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這個兒子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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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軒仍舊是困困的沒睡醒的模樣，嗓音奶聲奶氣，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周軒小聲咕噥道：“媽媽，你好久沒回來看我了。”

沈妤聽到這話，心底酸脹無比，原本她對今天周軒做的事情很失望，可現在又生出一絲心軟。

小孩子沒有什麼分辨是非的能力，她之前對周軒管得嚴，加上這幾天回家沒能看到他，所以莊韻一寵，周軒才會忍不住偏心莊韻。

也許周軒再成熟一點，就不會說出今天的話。

也會知道到底誰才是真的對他好。

可是她……已經看不到周軒長大的那天了。

沈妤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對不起。”

她也想一直守著自己的寶寶，可是她也有媽媽。

可是當她想彌補軒軒和菀菀，上天卻已經不再給她機會。

周軒肉肉的小手模糊摸著她的臉蛋，“媽媽，不哭了……”

周軒還沒說完，就模模糊糊睡了過去，小手一直緊緊攥著沈妤。

看到周軒依賴地貼在她懷裡，沈妤到底還是親親周軒的臉，抱著哥哥和妹妹，“睡覺吧。”

早晨，沈妤是被臉上的癢意弄醒的，她模模糊糊醒來，一睜眼就對上了周菀明亮的大眼睛，周菀趴在她懷裡，咯咯咯的笑，“媽媽。”

之所以會癢，是菀菀一直在親她的臉，毛茸茸的軟發在沈妤的臉上蹭來蹭去，像是羽毛一樣，讓沈妤的心也柔軟了。

周菀親完，小腦袋就拱到沈妤的懷裡，狠狠吸了一大口。

其實她更喜歡媽媽，媽媽身上的氣味才是最香的！

沈妤剛露出個笑，下一刻周軒也跟著醒來，一看到她就氣哭了，伸出小手推著她，“壞媽媽，下去。”

沈妤聲音乾澀，“軒軒，不哭了，媽媽今天帶你和妹妹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她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只想好好陪著軒軒和菀菀。

但周軒卻哼了一聲，“不要，今天莊姨姨和爸爸會帶我去遊樂園！”

又是莊姨姨。

聽著自己的兒子一口一個親暱的莊姨姨，沈妤深吸一口氣，她輕聲哄道：“可是媽媽也想帶軒軒去。”

“不要！”周軒從床上爬起來，順便把妹妹也拉過去。

沈妤忍不住道：“軒軒，可不可以下次再跟他們去，媽媽……”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如果媽媽告訴你，。媽媽的時間不多了，只剩下五個月就會離開你了呢？”

周軒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哼了一聲，十分固執，“你要跟爸爸離婚？不用五個月，你現在就可以跟爸爸說！”

“周軒！”沈妤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腦子倏的脹痛，還想說什麼，門卻被推開，周京懿站在門口，“軒軒，菀菀。”

“爸爸！”

周軒開心地撲過去，“莊姨姨來了嗎？”

周京懿掃了眼沈妤，唇角勾起，“在樓下等你。”

“好耶。”

周菀停在床和門的中間，她咬著手指，回頭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和哥哥。

周軒噔噔噔跑過去，拉著周菀的手，“你忘記了嗎！你那天生病，是莊姨姨一直陪著你哦，媽媽可不在呢。你要讓莊姨姨一直陪著你嗎？”

沈妤心底一疼，丈夫對她冷漠，現在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站在對面。

沈妤只感覺心寒，甚至這股寒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冷的她哆嗦。

周菀聽到這句話，有些動搖。

那天晚上她真的好難受，一直喊媽媽，但是媽媽都沒來。

周菀眼睛一紅。

周軒把周菀拉過來，“你不想去遊樂園了嗎？莊姨姨說給我們帶了小蛋糕哦，你不是最喜歡了嗎。”

周菀猶豫了一下，她牽著哥哥的手，回頭看看媽媽，“媽媽，菀菀，要出去，玩！”

眼見周京懿要牽著周軒離開，沈妤明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忍不住低聲哀求，“周京懿，今天讓軒軒和菀菀跟我好不好？”

周京懿低頭看著軒軒，“軒軒，你要跟媽媽嗎？”

周軒立刻搖頭，“我要莊姨姨！”

周京懿似笑非笑掃了眼沈妤，不再說話，而是牽著周軒慢條斯理往下走。

“不過，”周京懿忽然道：“保姆生病請假了，你要是當個保姆，倒也可以跟上。”

周京懿摸了摸軒軒的腦袋，“軒軒覺得呢？”

周軒偷偷看了眼沈妤，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媽媽的臉色很不好，眼睛也很紅，好像很疲倦。

“好吧，但是媽媽不許管我們！”

莊韻也走了上來，“小軒。”

周軒開心地撲到她懷裡，“莊姨姨。”

“還沒換衣服呀，”莊韻帶著笑，自然而然地走到櫃子旁邊給周軒周菀拿衣服，周軒也很配合的抬起手。

只有周菀時不時看向沈妤。

“寶貝真乖，”一大兩小親暱無比，彷彿莊韻才是他們的媽媽。

沈妤忽然想，她非要跟著去，有什麼意義呢？

換完衣服後，莊韻牽著周軒周菀下去，“京懿哥，我和軒軒菀菀在下面等你。”

但周菀回過頭看著沈妤。

她圓圓的大眼睛裡有不捨和期待，“媽媽、去嗎！”

也只有面對周菀，沈妤的心才變得柔軟，“去。”

沈妤還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刻可以跟兩個孩子相處的機會，因為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再加上菀菀年紀小身體不好，她並不覺得莊韻和周京懿能照顧好菀菀。

莊韻一愣，“什麼？姐姐也要去嗎？”

周軒立刻安慰她，“沒事的莊姨姨，你把她當保姆就可以了！”

他結果莊韻手裡提著的大包小包，然後噔噔噔跑過去扔給沈妤，“諾！莊姨姨要陪我們玩，你拿著。”

沈妤的手一沉，看著前面四個人並肩走在一起，眼底都是酸澀。

今天的天氣很好，但對沈妤來說相當於酷刑，連續十幾天都連軸轉，她身體能撐到現在完全靠著意志力。

沈妤手裡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四個人的後面，她抿了抿髮白的嘴唇，逐漸感覺自己開始頭重腳輕起來，就連路人都關心地停下來，“你沒事吧？”

“嗎，沒事，謝謝。”沈妤勉強笑了笑。

好不容易等周軒玩累了想休息一下。

沈妤鬆了口氣，她剛要坐下。

但莊韻就笑眯眯道：“姐姐，軒軒和菀菀還有我想吃冰淇淋，你能去排隊買一下嗎？”

沈妤回頭看了一眼賣冰淇淋的地方，人幾乎排成了長龍，沒有遮擋物，暴露在太陽底下。

沈喻眼前依舊是發黑的狀態，她聲音嘶啞，“等一下吧。”

周軒不滿的大聲道：“叫你去你就去呀，你磨磨唧唧幹什麼！我們都在等著你呢。”

沈妤緩緩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看他滿臉的嫌惡，卻依賴地牽著莊韻的手，明明太陽那麼大，但沈妤卻感覺自己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