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趕個人而已，不至於用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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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木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墨荊從馬車上卸下木床的部件，一頓毀天滅地的裝修，居然沒能吵醒另一張床上睡覺的艾斯。

簡直是去世級別的睡眠質量！

墨荊懷揣著對這個陌生海盜的滿腔疑惑，躺下開始休息，

但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畢竟和一個陌生的海賊同處一間房屋，

於是他學著森林中的獵人，給自己的床前設了一個絆線小陷阱，一旦有人碰到就會觸動床頭的鈴聲。

可即便如此，還是沒徹底放下心來，將警惕拉到了最高。

結果就是他一夜醒了十多次，

聽著耳邊死豬一樣的呼嚕聲，

就有種想要把對方搖醒的衝動。

第二天，墨荊在阿不思·肯的怒吼中醒來。

剛起身，便聽到耳邊傳來叮鈴鈴的響聲。

定睛一看，

床腳下，用於防範外敵的絆線，不知何時已經被亂糟糟的纏到了他的腳上！

呲了呲牙，

他彷彿看到了某個人惡劣的笑容。

無奈的同時也鬆了口氣——起碼對方並不是個兇惡的傢伙。

就是、有點、讓人、火大！

他提著刀走出木屋，果不其然看到艾斯正和阿不思·肯爭吵。

內容大概是艾斯想要和老頭要條船出海，但老頭怒斥他連藥費和住宿費都沒付。

“我會想辦法付清的，老頭！”艾斯掏掏耳朵，無奈的道，

看上去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脾氣好得不像個海賊。

但老頭哪管這些？

他要的是白工！白工！！

正好看到墨荊走出來，正在氣頭上的阿不思·肯立刻怒吼道：

“你來得正好，墨荊，快把這個傢伙從我們家趕出去！！”

回應他的是一陣疾風！

刀光一閃，草屑飛舞！

老頭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裡，怒意戛然而止。

趕……趕個人而已，不至於用刀吧……

兩人都沒理他。

艾斯向後一躍，險之又險的在邊緣的籬笆上站定，按住頭上的牛仔帽，一臉驚喜的道：

“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藏著你這樣的好手！”

“不過……真的要和我打嗎？”他壓低帽簷，玩味的看著墨荊：

“事先說明，我可是很強的哦！”

墨荊單手持劍，不屑的冷笑，向他輕輕勾手：

“到底是誰等不及了，我看你眼睛裡的期待都要溢位來了！”

“哈哈，被你……看出來了！”

聲音驟然拉近！

從天而降的下劈將陽光遮蔽！

咚！

墨荊橫向側身閃避，拉開距離的同時右腳重重踏在草皮上，反身直刺！

咻！

長刀洞破塵埃，卻沒有絲毫實感！

“差一點~”

艾斯輕鬆的聲音從煙塵中傳出。

他輕輕後仰就躲過了這一擊，隨後身形一轉，好似大魚擺尾，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迎面抽來！

幾乎化作一道殘影！

一靜一動之間，速度快得不似人類！

噹！

墨荊後撤的同時抽刀回擋，

勉強擋住了這一擊。

饒是如此，他也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簡單的試探，

高下立判！

兩人都有些驚喜。

墨荊深吸一口氣，雙手握刀橫於臉側，目光緊緊盯住單手扶帽的艾斯。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如此強勁的敵人！

他的眼中戰意升騰。

接下來，他不準備留手了！

“哦，要認真了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專注，艾斯也興奮了起來。

雙手握拳，擺出架勢，大笑道：

“儘管攻來，讓我看看你真正的本領！”

墨荊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一絲微笑。

——真是個讓人愉快的對手！

就在他準備先下手為強時，一具柔軟的身軀卻從身後抱住了他。

“不……不要打了好不好！”達妲帶著哭腔道。

墨荊身子一僵，這才回想起自己還在別人家的農場內。

在這裡戰鬥，無論是誰流血，都是在傷達妲的心！

一腔戰意頓時被澆滅。

他無聲嘆了口氣，將刀插在地上，轉身輕輕拍了拍達妲的後背。

不打就不打，

打架哪有達妲的笑容重要？

“臭小子，你手放哪裡？！！”回過神來的老頭剛要勸和，一看這場面，氣得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

“還有爺爺你啦，為什麼讓墨荊趕人家走……”達妲紅著臉的從墨荊懷中掙脫，順勢發難。

像火力全開的豌豆射手一樣，

肯只能板著個臉在那哼來哼去，偶爾才不痛不癢的認句錯。

意外的是，認錯的人裡面還有艾斯！

這傢伙的表現毫無海賊尊嚴，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低著頭，撓著後腦勺，一個勁的對達妲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倒是讓墨荊對他改觀了不少。

在達妲的監督下，一場風波未起就無聲消散了。

墨荊和艾斯“和好如初”。

當然，他們兩人心中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當夜，墨荊在老頭房裡學完外語回來時，艾斯已經呼呼大睡。

兩人的床分別在房間的兩邊，墨荊沒有叫醒他的意思，欣賞了一會今天新定製的刀鞘，

躺下，很快沉入夢鄉。

這一夜，他再無防備。

或者說，養精蓄銳才是他最好的準備！

......

第二天，墨荊的刀不見了！

不過他看上去並不怎麼意外。

他就知道艾斯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原本他還在想這傢伙會怎麼跟他約戰。

沒想到是如此簡單直白的方式。

他一如既往的去老頭屋裡混了一頓達妲親手做的早餐，

離開時用紙包了一份，

告別達妲，向著森林走去。

每天上午他都會在森林中練劍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鎮上的獵人和殺魚工們都知道。

艾斯想要搞到這個訊息並不難。

果然，走進森林沒多久，就看到了躺在樹幹上打瞌睡的艾斯。

“你好慢！”

似乎是感知到了墨荊的到來，艾斯睜開眼睛，抱怨道。

語氣中並沒有意外，似乎從一開始就篤定墨荊一定會來赴約。

就如墨荊肯定他一定會再度邀戰一樣！

或許……這也算一種默契？

他將刀拋給墨荊，從樹幹上站起來，笑道：“這裡應該就不會有人來了對吧，來好好打一場吧，墨荊！”

墨荊從半空中接過刀，並沒有急著抽刀，反而掏出一包熱氣騰騰的糰子。

達妲的愛心早餐！

“不打算吃了早餐再戰鬥嗎？”

他笑眯眯的問。

啊？

艾斯一愣，順嘴道：“這種東西完全不……”

咕嚕嚕~~~~

林間一時有些安靜。

身體素質出色的人，餓起來果然也叫得格外大聲！

“餓了，哈哈哈……”艾斯撓著後腦勺，尷尬的笑了起來：“謝啦，沒看出來，你這個人挺好的！”

他跳下樹幹，正要走過來，

卻見墨荊將糰子重新包好，放在身後的樹根下，

緩緩拔刀，攔在身前，像個護衛糰子的武士。

玩味的聲音從他口中傳來：

“打贏我，就有的吃了！”

艾斯：“……”

他輕壓帽簷，氣息逐漸變得危險起來，目光中的戰意再也掩蓋不住！

“收回前面的話，你這個傢伙可真夠惡劣的！”

“彼此彼此！”

墨荊笑道，

俯身，跨步，驟然前衝！

先發制人！

一片銀亮的刀光將艾斯淹沒！

「一刀流·狼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