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千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十八章 新仇舊恨,故友重逢,東安小吏,過千舟,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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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士府門規森嚴,要進去光通傳就好幾層,姜寒星門口站了一會,實在是不耐煩,牆角無人處腳尖一點,直接翻進了院子。

先前她雖於這裡蹲守久,但畢竟是人家家裡,楊府還有幾個護院身手相當不錯,因此除了楊偃書房附近,她也沒太到別處去過。如今心上許多事壓著,跳下來時更是沒注意。

誰知剛好就跳到了楊昀窗前。

這麼大冷的天,楊昀不知是為了通風還是為了什麼,總之窗戶竟還開著。姜寒星輕功其實尚可,落地也有注意聲響,奈何楊昀敏銳,窗前地上還剛好一根枯枝。

於是咔嚓一聲,她落地,他抬頭,四目相對。

姜寒星其實有點尷尬,她感覺她當時挺有分寸的啊,就那麼撞了一下,踹了一腳,這怎麼就,小楊大人胳膊也吊著,臉也煞白。

但姜寒星畢竟是姜寒星,不等楊昀發難,她先一張口就是溫柔歉意:“辦案子路過,想起你的傷,很不好意思,所以來看看你。”

然而楊昀也畢竟是楊昀,他回過神來,眉頭依舊微蹙起:“做客楊府有正門。”

姜寒星笑:“若門房通報是我,小楊大人果真會讓我進來嗎?”

楊昀不說話了。

姜寒星伸手,很自然而然地去關窗,順手給楊昀書桌上給風稍吹亂的書稿整理整齊,回頭,長輩一樣連嗔帶怪地教育楊昀:“身子不舒服還開窗吹風,我看啊,都是楊大學士先前給你慣的。何況還有飯菜在這裡,仔細落了灰吃了肚子疼。”

他倆關係當然不至於親密如此。但姜寒星也沒辦法,她得瞧下楊昀桌上吃食。

午飯已上,大約是因為楊昀還病著,不方便到外頭去,床邊專門新給他架了小几,方才她輕裝作不經意輕挪了下,幾腳地板處都還沒留灰引子;菜是新上的,還冒著熱氣;因楊昀還在病著,並沒什麼大魚大肉,繁複吃食,就一小碗清粥,並兩碟小菜,她仔細看了,並沒那些從周臣胃裡刨出來的要命吃食。

徐桓之這下毒方法,講究的是個少量多次,中間不能斷的。既楊昀這飯菜並沒那些個東西,他也並沒死,那看來沈環還並沒來得及下手。

姜寒星稍鬆口氣,卻很快便又因楊昀,復提起。

“你不必如此。”

楊昀一雙眼睛看著她,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剛同徐桓之長久呆過,她總覺得楊昀瞳仁特別漆黑,按說這樣瞳色很容易顯城府,譬如林明雨。但每次他望向她,姜寒星總覺得這得是小孩的眼睛,天真執拗,永遠也長不大那種。

“昨晚的事,是我自己沒分寸,我沒什麼好怪你的,你說的那些話,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我聽得出來,是為我好,不管我以後會不會聽,都謝謝你。”

楊昀繼續說道:“你今日來,若是為公案,能幫的我會盡力幫,不能幫的,你再同我虛與委蛇也沒用。所以你但說無妨。”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久,如此一點彎都不帶拐的肺腑之言,姜寒星一時間,還真有些大冬天的手心裡冒汗,不知道要怎麼答。

楊昀這樣的人,她應該手拿把掐的啊,怎麼老說著說著,忽然就覺得攻守勢易?

姜寒星撓了下頭,還是決定儘可能開誠佈公:“是公案,具體的我就不說了,反正是牽扯京兆尹府和殿前司的命案,兇手很有可能會出現在你家,我得了解一些情況。”

楊昀點點頭:“你說。”

“貴府近兩年,有沒有什麼下人新進來,又有沒有什麼下人離開?”

從沈府出事到如今,也就不到兩年時間,沈環目前為止,至少有四個目標,如果他每個都想親自去混熟,反而容易每個都不熟,而且也很少會有大戶人家頻繁買賣奴婢。所以姜寒星傾向於,沈環是一直在趙府,後來進了東廠,至於那個孫大人和楊府這邊,應該都是周臣出事後,才攀扯上關係的。

當然,這只是猜想,對不對,還需要楊昀來驗證。

楊昀幾乎沒怎麼思索:“離開的沒有,新進來的話,就今日,我看見管家領了一批新人。”

“男的女的都有嗎?”

“男的女的都有。”

“有個圓圓眼鏡圓圓臉的……”

“叫沈環是嗎?有。”

姜寒星有點吃驚:“記這麼清嗎?”

“他就在我院裡伺候,負責的是日常飲食,我吃飯不喜歡人在旁,所以下人會估摸著時間進來收碗筷——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敲門聲恰如其分響起,緊接著確實是沈環聲音:“少爺,可以進去了嗎?”

讓他稍等下!

“稍等。”

姜寒星正想伸手對他比噤聲,一抬頭,楊昀已先十分上道的聲音轉口型:“要抓嗎?”

姜寒星眼睛裡笑意閃過,人於門後隱去身型,也回之以口型:“抓。”

“現在可以進來了。”

門應聲而開,又應聲而落,姜寒星扭住沈環手,給他臉摁得貼在了樑柱上。

十三道番役姜寒星和七道獄卒沈環見,與承平坊弦二胡同裡姜寒星與清硯見,當然不同。

姜寒星一時間幾乎連楊昀還在這事都忘了,張口只是要罵:“你是不是瘋了,啊?你說你是不是瘋了!就算報了仇又能如何,沈闋沈夫人沈老爺難道還能回來嗎?東廠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這你也敢算計!你知不知道……”

她當然不是方才在趙府,才想起來沈環就是當年出事的沈少爺旁邊的小書童。停屍房第一次見沈環,姜寒星就認出來了,所以她才會懷疑沈環到東廠是要幹什麼。

但她確實是在趙府,才將當年沈闕案,同徐桓之的謀劃,聯絡了起來。因為她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故去之人已然故去,再怎麼樣也不會活過來,活著的人當然要只是為自己好好活,幹什麼非要去尋死,幹什麼這樣不值得。

沈環卻只是笑:“我還以為當年那些事,你果真都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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