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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樂筠的馬車上除了吃的什麼都沒有,她順利透過檢查,牽著馬匹穿過城門洞,踏上了寬闊的京城西大街。
天色黯淡,沿街的鋪子都上了門板,街上行人寥落,西北風穿街而行,吹得店家門口的紅燈籠搖搖晃晃,像極了鬼怪小說中描寫的詭秘氛圍。
有些時候,人心比鬼可怕多了。
唐樂筠不怕鬼,但還是左顧右看了一下。
紀霈之居然沒有走遠,他的馬車就停在她前面不足百米處——持劍的年輕男子應該是暗衛,不知躲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他想幹什麼,等邵明誠道歉嗎?
唐樂筠回頭看了眼,護衛們拱衛著邵大公子的豪華馬車來了,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咴咴~”她的馬不安地叫了兩聲。
唐樂筠用了些木系異能,安撫地在馬頭上摩挲兩下,它便安靜了下來。
“鏘!”風中傳來一聲長劍出鞘的細小嗡鳴。
唐樂筠神經一緊,準確地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道黑影從房簷上飛身下來,姿態飄飄地落在豪華馬車的車頂上。
黑影停了兩息,待穩住身形後,長劍在空中挽了幾道劍花,“噌噌噌噌……”與他的動作相和,劍光所及之處,車廂也發出幾道低沉且不易察覺的響聲。
護衛們呼呼喝喝地勒住韁繩,靠近豪華馬車,一起圍攻上來,然而黑影並不戀戰,單腳一蹬,飛身而起,上了另一側房頂,消失不見了。
唐樂筠愕然,比起她的簡單粗暴的攻擊方式,此人的劍法可謂藝術——寶劍削鐵如泥,招式漂亮有效,太帥了!
她在心裡把招式比劃一遍,打算回去練一練,佔為己有。
“咔嚓,咔嚓咔嚓……”車廂被黑影的利刃所傷,四壁四分五裂,咣咣鐺鐺落了一地,露出一個衣衫不整、美人在懷的大白胖子。
唐樂筠回過神,心道,這就是邵明誠了吧。
從背後看,他身量不低,膀大腰圓,面板白皙,大概是吃的太好了,後背上長了一大片紅癤子,一看就是平日裡吃的油膩,皮脂腺分泌旺盛導致的。
車頂落地的巨大聲響導致馬車的兩匹駿馬受驚,它們“咴咴”地叫了兩聲,放開四蹄就要狂奔。
兩個車伕反應不慢,立刻扯住韁繩拼了命地拉,“籲,吁吁……”
“駕駕……”護衛們紛紛策馬,簇擁在二馬旁邊,陪跑四五十米,才把驚馬穩了下來。
“草!”
危急解除,邵明誠大罵出聲,從車廂板扯起一團棉被,蓋住了自己和美人。
“你他娘……”他大概還想再罵,不知怎地,又硬生生把髒話吞了回去,惡狠狠地叫道,“還不走快點,你個小畜生,一看就他孃的活膩了。”
這就是指桑罵槐了,唐樂筠佩服他的勇氣。
但邵明誠完全沒有這個自覺,他偏著頭,似乎在仇視地看著紀霈之的馬車。
“呵~”
兩車錯車時,紀霈之的車裡傳出一聲輕笑。
邵明誠打不得、罵不得,無能狂怒,猛地扇了懷裡女人一記耳光,“賤/人,賤/人……”
邵明誠一路走一路罵地遠去了,紀霈之的車依然沒動。
唐樂筠遲疑片刻,到底跳上馬車,加快速度朝前面駛了過去。
“唐姑娘,我家王爺有請。”紀霈之的小廝大喇喇地攔在了馬車前面。
“籲……”唐樂筠勒了韁繩,抗拒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元寶哪知道有什麼事,他態度堅決地再揖一禮,“唐姑娘請。”
唐樂筠無法,蹙著眉頭下車,跟過去,在車窗下福了福,“民女見過王爺。”
車窗開著一指寬的縫隙,露出紀霈之慘白的半張臉,“熱鬧看得開心嗎?”
唐樂筠心裡一個咯噔,紀霈之身為王爺,卻被一個狗屁不是的公子哥給欺辱了,可謂臉面全無,他這是想找自己撒氣嗎?
她斟酌著說道:“民女不想看熱鬧,只是被嚇壞了。而且那人太過乖張……總之,謝謝王爺仗義出手!”為了解釋清楚,她說了很長的一句。
“嚇壞了。”紀霈之的聲音似乎沒那麼冷了,“依我看,被嚇壞的應該是小麵館裡的客人們。”
唐樂筠:“……”
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監視了,所以紀霈之的訊息才如此之快。
紀霈之又道:“江湖險惡,靠花拳繡腿無法立足,唐姑娘還是尋個好人嫁了吧。”
他拉上窗戶,敲了敲。
元寶便道:“出發。”
他有這麼好心,平白無故地關心一個試圖算計他的女子?
還是別有所圖?
不,原主是孤女,沒什麼好圖謀的,大機率是惡趣味發作,拿別人的人生當話本子看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站在樓上看你。”唐樂筠唸了不知從哪本書上看來的一句,難看地聳聳肩,“隨王爺大小便吧。”
……
住店還是南城衚衕便宜些。
唐樂筠本錢少,花錢的地方多,必須精打細算,她循著原主的記憶,在夜市街的來福小客棧辦了入住手續。
她看著夥計喂完馬,出了客棧,循著香味找到一家燒雞鋪子。
燒雞一隻只地吊鉤掛在視窗,油汪汪,黃澄澄,香噴噴,光是看著就口水橫流。
唐樂筠買了一隻,在餛飩攤旁落座,又點了一大碗酸湯餛飩。
餛飩攤沒什麼客人,她一來,攤主就把剛煮好的餛飩端了上來。
二月中旬,夜晚還有些寒涼,水蒸氣格外明顯,碗口冒著騰騰的白氣,湯底微紅,上面飄著大量綠瑩瑩的韭菜碎,搭配著白瓷碗和微黃的薄皮餛飩,顏色鮮亮,酸味撲鼻。
趕了大半天的路,唐樂筠又渴又餓,當下端起碗,吹了吹,輕輕嘬一小口:餛飩湯的酸味恰到好處,粘稠適度,蝦皮增加了湯底的鮮,又好喝又開胃。
再用瓷勺舀一隻白胖的大餡兒餛飩……肉餡調得很香,麵皮勁道,面香味十足。
唐樂筠美滋滋地飽餐一頓,結了賬,溜溜達達地往一旁的布莊去了。
京城的布比縣城種類多,質量也稍好一些,她相中三匹府綢,四匹布,打算回家前再買。
在藥鋪逛了逛,出來時碰到一個賣盆栽的小推車,君子蘭、倒掛金鐘、梅花、老松,幾盆造型獨特的菖蒲盆景,還有十幾塊小景觀石。
木系異能的人怎能不買花呢?
唐樂筠挑了盆長勢旺盛的君子蘭和一小棵倒掛金鐘。
老闆收了銅板,笑著說道:“姑娘,再來幾棵蒲草吧,金錢、虎鬚、香苗都有,招財的哦。”
招財呀,那正好。
唐樂筠在十幾棵蒲草苗上掃了一眼,“這三棵便宜些?”
她說的三棵苗葉子黃了,蔫蔫巴巴地窩在推車角落裡。
老闆很實誠,“姑娘,這幾棵不好活,就怕買了也養不成。”
唐樂筠道:“多少錢?”她和不熟悉的人話很少,一般撿重要的說。
老闆見她執意,“好幾天不開張了,姑娘既然要買,就三棵給一棵的錢吧,五文。”
唐樂筠爽快地付了錢,謝過,回客棧休息去了。
……
京城有個藥材批發大集,在西城城隍廟前面的廟前街上。
每月三個集,月初、月中和月末,每集都從早上辰初開始,巳時結束。
唐樂筠吃過早飯才去,不免有些遲了,藥材商們沿街擺了兩條長排,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大多是拉車進貨的買家。
她稍微觀察了一下,跟在兩個中年人身後,準備偷個師——她經驗少,需要行家帶一帶,記一記買家與賣家的行話,以及進貨量和價格,省得被賣家騙了。
兩個中年人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話又多又密。
“誒,九孔海決,不錯不錯,多少錢?”
“又他孃的漲價了,這日子還有辦法過嗎?”
“兄弟,別抱怨了,現在有不漲價的東西嗎,米麵都多少錢了?”
“確實,估計還得漲,這世道越來越難混了。”
“唉,多囤些吧,沒看今天進貨的人比往日多好幾成嗎。”
“孃的,有些人不幹人事,依我看,這世道還得亂。”
“兄弟小點聲,玄衣衛無孔不入,一旦被聽見可了不得。”
說話的中年男子一邊提醒同伴,一邊看看左右,還回頭掃了唐樂筠一眼。
唐樂筠假裝看藥,心裡卻想,自己手頭只有本錢六百六十五兩,接下來要精打細算了,不如少買些藥,把柴米油鹽早早地預備起來。
中年男子見沒人注意他們,放了心,卻也不敢繼續議論時政,專心買藥,進度便快了起來。
唐樂筠跟著走一遍,心裡就有了些底,因為擔心買不到貨,第二趟就下手了。
甘草、桂皮、麻黃、田仲、黃芩、雄黃、蒼朮、麻黃蒼朮、黃芩等,她有異能輔助,什麼鮮活買什麼。
老闆們大多很實在,一口價,不會因為唐樂筠是姑娘就有意欺騙,有人還殷殷地告訴她如何炮製藥效更好。
但哪一行都有壞人,走到最西面,再往回折返時就遇到了一個。
那老闆見她車上藥品豐富,知道是大主顧,熱情地招呼道:“姑娘,我家的黃精好,去年的貨,年份長,保證九蒸九曬,來點兒吧。”
唐樂筠的手摸上藥材,停留片刻,面無表情地收起異能,繼續往前走。
老闆熱臉貼個冷屁股,心裡很不高興,對下一個買家說道:“世風日下,小娘子都敢來咱們爺們兒的地界了,難道是個小寡婦不成?”
那買家年紀不小,沒搭理他的話茬,拿起黃精聞了聞,再掰開看看,“老闆,你這黃精發黴了吧。”
老闆變了臉色,“不買拉倒,埋汰人可是不行。”
那買家冷笑道:“老子當然不買,人家姑娘看穿了你的藥,卻沒揭穿你這個人,已然很厚道了,你還編排人家是寡婦,何其毒也。”
“老東西,你是不想活了吧。”那老闆一個耳光扇過去,買家靈活地躲了過去,後面的小廝立刻上前,三人扭打在一起。
“打架啦!”
趕集的買家瞬間把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
唐樂筠快走幾步,逃出包圍圈,但也因此停了下來——她不是為了看熱鬧,而是覺得有人在觀察她。
她順著第六感看過去,與一個熟悉的面孔對了個正著——那人是唐家的大管家,姓申,名字不詳。
申管家三十多歲,蓄短鬚,看向她的目光不僅傲慢,還帶著一種輕蔑。
唐樂筠年紀輕,但並不中二,媽媽一直告訴過她,在末世,諸如傲慢、輕蔑、挑釁、正義等情緒只會給人帶來厄運,低調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這也是她發現黃精變質,卻選擇沉默的根本原因。
唐樂筠無視了申管家,轉身繼續往前,停在一個賣草藥種子和根系的攤子前。
種藥材價效比高,她把攤子上的所有種子都買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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