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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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火殿主殿。

“見過大聖。”火德星君主動上來行禮。

“有禮了，有禮了。”孫悟空依舊揹著手，端著架子。

雖說他現在是隸屬煉火殿的武庫令，但他齊天大聖的仙籙品級，應該凌駕於天庭各部主神之上。

而且他又是大羅金仙，所以他在煉火殿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官銜不高，卻連殿主火德星君都得以禮相待。

甚至於，孫悟空還從火德星君的言行舉止之間，看到了恭敬。

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德行折服了對方，也未多想。

果然，就聽火德星君又道：“大聖與蕭臻那廝結下不死不休的恩怨，卻能秉持公義，查明真相，最後救了蕭臻一命。

如此心胸，當真令人佩服，佩服啊。”

“還是你火德星君會講話，老孫聽著歡喜，以後定要來你這裡多走走。”孫悟空喜笑顏開。

火德星君連連稱是。

隨後太白金星告辭離去，孫悟空和火德星君將其送到殿外。

駕雲離開很遠，太白金星又回頭看了眼，說出了心中感慨：“陛下聖明啊！”

先一計順水推舟，看破走私者謀殺鄧華、嫁禍蕭臻的企圖之後，玉帝陛下直接趁勢拿回了御馬監和武庫司。

然後並不接受對方的妥協，又將孫悟空這個大羅金仙安排到了武庫令的位置上。

派系林立的煉火殿，從此就多了一個誰都管不了、誰也不敢管、且十分精明的存在。

“你們，低估了陛下的決心啊。”太白金星笑呵呵的想著。

那些人都以為陛下還是以前的陛下，面對各種得寸進尺的行徑，一直是置之不理，或者妥協交換。

但如今孫悟空來了，陛下終於開始變了。

那些人再按以前的路數行事，恐怕要吃大虧咯。

太白金星捏著鬍子，心情暢快的往通明殿回返。

這邊，孫悟空沒有和火德星君交談多久，畢竟初次見面。

他又徑直去了武庫司，這裡是煉火殿的四座偏殿之一，建的比御馬監氣派多了，但他卻覺得這裡不怎麼舒服。

“嗯，太拘束，不如馬場自在。”孫悟空抓抓臉，殿堂再大，也不如馬場寬廣。

方才走了一圈，他覺得整個煉火殿從上到下都很壓抑，各司官吏好像都十分小心謹慎。

不像在御馬監，他可以隨意打罵那些陽奉陰違的官吏們。

“早些了事，早些離開這個地方。”孫悟空心道，然後坐在武庫偏殿中間，對左右仙吏道：“將司內所有文書都呈上來。”

仙吏們不敢怠慢，連忙去搬文書，一摞又一摞的，很快就在這座偏殿堆成小山。

孫悟空上去翻看，才翻了一本，就覺得不耐煩了，“這該翻到什麼時辰？”

一陣抓耳撓腮之後，他就有了辦法。

“嘿嘿，變！”

當即變出許多毫毛分身，一個翻看一本，整個武庫司都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孫悟空在上面坐著，十分高興，就覺得那種無處不在的壓抑感也消散了許多。

而那些平日謹慎慣了的仙吏們，看得一個個目瞪口呆。

……

這麼熱鬧的動靜，很快就傳遍了煉火殿各處。

採買司，天貴星君姬叔坤面色陰沉：“妖就是妖，不知禮數。”

鍛造司，力士星君鄔文化憨笑道：“不如袁將軍沉穩，但是個好猴王。”

匠作司，孤辰星君餘化只有冷酷，看不出其他什麼情緒。

到了兩位副殿主那裡，他們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火府星君火靈聖母笑得很開心。

土府星君土行孫則是眉頭緊鎖，他明白，這是來了個不按常理行事的。

哪見過這種翻看文書的神仙，又不是壽命短的凡人，做什麼都急急忙忙。

這需要天上一日才能看完的文書，恐怕孫悟空不用片刻就能翻看一遍了。

“這位大聖查案本事一流，就不是不知文案功底如何，能不能看出那些文書中的端倪。”

“不管如何，這煉火殿怕是不能消停了。”

土行孫盤腿坐著，皺眉想了半天，決定先靜觀其變。

……

武庫司，孫悟空不到片刻就翻看完了堆積如山的文書，收回毫毛分身後，文書中的內容便盡收心底。

自武庫司設立以來，天庭各種兵器的進項、分發，他都熟記於心。

“果真如此！”孫悟空冷笑起來。

他在心中整理一番，就找出了所有的異常之處，確切地說是走私的證據。

這些文書裡面，竟將流出天庭的兵器數目明明白白的記錄下來了。

有許多兵器分批流出了天庭，並未分發給天庭各部天兵。

而每件兵器出庫的文書上，都有金府星君蕭臻簽發的元神印記。

另外，他注意到走私的兵器主要是龍鱗甲、龍骨槍、龍骨劍、龍弦弓等，這些明顯是取材自御馬監的龍馬。

而木府星君鄧華生前就是御馬監的實際掌控者。

“真如洪荒百事通網友前輩所言，走私者早有準備。”孫悟空心道，他心裡清楚，若是去採買司查問，肯定也能找出鄧華參與走私的證據。

一旦玉帝發難，這些證據就能讓真正的走私者擺脫麻煩。

“嘿嘿，可惜你遇到了老孫！”孫悟空眼眸中神光一閃，他現在十分肯定，走私者定藏在煉火殿。

或者說，是走私者之一。

因為在天庭做這種兵器走私，其難度絕非一人能夠完成。

隨後，孫悟空留了個假身在武庫司，真身則悄然來到天牢。

他找到蕭臻之後，先定住那些看守天兵，對滿是驚慌的蕭臻說：“現在只有我老孫能救你。”

蕭臻怔了許久，才頹然低頭，問道：“你想做什麼？”

孫悟空嘿嘿一笑，將武庫司那些文書中的證據大概說了一遍。

蕭臻聞言，面色早已大變：“這是誣陷，我掌管武庫司以來，只管逍遙，很少過問那裡的事務。

那些文書上籤發的元神印記，都是我按照兵器進出庫的章程留下的，根本沒去細看文書內容。”

“你這種人活該做棄子。”孫悟空唾棄道。

“大聖教訓的是。”蕭臻苦笑。

“那武庫司實際由誰掌管？”孫悟空又問，心中卻已有猜測。

果然，就聽蕭臻連忙道：“是副殿主土府星君，他平日尊稱我為師叔，說不願看我操勞，便叫我不必理會司中事務，他會打理好一切……”

說到這裡，便是再蠢，他也明白過來了。

“這賊子，忒無恥也！”蕭臻怒道。

“哦，他有甚無恥？你仔細說說。”孫悟空撓撓手。

“這要從封神之戰說起……”蕭臻陷入追憶。

孫悟空越聽越惱，抓耳撓腮的，尤其是土行孫強要鄧嬋玉那段，讓他十分不爽。

聽完後，他冷笑道：“你們闡教無恥之輩、陰險小人太多，截教那些門人也都是蠢貨，一群沒腦子的，竟然不把你們砍殺乾淨，活該落敗！”

蕭臻苦笑更多，不予置評。

孫悟空又悄然回到煉火殿武庫司，經過一番查問，他心中已有計較。

有的放矢，查土行孫就是！

但他在武庫司等了許久，也不見土行孫有什麼動靜。

“嘿，老孫在靜觀其變，難道這廝也是？”孫悟空撓撓臉，念及此處，他靈動的眼眸轉了轉，嘿嘿一笑：“有了！”

當即便叫左右仙吏去請楊嬋、哪吒、天蓬前來赴宴，名義是慶祝他高升。

很快，武庫司所在的偏殿又再次熱鬧起來，動靜傳到煉火殿各處。

“真不能消停了。”土行孫嗤笑搖頭，“既如此，正有機會叫他們消停消停。”

想到這裡，他跳到地上，離開了煉火殿。

但他沒注意到，一粒灰塵早黏在他身上，跟著他一路到了披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