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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等願為大人效勞!”
這個時候,周圍的幾個C級怪物看著何奧被壓制,立刻衝了上來。
聽到這些話,德瑞斯只是抬頭瞥了一眼幾人,並沒有阻止他們。
他們心頭一喜,以為德瑞斯預設了他們的行動,然後緊接著衝了過來。
而就在他們距離何奧只有不到兩米的時候,所有人的身體都瞬間收起,扭曲成一團。
“大人······為什麼?”
為首的人抬頭看向德瑞斯,掙扎的試圖觸碰德瑞斯。
然而德瑞斯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他只是平靜的注視著何奧。
在這棟高樓之上,暗淡的天空蔓延起紫色的光輝,無數扭曲的線條如同靈蛇一樣在那朦朧的光輝中起伏穿行。
“啊!這是······這是什麼······”
一道道扭曲的線條突然從那幾個C級與汙染怪物融合的人身體裡湧動而出,纏繞住他們的身軀。
“大人······我好疼啊······好疼啊······這是什麼······”
這些人瞬間痛苦的吼叫起來,他們已經異變的肢體盤踞在一起,就像在沸水中被活生生熬煮的章魚。
然而德瑞斯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在何奧的視野中,在超憶的目光下,這些人的靈魂正在迅速被扭曲的線條洞穿,撕碎。
緊接著,他們的身體上也開始出現扭曲的孔洞,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活生生的吞噬他們的肉體和靈魂。
很快,痛苦的嘶吼就停了下來,這些人徹底失去了聲音,連軀體都消散在無形的吞噬之中。
只有地上紫色的血液和點點殘骸,表示著他們似乎曾經來過。
而在這些人死去的同時,何奧也明顯看到德瑞斯的身上,有某種扭曲的線條正在盤旋,那壓著何奧幾乎喘不過氣的壓迫感也在不斷的上升。
“他們是你準備好的祭品?”
何奧看著德瑞斯,聲音沙啞。
“是。”
德瑞斯目光平靜。
“這些所有的‘融合者’,都是你準備好的祭品?”
何奧繼續問道。
“他們可以是。”
德瑞斯目光平靜。
“哈。”
不知道為何,看著他這個樣子,何奧突然笑了一聲。
“老兄弟是想到了什麼嗎?”
德瑞斯目光平靜的看著何奧,他語氣平和,就像多年的老友。
“我只是想到,這些人豢養汙染怪物,把那些被他們抓住的普通人稱為‘飼料’,”
何奧捂著受傷的肚子,似乎因為剛剛的笑容抽動了腹部的肌肉,“而他們自己,也不過是別人飼養的飼料罷了。”
在他的眼中,德瑞斯的靈魂很純淨,並沒有與汙染怪物結合那種縫合。
德瑞斯仍舊是一個純粹的人類超凡者。
這個締造了進化之從的‘隱麵人’,實際上並不相信進化之從的‘融合’和‘進化’,他只是飼養著合適的祭品而已。
所以他也不在乎進化之從的人是否真的信仰所謂的‘神’,因為這些人本身就不是作為‘信徒’培養的。
此刻,何奧也終於意識到為什麼相比較於裁影人,德瑞斯更中意明顯理念不和的‘夜鷹’做他的接班人了。
因為夜鷹是‘人’,而裁影人,無論怎樣,都只是祭品罷了。
想到這,何奧臉上的笑容更勝。
鮮血順著他的腹部溢位。
德瑞斯平靜的注視著何奧,扭曲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裡盤旋,他並沒有回應何奧的感慨,而是抬起手,手中的軟劍被扭曲的線條纏繞,縈繞在紫色的光輝之中,
“老兄弟,我送你上路。”
此刻他的威壓已經徹底壓制住了何奧,在獻祭之後,他的力量也似乎再次得到了提升,遠遠超過了何奧。
他表現出了自己能在這裡發揮的最大實力,一是為了給何奧尊重,二,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他很清楚,對付何奧這種遲則生變的天才,只有一上來就上雷霆手段,徹底殺死,不給對方任何成長或者逃脫的機會,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局。
哪怕何奧現在已經如此的蒼老,老到似乎已經沒有成長的時間了。
某種意義上,他也確實被何奧剛剛展現的‘天賦’嚇到了。
“老兄弟,”他看著何奧,抬起軟劍,一步步走近,“你今天不該來的,我很久沒有看到你這樣有英雄氣概,又有天賦的對手了。”
“我如果今天沒有來,你還會說我有英雄氣概嗎?”
何奧艱難而沙啞的笑了一聲。
而隨著德瑞斯獻祭的成功,那些壓迫在他身上的恐怖壓力更加的強烈,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跪倒在地,反而原本佝僂的身軀也在一點點的挺直。
而那些壓迫著他靈魂的力量,此刻也浸入了他的身體,破壞著他的身體結構,讓他迅速虛弱。
德瑞斯平靜的注視著何奧,直接一劍刺向了何奧的心口。
何奧艱難的抬起更長柺杖試圖擋下這一劍,但是卻被德瑞斯用力一撥,柺杖直接飛了出去。
但何奧也藉助了這一撥的力道,側開了身形,軟劍的劍身偏移,刺穿了何奧的胸口,並沒有如願刺穿何奧的心臟。
不過德瑞斯絲毫不感到驚訝,何奧不反抗,他反而會感到疑惑。
他沒有拔出劍再刺何奧,事實上,他很清楚,強大的超凡者都是很難殺死的,他也沒有想過一擊就刺穿何奧的死穴,殺死何奧,
隨著軟劍刺穿何奧的身體,恐怖而扭曲的線條順著軟劍和德瑞斯的手,沒入了何奧的身軀,和那壓迫力量一起,迅速摧毀著何奧的身軀。
這種攻擊,才是他真正要殺死何奧的絕招,刺中了哪裡,反而不重要。
而此刻,兩人已然貼著很近。
也就在這瞬間,何奧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原本一直握著蝴蝶刀,並同時捂住肚子的手,突然食指沾著鮮血在自己身體上勾勒出一道弧度。
下一秒,無數扭曲的線條在何奧的腦海中浮現,喧囂混亂的舞曲在他的耳畔奏響,何奧的靈魂沉浸進這些線條中。
一道道扭曲的汙染順著他的意識蔓延開來,而那恐怖的壓迫感在何奧腦海浮現汙染的同時,驟然減輕。
德瑞斯的壓迫感並不來自於他的自身,而是來自於天空中那些扭曲的線條。
而何奧自然很清楚,那些扭曲的線條來自於什麼。
蜿蜒之丘。
德瑞斯實際上是藉助自己的能力,溝通了蜿蜒之丘,藉著蜿蜒之丘的位格和力量,壓迫住了何奧的靈魂。
但是能溝通蜿蜒之丘的人又不止他一個。
特別是德瑞斯這種壓迫感,體現在何奧的感知上,是一種‘不信者壓迫’。
似乎是一種概念上的,懲戒騎士對不信自己神明的異教徒的威壓,這或許就是懲戒騎士的‘能力’。
而何奧雖然不信仰蜿蜒之丘,但是他曾進入過蜿蜒之丘,腦海中也有蜿蜒之丘的倒影。
某種意義上,他與蜿蜒之丘的聯絡,或許還要比德瑞斯更深。
這就使得在勾連蜿蜒之丘力量的情況下,何奧的‘不信者’標籤就會被蜿蜒之丘的力量所中和,使得德瑞斯的‘鉗制’變弱。
當然,即使沒有這個中和作用,何奧也能嘗試用這些同源的汙染去衝擊德瑞斯的壓迫力量。
不過這種招式,他只能使用一次,等到德瑞斯反應過來,就會有所防備了。
所以何奧一直沒有暴露出來這種聯絡,也一直沒有引動這些汙染,他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德瑞斯不設防靠近他的機會。
也就在這瞬間,德瑞斯也反應了過來,意識到了不對。
他本來準備立刻抽劍離開,但是此刻那些蜿蜒線條已經將何奧的身體破壞殆盡,他現在鬆手,可能會給何奧逃跑的機會。
而他留下,只需要片刻,何奧必死無疑,哪怕何奧發起反擊,也未必能傷的了他,他完全可以以傷換命。
此刻,他陷入了抉擇之中。
不過久經沙場的他也幾乎瞬間做好了決定,立刻準備抽劍後退。
也就在這瞬間。
易思!
精神干擾!
在修改選擇和精神衝擊的雙向作用下,他最終還是沒有做出抽劍的動作。
這是一個很短的停留,但是一切都已經足夠了。
何奧努力爆發出最後一絲力量,抬起手中的被神識加強的蝴蝶刀,一刀刺穿了德瑞斯的心口正中。
這一刻,德瑞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德瑞斯雖然很強,但是他並沒有接受過真正的來自神明的汙染異變,他還是一個純粹的人,他也不是某些特殊的天賦序列,他的能量核心只有一個。
他找不到何奧的死穴,但是何奧找得到他的。
但是隻有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何奧才有機會刺傷他。
何奧乾的其實也是以傷換命的事情。
不過他只要晚一點,死的就是他了。
“你的天賦序列不止是······”
德瑞斯張了張嘴,伴隨著能量匯集點的崩潰,無數能量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
“老兄弟,”
何奧被打掉柺杖的手從後面環住了德瑞斯肩膀,他在那扭曲線條的摧毀下,他的身體早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力氣。
他兩隻手用力,一拉一推,再次將蝴蝶刀更深刺入了德瑞斯的身體,鋒利的刀尖從德瑞斯的後背穿出,繼續道,“‘傾聽’相對的是‘講述’,而‘傾聽者’相對的是·····”
他頓了頓,“那位藏在幕後的人,是‘演說家’吧?”
德瑞斯瞳孔驟然收縮,而後他又緩緩露出一個釋懷笑容,此刻他的氣息已經萎靡到了極點,能量匯集點被破壞之後四散的能量已經徹底摧毀了他的身軀,
“老兄弟,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兩個天賦序列在身的,但接下來,就是你們的戰鬥了。”
這位強大的‘懲戒騎士’,在這一刻,永遠的斷絕了氣息。
何奧緩緩後退,拔出了插入德瑞斯身體的蝴蝶刀。
而在失去他的支撐之後,德瑞斯的身體向前摔倒在地。
而這個時候,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
一隊隊穿著汙染清理司制服的人湧了上來。
他們一上來,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德瑞斯,一時愣神,然後抬頭警惕的看著何奧,不敢向前。
“有花嗎?”
而何奧只是看了他們一眼,輕聲問道,“要一束最好的。”
周圍的人愣了片刻,眾人面面相覷,最終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一個似乎是領頭的人,回頭說了幾句,讓一個最後排的人走入了樓梯間。
過了一會兒,那個離去的人跑了上來,懷中抱著一束漂亮的鮮花。
他原本準備把花給自己的上司,但是他一上來,所有人都立刻向著兩邊閃開,給他‘讓’出來一條直通向何奧的‘空曠大道’。
他稍一愣神,只能硬著頭皮,一步步走向何奧,將鮮花遞給了何奧。
“謝謝。”
何奧沾血的手接過了鮮花,他抱著這一束鮮花,緩緩放在德瑞斯的屍體前,然後握住了插入自己胸口的劍柄,猛地一拔,將軟劍拔了出來。
伴隨著飛濺的鮮血,周圍圍攏而來的人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何奧將手中的軟劍也放在了德瑞斯的身旁,然後緩緩站了起來。
如果德瑞斯最後不用懲戒騎士的技能,不試圖用蜿蜒之丘壓制住何奧,如果何奧沒有超憶‘易思’改變選擇的力量。
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他了。
德瑞斯實際上比他強太多太多,對方極有可能是這座城市裡戰鬥力最強的人。
但是自始至終,從展現天賦引發德瑞斯的警惕,到要被德瑞斯殺死的最後一刻才利用蜿蜒之丘力量,讓德瑞斯陷入選擇之中。
在利用很早就放在德瑞斯的身上,引而不發的超憶標記,修改他最後的選擇。
其實德瑞斯也在一步步的走入何奧的陷阱,雖然這個陷阱是何奧隨著戰鬥的過程不斷的構思補充好的。
這場戰鬥,他其實有很大的賭的成分,但是如果不賭,他根本無法解這個四個B級的局。
難道他今天不來赴宴,就真的能順利逃出去了嗎?
雖然有一部分進了城,但是城外依舊還駐紮著凱杰特集團傭兵團的大部隊。
不賭,十死無生,賭,還有一線生機。
何奧撿起了地上的柺杖,支撐著身子,一步步的走向剛剛的餐桌。
餐桌上放著兩樣東西。
一樣是一本書籍,是他來的時候,德瑞斯真正看的那本。
這本書的名字很簡單,叫《天賦序列之謎》
何奧伸沾血的手,拿起這本書,快速翻了一下。
他的動作很快,就像是量子讀書,周圍圍過來的人都覺得他在隨意的翻著玩。
然後何奧回過頭去,看向德瑞斯座椅後的書架。
書架上的書都是一些時事或者軍略的書,何奧隨便選了幾本書名看上去順眼的,量子讀書式的翻了一下,然後把書放了回去。
最終,他繞著餐桌走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他看著那個桌面上手提箱,緩緩把這個手提箱抱在了懷裡。
然後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餐桌的陰影被天台的燈光拉得很長。
過了好一會兒,周圍的人才敢圍了上去。
人群注視著何奧。
很快,就有人發現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依舊睜著渾濁的眼睛看向前方,但是胸口已經沒有了起伏。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
老人仍舊沒有動作。
周圍的人漸漸圍了上去。
“死了?”
人群中傳來一陣疑慮。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走上前,看著那雙瞪大但是渾濁無光的眼睛。
“好像是死了?”
一個大膽的年輕人走上前去,向前輕輕一推,但是沒有推動。
不過老人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於是他再次猛地用力,將老人向前一推。
老人的身體終於直挺挺的向後倒去,但懷中還死死的抱住那個手提箱。
“真死了?”
年輕人一愣。
也就在這瞬間,微風拂過燈光,散亂的影子搖曳。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老人的身體已經消失。
“沒死?”
人群悚然一驚,迅速散開。
過了好一會兒,周圍什麼都沒發生,人們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剛剛那是······”
有人竊竊私語。
“或許是影犬?”
“影犬?夜鷹那個?夜鷹不是死了嗎?”
“夜鷹死了影犬不一定死了,那畜生狡詐的很,咱麼又不是第一次吃它的虧了。”
“那這個老傢伙······?”
“或許是死了吧?”
“就像夜鷹一樣······”
“那司長······”
——
“先生。”
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走進了大廳,他看向著坐在廳堂中背對著他的老人。
明亮的燈光照耀著老人身前靜寂的國際象棋棋盤,老人的目光則穿過棋盤的上方,注視著燈火明亮的城市,“說吧。”
“德瑞斯······”男人停頓了一下,“死了。”
老人目光平靜,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身前的棋盤,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然後他拿起擋在自己身前的‘白皇后’,移出了棋盤,嘆息一聲,“他畢竟年紀也大了,”
然後他注視著之前與‘皇后’同處一格的黑車,“‘西託’?”
“是的,”
軍轉男人點點頭,“據現場的人說,他也受了重傷,失去了生機,但是屍體好像被之前夜鷹那隻‘影犬’帶走了。”
聽到這句話,老人沉默片刻,他注視著那枚黑車。
但是他最終沒有將這枚棋子移出棋盤。
軍裝男人也候在門口。
良久,老人的目光注視著棋盤內側,已經被逼到角落裡的一個‘黑兵’,緩緩問道,“那個曾和西託有聯絡的‘伊希婭’還活著?”
“是的,她逃脫了圍捕,現在應該躲在南城或者西城的哪裡。”
軍官男人答道。
老人的目光落在那枚已經突入到他的身前的黑車上,“聯絡南城和西城的那些地下中介,特別是偷渡出城的中介,讓他們關注‘伊希婭’的訊息。”
“是。”
軍官男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而老人則依舊看著身前的棋盤。
除了那枚不知生死的黑車,和被逼在角落裡的黑兵以外,在他對面的黑色棋子中,還有一枚背對著他的國王,一枚黑象,一枚黑皇后,一枚黑馬。
以及一些凌亂的黑兵。
夜幕中的寂靜再次緩緩襲來。
老人抬起頭去,看向燈火中的城市。
超大章,求個票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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