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雁過留痕（大章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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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輝在城市的盡頭一點點的隱沒，鱗次櫛比的樓宇間亮起璀璨的霓虹燈光。

白日裡人煙稠密的辦公室此刻只剩下隱藏在暗淡的光輝下空無一人的座位。

聯邦調查局是里門市少數的能夠讓員工在日落前下班的僱主。

不過仍舊有些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那是少部分還在加班的人。

聯邦調查局局長辦公室也在其中。

與大多數僱員的輕鬆愜意不同，里門市聯邦調查局局長經常加班到深夜。

諾克穿過灰暗的走廊，停在了局長辦公室的門口。

咚——咚——

他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門內傳來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

辦公室的門緩緩開啟。

諾克猶豫了一下，抬腿緩步走進了辦公室。

“有什麼事嗎？”

局長伏在辦公桌上，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腦裡的資料。

明亮的螢幕光輝照耀在他的臉頰和鋥光瓦亮的腦門上。

過了一會兒，他沒有聽到回覆，抬起頭來，看見了現在辦公桌前的諾克。

他注視著諾克欲言又止的臉色，再次低下頭，隨口問道，“想明白了？”

“嗯，”諾克猶豫了一下，緩聲道，“我今天太沖動了，我可以選擇更加緩和的方法，參與到案件調查中，那樣我反而可以利用聯邦調查局的力量去調查那些資料。”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局長……謝謝……”

“不用謝我，我沒有幫你什麼，”

局長沒有抬頭，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繼續處理著資料。

不過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手上的動作稍微停了一下，“人的一生會遇見很多問題，但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會留給你改正的機會，我不知道你想明白了什麼，但是希望你以後做很事之前，也保持今天這樣的回顧和思考。”

諾克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中年局長，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他輕輕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局長。”

“所以你見到那個假扮‘扎迪’的人了？”

聽到諾克的回覆之後，局長手上的動作恢復了過來，繼續敲打著鍵盤。

“局長你知道他是···？”

諾克一愣。

“一個殺人不眨眼，並且能在研究所裡幹了好幾年年親手執行過許多工的人，他要麼是個臥底，要麼是個壞蛋，臥底不需要找你，壞蛋不會找你。”

局長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從你見過一面回來就突然改變了思維來看，和你見面的人應該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並且在用心幫你，那麼就排除了對方利用你的可能，自然，對方不會是扎迪。”

諾克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成長不只是思維的轉變，還有日常不間斷的學習積累，沒有人會念頭一變從此就變成超人了。”

索林局長抬起頭，看著諾克的面容。

這一刻，諾克徹底對這個平常看起來隨和溫柔的局長產生了改觀，他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

“我們今天去了參議員家···”

“我不知道你們今天去了哪裡，”局長再次低下頭，“你不必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扎迪’的案件我已經交給其他人處理了，你現在在停職狀態，任何事情不必向我彙報。”

然後他頓了一下，緊接著說道，“因為你今天借用聯邦調查局的名義去了參議員家，所以你會接受處罰，具體處罰內容等我通知。”

諾克張了張嘴，然後又緩緩閉上，把到了嘴邊的話語嚥了回去。

這個時候他手環震動了一下，他抬起手環看了一眼。

是一封新郵件，來自佩特。

局長仍舊在低著頭辦公，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他想了想，點開了那封郵件。

郵件的內容很簡單，佩特希望他能拿到當年傑諾斯父親被刺殺一案的相關卷宗。

看到這個，諾克蒙了一下。

這位‘前輩’似乎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聯邦調查局所有卷宗查詢都需要許可權的，他根本沒有這個許可權去調閱以前的案件卷宗，特別是涉及參議員被刺殺這種保密級別比較高的卷宗。

噼裡啪啦敲鍵盤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畔。

諾克有些猶豫的抬頭看向面前的局長。

他不知道局長會不會支援他，因為局長已經很顯然的表現出了不想牽扯進這件事的態度。

與他的孤身一人不同，局長有家人，有孩子，是整個家庭的依靠。

在短暫的思考之後，他開口道，“局長，我想看看四十年前參議員刺殺案···”

“你想離開重案部門，去檔案室？”

局長抬頭看著他。

“啊？”

諾克一懵。

“這個作為處罰也正合適，”局長雙手離開了鍵盤，向後靠在椅子上，“但是你是實習訓練的第一名，如果去檔案室的話，你這輩子的前途算是完了。”

然後他不等諾克反應，繼續說道，“這樣吧，我把你借調到檔案室，在那裡先呆上一段時間，等看你之後表現，再看看要不要把你調回來。”

“我······”

諾克一時語塞。

“如果你沒有異議的話，”局長拉開身旁的一個抽屜，從一疊卡片中取出一張印著聯邦調查局徽記的卡片，“這是檔案室的門卡鑰匙。”

他把卡片拍在桌面上，“記住，雖然這個門卡是二十四小時有效的，但是晚上檔案室沒有人值班，在沒有同事照看的情況下，最好不要一個人進入檔案室，以免檔案洩露，

“還有，你的賬號我待會兒會開啟檔案室的許可權，

“記住，絕對不要在網上下一些來路不明的軟體，這會導致你的賬號有可能被駭客盜取，駭客還能透過木馬程式獲得你的身份驗證碼，這樣，駭客就能登入你的賬號，閱讀線上的卷宗。

“而且如果你的手環被植入了密碼，而你又忘記了在進入檔案室的時候遮蓋攝像頭，這樣就能使得駭客透過你手環的攝像頭看到儲存在檔案室內的紙質卷宗。”

諾克注視著那張門卡，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要千萬記住，如果檔案室因為失誤而導致資料洩露的事情，如！果！被！發！現！了！，並且確定了是你洩露的，那麼你就會被停職，並且接受處分。

“不過檔案室有一個好處，檔案室裡有一個值班房，你如果遇見了問題，可以暫時住在那裡，現在還沒有人敢來到聯邦調查局來搞事。”

說完這些，局長伸了個懶腰，繼續開始辦公。

如果被發現了，就會被處分。

也就是說，如果沒被發現···

諾克伸手拿起了那張被放在桌面上的那張門卡，他看向正在認真辦公的局長，猶豫了一下，輕聲道，“謝謝，局長。”

這一次局長沒有回應，他彷彿沒有聽見諾克的話語，而是仍舊在專心的辦公。

諾克看了一眼局長，對著局長微微鞠躬，然後轉身走向了辦公室門口。

在他走到門口的同時，辦公室門也緩緩的自動開啟。

而就在諾克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轉過身來，輕聲問道，“局長，你為什麼···”

這麼幫我···

後面一句話，他沒有問出口，但是他知道，局長一定會明白他的意思。

回應他的，只是噼裡啪啦鍵盤敲擊的聲音，以及窗外寂靜的夜色。

局長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語。

諾克停頓了一下，緩緩轉回身，離開了辦公室。

當辦公室門再一次合攏的時候，局長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轉過身，看向窗外燈火明亮的城市。

在他身側的辦公桌上，在閤家福相框的旁邊，擺放著兩枚銀色的勳章。

聯邦銀星勳章，這是聯邦勳章中獲得難度中等偏上的勳章，授予那些在對抗異獸或者邪教分子，或者在任何為聯邦而戰的任務中立下過重大功勞的戰士。

而在這兩枚銀色勳章的旁邊，放著一張儲存晶片，晶片上印著一個青年有些拘謹的面容。

那是聯邦調查局內部關於安德的宣傳紀錄片的配發晶片。

璀璨的霓虹燈光倒映在索林的眼中。

在很多年前，他也曾是一往無前的少年。

那段歲月飛過了他的人生，在命運中劃下痕跡。

——

“從這個草根的腐化程度來看，這棵草至少死了有十五年了。”

羅傑仔細觀察著何奧從傑諾斯家地下花園帶出來的草根，若有所思。

“如果我獲得的資訊沒有問題的話，這株草在大概四十年前就已經完全失去了照料。”

坐在旁邊沙發上的何奧緩聲說道。

“不太可能，”羅傑思索片刻，搖搖頭，“這是夢鈴草，是比較常見的超凡觀賞植物，其壽命就在七到八年之間，不可能活過十年。”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在它的生長過程中，有一位生命女神的祭司在給它澆灌生命女神的祝福，它是有可能能活到十五年以上的。”

“也就是說，在有持續的生命力量的澆灌下，這株草的生命能大幅度延長？”

何奧撐著臉，注視著這個草根。

他回想起了在那地下花園所感受到的強烈生命力量，若有所思，“如果把生命女神祭司，換成不老泉呢？”

“那或許它能活得更久。”

羅傑也陷入了思考，“依照不老泉的生命力量，即使在抽離了不老泉之後，這株植物大概也能活個幾十年。”

何奧坐在沙發上，再次陷入了沉思。

在那個地下花園裡，並沒有任何從地底開鑿出泉水的痕跡，如果那裡真的盛放過不老泉，那麼那些不老泉是被從其他地方運過來的？

早在四十年前里門市就已經有人發現了不老泉？

那傑諾斯的父親又在其中擔當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依照那個地下花園的生命力量來看，那裡即使沒有存放過不老泉，也肯定有過其他高位的具有生命力量的高位存在停留過。

當然，最有可能的還是不老泉。

畢竟不老泉似乎是里門市存在的生命相關途徑位格最高的東西，即使有其他的高位存在，也大機率會和不老泉扯上關係。

而且傑諾斯的父親如果真的請了一位高位存在，或者他自己就是一位高位存在的話，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透過那些混在沙土裡的殷紅血跡來看，當初傑諾斯的父親遇害的第一現場，或許並不是那個發現屍體的三岔路口。

就在這時，何奧的手環震動了一下，是諾克發來的郵件。

他點開了郵件，郵件裡是大量的有關當年的參議員刺殺案的卷宗。

除此之外，諾克還發來了自己的賬戶和密碼，還有局長之前給他說的那些話語的大概內容。

其實索林的態度，何奧一開始就透過諾克的敘述大概猜了出來。

索林心中也有著自己的正義觀念，只是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他需要對自己的家人負責，身在聯邦調查局分局局長的位置，他也需要對他的上司和下屬負責。

他並不是諾克這樣孑然一身的青年，他身上揹負著各種各樣的責任。

但是他仍舊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諾克，確切來說，是幫助諾克身後，正在調查研究所案件的何奧。

這也是何奧直接問諾克要案件卷宗的原因，他其實並不是在向諾克詢問卷宗，而是在向索林詢問。

最終的結果也符合何奧的預料，諾克成功的把卷宗發了過來。

何奧讓夏娃按照索林的提示，偽裝了駭客的線索，然後給諾克回覆了一封郵件，

[待在聯邦調查局，不要外出，剩下的我會解決好。]

諾克現在還太年輕，還沒有成長起來。

這是何奧和索林的共識，所以索林給諾克安排了一份可以合理待在聯邦調查局的工作，而何奧負責以‘前輩’的身份告誡。

諾克肯定會有逆反心理，但是作為剛剛給他留下過深刻印象的何奧的勸誡他會聽。

這是何奧和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局長’的默契。

給諾克發完郵件之後，何奧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有關參議員當年去世的案件卷宗上。

這些卷宗的內容極其豐富，充斥著大量的當時現場的圖片和各種人證。

其實嚴格來說，何奧並沒有閱讀這些卷宗的許可權，但是這個‘許可權’是一個灰色地帶，因為能授予這個許可權的人，恰好就是幕後推動把這些卷宗給何奧的人。

何奧現在就站在這個灰色地帶上，授權，但是並不完全授權。

這是一種奇妙的‘預設’，而這個‘預設’事後能否被承認，則要看最後事件的‘發展’。

何奧開啟檔案，從卷宗最開始開始閱讀。

很快，卷宗的部分內容就印證了他剛剛的猜想。

當年參議員被刺殺的第一現場並不是在那個三岔路口，而是在地下花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