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小小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零八章 坐山觀虎,天涯路遠,光陰之主!,魚兒小小,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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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花臉兒跟著侍女,連過三條小徑,穿過弄堂,就見到後園芳菲正茂,一人站在花叢中,身著紫色蟒袍。

她一時悲從中來,委屈得眼眶發紅,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去。

眼見就要靠近,她也會如同往日一般,像是天真乖巧的小女兒,一頭扎進父王的懷裡。

可是,離著還有三步遠,花臉兒不知為何,就停下了腳步,一時間,微微有些遲疑。

她只覺得,往日裡和靄可親,對自己視若珍寶的父王,似乎也沒有那麼親切。

這區區三步,隔著山,隔著海,隔著心底深處那跨不過的一道坎……

“我差一點,就再也見不著您了。”

花臉兒抽泣著說道。

這一次,流落街頭,整日裡在生死之間掙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熬日子。

這一路,刀光劍影,步步艱難,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來,終於來到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父母身邊。

她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面對。

同父異母的長兄暗地裡的針對,北周胡人的追殺……

種種樁樁兇險之事。

花臉可以騙七哥說,父王可能心掛大事,對許多事情不太清楚。

也可以騙世人,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平日裡再怎麼精明周全之人,有時候,也會疏忽大意。

並不會把自家孩子看顧得很好。

但她卻騙不了自己內心。

“玄歌之事,我已盡知……北周胡人追殺之仇,異日也會給你一一討回。放心吧,小月兒,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委屈。”

姬長烈本來直咧到後槽牙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他伸出手來,嘆了一口氣,輕輕撫在自家女兒的頭上,只感覺那頭本是烏黑柔順如同天上雲霞的髮絲,此時變得微微枯燥割手。

他心中一顫,微微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面色已經平靜。

“小月兒,你看伱,身上弄得跟個泥猴似的,你孃親來信了,還帶了禮物,去看看吧。

來人,帶郡主前去洗沐,換過衣裳,再去見客。即算是臨時王府,咱們天家子弟,出行在外,也該講著些禮數。”

可不是,花臉兒此時髒得可以。

她跟著陳平摸爬滾打的,雖然在路上找到機會洗浴換衫,可是,在山裡又是血戰逃亡,又是席地而睡的,身上簡直不用說了。

只能說,比起乞丐要強一點點,但強得有限。

臉上頭上身上,全都灰塵僕僕,黑一塊黃一塊的……

“孃親還送了信過來嗎?是不是劍法到了,對了,她肯定猜到了我的修為進境……”

突如其來的傷感和隔闔,被這訊息沖淡,花臉兒眉毛彎彎,破涕為笑,喜滋滋的就跟著侍女往後院走。

心想父王有句話是說對了。

七哥還沒看過自己盛裝出行的樣子呢。

他總是一臉風清雲淡的模樣,等到自己打扮得美美的,還不驚掉他大牙。

不過,也不能洗浴太久,要不,七哥該等得煩了。

他那人就是沒有太多耐心,做事急急毛慌,一天到晚逼得自己閒不下來,也不知是怎麼養成的習慣。

……

看著自家寶貝女兒的背影離去,姬長烈笑意微斂,目光深沉再次嘆了一口氣。

“王爺是不是後悔沒告訴她實情?其實,明月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就算是知道真相,也不會責怪於你。”

花園中,隨著清風吹過,空氣一陣扭曲,姬長烈身旁,不知何時,就出現一個身著黑色羅衣,雲鬢佩著金雀的窈窕身影。

這女人一出現,花園中就變得冷了幾分……

她身周水汽濛濛,面上霧氣濛濛,頗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清霜你這[虛空九幻]怕是已經快修到第九層圓滿了吧,極陰宗三脈聖女之爭,應該再無懸念。

有你助我,此事更增三分勝算……就是辛苦你來回奔忙,本王心中有愧啊。”

姬長烈鬱鬱寡歡的神情,轉過頭來就已消失不見。

看向羅衣女子的眼神之中,透著絲絲寵溺,綿綿情意濃得怎麼也化不開:“這些日子,沒有清霜在身邊,與本王同參乾陽素心極樂玄功,難免有些清冷……

你我兩人所修互補,正好,趁著本王乾陽至尊功剛剛突破的關口,助你一臂之力,破開九層關竅。”

“王爺,你還想不想聽聽興慶府的事情?”

女子輕啐一口,身周那薄薄一層冰霧都差點自動散開,能看到她面上騰起紅暈,嬌媚萬端,眼波流轉,似嗔似喜。

姬長烈重重的嚥了一口唾沫……

好在,他定力還算不錯,長長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躁動,笑道:“先前你說一路跟著小月和田七兩人,經過幽山、沅溪,路上遇到崔家和霹靂堂中人。

這什麼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很好……不過,你就這麼一直不出手,眼睜睜的看著?”

“王爺不是說過嗎?跳出棋盤,笑看風雲,明月雖然受了一些委屈,倒也讓我看清了某些人的真實想法。

最重要的是,經此一事,無論是崔家還是裴家,應該都會行動起來。

至於北周胡人,腥羶之輩,不足為慮……縱觀千年歲月,此等蠻荒野人,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想要染指神州,是很不現實的一件事情。

別看他們跳得正歡,到後來,也只不過夠資格成為一柄鋒利寶刀。”

姬長烈聽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柄刀用得好,能切除癰腫,起沉痾,療重疾,用得不好,卻是會傷到自己。”

“沒錯,因此就得掌控火候。治大國如烹小鮮,火候不到,那是萬萬不能起鍋的。”

羅衣女子顧清霜抬頭看向姬長烈,又道:“王爺在外而安,以鎮海之名擁兵自守,陪都龍驤將軍謝道成,虎威將軍許延宗此時正與東天王、七煞天羅拼個你死我活,萬萬不會把視線投注在王爺身上。

而北周先鋒騎,正與秋葉真人與袁通、秦山海幾人打得不可開交……

這一都三府之地,自是越亂越好。

不亂,又怎能顯出王爺的本事來,又哪來的理由重拾山河,全取民心軍心?”

“知我者,清霜也。”

姬長烈伸手攬住顧清霜的柳腰,笑眯眯問道:“先不說裴家崔家的反應,那北周胡人,接下來應該也會在興慶府攪風攪雨。

無非就是想要內外勾結,打通南面通道,即算讓他們成功又如何,還能翻得了天去?

不說這個,先前小月還沒回來之前,你說的伏波仙子的事情,可還有其他訊息?”

“王爺,魏伏波何等人物,能抓到她一點形跡,就已不錯……再說了,找到她也不是好事,你不會是想……”

“清霜你說甚話?她於斷魂谷一琴擋住三千奔狼騎,更能力戰杜蘭神師麾下三狼將,其實力,似乎與傳言有些不符,本王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希望只是如此。”

顧清霜微微不悅。

“魏伏波事關[變數],如今正被繡衣衛左右指揮使死死盯著,若想大計得逞,王爺萬萬不可摻雜其中。

海外三仙門號稱能掌天下氣數,東海伏波島又與大離王朝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那三哥雖然下手果決,裡應外合謀得帝位,卻惡了伏波島。千年國運,自此流逝大半,現如今正火急火燎的四處追查。

這時候,無論是誰想要插上一手,都會迎來姬家老祖和鎮國神獸的瘋狂打擊,如今之所以未曾全面發動,也只是因為他們騰不出手來……

真到了生死存亡關頭,方能見著兇險。”

顧清霜語重心長,心想,若非聽說姬家神獸與魔門七脈一樁隱秘有關,她哪來的閒心,與一個閒散王爺合作?

這不是想著搶奪先機,先行布子……

若是真的事成,別說極陰宗宗主之爭水到渠成,魔門七脈重新合一,再演天魔也非難事。

據故老相傳,此方天地狹小,天外有天……

修練之士,萬不可固步自封,超脫之路,也不是就無路可走。

“此事,本王當然知曉。”

姬長烈神情淡淡:“老祖那裡,我自有說道,總之不會讓那位長壽三哥搶得先機。

清霜你多慮了,就算魏伏波親至,九霄琴再厲害,也不見得就能勝得過孤王的乾陽大……法。”

他說著話,身體似乎逐漸變得透亮,化為一團明光。

若非蟒袍阻擋,甚至能從身前看到身後。

這團明光,與天空豔陽輝映,不分你我,讓人感覺溫潤明耀,能驅除一切陰暗情緒。

易雲:乾為天,九二,天火同人。

姬長烈玄功運轉,就如天空大日巡行,有著普照萬物生長萌發之意,讓顧清霜神魂不能自已,身上玄陰真氣被引動,全身燥熱,又羞又驚:“王爺竟然先天武意大成,能化身乾陽,妾身委實沒想到。”

“清霜,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如今龍蛇起陸,正是良機。

若是能聚大勢,孤王未嘗不可真正舉霞融空,身化大日,名登天榜。

放心,真有那一日,定然不會忘了你。”

他聲音忽歸熱烈,就要抱著顧清霜進入後堂同參[乾陽素心極樂玄功],腳步聲蹬蹬蹬傳來。

姬長烈神情一整,剛剛還嬉皮笑臉,情意綿綿的神情瞬間一變,變得無比威嚴。

“何事上稟?”

“王爺,田少俠與羅將軍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起來了。”

一個女官慌忙拜下,不敢多看王爺,顫抖著連忙把前院的事情說出來。

“呵呵,打起來嗎?打起來好,這位田七小傢伙也是個趣人……

念在他一路鞍前馬後費了不少心思,護著小月兒,孤就給他一個機會……好好磨礪一番,異日或可為將。”

姬長烈並不在意底下人爭強好勝。

甚至會樂見其成。

一支軍……隊成型,總不能處處循規蹈矩。

為將者沒有性格,所領的軍馬就不能凝鍊出軍魂軍心。

上陣了,也布不了軍陣,匯聚不得軍氣。

面對高手的時候,那就是一團散沙。

若是能凝聚出軍魂軍氣來,只是區區數百人,甚至能擋千軍萬馬。

面對先天高手,也能正面相抗,領軍將領再強點,或者還能直接斬殺先天。

這才是底蘊。

“王爺一點也不擔心?”

顧清霜面色就有些古怪。

“擔心什麼?擔心羅元化那小子會傷到田七,沒事的,他有分寸,最多敲打敲打。

田七出身草莽,又做過乞丐,有點野性也是難免……

真要把他培養成一柄利刃,不打磨掉心頭傲氣是不成的。”

“不是,我是擔心羅元化出事。”

顧清霜哭笑不得。

“那不可能,你不是說,田七最擅長的是外門氣血煉體硬功嗎?

氣血煉體一道,已有許多年,不曾聽聞有突破先天者。他天賦或許不錯,上限已定,再強能強到哪去?

難得一個好苗子,卻是生生給練廢了,可惜。

而羅元化那小子,如今只是二十三歲,已然領悟一絲盤龍真意……再以軍氣灌體,日夜淬練。或者三年,或許五年之間,就可突破先天……

憑藉他的征戰殺伐經驗,到時地榜有名,成為孤王麾下虎威龍驤也不足為奇,又怎是田七所能比擬?”

姬長烈話音剛落。

園外又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人還沒到,聲音就已傳來。

“不好啦不好啦。”

一個內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差點還摔了一跤。

“不成體統。”

姬長烈面色不悅,冷哼一聲。

心想府內隨侍必須得換上一換了。

雖說是臨時府宅,新近培養的一些僕婢用得不太順手。

但遇到一點小事就咋咋唬唬的,著實太沒規矩了。

讓人見著,難免有失身份。

“說吧,不是說前院比武嗎?出了什麼事?可是田七被打成重傷?羅元化那小子這般沒輕沒重。

也不看看,人家畢竟千里護送小月,算是客人。”

“不是,田七,他,他沒事……”

內侍吱吱唔唔,看到姬長烈的面色,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不知怎麼說。

見姬長烈面色越來越不好看,乾脆眼一閉,硬著頭皮稟報道:“羅將軍被田七一拳打斷了幾根骨頭,吐血重傷。”

“什麼?”

姬長烈滿臉詫異。

“他沒用槍?”

羅元化修的燎原心經,已經開了奇經八脈,更是領悟了一絲武道真意。一手盤龍槍法,精湛至極。

曾經獨戰黑雲山十八位一流強者,槍槍奪命,手下無一合之將。

靖海白袍將赫赫威名,就是他自個兒打出來的。

只要不是遇到先天高手,就算是遇見了潛龍榜排在前列的新秀高手,也不見得就會敗北。

再怎麼樣,總能拼個十招八招。

被人一拳打敗,除非他大意了,沒有閃,更沒有用槍。

“用槍了,盤龍槍也被田七一拳打折。力量反激之下,還傷到他的胸骨,否則也不至於傷得那麼重。”

“竟有此事?”

姬長烈轉頭看向顧清霜,就見對方似笑非笑。

這位極陰宗聖女,可是一路隨行,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裡的……她只說過那田七修的煉體之法,劍法高深得很,卻沒說過,拳頭如此之重啊。

到底是什麼拳?

“王爺,妾身不是說了嗎?那田七天縱奇才,力大無窮,可是你不相信啊。”她悄悄的用手指了指一旁,聲音壓低笑道:“快別關心田七的拳法了,還是關心一下小月兒吧。”

姬長烈扭頭望去,就見到一個頭發還帶著溼意、身著盛裝的小姑娘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眼裡有著水霧:“父王,你就是這麼對待七哥的嗎?”

花臉兒何等聰明,只是聽了一言半語,已經猜出了事情經過。

無非就是上位者對待下位者那一套。

可是,七哥外和而內傲,又哪裡受得了這個?

她紅著眼睛說了一句,轉身就往前廳跑去。

“希望七哥沒有離開。”

剛剛跑到前廳,花臉兒心中一沉。

蹄聲遠去,人影已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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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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