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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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灼灼當場化為喪喪小鳥，攤成一張鳥餅。

江灼灼這人吧，沒人疼沒人愛的時候能自己打死一頭牛，有人疼有人愛她就開始蹬鼻子上臉，隨時隨地都能沒臉沒皮地撒潑打滾。

比如現在，仗著梅因這位女僕長對她溫柔體貼，江灼灼就開始作妖了：“我還小，我還是個孩子，我連鳳羽都沒長出來，多多睡覺才有助於我的成長！”她獅子大張口，“一天至少得睡十二小時才夠！不睡滿十二小時，我永遠都長不出鳳羽！”

相對於鳳凰族漫長的生命而言，江灼灼確實還很小，梅因也沒有非要逼著她早起上課。

想到江灼灼現在還是隻灰不溜秋的可憐小圓鳥，梅因蹲下耐心地與她商量：“殿下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們把通識課時間改到下午兩點怎麼樣？”

江灼灼這才從地上起來抖抖羽毛，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上課時間：“那好吧。”

既然下午才上課，她又準備找個地方攤著曬太陽。她這個年紀哪有睡夠的時候，永遠都缺覺！

梅因洞察了江灼灼的意圖，在旁循循善誘：“裘德他們已經把殿下要的刮嘴谷運回來了，殿下是想用來做什麼？”

江灼灼很有自己的堅持：“以後不叫刮嘴谷，改叫樹麥，刮嘴谷一聽就不好吃。”

梅因不覺得刮嘴谷這東西改個名字能變好吃。

不過想到昨天江灼灼把味道很古怪的草葉和味道很酸的果子做成調料拿來烤魚，吃起來卻那麼令人回味無窮，梅因又遲疑起來。

難道這刮嘴谷也能做成很特別的調料？

梅因說：“好，我記下了，等會就去頒佈殿下的命令，往後我們整個沃野行省都不許再叫它刮嘴谷。”

江灼灼：？！

不是，這麼正式的嗎？

梅因看了眼江灼灼睜圓了的烏眼睛，暗自笑了笑，繼續諄諄善誘：“殿下準備用樹麥來做什麼呢？”

梅因都準備那麼勞師動眾來個全境改名了，江灼灼頓覺自己得儘快去琢磨怎麼把樹麥變得適口。

她蹦起來說：“我去看看！”

梅因跟著江灼灼前往存放樹麥的倉庫。

江灼灼看到滿滿一倉庫的樹麥後呆了一下，沒想到一個銀幣能買回來這麼多。那小孩也太實在了點！

小圓鳥對著堆積如山的樹麥開始沉思。

理論上來說，現在她是鳥，鳥是可以直接吃穀子的。

生吃穀子不知是什麼味道！

這東西真的刮嘴嗎？

想嚐嚐看！

好奇心過重的江灼灼只猶豫了數秒，就啄起一顆刮嘴谷勇敢進行了鳥生中一次難忘的試吃。

接著她就感覺刮嘴谷卡在鳥兒的食管裡不上不下。

小圓鳥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整隻鳥直接倒地不起。

很安詳地準備閉上眼。

敵不動，我不動！

只要我不試著嚥下去，這刮嘴谷就傷害不到我！

梅因：“………”

梅因用她滿分的急救技能幫江灼灼吐出了卡在喉嚨裡的刮嘴谷。

對此，江灼灼很嚴肅地得出結論：“真的刮嘴！”

梅因認真告誡：“殿下以後不能直接吃這種東西。”

江灼灼心有餘悸：“那肯定的。”

這種彷彿見到太奶的體驗，是個人都不可能想再體驗一遍的！

鳥也不想！

眼看江灼灼以自己需要緩緩為由又躺下了，梅因只好喊來另外兩個女僕在旁照顧江灼灼，自己去處理公務了。

江灼灼曬著太陽補了個覺，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一想到自己的一日三餐還沒有保障，她再次認真回憶起該怎麼把麥子弄成麵粉。

在實現麵粉的機械化生產之前，普通人吃一頓白麵也是很費勁的，光是脫殼就很不容易了，更別提想把它弄成細面。

江灼灼暗自嘀咕：“聽說鍊金術師很擅長搞發明，得去找個鍊金術師讓他們幫忙弄點工具。”

你都會鍊金術了，弄點脫殼機、麵粉機之類的應該不難吧！

再不濟弄個水力磨坊或風力磨坊也行！

現在問題來了，她們這個偏遠行省有鍊金術師嗎？

江灼灼把招募鍊金術師的計劃暫且記在心裡。

在那之前只能先靠人力磨面了。

江灼灼對自己的動手能力很有自知之明，命女僕安娜去尋幾個踏實肯幹的青壯年過來幹活。

先從脫殼開始！

一想到刮嘴谷卡在自己喉嚨裡那毛毛的感覺，小圓鳥奶兇奶凶地在旁給臨時被拉過來的騎士們下達命令：“脫掉，脫掉，統統脫掉！”

騎士們：？

他們可是皇家騎士學院畢業的優……好吧，他們並沒有梅因副官優秀，只是普通畢業生而已。

若非殿下此前的情況那麼特殊，他們根本沒機會入選皇家騎士團。

現在他們為殿下幹再多雜活是應該的！

幹活的人有了，江灼灼整個人都歡快起來。

現在是冬天，能找到結冰很厚的地方，江灼灼指揮眾騎士現場搓出舂麥工具，帶他們去冰上挖……冰窩窩。

這是她小時候的美好記憶，自從奶奶去世後被父母接回城裡，江灼灼就再也沒有體驗過打冰窩窩舂麥子的快樂了。

她煞有介事地給眾騎士講解打冰窩窩的訣竅，末了還親自上手給他們演示怎麼透過反覆的捶打把那層難以下嚥的麥皮給脫了。

絕對不是她想趁機玩耍ovo

安娜她們也躍躍欲試。

不是她們沒有女僕的自我修養，而是這看起來真的很好玩！

此時騎士們也在厚厚的冰層上挖出了整整齊齊的幾行冰窩窩，在日光映照下整齊劃一地開始舂麥子。

江灼灼玩夠了，化為小圓鳥蹲到枝頭上欣賞這幅……騎士冬日舂米圖。

如此美景，不畫出來實在可惜了，她可是正兒八經的美術生！

只是一想到這邊所有顏料都要手搓，江灼灼直接放棄了。沒辦法，她這人就是那麼沒有毅力！

與此同時，高空中有幾隻鷹隼飛過。

鷹隼目力極好，有人瞥見地面的冰原上有群騎士在忙碌，不由好奇地和同伴討論起來：“頭兒，他們在做啥？難道是什麼特殊訓練？”

為首的鷹隼沒回答，他對這些話題沒有興趣，眼裡只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務。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沃野行省，那位九公主的領地。”身後的下屬還是聒噪，“你說女皇陛下那麼英明神武，怎麼會生出個傻子？”

為首的鷹隼終於開口：“不要妄自議論別人，更不要隨意貶低別人。路加，你似乎需要重修《騎士品德》。”

那叫路加的鷹隼趕忙閉了嘴。

幾人無聲無息地從沃野行省上空飛了過去。

在樹上蹲著的江灼灼（小圓鳥形態）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引得女僕安娜緊張地上前關心她是不是感冒了。

小圓鳥一臉嚴肅：“不是，我沒生病，是有人在罵我！”

只打一次，肯定沒病！

小圓鳥若有所感地往天上看去，只依稀看到幾個已經離得非常遠的黑點。

她篤定地對安娜說：“就是他們，一定是剛飛過去的那幾個傢伙在罵我。”

安娜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卻什麼都瞧不見。可見江灼灼雖然還沒長出鳳羽，感知能力卻比她們強得多。

她們殿下果然是鳳凰血脈，即便比其他公主覺醒得晚一些，那也是尋常鳥族不能比的。

江灼灼哪裡知道自己隨便找幾隻鳥背鍋，居然能讓身邊的女僕想這麼多？

她很快樂地當了半天監工，成功收穫了香噴噴的麥仁。

她帶著麥仁直奔廚房，讓廚娘把灶頭騰出來給自己煮麥仁飯。

這是麥子最直接的吃法，先用帶骨的肉煮開一鍋肉湯，再把麥仁和調料倒進去細細熬煮。

這樣文火煮出來的麥仁飯連裡頭的肉都燜的軟爛可口，每一口飯都帶著濃濃肉香，好吃得很！

廚娘還是很有上進心的，昨天見識過江灼灼的烤魚後就心服口服，今天全程聽從江灼灼的指揮負責煮這聞所未聞的麥仁飯。

這刮嘴谷脫皮後看起來似乎……沒那麼難以入口了？

廚娘頓時期待起即將能吃上的新鮮食物了。

雖然做起來有些繁瑣，需要準備各種調料以及不斷地添減柴火控制火候，但如果能和昨天的烤魚一樣好吃的話……那真是叫人不敢想象！

漫山遍野瘋長的刮嘴谷居然能變好吃，那她們沃野行省豈不是要富裕起來了？！

這樣的話，刮嘴谷就不是上天對她們的懲罰，而是對她們的恩賜！

中午江灼灼吃了廚娘改良過的烤肉。

雖然改變不了肉質糟糕這個事實，不過總歸比起前些天的原始口味要強多了。

人不吃，就會餓！

江灼灼應付著吃了個半飽，準備留著肚子吃麥仁飯。

下午還得上課。

大陸通識，這個得學。

由於沒能聘請到適合的通識課教授來給江灼灼上課，今天由梅因臨時客串老師。

江灼灼很認真地掏出小本本準備記筆記。

幸運的是，這個時代是有紙張的，是皇都某位大鍊金術師的研究成果，生產與回收都非常簡單，只需要把草料從造紙坊的入口處扔進去就能吐出源源不斷的紙張來。

只在裁剪環節費點人工。

所以說，要是有個鍊金術師在手，很多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遲早有一天，樹麥扔進去能直接變麵粉，順便分離出麥麩來搞養殖！

江灼灼把自己的美妙構想講給梅因聽。

梅因欲言又止。

江灼灼問：“不可以嗎？”

梅因回答：“以我們沃野行省目前的稅收情況，恐怕付不起鍊金術師半個月的薪酬。”

江灼灼：。

看來無論在哪裡，真正的人才都老值錢了！

江灼灼問：“我現在開始學鍊金術來得及嗎？等哪天我們吃不上飯了，我還可以出去打工養你們！”

梅因說：“鍊金術的奧秘只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裡，他們非常排外，除非他們主動接納你，否則外人永遠沒機會接觸。而且就算有大鍊金術師願意收殿下為徒，學費以及鍊金材料需要的錢也是我們領地難以拿出來的天文數字。”

江灼灼整隻鳥趴在了課桌上。

是她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

萬惡的有錢人！

居然搞知識壟斷！

經過梅因條理清晰的講解，江灼灼對這個異世有了初步的瞭解。

目前已知有三個相互獨立的大陸。

其中東大陸主要由鳥族掌控，統一奉鳳凰族為皇，可惜每次皇位更替都會打破頭。

西大陸主要由獸族掌控，由各獸族共同組成相對和平的聯邦，偶爾起了衝突也會打破頭。

還有一個北大陸是後來開荒的，基本處於鳥獸兩族混居狀態，還有一些原本就在上面生活著的特殊種族，比如地精。

北大陸原本是一盤散沙，直至百年前出了個凝聚力特別強的首領，竟也構建出一座相當於北大陸人心中聖地的繁榮城邦——自由城。

三個大陸有商貿往來，人員也時有流通，只不過大體上還是各過各的，一時半會不用擔心會打起來。

江灼灼聽明白了。

咱這是三國鼎立的和平版本！

初步鑑定為非常適合鹹魚生存的良好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