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五十六章 純血之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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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視角）

“我姓段，漠北荒原人，所以家父給我取名溪無。寓意溪無見金沙，聽名字就能知道家父對我的期望有多大。

只是可惜，我沒什麼本領，再說如今古傲昌盛就算不用去當官也沒什麼不好。

我想救濟那些實在困難的人，成為舉世聞名的俠客。”

還是位青年的段溪無一身青衣腰間配著一把彎刀，那時候坐在他對面的人便是間束河。

“我們兩個很相似呢。我姓間家住古傲南方的一處河邊村落。

因為在我降世的那一天附近的河流乾涸，所以被命名為束河。

我自幼體弱多病，此次前來只為了尋找長生不老丹。”

間束河給人的感覺冰冰冷冷，氣色上也的的確確是個病秧子模樣。

間束河隨身帶著一個白色的布袋子，袋子外面還繡著黃色的小花。

“長生不老丹？你為了治病也想著一直在這個世間存活下去嗎？長生不老有什麼好的？”

那時候的段溪無和普通的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雖然也貪圖長生同時他們也會表現的唾棄長生。

“長生自然有他的好處，因為我活不長，所以我才會渴望這樣的長生。”

間束河的冷漠態度讓段溪無在意，他們之間很快就成為了同伴搭檔。

間束河有本領，他能幫著段溪無懲奸除惡，段溪無也能幫著間束河長途跋涉尋找那個長生不老丹。

平日裡段溪無見不到間束河有任何病痛的表現，但就在他們那一次想要偷取一位被走火入魔之人的財寶的時候，間束河突然就發病了。

當時段溪無還想要詢問一下間束河的意見，可就在他轉頭的瞬間間束河昏迷倒在了地上。

什麼都不懂段溪無抱著間束河四處尋找大夫醫治。

要不是段溪無的幫助，間束河可能比他想的還要更快的死亡。

他們兩個都在向對方靠攏，都在漸漸的成為對方。

間束河因為這次的事情對段溪無產生了不少的好感。

段溪無也因此對間束河更加關心起來。

他們是無間眾，生於無間歸於無間。理念雖然相互違背，但是二人卻能共同走向同一條路。

二人相互扶持相互陪伴，他們得到了他們應該得到的榮譽，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榮譽感。

可間束河的生命卻快要走向盡頭了，段溪無便更加努力的尋找長生不老丹。

“束河！束河！”

那一天，陽光分外的耀眼。古傲國的人民都在為不久之後的公主出嫁做著準備。

段溪無帶著王國分發的紅綢以及一個好訊息就奔了回來。

可他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因為病重而吐血的間束河。

“大夫來過沒有？吃藥了嗎？束河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去找大夫。這群庸醫怎麼這麼無能！你也是，是不是又沒有聽我話好好休息。”

段溪無也是著急，就算他平日裡對誰都客客氣氣，但是生氣起來那是逮著誰說誰。有時候他連自己都罵。

“我沒事，我看你剛剛回來的時候挺高興的，怎麼了？

你不用擔心我，只是瘀血吐出來倒好。”

間束河也只能是撒謊讓段溪無安心。

“是這樣的，長生不老丹找到了，就在古傲國王宮之中，聽說古傲國王要將那長生不老丹給古傲公主……”

段溪無興奮的講述著，而間束河卻越來越聽不見段溪無的聲音了。

間束河看著段溪無興奮的模樣，他沒想過竟然會有這麼一個人對自己這麼好。

突然他覺得哪怕不用長生自己也已經心滿意足了，可想著想著他又覺得自己應該要治好病，然後和這位難得交好的朋友一直這樣相處下去。

可是事與願違，當間束河親眼目睹段溪無的死亡後，他果斷的將長生不老丹給了段溪無，自己甘願死去。

段溪無人性純良，他不應該死去。一切的因果都應該在他間束河的身上同段溪無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是間束河的理念，可他沒有想到自己救下來的段溪無卻變成了另外的自己。

而他卻轉變成了段溪無，二人從這時候開始就已經產生分歧了。

當初想要長生不老的間束河如今卻想著擁有有限的生命。

而當初不屑長生的段溪無卻希望著自己和間束河可以永遠都是活下去。

間束河雖然表面上不會表現出什麼，但是他心裡的確想過，為何段溪無不消失呢？

只有段溪無消失了，他才能對世間沒有留念。

如今的間束河感覺不到段溪無的氣息後那種刻在骨子中的病痛感覺又一次席捲了他全身。

“咳咳！”

血痰噴在了間束河的手掌上，他皺著眉頭看著那血痰一言不發。

一旁的夜月詭書依舊用山水畫扇擋著自己的嘴巴說話，“你出什麼事情了？還是……那位出了什麼事情？”

間束河用法術清除了血跡，他轉頭看向夜月詭書，”我欺騙了他。”

“書生覺得，他也知道你欺騙著他。”

“我還害了他。”

“書生依然覺得，他什麼都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夜月詭書合起扇子收回懷中，他腰間的鈴鐺同時發出清脆的聲音。

“書生和他其實很像，我們都想著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些什麼。

日子一久了，卻是很難接受對方離開自己。自己也無法離開對方了。”

間束河微微嘆氣，“正因為我知道他什麼都知道，我這種空洞的感覺才更加的強烈。就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我自己的身上搶走了一樣。”

“有緣總會相遇，向死而生。才是我們需要做的。他是被賦予的長生，被註定的不死。不會完全的消失，他也不會死。”

夜月詭書轉身朝著殿外走去，“不會死的人就永遠得不到救贖。”

間束河沒有言語，他從腰間的一個白色繡著黃花的布袋子中拿出一粒丹藥來專注了看著。

最終間束河還是做出了一個巨大的決定，他將手中的丹藥吞嚥了下去。

“既然這樣，我們也就一起吧。溪無。”

此時此刻的段溪無深處無間，他沒有感知，沒有思想。他雖然存在著，但是他卻是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