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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奧靜靜地注視著木匣中的那把騎士劍,在他的‘靈視視野’中,這把劍身上並沒有特別強的‘超凡力量’,只在那些細密的紋路上,隱約有一些零散的‘扭曲圖案’殘留。
何奧伸出手去,握住了這把騎士劍的劍柄,將其拿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身的靈魂受到了某種‘觸動’,無數淺紫色的流光從劍柄的護手處蔓延而出,如同流水進入河道,迅速填滿了劍柄上細密的紋路。
與此同時,無數雜亂而扭曲的思緒湧進了何奧的識海,貪婪,妒忌,憤恨······
這些扭曲的慾望如同噴湧而出的浪潮充滿了何奧的大腦,充斥著他的身軀,衝擊著他意志。
何奧的面容並沒有什麼變化,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騎士劍。
在短暫而蓬勃慾望之潮過後,那些蔓延整個劍身的紫色流光迅速收斂,再次隱沒入劍身之中。
而此刻,這把劍並不像剛才那樣神異自斂,那冰冷泛白的劍身上,隱約閃爍著某種‘誘人’的,令人貪戀的‘華彩’。
何奧注視著劍身上那些細密的紋路,用神識包裹住指尖,拂過劍刃的邊緣,然後屈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伴隨著劍身振動發出的細碎的嗡鳴聲,他輕輕嘆了口氣,“很厲害的設計。”
這把劍本身的超凡力量含量並不高,嚴格來說,這其實並不算一件超凡物品,而是藉助超凡力量和超凡物質打造的‘武器’。
它並沒有強大而恐怖的的超凡效果,但是它本身的硬度和鋒利,恐怕已經抵達了接近B級武器的水準。
打造這把武器的人,並沒有特別強的鑄造技術,但是他使用了另外一種方法來使這把劍獲得超越常規的‘效能’。
這把劍上的紋路實際上是一整個特殊的‘法陣’,這個法陣能利用融入劍身的某種特殊的超凡材料的力量,將這把劍進行‘特殊強化’。
這把劍最有價值的,或許不是這把劍本身,而是鐫刻在這把劍上的法陣紋路。
何奧注視著劍身上細密的紋路,嘗試去傾聽耳畔的囈語,融入那‘真理的呼喚’。
而伴隨著他意識的逐漸沉浸,那些扭曲的圖案漸漸展開,向他展示著這些紋路最深層次的秘密。
無盡的知識彷彿化作了具象化的符號,在他視野中起舞。
它們糾纏在一起,如同纏繞在一起的細密的線團,何奧每理解一部分,這些線團就解開一部分,鬆散成寬鬆的,筆直的線條。
這些被‘理解’的線條,圍繞著他歡呼,起舞,彷彿在讚美著他的聰慧。
這些知識的線團一個接著一個,彷彿連成了一條狹長的路,何奧每解開一個線團,就沿著這條路向前‘走’一步。
隨著他逐漸往前,圍繞在他身邊的‘線條’也越來越多,前方的‘道路’彷彿延伸到了無窮遠的盡頭,身前的‘線團’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怪異。
不知何時,每當何奧解開一個線團,他就能感受到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愉悅’,這些愉悅驅動著他,不斷地沿著道路前進,不斷解開新的線團。
無盡的竊竊私語在他耳畔迴響,它們如同歡欣鼓舞的樂隊,奏響著激昂的樂曲。
在那道路的盡頭,即是真理。
在這喧囂的‘樂曲’中,在那距離‘真理’還很遙遠的‘距離’上。
何奧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一眼視野中散亂的‘線條’,緩緩收回自己的思緒。
“伊洛!伊洛!”
就在這時,有些激烈的呼喚在何奧的耳畔響起。
何奧抬起頭,佈滿血淚的眼睛看向身側,維莉有些焦急的臉頰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她注視著何奧,緊張的說道,“你怎麼了?這把劍有問題?”
“沒問題,”
何奧搖搖頭,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騎士劍,伸手摸了摸臉上已經流淌而下的血淚,“有紙巾嗎?”
一旁的卡麗立刻遞過來一條柔軟的毛巾。
何奧伸手接過毛巾,擦了擦臉頰,再次看向劍身上的紋路。
此刻他看這些花紋,已經不再陌生。
他能清晰的理解這些花紋不同結構的紋路的用處,理解這些花紋的效果和生效的大概原理。
其實他在剛剛那種特殊的‘真理視界’裡,‘看’到了更多更深的‘知識’,但是那些‘知識’,在他此刻的狀態中,已經完全理解不了。
不過他這些‘知識’中,殘留的能理解的這部分,已經能幫他解構和掌握這個鐫刻在騎士劍上的法陣了。
這個法陣運用了大量的現在已經完全‘失傳’的似乎屬於大災變時代的知識,如果何奧沒有這種‘窺探真理’的能力,恐怕也只能幹看著,連理解都無法理解,更別說掌握了。
嚴格來說,這個法陣也是一個‘強化’法陣,只不過與神識的‘強化’不同。
神識的強化是強化物品最本質的特性,在不同物品上效果不一樣,而這種強化法陣,對所有物品的強化效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強化‘韌性’‘剛度’‘鋒利’這三個方面。
某種意義上,這種法陣的效果更像是專門用於武器的‘附魔強化’。
任何武器刻上這個法陣之後,都會得到這種強化,這意味著何奧現在擁有了可以將原本武器進行‘升級’的方法。
但壞訊息是,這個‘附魔強化’法陣需要特殊超凡材料支撐,並且這種超凡材料似乎非常的特殊,何奧現在還沒有見過似乎能滿足這種法陣執行的超凡材料。
那種扭曲的能引爆人‘慾望’的力量,似乎就來自於這把劍內含的超凡材料。
不過···
何奧注視著劍身上的紋路,那原本已經隱匿的紫色流光伴隨著他的注視,再次浮現出來。
好訊息是,只要他找準法陣中間的切入口,繞過與法陣中超凡材料有關的部分,直接輸入神識,神識就可以替代超凡材料‘啟動’這個附魔強化法陣。
並且神識進入這個附魔強化法陣之後,不會干預法陣原本的執行,還會進一步提升強化效果。
也就是說,像是這把劍這種本身是有超凡材料的附魔強化法陣,在原本超凡材料支撐的強化上,神識的進入,還會額外再增強強化效果。
並且,何奧還可以透過神識本身的強化法陣,對這把劍進行再次強化,再上一層強化效果。
在這多層累加之下,這把劍或許能越過B級武器的門檻,甚至發揮出遠超過普通B級武器的威力。
當然,這個操作只有何奧能做,因為只有他有神識,並且真的‘掌握’了這個附魔強化法陣,可以讓神識從正確的切入口匯入。
“所以,剛剛究竟是?”
這個時候,維莉有些擔憂的聲音再次在何奧耳畔響起。
“和這把劍沒關係,”
何奧搖搖頭,輕聲道,“剛剛是我在做一些特殊的‘實驗’,這把劍本身挺好的。”
說話間,他能明顯感覺到體內的虛弱感。
‘窺探真理’的結果並沒有那麼好受,哪怕他這次在距離‘真理’很遠的距離上就停了下來,但是仍舊對他脆弱的身軀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我就知道你能掌握這把劍。”
維莉自信滿滿的點了點頭,長長的鬆了口氣。
“所以這把劍的價格是?”
何奧將手中的騎士劍放回木匣,看著維莉。
這把劍價格很顯然並不便宜,這種大災變時代儲存下來的‘古董’,在黑市上的價格都很高,基本上都是以千萬聯邦幣計。
他的確挺喜歡這把劍的。
伊洛並沒有為這把劍支付購買款的能力,哪怕加上父母的公司,也不一定夠這把劍的價格,不過這對何奧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問題,他有很多種解決這種狀況的方法。
“你是把我當成遊戲裡的道具店老闆娘了嗎?”
維莉看著何奧,隱隱約約有點回過味來。
何奧看著她,思索了一下,“不完全是?”
維莉的呼吸一滯,但很快,她的表情平穩了下來,看著何奧,認真的說道,
“這把劍沒有價格,你救過我,為我提供了幫助,這是我能為你提供的幫助。”
“這樣麼···”
何奧看著她認真的臉頰,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伸手拿起了木匣中的騎士劍和劍鞘,將騎士劍收入了劍鞘中,然後認真的點頭,“謝謝。”
維莉鬆了口氣。
她在感覺懷中完全鬆了下來之後,將手中的木匣遞給一旁的機器人,然後抬起了手環,快速的操作了一下。
叮——
伴隨著一聲輕響,何奧抬起手環,看了一眼退款到賬的提醒,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維莉。
“鄭重宣告,我不是道具店老闆娘!”
維莉注視著何奧,金色的雙馬尾一蕩一蕩,闆闆正正的說道。
何奧啞然失笑,也沒有再抬起手要付款,只是點點頭,“好的,老闆娘。”
“是維莉,不是老闆娘!”
少女立刻糾正。
“知道了,老闆娘。”
何奧再次點頭。
維莉臉色漲的通紅。
穿著女僕裝的卡麗在一旁的捂住嘴,輕輕偷笑。
“那我走了?”
何奧抬起手環,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永恆密教主導的安保聯合會的會議要開始了,該過去做正事了。
“啊?”
維莉一愣,她看著何奧,在短暫的停頓之後,輕聲道,“那我送你一程?”
何奧點點頭,伸手接過了旁邊的金屬板和魚叉,維莉為他準備了揹帶,可以把這兩個東西背在身後,何奧順便把那把騎士劍也插了進去。
剛剛在聊天的時候關閉的通道門再次開啟,兩人順著樓梯向下進入了通道。
“你別墅門口的那個崗亭是監視著你的?”
在亮著燈光的通道內,何奧隨口問道。
“是呀,”
維莉點點頭,看著幽深的走廊,似乎陷入某種回憶,
“自從我父親死後,他們就派人守在這裡,日日夜夜的盯著我,不光門口的崗亭,四周其實都有暗哨,他們雖然進不來別墅,但是有不少二十四小時暗哨盯著別墅的各個地方。
“只要我出門,就會有無數人跟著我,美其名曰保護我。
“要不是我發現了這個通道,可能就會做一輩子的金絲雀了。”
“是聯合工業的人?”
何奧問道。
和維莉相關的,又能明目張膽的調動這麼多人員的實力,就只有聯合工業了。
“嗯,”
維莉再次點頭,“我的那位‘文森特叔叔’非常害怕我和別人接觸,害怕我利用我父親的影響力,對他造成威脅。”
“當年,是聯合工業現任董事會主席文森特把你父親從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上推下來的?”
何奧思索著問道。
從夏娃搜尋到的記錄來看,十七年前斯科恩的‘退位’非常的倉促,他有許多的政策都剛剛開始,他就從最高執行者的位置上退了下來。
聽上去,就像是聯合工業內部發生了某種‘異變’,導致他不得不退位,並且他在退下去之後,還在不斷試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維持之前的政策。
“那時候我還沒出生,我也不知道,”
維莉搖搖頭,“但是聽說是這樣,文森特聯合了很多股東,召開了股東大會,清洗了董事會,並替代了我父親,成為了聯合工業的掌舵人。”
文森特上臺之後,聯合工業的發展方針幾乎出現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父母的死,和永恆密教有關?”
何奧問了一個和剛剛不太相關的問題。
維莉和永恆密教的關係其實很好猜,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仇恨永恆密教。
“我調查出來的結果是這樣,當時襲擊我父母是永恆密教的祭司,”
維莉輕輕思索著,“我懷疑過文森特,但是並沒有收集到他勾結永恆密教的證據。”
“永恆密教和聯合工業的關係怎麼樣?”
何奧接著問道,此刻兩人已經走到了階梯前。
“目前的情況是,”
維莉轉過身來,看向何奧,“自從我父母死後,聯合工業就將永恆密教納入了封鎖名單,禁止任何僱員和相關合作公司信仰永恆密教,並且聯合聯邦調查局做了好幾次對永恆密教的‘清理’工作。”
“我知道了。”
何奧輕輕點頭,一步步的踏上階梯,走向通道外面。
溫特市這平靜的表面下,似乎蓋著一層又一層的帷幕
維莉跟在他身後,一直到出了通道,站在那個逼仄的小巷中。
天空的雪花依舊在漸漸飄著,在地面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她看著那個小少年的背影,在短暫的停頓之後,輕聲問道,“所以,你準備去做什麼?”
何奧並未回頭,只是伸抬起手輕輕揮手作別,
“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去看看奪去了父母和哥哥生命的帷幕,是否真的暗的密不透風,又是否,真的堅不可摧。
維莉注視著那少年的身影走入飄散的雪中,她抬起頭,看著頭頂漫天飄舞的雪花。
風暴海中的風最終吹上了陸地,吹起了城市上的帷幕,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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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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