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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沙啞的機械聲音從巨大的機械巨人口中發出,他注視著何奧,語氣中帶著感慨,
“我原本以為絕不會有人能猜到這件事,即使是我在知道這個方法的時候,都感到了震驚與無法理解,但如果猜到這一切的是你的話,我卻並不感到驚訝。”
“儀式的終點,是現實世界?”
何奧平靜的注視著那巨大的機器人,“我們這些來自主世界的人的生命,在強烈的對故鄉的思念中,最終將凝聚成某種能指引這艘船抵達現實世界的東西。”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是時空座標?”
其實何奧他們到達領航者號後發生這一切,包括他們到達領航者號這件事本身,並不是沒有一點頭緒都沒有的。
最關鍵的線索,其實就是A02無意中所說的那一句,‘所有能夠穿行時空的裝置,都可以讀取所在地的時空座標。’
這句話,其實揭示了一個根本的線索。
把迄今為止何奧所遇見的各大事件,把老闆,維洛拉號,以及眼前的‘畫家’戴維都串聯起來的線索。
那就是‘時空座標’。
有了這個線索,再代入過往發生的所有事情,其實都有了一個清晰而明顯的脈絡。
首先,何奧最早‘遭遇’的老闆的屬下,是黎明的公牛,而公牛前往西都的目的,是為了綁架柳楠,幫‘老闆’搞到一個進入遺蹟的名額。
雖然這件事最後被何奧攪黃了,但是老闆依舊啟用了埋藏在研究院裡的內奸‘守墓人’,進入了遺蹟。
而老闆想要進入遺蹟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從高塔中拿走現在在何奧手裡的‘時空信標’。
那時候這個時空信標還是損壞的。
為了獲取這個時空信標,老闆還偽造了高塔內的管理員許可權,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準備。
當然,他的目的肯定不止是為了獲取一個損壞的時空信標。
領航者號中就有的修復時空信標的裝置,遺蹟中肯定也有,只是可能不在高塔那附近,當然,趕過去的時間不一定夠。
老闆只需要再等一次遺蹟開啟,也就是這一次遺蹟開啟,再次進入遺蹟,修復時空信標就可以了。
當然,因為一些小意外,他最終沒能等到這一次的遺蹟開啟。
而在這兩次遺蹟開啟的過程中,老闆還參與了另一件事,‘爭奪維洛拉號’。
維洛拉號這個可以穿梭時空的裝置,突然從遺蹟中穿行回了主世界,這看起來有些突兀和隨機。
但是把這件事覆盤到整個事件中,就可以發現,維洛拉號的出現其實並不是隨機的。
在老闆有能力獲取‘時空信標’之後,維洛拉號才出現在了主世界。
這輛列車其實是被故意放回到主世界的,當然,這其中也摻和了某位何奧還不知道名字的天使的算計。
如果沒有何奧的摻和的話,這輛車會按照原本的計劃,透過金雅之手,落入老闆的手中。
而這個時候,在沒有何奧出現的世界線裡,老闆就應該同時擁有了‘時空信標’和‘維洛拉號’。
接下來他只需要一次正常的遺蹟開啟,安排人在遺蹟中找到時空信標矯正儀,將手中的時空信標修復,然後記錄下遺蹟的座標。
這個時候,他就擁有了維洛拉號這個可以穿行時空的裝置,又有了遺蹟的正確座標。
站在老闆的角度考慮,整個遺蹟都會成為他的後花園,他可以自由的穿行於遺蹟和主世界,他很快就能利用遺蹟的資源,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但是換個角度考慮,假如老闆其實也是被某個人推著往前呢?
老闆可沒有實力影響維洛拉號在恰好的時間跨越時空,進入主世界。
這時候,情況就有趣了,假如老闆成功擁有了維洛拉號和時空信標,為了返回主世界,他肯定會優先將主世界的座標刻入時空信標裡。
然後他就會帶著存有‘主世界座標’的時空信標進入遺蹟。
那其實就相當於,他把主世界的時空座標,親手送到了遺蹟。
如果真的有一位操控一切命運線條的那位幕後者,那他應當早已經將老闆的結局定好了。
老闆本身就因為自我認知的失控,而陷入了瘋狂的邊緣了,只要外圍給他一些小小的汙染,將天平推動,甚至不需要戰鬥,他就會直接陷入扭曲的瘋狂當中。
而老闆的認知失控,明顯是他所擁有的天賦序列所引發出來的問題。
給老闆這個天賦序列資訊的人,如果事先知道可能會有這個問題,但故意不告訴老闆,並在後續過程中再刻意引導老闆走向認知失控的方向,就能隨時操控老闆的瘋狂與理智。
像是操控提線木偶一樣,操控‘老闆’的命運。
事實上何奧後來發現的多種跡象表明,老闆其實發現了某些蛛絲馬跡,也做了某些措施,但是他或許最終還是沒有能抵擋住獨享遺蹟的誘惑,在與魔鬼的共舞中走向了終焉。
當然,因為一些連鎖的意外,最終時空信標和維洛拉號都沒有落入老闆的手中,也導致了這個計劃的間接流產。
所以幕後人不得不做出新的佈置,來重新獲取主世界的時空座標。
而那個時候的何奧,已經察覺到了領航者號上的異常,並迅速明白,這次領航者號事件很有可能就是那新的佈置。
再結合研究院的那個‘預言’類超凡物品給出的‘預言’:‘正常進入遺蹟的人會返回。’
很顯然,這一次進入領航者號並不是正常進入遺蹟。
那個時候,何奧其實就已經知道他們大機率無法正常返回主世界了。
不過他還沒有完全摸清楚幕後人這一次是想要怎樣搞到主世界的時空座標。
這個時候,他就將自從進入領航者號之後,遇見的疑點以及總結與此刻的分析結果聯絡了起來。
這些疑點概括起來其實很簡單,因為從最開始被汙染的那個世界樹的超凡者,再到尹維爾臨死的時候,其實都在重複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回家’,或者說‘思鄉’。
他們思念的東西各不相同,但是本源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思鄉。
當然,最大的疑點其實是戴維假扮的‘葉雲’。
這傢伙時不時就要在何奧耳邊唸叨一下‘回家’。
那時候何奧已經明白了這個‘葉雲’是偽裝的,但是識破偽裝之後,更重要的是明白對方偽裝的目的是什麼。
實際上,沒有‘假葉雲’存在,也絲毫不影響何奧進入核心區域,戴維只需要在幕後給出一些引導就可以了,並不需要站在臺面上來。
除非他有不得不站在臺面上來的理由。
這就讓何奧想起了‘儀式’這種必須要滿足特定程式的東西。
參與儀式的人,或者說他們這些被選中的‘祭品’,必須要滿足在某種思鄉之情中死去,才能完成儀式。
而這種思念對付汙染抗性不強的人,可以用汙染和幻象引出來,但對於何奧這種本身汙染抗性有一點高,而且又沒有那麼多愁善感的人,就麻煩了。
‘假葉雲’的出現,除了拉近距離方便偷襲以外。
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用這樣一個親近但又不十分親近的身份,透過旁敲側擊,從側面引誘出何奧的思念,進而讓何奧成為一個合格‘祭品’。
這從戴維剛剛都還在試圖引匯出他的思鄉之情也可以看出這一點。
當然,這個關於儀式的猜想和之前關於幕後人的分析,其實最開始是分開分析的,當時這兩個線索並沒有共同點,所以何奧並沒有合攏思考。
不過最後這兩條線也自然的串聯了起來。
而串聯起這兩條線的東西也很簡單,那就是‘維洛拉號’。
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維洛拉號其實是從遺蹟中返回到主世界的。
但是理論上來說,從遺蹟到主世界,是需要時空座標才行的,但是幕後人要是知道主世界的時空座標,就不用這樣大費周折了。
所以肯定存在著某種可以代替時空座標,或者可以和時空座標互通的東西。
而這就是維洛拉號這輛車自帶的屬性,它是一輛旅行列車,一輛來自於主世界的旅行列車,而旅行列車,最終是要回到起點的。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回鄉’,這在神秘學領域裡,肯定有其特殊的意義。
當然,作為生命的何奧等人,不能和維洛拉號這個超凡物品等同,但是神秘學本源上或許是有相似性的。
這時候何奧就知道,整個領航者號內的殺戮,其實就是一場儀式,一場由他們的生命和對故鄉的思念作為祭品的儀式。
而儀式的最終獲取的東西,大機率就是主世界的‘座標’。
而面對何奧關於‘時空座標’的詢問,戴維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他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何奧,你應當知道,這是為了世界的未來,為了故鄉的存續,有些東西是必要的。”
“你所謂的為了世界的未來,就是指將邪神的力量和汙染帶回你的故鄉?”
何奧收回機械大刀,平靜的注視著他。
“何奧,我相信你在研究院應該也看到過相關的資料。”
戴維沙啞的笑了一聲,
“遺蹟正在靠近現實世界,汙染在一步步的增強,而超凡者的數量卻不再增多,你,研究院,世界樹,乃至於各大超凡組織的上層,都很清楚我們將迎來怎樣的未來。
“終有一天,我們世界上的汙染會突破某一個界限,詭異和瘋狂將會完全超越超凡組織的控制能力,無法控制的危險知識將如同爆炸一般傳播,永恆的黑夜會在某一個夜晚突然降臨。
“當最終毀滅的那一刻降臨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逃脫。”
他低垂著頭顱,那巨大的猩紅色的血肉眼球注視著何奧,
“我們世界的座標暴露是早晚的事情,你看到了遺蹟的‘現在’,也看到了這艘船的‘現在’,其實某種意義上,你也看到了我們的未來,你看這地板上乾涸的血漬,這牆面上的每一道抓痕,它們都是在毀滅中的瀕死者絕望的吶喊。
“你期望這樣的未來降臨嗎?為了避免這樣絕望而黑暗的未來到來,才需要偉大的神明去救贖。”
他抬起手,一個巨大的機械炮口在他手中的伸出,對準何奧,“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你是能理解我的,為了這偉大的救贖的降臨,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噴湧的機械炮彈從那炮口中迸射而出,飛向何奧。
“你是說,你的神會救贖我們的世界?”
幾乎在炮彈發射的同時,何奧就提著機械大刀,將機械大刀投擲而出。
與此同時,他縱身躍起,跟在刀後。
帶著熾熱光輝的刀刃迅速噼開了彈頭,轟鳴的爆炸在空中綻放開一朵盛開的火焰。
渾身浴血的何奧從這火焰中衝出,握住了前方穿過爆炸的機械大刀,在閃過戴維接踵而至的鐳射的同時,飛向戴維那巨大的機械與血肉交織的頭顱。
巨大的機械手掌向著何奧的面頰拍來,何奧將神識附著在骨劍之上,構築強化迴路,一劍刺入了巨大的機械手掌,然後他握住劍柄,整個人手臂勐地用力,將自己順勢甩到空中,再次從空中翻滾向戴維巨大的頭顱。
火紅的刀刃直噼向巨人的頭頂。
就在這時,機械巨人張開了嘴巴,一副橙黃色的羊皮卷從他口中吐出,那羊皮卷迅速展開,露出裡面簡要的勾勒而出的影象。
那是一幅虛幻的手掌。
緊接著,那手掌驟然從羊皮卷裡伸出,一掌拍向了何奧。
機械大刀的刀刃與虛幻的手掌碰撞,在一聲短暫的‘彭——’的脆響中,手掌破碎,而何奧也因為反衝力向後飛去。
而在他身後,是一面高聳的金屬牆壁。
隔空取物!
何奧抬起手,原本插入機械巨人手掌的骨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然後他反手將骨劍釘入了身後的金屬牆壁,在短暫的穩住身形之後,他手臂微微用力,整個人向上飛起,雙腳穩定的落在骨劍的劍柄之上。
在這個毫無著力點的光滑牆壁上站穩了身形。
他抬頭看向機械巨人,在這個高度,他已經能不用特別把頭抬得很高,就能看到戴維的頭顱了。
那飛出的羊皮卷迅速收回巨人的口中。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那個羊皮卷,看起來這個羊皮卷能力是某種意義上的變假成真,估計這就是戴維用來偽裝別人身份的超凡物品。
“何奧,你應該明白,神是無所不能的。”
戴維合上了嘴巴。
“你的神既然無所不能,而你的信仰大機率也從遺蹟中來,那麼遺蹟中那些信奉她的人呢?”
何奧平靜的注視著他,“如果他真的能保護自己的信徒,那麼他在遺蹟中的信徒呢?”
遺蹟是一片死地,一片渺無人煙的死地。
沒有等戴維回答,何奧繼續問道,
“遺蹟中沒有你的神的信徒,難道這艘船裡也沒有了嗎?這艘船裡遍佈你的神的汙染,也曾留下過你的神的足跡,難道你無所不能的神不能讓任何一個絕望中的凡人信奉他?
“如果這艘船裡有她的信徒,那麼他們在哪裡呢?”
如果這艘船裡,有一個活著的人成為戴維的神的信徒,那麼A02根本不用等到戴維和何奧的等人的到來,為她破開封印。
從環狀艙室到核心區域,在何奧重構的當時的畫卷中,這艘船裡只有瘋狂,絕望,互相殘殺。
而且在副本世界的大災變之前,未必不存在想要試圖信仰邪神儲存生命以及文明的人。
但是最終,大災變還是摧毀了一切。
甚至大災變本身,就有可能是邪神帶來的。
聽到何奧的問題,戴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和何奧一起走來,見到了這艘船上的一切。
最終,他巨大的醜陋的機械與血肉交織的臉頰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如同被撕下面皮的瘋狂,
“我知道,神不在乎。”
他抬起手,一掌拍向何奧,他那隻血肉的眼睛裡,閃爍著扭曲的瘋狂,而機械的眼睛下,卻流動出鮮紅的淚水。
何奧平靜的注視著這一幕,漆黑的童孔倒映著玻璃穹頂外幽邃的深空。
他其實早就猜到了,戴維已經瘋了,在很早以前就瘋了,他只是一直在欺騙自己,讓自己覺得自己在做一項藉助神明拯救世界的重任,藉以維持他虛假的理智。
何奧勐地躍起,躲過了戴維噼來的手掌,而此刻戴維的另一隻手也向他抓來。
在沒有任何的遮掩之後,機械巨人的攻勢也變得異常的兇勐狠厲,招招致命。
無數的紅色光輝在天空中閃過,一條條蠕動的觸手在巨人的血肉的身軀上伸出。
在那地上的鋼鐵廢墟,也再次化作展翅的金屬大鳥,向著何奧的飛來。
落在空中的何奧趁勢踩了一下鳥背,在戴維的手掌襲來之前跳了出去,此刻他距離戴維的頭顱已經更近了,他伸出手去,釘入牆壁骨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此刻一道重疊的齒輪圖桉在戴維的身軀上浮現,他的氣勢正在迅速上升,已經突破了B級的界限,開始接近之前尹維爾的實力。
他再次向他的神明祈求了力量。
與此同時,他立刻抽手,想要回手抓住何奧。
但是此刻已經為時已晚,經過空中的借力,何奧已經更進一步,抵達了戴維的額頭之前。
他直接刀劍交叉十字割開,一瞬間剖開了機械巨人右側額頭上的血肉,並順勢一個空翻向上一跳,落在了戴維光禿禿的頭頂。
這是第一個能量匯集點。
無數蠕動的觸手從戴維頭頂的血肉上伸出,想要纏繞住何奧。
與此同時,那巨大的機械巨手也向頭頂拍來。
戴維所結合形成的機械巨人,一共有五個能量匯集點,這五個能量匯集點沒有形成網路,但是它們都有旺盛的澎湃的力量。
當額頭的能量匯集點被摧毀之後,剩下的能量迅速轉移到了其餘的四個能量匯集點。
而面對那些頭頂襲來的血肉觸手,何奧毫不猶豫,他直接一把能量塊喂進機械大刀,然後把骨劍和機械大刀上同時套上了強化迴路。
刀劍之刃直接插入了機械巨人的頭皮,一路飛過,將那些血肉觸手連根斬斷。
然後在那巨手即將拍下的最後一瞬間,他縱身躍出了機械巨人的頭頂。
在巨手拍到頭頂,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而此刻何奧已經一個翻滾落在了巨人的後背中央,並用骨劍刺入了後背,穩住了身形。
然後他直接握住骨劍一蕩,跳飛了出去。
這一次,他穩穩的落在了機械巨人的左肩之上,然後他毫不猶豫,一刀刺入了巨人的左肩。
第二個!
而這個時候,那捲曲的羊皮卷再次從機械巨人的口中吐出,這一次,裡面的畫像是一張惟妙惟肖的葉雲的影象。
那‘葉雲’迅速從畫中走出,跳在巨人左肩之上,揮刀向著何奧噼來。
此刻再閃避已經來不及。
何奧伸出手去,將骨劍重新喚回手中,然後他直接調集力量彙集在雙臂,按照強化迴路運轉,再用神識強化骨劍,一劍噼向那大刀。
砰——
那大刀瞬間破碎,緊接著何奧劍光不止,一劍斬斷了‘葉雲’的身軀。
破碎的身軀化作一道畫卷,緊接著飛散為塵埃。
何奧擊碎了這個畫像,但是此刻巨人的另一隻手也拍了過來,
這隻覆蓋著血肉的手臂速度極快,剛剛抵擋了‘葉雲’的何奧猝不及防,直接被拍中,飛了出去。
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原本就存在的傷口再次被撕裂的許多。
“為什麼你和尹維爾戰鬥之後,還能有這麼強的力量。”
戴維看向他,另一隻手向他抓來。
“你猜。”
此刻何奧已經飛出去了一段距離,刀劍都不在手中,雙手空空。
他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奇蹟魔杖。
山崩海嘯!
在這無形的深空之中,狂暴颶風憑空出現,整個飛船突然開始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地上摺疊的金屬發出吱嘎吱嘎的巨響,呼嘯的龍捲風直接纏繞上了巨人的身體。
吱——卡——
伴隨著一聲聲金屬鐵片被撕裂扭曲的聲音,那巨大的機械巨人的身軀逐漸扭曲起來。
狂風吹過金屬的縫隙,在這無盡冰冷的太空中發出淒厲的嘯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干擾了平衡,此刻整艘領航者號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
此刻正被颶風衝擊,撕裂著身軀的戴維看著何奧。
他伸出手去,想要再次抓住何奧,但是狂暴的颶風卻迅速抓住了這個空檔,折斷了他的手臂。
何奧的身體落在牆壁邊緣,他勐地縱身一躍,再次向著颶風中心的戴維躍去。
在神識的視野中,此刻戴維身上的能量匯集點正在劇烈的波動。
很快颶風折斷了這鋼鐵巨人的左腿,也摧毀了在他左腿上的能量匯集點。
戴維的身體迅速向前傾倒,此刻他已經顧不得何奧,他伸出手去,拍向那已經破碎的閘門,一掌把閘門拍碎。
而就在他要伸出手拍下第二掌,摧毀大廳裡離著最近的那根金屬柱的時候,颶風扭曲了他的身體,摧毀了他的第四個能量匯集點。
與此同時,何奧的身軀穿過了狂暴的颶風。
然後他落在了機械巨人的後背之上,然後直接縱身一躍,跳上了機械巨人的後腦勺,
最後一個能量匯集點就在這裡。
狂暴的颶風無差別的攻擊著何奧的身軀,撕碎他的傷口,讓鮮血如同雨滴般灑下。
他站在這咧咧風中,將手中的骨劍高高舉起,一劍刺入了這機械巨人的能量匯集點。
在這一刻,戴維終於意識到了這風暴的熟悉感來自於哪裡,他張開嘴,聲音沙啞,“你是······你是······”
但他最終沒有說接下來的話語,揮出的手掌也在最後只落在了閘門之前。
那亮起的指向大廳內部的鐳射炮,也緩緩的熄滅。
颶風散去,何奧的身形踉蹌了一下。
奇蹟魔杖就是他留著專門在這個時候對付戴維的。
因為戴維一旦在他這裡吃癟,大機率會立刻轉而攻擊核心控制室的能量回路,所以他的動作必須一氣呵成,完成速殺。
所以他先破壞了戴維的兩個能量匯集點,在藉著被拍飛拉遠了和戴維的距離,然後直接使用山崩海嘯。
這樣他可以迅速對戴維造成重傷,在戴維反應過來之前,幹掉戴維。
這個計劃唯一的壞處是,為了追求效率,他必須要在山崩海嘯核心區域力量完全散完之前,進入颶風之中,擊殺戴維。
不然就會給戴維摧毀能量回路的機會。
而代價就是,無差別攻擊的山崩海嘯導致他原本恢復了大半的傷口再次撕裂。
汩汩鮮血從他的身上溢位。
他手撐著插入機械巨人身體的骨劍,踉蹌的坐在地上。
幸運的是,這一次他的傷勢,要比之前對戰尹維爾之後,輕得多。
戴維始終沒有尹維爾強,也不如尹維爾狡猾。
戴維死了,但是天空鋼鐵殘骸化作的飛鳥並沒有消失,它捲起翅膀,落在了距離何奧不遠的一塊剛剛被颶風撕裂的鋼板之上。
它那無神的眼睛注視著何奧,溫柔的女聲從它口中發出,
“先生,你給我造成了很大的苦惱,但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山崩海嘯的力量過去了,但是領航者號的震動並沒有停止。
何奧抬頭看去,那巨大的玻璃穹頂之外,璀璨的群星之下,依稀出現了幾艘小型戰鬥飛船。
緊接著,四周傳來閘門落下的聲音,那巨大的玻璃穹頂如同展開雙翼的鳥兒,緩緩向著兩側開啟。
在那玻璃之後,是純粹的深空。
而這個時候,依稀之間,何奧彷彿聽到了虛空中有汽笛聲在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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