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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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諾亞從龍巢中走出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站在花圃中，靜靜欣賞隨山風而搖曳的奇花異草。

作為龍類，哪怕只是才剛剛出生沒幾年的雛龍，單論體型，諾亞也可以碾壓所有人類。

可看著這名在體型上比自己更小的人類，諾亞有一種正在仰望高山的怪異感。

這並不是錯覺，而是這名男人綻放出來的氣勢過於磅礴，可與連綿的山巒相提並論，這還是他收斂的結果。

也正是因此，拋開爵位的緣故，單論這位養父本身，諾亞沒有什麼意見，因為確實非同凡響，許多時候，包括此刻，諾亞都會忍不住質疑這位養父的人類血統。

他真的是人類嗎？

諾亞不禁有這樣的困惑，而後再次審視這位養父。

陽光自天空撒下，為屹立於龍穴前方的男人鍍上一層金色光輝，使他看起來像是一位從古老傳說中走出來的英雄。

輪廓分明的臉龐，好似刀削斧鑿而成，剛毅果決，濃密的墨髮垂落，略顯凌亂地披散在肩上，髮絲隨風輕揚，更添了幾分狂野霸氣。

他穿著一件由厚實獸皮製成的斗篷，斗篷邊緣鑲嵌銳利的金屬飾件，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斗篷之下，則是一套貼合身形的輕甲，隱約可見其下強健的肌肉線條，彰顯非凡的力量。

在他的腰間，懸掛著一把寬大的長劍，劍鞘上刻有複雜的紋樣，即便是在陽光下，也能夠看到隱隱流動的光輝。

在花圃之外，還有一支盔甲上沾滿乾涸血跡的騎士團停留等候。這些騎士與前幾天被泰德爾帶來的巡邏騎士，截然不同。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穿戴更為厚重的戰甲，還有其上諸多恐怖爪痕以及殘留的碎肉血跡，更重要的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鐵血氣息，簡直像是從深淵戰場中殺回來的一樣。

他們的存在，衝散了花圃中祥和安寧的氣息，讓空氣都瀰漫著一種壓抑而肅殺的氣息。

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某位人類傳奇英雄，正率領他的追隨者，準備完成屠龍偉業呢。

不過從龍巢中走出的諾亞，看到眼前的男人，反倒是雙眼放光，語氣親暱地喊了出來，

“卡修斯叔叔，你狩獵回來了！”

“回來了。”

看見從龍巢中走出的雛金龍，男人也扭頭望去，隨後依舊年輕的勇武面龐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只不過他身上的血煞之氣實在是太厚，即便是展露笑容，也無法讓人感受到多少善意，反倒是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不過諾亞倒是不怎麼在乎，因為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無視了那種與龍威相似，隱隱能夠對人造成精神壓迫的氣息，來到卡修斯身旁，面露期待之色。

“你這次狩獵為我帶來了什麼寶貝？”

“我這一趟收穫了不少獵物與戰利品，你可以挑一挑，有喜歡的就留下。”

看著諾亞的神情與小動作，卡修斯臉上笑容更甚，伸手輕輕一揮，一具又一巨龐大而又可怖的巨獸遺骸就這麼出現在諾亞面前。

蠍尾獅，翼蛇龍，百目鬼長老，羅剎石巨獸，山脈巨魔王

望著這些即便死去也都散發懾人威勢的強大怪物，原本帶著期待之色的諾亞也是微微一呆，隨後在這些怪物遺骸與卡修斯之間來回轉動。

一頭又一頭足以在荒野中，獨霸一方的強大怪物，出現在諾亞面前，以屍骸的姿態，從這些儲存相對完整的遺體就能夠看出，斬殺它們的存在，擁有絕對戰力優勢。

“怎麼了？”

注意到諾亞怪異的神情，卡修斯詢問道。

“您又突破了？”

諾亞沒忍住，他的年紀雖小，除了龍巢以外都沒有去過什麼地方，不過來自血脈的傳承，足以保證他的眼界下限，這些怪物他全都能認出來。

僅憑這些怪物的死狀，他就能夠判斷得出來，養父的實力一定有所突破。

“的確有一點小突破。”

卡修斯輕描淡寫，可落在諾亞耳中，讓他的心情變得不平靜起來，看向這位養父的目光變得更不一樣了。

因為那位並不怎麼負責任的金龍父親，曾在他的面前提過，卡修斯已經觸及到傳奇的邊緣。

可那是兩年前的評價，現在這位養父又有小小突破，是指的什麼？

“您成為傳奇了？”

“傳奇哪有那麼容易成就。”

聽到諾亞的詢問，卡修斯啞然失笑，

“我還差了一些！”

“那您還需要多久能夠成為傳奇？”

諾亞連忙追問。

親生爹媽靠不住，他現在最大的依靠就是眼前這位養父了，養父的權勢越大，他的小日子就過得越發滋潤，就像是眼前這樣，率領騎士團深入荒野中打獵歸來，第一位想到的就是他。

“這我可沒辦法給你準確的時間，或許明天我就是傳奇，或許十年之後，或許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打破壁壘，沒有誰會說自己一定能夠成為傳奇，除了你們龍族。”

卡修斯的語氣平緩，態度溫和，真如慈父一般。

“這樣啊。”

諾亞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精神很快又振奮起來，

“不過現在您即便還不是傳奇，伯爵的爵位也與您不相匹配了，以您的功績與戰果，只要向王都通報，王座上的老廢物怎麼也該把你的爵位提一提了。”

諾亞對人類君主毫無敬意可言，因為即便是君主，也只有品行良好者才有資格侍奉金龍，僅此而已。

想獲得龍類平視，得到金龍的認同，那就得展現出能夠在史書上留下痕跡的卓越天賦與能力。

不過諾亞如此蔑視君王，卡修斯卻是沒什麼反應，畢竟作為難以得到王國援助的邊境貴族，很難對名義上需要效忠的君王有什麼敬重之意。

“那也只會是侯爵，升不了公爵，這可不符合你的要求。”

聽到諾亞的建議，卡修斯也不禁調侃了一下，他對於這條雛龍不滿情緒的來源也是一清二楚。

“那也比伯爵強啊。”

“提升爵位，需要重新接受冊封，我還需要去王都走一趟，這太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