不發,只是裝死,突然問道:“可是黑蓮殿?”

金衣人猛然睜大眼睛,驚異看來。

陳平於是明白了,“原來不是黑蓮殿啊,只是與他們有點聯絡,應該是皇極殿!”

此言一出,金衣人瞳孔猛然收縮。

陳平立刻確定了。

他看的不是什麼表情不表情的,而是觀測對方的靈魂波動。

‘原來此人出自皇極殿,那麼,他的目的又是為何,為何要幫著黑蓮殿行事?’

想到先前此人見勢不妙之時,就直往西面狂逃的舉動,似乎有些可疑,於是,又開口問道:“西面那裡,是鷹嘴崖吧,有誰在接應?”

於是,顯聖高段的神魂,又察覺到金衣人情緒重重的波動了一下。

陳平轉身笑道:“派一些精幹人手,一路向西,細細嚴查,看看到底還有誰混進來了。”

“是,七哥。”

姬明月緊握小拳頭,殺氣騰騰的說道:“就算是一隻鳥,也能找出來。”

這一點,陳平是相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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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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