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煙雨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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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如此詢問，其實就是想探知嫵媚和賭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才是飛雲答應赴宴的目的。如果他們雙方把手言和，城裡的局面必然大變，飛雲等人就要另作考慮。

嫵媚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是請諸位先用餐。酒足飯飽後，我們再談，如何？”

良辰見嫵媚顧左右而言他，不便再問。嫵媚一發話，楊俊和等人輪番向飛雲和盧英敬酒，以盡地主之誼。只是飛雲酒量平平，大多數被酒量極佳的良辰代勞了。眾人推杯換盞，很快都已酒意朦朧。

嫵媚也喝了不少，醉暈暈地把眾人請到大廳落座。白蓮等當即奉上醒酒茶，伺候眾人喝完。過了一會，眾人緩過神來，就讓楊峰把賭坊的事情，如實告訴了飛雲等人。

日落之前，賭坊派人前來。牛霸讓人傳話給嫵媚，表示自己不能接受她的條件。因為今日上午有一個很強大的勢力找到牛霸，聲稱如果他答應了嫵媚的要求，就會滅掉賭坊。那夥人讓牛霸傳話，他們要和煙雨酒樓比試一番。

如果煙雨酒樓勝了他們，他們就不干涉賭坊的事情。否則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讓煙雨酒樓得逞。牛霸無奈，只能不顧兒子的死活，派人傳話給嫵媚。

嫵媚大怒，當即詢問是什麼人。賭坊的人卻說不認識，只是告訴她，明日一早對方將在臥龍山下恭候。如果嫵媚不敢去，就乖乖放出牛雄和樊勝兩人，並承諾以後不得找賭坊的麻煩。到嘴的鴨子眼看就要飛了，嫵媚當然不能接受。她讓賭坊的人回去傳話，煙雨酒樓明日必到。她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口氣如此大，竟敢管起他們的閒事。

賭坊的人走後，嫵媚一方面派人打探訊息，一方面召集眾人商議。眾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論城裡能讓牛霸都畏懼的人，屈指可數，也就是丐幫分舵。丐幫雖然人多勢眾，但丐幫分舵的高手並不多，他們行事低調，不會干涉幫派之爭。除非對方惡行累累，激起眾怒，否則丐幫不會管這些閒事。丐幫和煙雨酒樓也沒結怨，沒有理由替賭坊出頭。

於是有人認為必須前去，有人認為沒有必要去冒險，不去理他們，應該直接去吞併賭坊。正在爭論不休的時候，去打探訊息的人回來。他們證實賭坊確實進去了一大群人，賭坊也宣稱明日關門休息。但沒打聽出是什麼人。對方明知道牛霸賭鬥失敗，卻依然敢向嫵媚叫板挑戰，可見他們有這個底氣。

嫵媚心中沒底，但是依然決定赴約。如果不去應戰，豈不是名聲掃地？她不僅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在和她作對，也捨不得放棄到嘴的肥肉。當然她對白蓮教的實力也非常有信心，說不定能降服對方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楊雪蓮既然下了決心，其他人就不好再勸。

楊雪蓮當即要楊雪峰、百里風和南宮濤等做好準備，明日傾巢而出。雖然有人提議乘虛奪取賭坊，但是楊雪蓮一口拒絕。她認為就算透過惡戰，得到了賭坊，那後面還是要面對這夥神秘人。再說如果在城裡搞出這樣大的動靜，必然會引起官府出面干涉。既然有人給賭坊撐腰，那就直接打敗這夥人，消除後患。

楊雪峰講完，楊雪蓮接著問道：“不知劉少俠對這夥人有什麼看法？”雖然楊雪峰懷疑這夥人也許就是劉水等，但是楊雪蓮卻斷定不是。楊雪蓮認為以劉水的為人和性格，是不會去幫助一個害得許多人家破人亡、臭名昭著的黑惡勢力。她想到劉水已經答應赴宴，就有意利用劉水，能拉他和自己聯手自然最好。她剛才對劉水極為客氣，良辰的話有所冒犯，她也不計較。

劉水搖搖頭，答道：“在下初來金陵，對附近的江湖中人根本不熟。再說也沒有和這些人碰面，因此無法判斷。”劉水的看法和楊雪蓮相似，那就是對方既然肯支援賭坊，自然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劉水雖然懷疑是龍鳳門，但他沒證據，自然不便直言。楊雪蓮對這點心裡早有準備，她在江南到處安排了耳目，都搞不清楚。何況劉水剛來金陵，不清楚也很正常。

楊雪蓮隨即表示，希望劉水明日能和他們一起前去，替他們做一個見證。楊雪蓮知道如果她直接求劉水幫忙，劉水肯定會拒絕。但是金陵城突然冒出一個神秘的勢力，劉水肯定也大為驚訝，有興趣去了解。只要劉水和他們一起到場，對方自然就會把劉水當成自己的人。楊雪蓮早已想好，到時候要設法讓劉水對賭坊和那夥人產生厭惡之情，最好是誘使對方激怒劉水。

劉水沒有答話，而是看了一眼良辰。良辰一直在邊聽邊思考，見劉水目視自己，便道：“教主姐姐，此事一時之間難以答覆。我們回去之後，要好好商量商量才能做出決定。我看這樣，如果我們明日無事，就去紫金山看看。如果另有要事，那就只能有負厚望，還請海涵！”

楊雪蓮有些失望，但也無法勉強，也只能表示理解。劉水見時辰已經不早，當即起身告辭，並說回去之後，還要和請順風鏢局的人一起商議。楊雪蓮見狀，也不再挽留，帶著白蓮教眾人，把劉水送到了煙雨酒樓門口。直到劉水一行人消失在眼中，楊雪蓮才率眾返回。

此時已近子時，夜色深沉。大街上幾無行人，街道兩旁的大多數燈籠已熄滅。劉水一行人籍著月光，朝前緩緩而行。離開酒樓有一段路之後，劉水問道：“你們對明日紫金山之事有什麼看法？”文勇答道：“按照楊雪蓮的說法，很難確定是哪個門派。估計是新冒出來的人，想趁機揚名立萬，控制賭坊。”

良辰卻搖頭說道：“我看不是。如果他們能震懾住牛霸，必定展示出了力壓賭坊的實力。否則牛霸不能連兒子性命都不顧及了，而乖乖從命。他們有這樣的實力，自然不會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如此強大實力，也不會甘願籍籍無名。我看十有八九，就是龍鳳門在搞鬼！”

美景問道：“你有什麼依據嗎？”良辰冷靜地說道：“昨日賭坊和煙雨酒樓的爭鬥，肯定早已傳遍了全城，龍鳳門自然也會清楚。如果賭坊被楊雪蓮控制，她的勢力大增，對其他幫派必然帶來威脅。如果是我，也要出手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少爺，從官府的角度來看，也應儘量阻止這些幫派的合併。”

劉水聽了良辰的話，若有所思道：“你繼續說說說看，官府為什麼要參與江湖中事。”良辰說道：“如果一個江湖勢力越來越大，人數越來越多，那麼他們會按耐不住，遲早會造反！”劉水很認同良辰的看法，就像東漢末年的張角，不就是因為他建立了一個太平道，有了數十萬教徒，這才造反的嗎？

劉水嘉許地看著良辰，鼓勵她繼續說下去。良辰認為江湖勢力不能讓他們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必須分而治之。這次不能讓白蓮教吞併了賭坊，也不能讓其他勢力控制了白蓮教。所以良辰要劉水明日一定要去紫金山，根據情形，採用不同的方式。如果他們談不攏，大打一場，劉水可以坐上觀虎鬥，讓他們兩敗俱傷，最後再去收拾殘局。如果出現一邊倒，那就要適當支援處於劣勢的一方。

劉水沒有立即表態，他要仔細想想。很快，眾人回到了順風鏢局。雖然已是子夜時分，鏢局的內依然燈火通明，萬里浪一直在等候。萬里浪見他們平安歸來，自然大喜，把眾人請到客廳敘話。劉水便把經過和良辰的建議都告訴了他，徵求他的意見。萬里浪思索了片刻，也很贊同良辰的看法。只是他認為如果明知有一方為非作歹，無論如何是好是不能去相助的。比如賭坊一直禍害百姓，這樣的勢力就應該被消滅。

劉水這才明確表示自己明日一定要去紫金山，不會讓任何一方取得絕對優勢。眾人自然沒有異議，表示願意跟隨劉水同去。良辰建議劉水把丐幫分舵和棲霞派一併請去，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此一來，就算是面對白蓮教和龍鳳門的聯手，劉水依然可以穩操勝券。萬里浪則認為應該知會官府，由官府出面制止。

劉水卻搖頭婉拒，他認為此刻還不是驚動官府的時候。畢竟此事也就是江湖中的爭利行為，沒有對朝廷構成威脅。而目前除了賭坊對百姓有不利影響之外，白蓮教倒是中規中矩，沒有逾軌之舉。至於龍鳳門更是若隱若現，實在難以把握住他們的行為有什麼不軌之處。除非他們像在潭州一樣，公然對官府下手，這才師出有名。

劉水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由他帶著良辰、美景前去，其他人留在鏢局，以防不測。眾人難免失望，紛紛責怪劉水瞧不起他們。良辰見狀，急忙出面勸說劉水，讓他同意多帶幾個人去。劉水本意是為眾人好，不想他們身處險境。畢竟明日紫金山各派必定高手雲集，這些人又心狠手辣，下手無情。鏢局裡除了萬里浪之外，其他人都很年輕，功力有限。劉水確實擔心他們不是對手，從而出現傷亡。

良辰知道劉水的擔心，便說道：“少爺，我看大家都是誠心跟隨你去。以他們的武功，自保應該沒有問題。不妨多去幾個，至少在聲勢上不會太弱。”良辰是不想劉水太過打擊了眾人，讓他們寒心。劉水也明白良辰的苦心，只好表示由她考慮。良辰建議文勇、文秀、方明前去，留下萬家坐鎮鏢局，以防意外。畢竟鏢局是金陵本地門派，這樣的江湖糾紛儘量不要牽涉進去。

萬里浪卻不同意，他認為良辰是有意疏遠鏢局，也是輕視鏢局。他堅持要帶著萬家姐弟一起去，鏢局由他夫人帶著鏢師留守就足夠。良辰盡力勸說，萬里浪卻不肯答應。劉水知道這幾位年輕中，萬家姐弟的武功確實要弱。劉水知道萬里浪是想出力，也擔心眾人的安危。他見萬里浪態度堅決，只好表示同意。

劉水想到棲霞派正好在程家村，便要萬里浪派人連夜快馬去程家村，請棲霞派明日一早直接到紫金山匯合。劉水的想法是如果有棲霞派四位助陣，自己這邊就有了八位高手。就算要動手，劉水也不會讓幾個年輕人去面對強敵。萬里浪見劉水答應，自然大喜。他當即派鏢師去了程家村。經過一番討論，已是深夜。劉水請眾人各自安歇，養精蓄銳，以備明日可能的惡戰。眾人遵命而去，各自回房。

次日一早，眾人起床後，收拾妥當。萬里浪又挑選了四個鏢師隨行，叮囑了萬夫人幾句。眾人在萬里浪的帶領下，徒步朝紫金山走去。路上，萬里浪見時辰還早，一邊走，就一邊向劉水介紹沿途的風景名勝。快到紫金山的時候，看到前面五個人騎在馬上左顧右盼。良辰眼尖，早就認出是棲霞派的曉風道姑等人，連忙告訴了劉水。

劉水急步上前，朝曉風道姑等人見禮，說道：“兩位道長，兩位姑娘，又勞煩四位幸苦，劉水感激不盡。”曉風道姑不悅地說道：“劉少俠要是還這般客氣，貧道可就打道回府了！”良辰急忙替劉水解釋，說道：“道長誤會了。我家少爺是覺得要你們如此早就奔波，於心不安，因此表示歉意，並非見外。如果真的把你們當外人，就不會派人去請您們來。”曉風道姑聽了，這才不再多說。

眾人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紫金山下。隔著一片樹林，遠遠聽到人聲鼎沸，看來白蓮教和賭坊的人早就到了。劉水帶著眾人穿過樹林，來到近前。舉目一看，只見山腳下的一塊空地上，有兩群人相隔數丈面向而立。東邊的一群就是楊雪蓮的白蓮教，大約有兩百多人。看樣子楊雪蓮已把煙雨酒樓裡的人全數帶了過來，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