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刀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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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隊在李白的提醒之下，周圍的空氣中悄然瀰漫著一絲異樣的緊張氣息，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緩緩地收緊。而明一道武館不愧是龍源城聲名遠揚的知名商隊，其前行的速度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風馳電掣地在這崎嶇不平、坑窪遍佈的道路上急速前行。

車輪滾滾向前，急速轉動間揚起漫天的塵土，好似一條土黃色的巨龍在商隊身後蜿蜒著、追逐著。

“小姐，還有一個時辰，便可抵達龍源城了。”明空轉頭看向身旁的明雲舒說道，言語中，他那好奇的目光還不時地打量著一旁的李白，由於獸潮的潛在威脅，李白此時也坐在馬車之前。

“不要停，獸潮要來了。”

“嗯？”

“你…”明空剛要開口說話。

突然，他那敏銳至極的覺察力察覺到了十萬大山環境中極其細微的變化，憑藉著多年行走江湖的豐富經驗，他竟感覺到獸潮即將來襲。

於是，他當機立斷，扯開嗓子大聲呼喝：“夥計們，加快速度，獸潮逼近！”

眾人聽聞此言，紛紛奮力揮動手中的馬鞭，整個商隊的速度瞬間再次大幅提升。車輪飛轉，再度揚起漫天的塵土。

在這一路疾馳的過程中，明空不時回頭看向李白。

“這小子…”不知為何，再次看到這看似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他總覺得後者身上有著些許不同尋常的古怪，甚至可以說，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一個時辰的路程距離，哪怕是頂級武者，也絕不可能提前感知得到，而眼前的這位二世祖似乎卻能未卜先知。

只是，他不曾知曉，獸潮追來雖看似只需一個時辰，但獸潮的醞釀實則花費了不少時間，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有了這一絲逃生的可能。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前方一座巨大而雄偉的城池若隱若現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而就在這時，後方隊伍中突然傳來一聲充滿驚恐的驚呼：“不好，獸潮將至！”這聲驚呼如同晴天裡的一道霹靂，讓每個人的心都瞬間緊緊地揪了起來。

只見遠處十萬大山方向的地平線處，一片黑壓壓的浪潮正以排山倒海、不可阻擋之勢洶湧而來，那是數不清的兇猛野獸，奔騰的腳步聲如同滾滾悶雷一般，震得大地都在不停地顫抖。

“獸潮，獸潮！”

感受獸潮的威壓，車隊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看著後方遮天蔽日的獸潮，雙腿忍不住顫抖，此般獸潮何止數萬，數十萬怕也不止。

而這些兇獸形態各異，有的體型龐大如巨熊，渾身毛髮聳立，根根直立，眼中閃爍著兇狠無比的光芒，彷彿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無情地撕成碎片；有的似獵豹般敏捷，身姿矯健，肌肉線條分明，時刻準備發動致命的一擊。

它們以黑雲壓城般的態勢圍攏過來，層次分明，有條不紊。

“列陣！”就在兇獸極速圍攏的危急之際，馬車旁的明安一聲雷霆般的大喝，驚醒眾人。

眾武者迅速行動，列陣而立，將明雲舒所在的馬車形成合圍之勢。

“不要停，加速。”

明空抬眼看向前方的城池，眼眸之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眼前的路程不過半個時辰，但眼下，卻彷彿是難以跨越的時代洪流。

“小姐，是高階獸潮。”

“您先進馬車，閉上眼睛，很快，我們便可達龍源城了。”明空安排完明雲舒後，旋即又向身後的武者說道：“發，明號。”

高階獸潮，意味著這些兇獸的最高等級達到了高階，也就是相當於人族的高階武者，以往，在十萬大山爆發獸潮的情況雖不少見，但高階獸潮的出現次數卻極為有限。

“好，安叔，一定要活著。”明雲舒深情地看向明空，後者也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面對此般洶湧的獸潮，能活下來的能有幾人，誰也不得而知。不過，明號一旦發出，明一道武館必然會前來支援，半個時辰的路程，也就不會顯得那麼遙遠。

“李白…”明空看向馬車前的李白，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但看見後者那堅毅無比的目光，又停了下來。不再多言，明空振臂高聲呼喊，竭盡全力地鼓舞著眾人計程車氣道：“兄弟們，為了武館，為了老婆！”

“給我殺！”

臥槽，為了老婆？李白猛然睜大雙眼，滿臉驚愕地看向明空及眾人。

這是什麼荒唐的虎狼之詞？

“為了武館，為了老婆，殺，殺…”眾人齊聲回應，那激昂高亢的聲音響徹雲霄，彷彿要衝破這蒼穹的重重束縛。

李白不禁莞爾。

不一會兒，獸潮如黑色的洪流般自後方席捲而來，最先衝上前的是一群兇猛無比的野狼，它們呲牙咧嘴，獠牙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光芒，最為前方的幾隻野狼赫然已達到高階層級。

面對如此兇猛的兇獸，武者們毫無畏懼之色，毅然決然地揮起手中的刀劍，邊戰邊衝，瞬間鮮血四濺，野狼的哀嚎聲響徹天際。

“畜牲，給我死來！”

“咯咯，沒有腦子的蠢蛋。”

馬車之前的李白看向四周激烈的戰鬥場景，明家的這些武者不可謂不強橫，一行接近二十餘人，近一半以上是高階武者，其他眾人也都是中級武者。

戰鬥一開始，他們一行便被獸潮所籠罩，然而，近距離卻呈現出一面倒的屠殺之勢，尤其那明安，手中長刀飛速而出，數道寒光閃過，數只兇獸便會應聲倒下。

如此戰鬥，想要活下去，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滾。”

“殺。”

不過短短數分鐘，四周的野狼幾乎被斬殺殆盡。

然而，野狼之後，緊接著是身形巨大的巨熊，它們邁著沉重如山的步伐，每一步都讓大地為之劇烈震顫，彷彿地震來臨一般令人恐懼。這些武者們靈活地躲避著巨熊的攻擊，找準時機，躍上巨熊後背之上，將手中的長矛狠狠刺入其要害。

不過，一但武者們離開坐下的馬匹，那這馬匹便只能化為一堆慘白的骨頭。

獸潮之中，還有敏捷如電的獵豹、力大無窮的棕熊……一波又一波的猛獸不斷襲來。儘管武館的武者實力強橫，但面對如此之多的兇獸數量，武者們有的身上已佈滿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衫。

而此般激烈的戰鬥，開始不過數分鐘，他們行走而過的路程也只有短短數百米。

如此艱難的衝擊，想要進城，怕是還要數個時辰。

好在，這些獸潮並非針對性地圍攻於他們，而是進行著無差別攻擊，並明顯有著朝龍源城衝擊的姿態。

邊戰，邊退，約莫又過數分鐘，在巨大的獸潮之下，他們的隊伍再難向前推進，逐步由攻轉守，形成道道如同陣法般的嚴密佈置。由此，戰鬥逐漸進入了白熱化的激烈階段，商隊武者們的衣衫被鮮血染紅，他們的怒吼與獸群的咆哮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驚心動魄、令人膽寒的戰鬥畫面。

“兄弟們，我們的支援馬上就到！”

“給我殺！”

“殺！”

明空一劍斬殺數道獵豹後，極速後退，遠望不過數里的龍源城，心中微微一沉，眼下距離雖近，但又感覺如此遙不可及。

尤其是面對眼前這無窮無盡的獸潮，他們會害怕，會恐懼，會疲憊，但兇獸不會，它們，除了殺戮，便是殺戮。

戰鬥開始，他們隊伍之中，便不斷有著人員傷亡，眼下又呈合圍之姿。

死亡，似乎是遲早不可避免之事。

“吼！”

然而，就在眾人浴血奮戰之際，突然，天空之中，一道黑影以雷霆萬鈞、勢不可擋之勢從天而降，龍吟之聲震耳欲聾。

“不好，是頂級，頂級…頂級獸潮。”看著眼前這一隻實力更高一級別的兇獸出現，眾人接連後退驚聲高喊。

“吼…”

又是一聲龍吟，獸潮的氣勢再次陡然增強，一股令人膽寒的恐怖氣息瞬間散發而出，它那龐大的身軀彷彿一座高聳入雲的小山，遮天蔽日。

猩紅的雙眼猶如燃燒的烈焰，閃爍著兇殘無比的光芒。身上的鱗片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刺骨的寒芒，每一片都彷彿是一件致命的武器，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烈焰皇龍？

此兇獸一出現，整個戰場的氣氛更加凝重和絕望，商隊武者們原本緊繃的神經此刻更是幾近斷裂，他們望著這突然出現的強大敵人，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深深的恐懼和無力感。

“頂級！”明空手握長刀，心中同樣掀起驚濤駭浪，頂級獸潮，這般層級，已遠超他們的掌控範疇，尤其當下，頂級烈焰皇龍已盯上他們。“明昊，保護好小姐，這畜牲交給我。”

明空聲音平淡，目光柔和地回頭看向龍源城方向，那裡的戰鬥，同樣已經打響，而且過來速度極快。

“支援，來了嗎？”

“斬了它。”

“便能活。”

“小姐，一定要活著啊。”

明空身姿筆直如松，目光堅毅無比，渾身散發著無畏的勇氣和強大的氣勢，彷彿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

“畜牲，來吧，讓你看看，人族的強大。”

“死來！”

長刀向淵，心若空靈。

明空那充滿鬥志的聲音震懾雷霆，下一刻，他的身影猶如離弦之箭，朝著烈焰皇龍方向爆射而出，全身真氣盡數爆發，沒有絲毫保留。

然而，當他無所畏懼地衝向烈焰皇龍的瞬間，那兇獸猛地張開血盆大口，一股極其強大的能量波噴出。

這股能量猶如洶湧澎湃的海嘯，攜帶著摧毀一切的摧枯拉朽之勢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正面接觸瞬間，明空便知曉這股猶如末日般的能量波，他的抵抗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力。

即便如此，哪怕是死，也要聽見長刀嘯鳴。

“明一道，洛神斬！”

刀影凌厲落下，只聽得“轟”的一聲驚天巨響，明空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數十米遠，轟然砸在李白的馬車之前。他手中的長刀也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令人心碎的弧線，隨後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明空，一擊，完敗！

馬車上的明雲舒感受到外面戰鬥的突變，也是心急如焚地探出頭來，當她看見明空那慘不忍睹的模樣之時，不再顧忌，跳下車後緊緊地抱著明空，泣不成聲。

“空叔，空叔…”

“小姐。”

噗…

明空雙眼圓睜，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不甘，一口鮮血噴吐而出，生命的氣息已從他身上迅速無情地消逝。

絕望，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