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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城堡之後,給何奧的第一感覺就是‘漆黑’。
因為幾乎在他腳步越過門扉的剎那之間,整個城堡所有的光芒都在這一刻暗淡下來,周圍陷入了彷彿深淵一般的黑暗。
他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剎那的景象,知道自己似乎處於一個空曠的大廳。
而在這寂靜漆黑當中,肉眼的視野幾乎完全消失。
何奧拿出手機點開手電筒。
那微弱的明亮光輝幾乎沒入黑暗的一瞬間,就被完全吞噬,照亮不了任何周圍的環境。
看來普通的照明工具不行。
何奧關閉了手電筒,將手機揣回口袋。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如同一個失明的盲者一般,沿著這黑暗緩緩向前。
他依稀記得,在正對大門的方向,有一個巨大的‘Y’字形階梯通往二樓。
呼——
黑暗中傳來彷彿衣襬劃過空氣的聲音。
“擅入者!殺!”
一聲輕喝從何奧的左邊傳來。
這一瞬間,何奧拔出了背在背上的骨劍,劍光沒入黑暗,向著右邊驟然斬出。
接近C級的力量。
滋——
鮮血濺在牆面上的聲音,與那句‘殺’最後的尾音疊加在一起。
何奧沿著剛剛的步伐,繼續向前。
周圍的黑暗寂靜了下來,就如同一個屏住呼吸的暗殺者,正在等待著時機。
咔——
在何奧估算著自己走過了大廳三分之一的距離的時候,一柄寬闊的刀刃從他身後伸出,劈向他的後背。
噗——
潔白的骨劍旋了一個劍花,向後一刺,輕而易舉的刺入了身後襲擊者的心臟。
然後他提著劍柄向前一甩,被刺穿的屍骸順勢穿過了黑暗,撞在了某種牆面上,然後向下滾落。
那邊是樓梯。
何奧聽著屍體向下滾落的聲音,提著骨劍微微調整了一下方向,繼續向前。
鮮紅的血滴順著佈滿裂紋的潔白劍身流淌而下。
幽深的黑暗再一次寂靜了下來,空曠的大廳內只有何奧的腳步聲在靜靜地迴盪。
何奧的步伐很快,幾乎轉瞬之間,就抵達了記憶中的樓梯之前。
周圍依舊被濃郁的黑暗掩蓋著,他看不到樓梯的階梯,也看不到樓梯具體的情況。
他向前一步,似乎踢到了某個躺在地上的柔軟的東西。
那似乎是他剛剛扔過來的屍體。
也就在他思考的瞬間,地上躺著的‘屍體’瞬間暴起,手中一把飛刀投擲向何奧的脖頸。
砰——
那飛刀被雪白的骨劍瞬間斬斷,然後那沒入黑暗中的骨劍更進一步,斬斷了黑暗中的突襲者的身體。
這假裝屍骸的人變成了真的屍骸,摔在地上,鮮血在黑暗中蔓延。
何奧抬起腳步,越過了這具屍體,踩在階梯上,一級級的向前。
他的動作不算快,也不算慢。
哪怕他肉眼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他依舊快速把握住了階梯的高度和寬度,從容自然的沿著階梯拾級而上。
不過在走了大概一分鐘之後,他停下了腳步,劍尖向前,一級一級向上探去。
前方的階梯似乎沒有終點,他走了這麼久,依舊沒有抵達階梯轉折的平臺。
他抬頭看向四周。
天空的黑暗似乎要比腳下的黑暗更加‘淺薄’一些。
在短暫的思索之後,他直接縱身躍起,身形快速穿過黑暗,落在了一個‘寬闊’的地面上。
然後他驟然抬劍轉身,向後一斬。
兩個從他身後襲來的人被他斬斷,摔落在地上。
何奧踩了踩地面,此刻他似乎已經在一個寬闊的區域了。
樓梯存在著某種異變,直接走是走不上去的,只能從空中跳上去。
黑暗中變化的樓梯完全模糊了他的高度認知,讓他無法計算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
他將骨劍伸出,挑起後方的屍體,快速向著右側扔出。
屍體劃過虛空,似乎撞在了牆面上,發出砰的一聲響聲,但是並沒有向下滾落。
周圍沒有樓梯了麼。
剛剛是直接越過了樓梯部分,跳到了二樓?
思索間,何奧轉過身,沿著剛剛丟出屍體的方向前進。
這個城堡一二樓的大廳位置是打通的,因此大廳顯得極高。
剛剛那驟然一瞥他沒有看到二樓的具體景象,只記得樓梯之上,是圍繞著二樓走廊的欄杆。
這些走廊,應該就連線著這個城堡型建築的各個房間了。
何奧抬頭看向周圍的黑暗,在這寂靜的黑暗中,似乎還纏繞著一些奇怪的線條。
他心中有一種預感,纏繞著線條最多的方向,就是通往這個城堡最核心的方向。
他的步伐迅速往前,很快,他抵達了一個看上去像是走廊轉角的地方。
左右兩邊是堅硬的石牆,前面也是石牆,只有側向似乎有一個開口。
砰—砰—砰—
而就在何奧準備轉向的時候,轉角盡頭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
何奧收回身體,向後靠在轉角後方,悄無聲息的等待著這個腳步靠近。
那腳步聲的主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放慢了步伐,向著這方靠近。
淡淡的幽冷的光輝驟然從轉角的另一側浮現,照亮了何奧一直沒有看清的轉角。
那光輝的來源小心的沿著轉角轉彎,也就在這瞬間,一柄白色的飛鏢向前彈出,與此同時,純白的骨劍化作光輝浮現。
鋒利的劍刃最終停在了那精緻面頰之前。
映入何奧眼簾的是一個小麥色偏黑面板,帶著黃金瑪瑙頭飾,穿著黑色簡約短款紗裙,右大腿上箍著金色腿環的少女。
“何部?”
少女看到那潔白的骨劍,先是一驚,緊接著就是一喜,出聲喊道。
“卡薇娜,你怎麼在這裡?”
何奧眉頭微皺,收回骨劍。
凌亂的記憶在他腦海中浮現。
卡薇娜是他從若丹帶到伊卡共和國的研究院外籍人員,C級。
他和科莫、卡薇娜,三個人調查到了瑟特的莊園,他打通電話藉助怪談的力量進入了這座城堡,而科莫和卡薇娜此刻應該還在主世界。
“我不知道,”
卡薇娜臉色也有些茫然,“您消失之後,我只感覺一股風吹過,然後我就到這裡了。”
“科莫呢?他也進來了?”
何奧收起骨劍,快速問道。
“我沒看見他,我也在找他。”
卡薇娜提了提手上的散發著些許冷光的綠色提燈,快速回答道。
“你這個燈?”
何奧低頭看向她的提燈。
這盞提燈不斷散發著綠色的幽幽冷光,照亮著周圍的區域。
“這是我的超凡物品啊,何部,”
卡薇娜疑惑的看著何奧,“您不記得了?”
“嗯。”
何奧檢索回憶,依稀之間,似乎的確有有關卡薇娜和綠色提燈的回憶。
這些零碎的記憶讓他依稀感覺到有一些不適,但是一時又察覺不到哪裡不適。
“怎麼了,何部?”
卡薇娜探過頭來,疑惑的看向何奧。
“沒事,”
何奧搖搖頭,緩緩出聲,“我們往你來的方向去,伱走前面,我給你殿後。”
“好。”
卡薇娜微笑的點點頭。
冰冷的綠色光輝從她手中的提燈中發出,照耀著她的肌膚與微笑。
她轉過身去,在何奧的指引下向著來的方向走去。
何奧揉揉眉心,注視著少女的背影,緩步跟了上去。
超憶沒問題,隱秘法師沒有問題,所有的超凡物品好像也都在。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是又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
他掃視了一眼周圍的黑暗,注視著那些黑暗中的陌生又熟悉的扭曲線條,抬起手,“左轉。”
卡薇娜順著何奧的指令向著左側轉動,進入了左側的走廊。
一條狹長的螺旋形階梯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卡薇娜在前,何奧在後,兩人沿著階梯往上。
“你剛剛有沒有受到黑暗中的攻擊?”
在這寂靜的只剩下腳步聲的樓道中,何奧突然問道。
“沒有,”
卡薇娜搖搖頭,“我一進來就在走廊裡,然後就遇見了您,這個城堡還有其他人?”
“有一些潛藏在黑暗中的襲擊者,”
何奧眺望了一眼提燈外的黑暗,然後收回目光,繼續道,“注意黑暗。”
“好的。”
卡薇娜點點頭,帶著何奧繼續往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燈光輝的照耀,這一節螺旋階梯似乎並不具備剛剛何奧在黑暗中那節階梯的‘永無止盡’的性質,兩人很快抵達了階梯的盡頭。
濃郁的血腥味帶著陰冷潮溼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裡好潮溼,就像是地下一樣。”
卡薇娜提起手中的提燈,看向周圍。
一節節彷彿地牢一般的木柱出現在兩人視野中。
“這或許就是地下,”
何奧看了一眼周圍溼潤的木柱,“這裡的空間並不一定是連續的,往上走不一定就是通往樓上。”
砰砰砰——
“你們這幫躲在黑暗裡的老鼠!!!我殺了你們!!!”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似乎傳來了劇烈的打鬥聲。
“過去看看。”
何奧提起骨劍,身影瞬間向前衝出。
卡薇娜緊緊的提著提燈,跟在何奧的身旁。
而隨著提燈的光輝照亮,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出現在了何奧的面前。
“何奧先生!”
那身影看到何奧過來,目光瞬間一喜。
他正是科莫。
藉助提燈的光輝,何奧此刻也終於看清楚了那些剛剛在黑暗中襲擊他的‘人’的模樣。
這些人整個身軀都籠罩在黑色的兜帽披風中,身材幹瘦,正悍不畏死的對科莫進攻。
何奧抬起骨劍,瞬間將一個人影挑開。
那人影撞在牆壁上,在砰的一聲輕響之後,吐出一口鮮血,摔倒在地上。
見到何奧加入戰鬥,其他原本在圍攻科莫的人影也迅速的將目標轉移到何奧身上。
白色的劍光如同流光一樣劃過,輕而易舉的斬殺了大部分人影。
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人影的時候,何奧不再用劍,而是抬起手,一把掐住了最後一個人的脖子,伸手撩開了他的兜帽。
一個枯瘦的彷彿只剩下骨頭的身軀出現在何奧的視野中。
“你們是誰?你們的老大在哪裡?”
何奧開啟超憶,將標記放在他身上,語氣毫不停留,迅速問道。
“擅入者···殺···”
這個枯瘦的人影張了張嘴,然後整個人去如同流沙一般迅速的腐朽,只剩下一具佈滿斑點的骨骸。
這個人的思緒已經完全崩潰了,沒有了自己的思維。
這些人影只是被人操縱的傀儡。
何奧轉頭看向地上的屍體。
那些剛剛還流著鮮血的屍體,在綠色光輝的照耀下,迅速腐朽為骨骸。
何奧將手中的骨頭丟在地上,快速說道,“照一下地牢裡面。”
“好。”
卡薇娜抬起提燈,照向地牢。
何奧從牆壁邊緣收回目光,看向地牢內側。
在這黑暗的盡頭,一個個躺倒的人如同待宰的羊羔一般擁擠在佈滿鮮血的地面上。
他們睜大眼睛,但是雙目無神,擁擠的躺在一起,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這是那些修建莊園的工人,”
科莫走了過來,看著地牢裡的人,有些驚訝的開口,“他們應該被遣散了才對。”
“這裡應該不止那些工人。”
何奧步伐向前,卡薇娜也提著提燈跟著他的步伐,照耀著周圍的地牢。
一個個擁擠在地牢裡的人出現在了三人的視野中。
這些人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有伊卡共和國的,也有伊卡鄰國的,但是大多數人一看就是西土人。
“這麼多失蹤者,”
科莫有些茫然,“我們居然一點訊息都沒有。”
“解決掉這個城堡的事情,自然就可以救他們出來。”
何奧拍了拍科莫的肩膀,步伐繼續往前。
這些人似乎都受到了某種超凡力量的干擾,現在開啟地牢門,他們也沒有能力和意識逃離這裡。
科莫也意識到了何奧說的是對的,他收回目光,忍著傷口的疼痛,快速跟在了何奧身後。
很快,眾人離開了地牢,穿過了一條幽深的走廊,抵達了一扇緊閉的石門之前。
一個瘦弱佝僂的身影正佇立在石門的正前方,兩個熊熊燃燒的火把插在走廊兩側,照亮著老人周圍的空間。
走在最前面的卡薇娜停下腳步,注視著前方的佝僂身影,目光低垂。
“年輕的朋友,”
而那佝僂身影也緩緩開口,巨大的走廊裡迴盪起幽深沙啞的聲音,
“你能這麼快找到這裡,足以證明你的實力。
“但是你不知道你正在面對一個怎樣的強大存在,你恐怕從沒有見過天使的偉大力量。
“你自以為是的智慧和力量,在偉大的天使身前,都是渺小而卑微的,
“人類是如此的無知與傲慢,自已為可以透過自己那可笑的弱小力量去阻礙偉大天使的降臨。
“但這一切都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他抬起頭,注視著何奧,
“年輕的朋友,你的智慧與實力已經足以在榮光降臨的新世界裡獲得一席之地,又何必如此執著於為那腐朽的舊世界組織,為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古董效力。
“我們不應該阻擋榮光的降臨,而應該去迎接它,締造出一個屬於我們的新世界。
“加入我們,那偉大的新世界也會有你的席位,你將獲得遠比現在更加光明的未來,否則,”
他舉起了兜帽下一根枯朽的木棍,“無論你的力量給了你多大的勇氣,你都將見識到你有多麼渺小,你將毀滅於天使的怒火。”
“你們口中的新世界,就是殺戮,獻祭,不斷擄走活人?”
一旁的科莫忍不住開口。
“新世界降臨前,”
佝僂身影聲音平靜,“總要先毀滅掉舊世界,只有一小部分有資格的人,可以在新世界留存。”
“你們這幫屠夫。”
科莫一時氣急,臉色脹紅。
“血腥是必要的。”
佝僂身影帶著些許猙獰的笑意說道,“你們都是應該被毀滅的人。”
科莫臉色更紅了,但是一時間又找不到能懟回去的話。
“所以你們口中的那個‘天使’,降臨了嗎?”
旁邊的何奧看著眼前的佝僂身影,聳聳肩,輕聲問道。
“當然,他即將降臨!”
佝僂身影語氣一頓,立刻答道,“天使的降臨是不可阻擋的,那偉大的榮光馬上就會到來。”
“也就是說,他還沒降臨嘛,”
何奧平靜看著佝僂的身影,“你這把沒有的事情說的好像已經發生了一樣。”
然後他不等佝僂身影回話,就笑著看著佝僂身影,“你們那個天使,這麼久了還不降臨,還把血日收了回去,該不會是···怕了吧?”
佝僂的身影面色一滯。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舊世界新世界,”
何奧劍尖點地,目光平靜如水,“你的那位天使不是第一個來的,大機率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來的,
“我們這些‘腐朽的老古董’,對遠道而來的客人,都會做熱情的準備,
“來的是朋友,我們有歡迎,來的是敵人,我們也準備好了利刃。”
他挑起眉頭,看著佝僂身影,“而如果你想犧牲誰成就你口中的‘新世界’,那不如從你開始?”
科莫抬頭看向何奧。
他似乎終於明白這位部長會有這麼高的人氣了。
“伶牙俐齒的年輕人,”
佝僂身影語氣冰冷,“你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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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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