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魘（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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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透過遊雲撒出明亮的光來，光芒打在歹炁白皙的臉上和他那眼角邪紅之上。

戴著面具穿著黑袍的神武帝提著兩瓶小臂大小的酒壺朝著坐在亭子中發呆看天的歹炁走近了過來。

“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想什麼呢？”

歹炁聽見神武帝的聲音後連忙轉身便要起身行禮，“見過神武帝。”

神武帝抬手阻止了歹炁的行禮，“不必拘禮就當是平常交談就好，本王這裡正好帶了兩瓶酒，聽說是外邦進貢的絕世好酒，你要不要也來嚐嚐？”

看著酒壺被神武帝放在亭中石桌上後歹炁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不用了，小道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喝酒。”

神武帝反而笑了笑並坐了下來，“哈哈，這倒是稀奇。那對你來說什麼人才不是外人？你想著有朝一日娶妻生子嗎？”

歹炁用手抓了抓臉頰，心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嘴角不由得揚起笑容來，“小道倒是沒有想過這些……”

神武帝戴著面具無法露出明顯的神情，但是語氣卻很是歡脫，“俗話說，世人都有心上之人。歹炁你也有吧。”

在同神武帝獨處的時候歹炁也算是放鬆，他笑著回覆著，“哈，這是當然。小道雖然修道但是這凡心還是會動的。”

神武帝在意的追問，“哦？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些固執，還有一些單純吧。嗯……似乎還有些嫉惡如仇。”歹炁的腦海中勾勒著雲其深的模樣，可不知怎麼的略微有些模糊起來。

“長得好不好看？”神武帝像個好奇的孩子問個不停。

歹炁也便認真回覆，“比一般人要水靈的多。”

“哈，聽你談論對方的語氣中就帶著寵溺，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對方。”神武帝隨即又搖了搖頭，“就不知道這對方喜不喜歡你了。”

歹炁緊接著強調，“我們可是兩情相悅。”

“那挺好的。”神武帝揮手變出酒杯後就往裡面倒滿了酒，他拿起酒杯衝著漫天的星空看了片刻隨即又嘆了口氣，“其實本王這次找你來不為別的事。只想和你談一談如今神武國的狀況，你十分有能力，本王很希望你能留下來輔佐本王。”

歹炁看著神武帝態度也嚴肅起來，“神武帝的好意，小道再此謝過了。”

“你當真不願意留下嗎？”看出歹炁要離開的決心，神武帝也便不打算強留。他感嘆一聲，“果然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吶，人為了自己的心上人什麼都能幹。哈哈哈，本王著實有些羨慕了。”

歹炁聽完神武帝的話微微一挑眉，“神武帝為何會羨慕小道士這般平常的愛慕之心？”

神武帝解釋說，“因為本王感覺不到，在本王繼承這個王位之前，懵懂懂事之後就沒有感受到過所謂的‘愛’的感情。”

歹炁眼睛一轉，“連親情也感覺不到？”

“感覺不到。”神武帝先是悶了一口酒，接著他索性提起酒壺送到了自己嘴邊又大口喝了幾口，“所有人都說本王是生來的強者。但本王很清楚，本王不是強者，本王也會嫉妒也會羨慕那些懂得愛，擁有愛的人。在這神武國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準確的告訴本王什麼是愛。就連神明也無法向本王解釋。”

“這的確是個問題。”歹炁在旁應和著。

神武帝側頭看了一眼歹炁，而後他又舉起酒壺喝了一口，“所以這麼多年來本王一直是在偽裝。偽裝著去愛別人，偽裝著受到別人的愛戴敬仰。本王是信任你，所以才和你說這麼多。”

歹炁反而疑惑的問，“有這麼多人都陪在您的身邊，您為何選擇信任小道呢？”

神武帝乾笑兩聲，“因為你是神寓之人。神明託夢讓本王照顧好你，你就不會是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你別看他們陪在我身邊有說有笑，本王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心中的野心。”

神武帝的身子往亭子柵欄上一靠逐漸放鬆下來，“本王並不是完全信任他們，但是沒有他們神武王朝就不會存在，本王也不會存在。在這個神武國，神武帝什麼都不算，這早已經是一個被架空的皇位了。”

“您就沒有想過離開嗎？”歹炁問了一句。

“離開？本王還能走到哪裡去？無論本王逃到什麼地方永遠都會被抓回來。”神武帝也有著他的無奈，但是平心而論他也有他想要去做的事情。

“但如果要我說實話的話，本王也的確想離開這裡，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神武帝的話語中充滿了期待，但他這種期待很快就被現實所壓滅。

歹炁頓了片刻才開口說，“即然神武帝您這麼想離開這裡，小道其實是可以幫您的。小道士帶您出去如何？”

“哈。”神武帝聽完笑著搖了搖頭，酒壺也跟著他的身子一轉送到了他嘴邊，一飲而下的烈酒刺激著神武帝的神經，他接著對歹炁說，“如有一日，真的有這麼一個機會，還請你務必帶本王出去。”

歹炁打趣的玩笑，“那到時候神武國可就沒皇帝了。”

神武帝晃了晃酒壺，聽著酒壺中剩下的酒水發出的聲音，神武帝的聲音略微有些悲涼，“以本王對他們的瞭解，如果本王失蹤的徹徹底底他們只會另選新王。而本王唯一擔心的是那個託本王照顧你的神明會不會傷到本王，其他的本王並不關心。”

“神明而已。”歹炁冷冰冰的來了這麼一句。

神武帝卻又嘆了一口氣，“以人類之軀，怎能鬥得過神明呢？”

歹炁抬頭看著漫天的星辰，“但小道認為，鬥不鬥得過是一回事，怕不怕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神武帝您願意拋開一切的枷鎖束縛，這神也不是對手。”

神武帝被歹炁的話語逗笑了，“哈，本王喜歡你這句霸氣的話。這時候不喝一杯還真是遺憾啊。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到時候還得請你讓我去見見你的心上人。”

說完神武帝又抬起酒壺喝了一大口。

歹炁此刻卻擺出了他那一副職業的假笑表示不願，“可小道更喜歡藏著掖著。”

神武帝抬手一拍歹炁肩膀，“你怎麼這麼小氣？還怕本王搶了你的心上人不成？”

歹炁的腦海中浮現著雲其深生氣的模樣，他甚至就連抬頭看天都是雲其深那張臉。這時候又聽到神武帝這麼說，歹炁心中那股隱藏就更加強烈。

“那小道更不能讓神武帝您去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