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中毒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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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之人無不訝然。
當朝天子,中毒,還程度頗深,匪夷所思!
“尋常中毒,面色發青,嘴唇發紫,毫無血色,而陛下尚無這些症狀,許太醫,你可診錯脈了。還不再為陛下一探究竟,如若再探查不出病因,必處以極刑!”李斯博學,精通些許病理,斷斷是不信皇帝中毒。
嬴昭屏氣瞥了一眼不怒而威的李斯,暗自思量:狠辣,這人可真夠狠辣的!
怪不得世人對法家學士多以詬病,認為他們刻薄寡恩。
同樣,李斯的話也像是給了扶蘇一巴掌,似乎在告誡扶蘇,陛下最信任的人是他,認為最有價值的是帝王之術,而非仁政。
本就哆哆嗦嗦的許太醫此刻爬跪著向始皇床邊再度挪去,嘴裡嘟囔著:“是,是……”
秦朝,太醫一行並不受尊重,可以說地位底下,哪怕太醫有救死扶傷、起死回生之術。
只因秦人尚武,凡建立軍功者可以免除徭役,加官進爵,秦人還尊敬為國家出謀劃策的謀士,而對於醫者,在他們眼裡屬於旁門左道,根本入不了眼。
許太醫重新為始皇搭脈,許久,收起方巾,號脈畢。
“許太醫,這次結果如何?”還沒等太醫開口,扶蘇一個箭步衝過去,似是要掐斷許太醫的臂膀,瞪大了雙眼,等待結果的揭曉。
許太醫聞言,抬眸,縮著脖子先望向了李斯李丞相,眼中透露出深深地恐懼,看著李斯那周遭不寒而慄的氣場,他使勁搖著頭,閉口。
“說話呀,許太醫!”見狀,大公子扶蘇無奈,又非常急切地再度詢問。
“許太醫,謹言慎行!”李斯開口,畢竟皇帝中毒若被證實,這件事可就複雜了,陰謀?意外?無從可知。
許太醫雖畏懼丞相的地位與權力,但醫者仁心,況且為官多年,陛下並無為太醫屬下達任何苛責的法令、極度的嚴刑。
什麼謹言慎行,為了陛下能早日康復,定當如實相告:“回丞相,陛下確乃中毒,且中毒程度頗深,劇老臣推斷已有五六年了!但問為何陛下一直從未毒發,許是那毒是一點一點進入陛下體內,以致並無尋常中毒的跡象。”
“呼—”許太醫長舒一口氣。
一直一言未發的贏昭此刻內心充滿了對許太醫的敬佩,嬴政乃金屬中毒,一般只可用西醫方式得知,如今親眼見到用中醫的方式也可知曉,不虧是我國的國粹!
公子扶蘇坐不住了,他雖被父皇處罰貶去了上郡修長城,當時心有怨懟,但現在想來,父皇未曾不是替他考慮。
首先,上郡地處北方咽喉要道,修長城不僅能學習如何治理地方的郡,增進與百姓的親密感,體察民情,贏得威望,更能為朝廷抵禦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建立軍功。
其次,是與蒙恬大將一起修築長城,蒙恬大將何許人也,出生武將世家,擁有極高的軍事素養,官拜內史,後北擊匈奴,可謂軍功赫赫。向蒙恬學習如何治理邊疆、如何處理一線軍務,不再紙上談兵。
再次,遠離朝堂紛爭,避免因黨派內鬥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保護他。
最後,身處邊疆苦寒之地,可以磨礪心性,造就堅韌果毅的品性,成為真英雄。
想到此處,扶蘇不由得望向贏昭,父皇當年貶黜七弟,怕不是也要歷練他吧。
如今七弟既有挽救江山的良策和經世之才華,父皇也下詔令七弟輔佐國政,我定速速將父皇召令告知七弟,以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先生可知父皇所中之毒為何毒?”贏昭明知故問。
贏昭穿越而來,自是知道秦始皇是汞中毒,當年司馬錯率人檢視秦始皇遺體,檢查始皇所服用的所有飲食藥物,最終在“元水”裡檢測出毒性極強的重金屬——汞。
何為“元水”,韓佟為討好始皇,使用含汞的雞血石煉製了據說可以長生不老的有毒“元水”。
想到此處,贏昭眼眸一緊,“韓佟!”必欲除之!
“七公子,老臣學識淺薄,陛下所中之毒老臣不知,還望公子恕罪。”
今日是許太醫為官以來最為兇險的一日,只見許太醫抬手擦拭著額頭上不斷湧出的汗珠。
就當眾人都認為以贏昭這個狂悖的性格,許太醫怕是活不過今日了。
誰成想,下一秒,贏昭徑直走向許太醫,俯身將其扶起。
“許太醫,既如此,你可有好的辦法判斷是何種毒嘛?”
饒是許太醫也沒有想到,這個小閻王會如此恭敬。
“七公子,老臣……無能醫治。”
“恕老臣直言,只怕一眾太醫無一人能救治陛下此症。”
許太醫由於半晌,張了張嘴終究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隨著許太醫話音的落下,一旁的扶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連宮中醫術最高明的徐太醫都這樣說了,那這次父皇只怕是凶多吉少……
“大哥,莫慌,父皇乃天子,定會萬壽無疆。”
贏昭見扶蘇眼眶微紅,安慰這個內心柔軟的大哥。
扶蘇欣慰,欣慰於七弟長大了。
扶蘇慚愧,慚愧於大事面前不如弟弟鎮定自若。
隨即,贏昭向許太醫要來了隨身帶著的銀針。
“七第,你要銀針何用?”扶蘇不解。
“山人自有妙計。”嬴昭眼神狡黠,還賣了個關子。
只見贏昭熟練地聶起一枚銀針,輕輕扭動,在燭火上炙烤。
手起手落間,銀針已然扎入始皇脖頸間的穴道。
那熟練的手法,似是練習多年才習得,公子昭有如此天分,實乃習醫之才。
看到嬴昭如此動作,許太醫的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詫異,隨即上前幾步試探著開口問道:“七公子還會醫術?”
他行醫多年,見過的醫者數以萬計,其中不乏有聖手之輩。
但能夠以針灸見長,並且下針如此準確果斷的,他也沒見過幾個。
既然如此的話,嬴昭這手針法究竟是從何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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