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懷疑（大章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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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扎迪已經帶著人離開了研究所。

而科爾斯也坐在了瑞德身前。

這位老教授平靜的看著瑞德，「我想我有資格看到研究所最珍貴的那些資料。」

此刻他耳機裡已經沒有何奧的聲音，在進入保險櫃之後，所有的訊號都被隔絕。

但是他並不慌亂，何奧在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並告戒他，要保持平靜，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保持平靜。

科爾斯也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一心只想做研究的老教授，他很清楚現在應該應該保持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當然，教授您是有資格成為專案核心成員的，只是您也應該知道，在您擁有核心許可權之前，我不能把那些專案資料開發給你看，」

說到這裡，瑞德看著眼前的老教授，微微皺眉，「教授，你似乎有些興奮？」

科爾斯的語氣有些太快了，進入保險櫃門失敗以後，他應該是沮喪或者懊惱，而不是現在略帶興奮的上揚的語氣。

「沮喪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科爾斯面不改色，「我現在對於進入專案核心充滿幹勁，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拖到我死那天才讓我看那些最關鍵的資料？」

這句話已經略帶威脅的意味。

「教授，別激動，」瑞德笑了笑，似乎在思索什麼，他一步步的走回了椅子前，「您也知道的，集團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他工作的人。」

「瑞德，」科爾斯突然注視著瑞德，輕聲道，「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學校的獎學金授予典禮上，你獲得了一等獎學金，當時我作為嘉賓就坐在第一排，你說，你的夢想是改變世界，讓更多人免受疾病的折磨。」

「科爾斯師兄，哪個醫學生曾經沒有過治病救人，懸壺濟世的理想呢？」

瑞德悠哉悠哉的端起桌面上的咖啡，緩緩的送到嘴邊，「但是人總是要為現實低頭的。」

他喝了一口咖啡，「還記得我們老師當年會給每一個入學的新生一句告戒「保持理想，但也要尊重現實」，雖然我讀研究生的時候，你已經畢業了十幾年，成為了學校的老師，」

他的目光放在科爾斯的臉頰上，

「這個世界上有人力無法治療的疾病，也有不得不面對的死亡，這就是現實。

「人成長的一個重要的分割線，就是認識到這個世界的真實，認識到有些東西是依靠努力無法改變的，認識到自己並不是故事裡改變世界的英雄，而是英雄身邊麻木行走的芸芸眾生。」

說到這裡，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注視著科爾斯，「理想是有邊界的，師兄。」

科爾斯沉默了下來。

他和科爾斯是同一個導師。

「我們生來就具有不同的命運，貧民的孩子還是貧民，工人的孩子還會做回工人，雜貨店的兒子會繼承雜貨店，參議員的兒子是參議員，富豪的兒子仍舊是富豪。」

瑞德站起身，斜靠在辦公桌上，「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有些東西，生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他把目光移向窗外，火紅的夕陽正在墜落進城市的天際線內，晚霞鋪滿了天空，

「理想就像這美麗的陽光，它好看，舒適，但是填不飽肚子，並且終將沉入寂靜的黑夜中。」

「我記得你曾經做過一段時間「藥袋醫生」。」

科爾斯停頓片刻，緩聲說道，「從那時起，我才開始關注你，也是因為你這段經歷，我才會相信你，加入到這個專案裡來。」

所謂的藥袋醫生，就是免費為無錢治病的貧民治病的醫生，

這些醫生走在城市最陰暗的角落裡，與腥臭疾病為伴。

他們的許多「服務物件」不光付不起看病的錢，連醫藥費都給不起，所以藥袋醫生往往會從荒野獵人以及一些藥商那裡買一些草藥或者藥物原材料，自己配一些簡單藥物免費發給病人。

這些藥通常體積都不小，模樣也不怎麼好看，被醫生裝在一個大口袋裡，背在背上或者掛在腰上走街串巷。

這也是藥袋醫生名稱的由來。

「是啊，所以是「曾經」。」瑞德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輕輕搖搖頭，

「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現在花錢「購買」那些「病人」的生命，讓他們參與實驗，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一種拯救？相比較於痛苦的活著，暢快的死也是一種解脫。」

他把目光看向科爾斯，「好了，科爾斯師兄，轉移話題拖延時間的遊戲結束了，我想你應該休息一下了。」

瑞德抬了抬手，兩個全副武裝的僱傭兵在迅速衝進了房間，

「幫忙「照顧」好科爾斯教授。」

兩個僱傭兵迅速上前控制住了科爾斯，摘下了科爾斯的手環。

「你們放開我！」

科爾斯劇烈掙扎了起來，「瑞德，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而此刻瑞德已經轉身走向門外，他聽到了科爾斯的叫喊，但是並沒有回應。

他揉了揉手腕，走向了辦公室旁邊直達地下六層的電梯。

科爾斯的反應稍微有些不對勁，平時科爾斯是絕對不會說這些陳年往事的。

這種異常讓他心緒不寧，他要去「保險櫃」看看。

——

漆黑的螢幕被緩緩點亮，顯示出簡約的開機頁面。

這種老式的螢幕雖然不如那種全息投影螢幕炫酷，但是好處是經久耐用，而且不容易損壞。

何奧站在螢幕前，注視著一閃而過的開機動畫。

緊接著，一個身份驗證介面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這個驗證也需要生物驗證，並且要輸入密碼。

出現這個介面並不出何奧的預料，這種儲存機密資料的電腦，沒有身份驗證，開啟誰都能用才不合理。

何奧腦海中的思緒飛快轉動，然後他把手伸到螢幕邊緣，摸索了一圈。

在觸碰到螢幕下邊緣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短暫開啟了超憶，掃視了一下週圍。

在這之後，他後退了兩步，關閉了電腦。

隨著螢幕漸漸熄滅，何奧的目光轉移到了那龐大的超級計算機上。

儲存一點資料自然不需要如此龐大的超級計算機提供算力，這臺計算機的作用除了資料處理以外，大部分估計還是用來應對駭客針對加密系統的暴力破解。

不過這種算力對於擁有龐大伺服器矩陣的夏娃來說並不算難，只要給出足夠的時間，夏娃應該也是能破解這臺計算機的保密系統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在保險櫃裡沒有訊號，何奧也沒辦法連線夏娃。

如果實在不行，何奧就只有嘗試把這臺計算機整個搬走，在有網路的情況下讓夏娃破解，那原本的計劃就要調整一下。

何奧思索了一下，後退兩步，準備暫時不去動那臺計算機。

然後他走到了那臺大冰箱前。

與之前軍官扎克直接奔向最上層放有試管的地方不同，何奧先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這個冰箱下面的每一層試管架。

這些試管架放試管的架口都很新，老化程度和外面的架子不一樣。

何奧開啟超憶掃視了一眼，這上面很多痕跡都是最近才產生，這證明這些架口在很長時間內，都是擺放了試管的。

只是因為什麼原因，這些試管「最近」被人取走了。

那麼試管裡裝的東西是什麼呢？

何奧抬起頭，看向最上層的兩種藥劑。

左邊是半透明的乳白色液體，據安達維家族的老族長所說，這應該是不老泉的穩定稀釋液，科爾斯將它稱為生命藥劑。

右邊是流動著微微光輝的紅色藥劑。

其中顏色最深的七支藥劑都已經被軍官拿走了，還剩下大概十三支支顏色稍淺一點的藥劑。

何奧從口袋裡拿出一雙手套戴在手上，取下一支藥劑。

這個試管並不是如同裝生命藥劑一樣的特殊透明試管，而是外觀看起來與普通的秘銀試管差不多的試管。

何奧仔細觀察著試管中的藥劑，這些藥劑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戰士」途徑的秘藥。

這個顏色深度，與戰士途徑的D級天賦序列「武術家」秘藥的顏色深度相差無幾，而被軍官拿走的那七支試劑，顏色深度則與「戰士」秘藥的顏色深度相近。

再加上軍官去「圍攻」何奧，帶走了七支藥劑這個行為。

何奧大概判斷出，這些紅色的藥劑，就是之前在荒野上圍攻何奧的那支小隊用的能增強體能的強化藥劑。

早在那五個人圍攻何奧的時候，何奧就猜測瑞德手上掌握著一種能強行提升戰鬥力的強化藥劑，並在這個基礎上，佈下了這個誘導瑞德自己開啟保險櫃的局。

但現在真正接觸到這種似乎違反超凡規律的強化藥劑，何奧還是稍顯驚訝的。

他腦海中的所有關於超凡的知識，無論是來自羅納爾的荒野流浪者的知識，還是來自維安的，從私人醫生那裡聽來的隱秘知識，其中都有提到，天賦序列是人類目前唯一能掌握的超凡力量。

當然，何奧自己還知道一種名為武道的超凡力量。

就何奧目前接觸的超凡者來看，好像所有人都離不開這兩條路。

但是現在看來，群星製藥似乎找到了第三條路。

何奧把藥劑放在眼前輕輕搖晃了一下，裡面的紅色液體微微旋轉起來。

這似乎是一條可以依靠藥劑提升實力的路。

何奧開啟神識，試探性的浸入這個試管中。

無數混亂扭曲的思維一瞬間衝入了他的腦海，這只不大的試管驟然震動起來，在神識的視野中，一道道能量如同呼吸一般在試管中湧動，彷彿隨時都要衝出試管，吞噬一切。

在那一瞬間，何奧收回了神識。

這根本不是什麼超凡藥劑，而是將各種混亂的力量透過一定比例的不老泉泉水以及「氣」強行調和在一起的「穩定能量」。

即使是何奧，也覺得這件事做的有些瘋狂。

從這些調和配比來看，這個強化藥劑生效的原理就是一瞬間將龐大的超凡力量直接灌入人體內，然後透過不老泉和「氣」將這些力量強行調和，使其能夠接受人體的控制。

但是這樣的代價是昂貴的。

因為伴隨著超凡的，不光有力量，還有瘋狂。

只是接觸這個藥劑，何奧都能感覺到裡面蘊含的，扭曲的瘋狂的意志，服用這個藥物的人，或許短時間內能保持理智，但是幾個小時，甚至不到幾個小時，就會完全失去理智，徹底異化為被扭曲的怪物。

這種情況讓何奧想起了另外一種快速獲取超凡力量的方法，「神恩」。

邪教徒透過獻祭，直接祈求神明賜予強大的力量，這是最簡單的獻祭祈求，也是最容易滿足的獻祭祈求。

但是神的恩賜並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只有少部分人可以透過神恩幸運的獲得穩定的天賦序列，大部分人會直接被神明賜下的超凡力量撐爆，那獲取神恩的一瞬間就徹底扭曲成瘋狂的怪物。

在荒野上甚至有傳說：被「神恩」異化的邪教徒，就是某些類人異獸的起源。

當然，這只是傳說，並沒有人去具體考證過。

神明並不會在乎信徒的死活，信徒祈求神恩，她們就降下神恩，哪怕這神恩遠遠超出信徒的承受能力。

當然，又或許，變成扭曲的怪物，確實是神明的恩賜。

對於那些不可名狀的神明來說，看扭曲的怪物，或許要比看具有理智人類更加的順眼。

而何奧手中的這支「強化藥劑」就與「神恩」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群星製藥想辦法中和了那些瘋狂和暴虐，讓這些恐怖的力量擁有一段能被控制住「穩定期」。

雖然最終都是走向瘋狂暴虐的結局。

試管中的藥劑漸漸平穩下來。

這並不是一條穩定的超凡之路。

一切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結束。

何奧把這支藥劑放回了試管架。

這種強化藥劑由於是裝在外表和普通秘銀試管相似的試管裡的，整個試管外層還包裹了一層間隔條狀的秘銀，所以放在試管架上的痕跡並不是完整的痕跡，與下層冰箱所留下的痕跡不同。

下層的試管架口痕跡更加均勻，更加像生命藥劑試管的痕跡。

也就是說，

何奧把視線移向左側的生命藥劑。

這個冰箱，極有可能在不久之前擺滿了「生命藥劑」。

卡——

就在這時，何奧身側不遠傳來一聲輕響。

他抬起頭去，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銀色的金屬門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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