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人間的人，天上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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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怎麼聽都像是警告的話。

古小天收好錦囊，腦中已經開始在猜想錦囊中到底有什麼好的辦法，卻被張晟說的這麼邪乎。

張晟只是拍了拍古小天的肩，感慨道：「從個人角度與天下人角度來說，我希望你開啟，但如果站在你的角度，我希望你永遠不要開啟這個錦囊。」

不知為何，古小天忽然覺得揣在腰間的錦囊有些隱隱發燙，如同一塊燙手的山芋。

張晟揉了揉眼睛，有些氣虛道：「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的路，只能靠你們了。」

直到這時古小天才發現，方才一直著急詢問下一步該如何做，卻不曾看見張晟那疲憊的雙眼，顯然是幾日未眠的模樣。在想起他房間的那些紙張與沙盤，他真的是將各方面情況全部想了一遍，更是將各種應對之法全部推演了一遍，最後才得出的這樣結論。

張晟擺了擺手，轉身離開，與已經集結完畢的天地盟成員們撞了個滿懷，眼中流露出惋惜神色，本想著在囑咐上一兩句，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有些可笑，最終只說了最實實在在的四個字。

「活著回來。」

天地盟的成員們哈哈大笑，尹崢一把攔過張晟肩膀，一臉驕傲道：「老張，你跟那狗腿子比起來，什麼都比他好上不少，唯獨有一點你沒他好，你太多慮了。」

他們天地盟的所有成員，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年，哪次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活著回來這四個字，說給京都軍尚且還能聽聽，說給他們，完全沒必要。

張晟看著他們自信的模樣，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不在多說什麼。

一行人很快就在古府門口會和，當即啟程，離開在風雪之中。

張晟不知道為何，心口猛得一顫。

然後，他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之上還在飄著雪花。

他呢喃道：「他應該會選出最好的路。」

當世最強的兩人，在風雪之中，已經戰了許久。

已經離開很遠的齊遊此時正站在某處雪地裡，抬頭看向秦川上空的天幕，都不禁暗自咂舌。

他雖說已經跟秦青麟，顧清楓兩人認識了這麼久，但卻從未見他們有這般出手。

齊遊覺得自己無疑是幸運的。

不知為何，只是觀看天幕，他竟有了一絲感悟，一直停滯不前的瓶頸好似有些鬆動了。

運功調息片刻後，齊遊站起來搖了搖腦袋，從化境到武痴，中間其實是有一條很長的鴻溝的，他有些遺憾自己在武道之途上的廢物，若是讓一個武道造詣稍高的人來看上一眼，或許就已經躍過鴻溝了。

不過，齊遊也並沒有氣餒，武道這條路，他能往前走一步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他也不那麼遺憾。

他回頭看向秦川的另一邊，那處正是京都方向。

「來了。」

風雪裡，秦青麟和顧清楓不斷交手，但打到了現在，竟是誰也沒傷到誰。

秦青麟依舊一臉嚴肅，每一槍都出的恰到好處，一身的氣機在此刻也是不斷攀升，時時都在給著對手無窮的壓力。

反觀顧清楓，臉上則有那麼些著急神色。

顧清楓一劍收回後，嘖嘖道：「老秦，你屬王八的？」

秦青麟則是沒有理會顧清楓，反而是又一槍朝前刺出。

槍頭已到顧清楓身前，顧清楓伸手一壓，便將槍頭壓下，隨後雙腳直接踩上槍頭，站立於上，不耐煩道：「老秦，老子來這裡不是跟你過家家的，有什麼壓箱底的招數都使出來！」

是的，從最開始到現在，秦青麟雖說要領教人間最強一劍，但直到了現在，都沒有拿出

真正的殺招，反倒是試探居多。

每一槍看似氣機滿盈，但實則在這樣的戰鬥之中，對於對手來說，只會覺得他在敷衍。

秦青麟手腕一抖，槍身之上瞬間湧滿氣機，顧清楓喲呵一聲，從槍頭上跳離，落在他的對面。

秦青麟平靜的反問道：「你不也是沒拿出壓箱底的招數？」

顧清楓嘿嘿一笑，「那樣不就有點欺負你了？」

秦青麟眯了眯眼，問道：「你好像很自信？」

顧清楓不避諱的點頭，直白道：「老秦，若你是仙人，我大概會直接使出全力，但你頂多算是個陸地神仙，終究還是停留在人間層面，這一劍你接不住的。」

秦青麟默然，沒有去反駁什麼。

方才的幾番交手，兩人看似都神情自若，怡然自得，但最真實的情況，或許只有本人才最清楚。

秦青麟也不得不感慨，那一步確實不容小覷。

一步的差距，兩人之間其實就已經拉開了不少距離。

若是在這樣無休止的鬥下去，或許三天之後，秦青麟自己就要陷入被動局面了。

風雪之中，秦青麟抖了抖槍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抬頭望向天空。

顧清楓順著秦青麟的目光一同望去。

突然，顧清楓眯了眯眼，眉頭緊皺。

秦青麟則是有些驚喜，他本是試探性的以心聲通向天門想要尋求一個機會，卻得到了回應。

雲海中，有一朵雲正慢慢飄散，然後就見雲海之中形成了一道旋渦。

一道女聲傳來。

「秦家後人，你真當想好了，要步入天門？」

秦青麟高亢道：「回老祖的話！青麟想好了！」

雲海之上，未有回應。

秦青麟的面色有些難看。

顧清楓則一直在一旁緊皺著眉頭，若是真讓秦青麟走入天門，那之後的一切，可就徹底難辦了。

許久之後，那道蒼老女聲再次傳來，「此事老生無法做主，但念在你是我秦家後人，借你一些東西，也無可厚非。」

話落之時，旋渦中一道金光從中落下，掃開一切風雪，灑滿秦青麟全身。

「後生記住，人間是永遠無法同天門抗衡的。」

顧清楓的表情微妙，這話怎麼都像是警告給自己的。

不過，這種話他聽的耳朵都要起繭了，自然不會往心裡去。

借到天上力量的秦青麟吐出一口仙氣，這樣的感覺讓他沉醉不已。

顧清楓輕咳兩聲，體內的劍意再次湧現。

之後一道劍鳴聲響起。

這還未完，緊接著便是一道又一道的劍鳴聲不斷響起，總共九聲劍鳴。

從交手直到現在，顧清楓也不過只祭出四柄飛劍而已，如今一出手就是九劍盡出，可見他是如何所想的了。

這一戰或許是秦青麟走入天門的一個契機，顧清楓是萬萬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阻斷，若是能斬殺，那就再好不過。

九道劍光自風雪中拔地而起，比之前的交手更盛。

這一劍是不是顧清楓最強的一劍，尚且不好說，但絕對是不容小覷的一劍。

面對這樣的一劍，若是換了任何一人來，可以說都是沒有生還可能，不當場跪下就已經很是有骨氣了。

秦青麟雖說已接受老祖賞賜，此刻體內仙氣滿盈，但面對這一劍時，也依然生出嚴陣以待的心思。

那九道劍不在各自分開方向，反而是直直的朝著秦青麟直掠而來，在風雪裡劃開九道口子，濃烈的劍氣席捲

而起，帶動無數雪花。

顧清楓最為本命的那柄飛劍無焰也在雪花的映照之下，更是顯得寒光凌厲。

秦青麟揮動長槍，拉出一條仙氣所鑄成的長線，不斷朝前掠走，想要去攔下那帶有潑天劍意的九柄飛劍。

轟！

天地一陣顫抖，無盡風雪在秦川山頂上炸開，朝著四周不斷砸去，恰好又幾道砸落在齊遊身側，在雪地裡砸出一個深坑。

兩道當世最強氣息相撞，一時間雪花飛散，將兩人籠罩其中，看不清真容。

然而，被風雪所籠罩的顧清楓一刻不停，雙指併攏，大吼一聲，朝前一指，第二劍隨之到來。

秦青麟看不清方向，只能憑著氣機來猜測飛劍所掠過的方向，然後一槍點出，卻只能將那劍氣逼退一寸，並不能擊碎。

秦青麟的虎口瞬時間崩裂，鮮血很快就染滿長槍，沿著槍頭滴落到雪地之上，殷紅一片，甚是嚇人。

他手中的那柄長槍，忽有漸漸的低鳴，甚是不甘。

秦青麟眼中有些驚訝。

明明已是向上天借了一些東西，到頭來，卻連這人間的一劍都不如嗎？

秦青麟微微蹙眉，不過很快便重新提起戰意，不顧裂開的虎口傳來的生疼，僅僅握住長槍，一腳踏進雪地之中，揚起無數雪花，隨後長槍一遞，槍從雪花中殺出，猶如一頭忽然奔襲而來的巨狼。

顧清楓眯了眯眼，不屑一笑。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積攢滿無數劍意，從他口中吐出。

劍意緩慢前行，很快便迎上長槍，在一刻間炸開。

雪地裡響起一陣腳步聲，秦青麟還未能看得清楚人影，顧清楓就早已躍於空中，手中的無焰此刻轟然泛起幽藍色的光影，之後不斷擴大，如同幽藍鬼火。

秦青麟身形後撤，一道劍氣砸落地面之上，赫然將積雪一分為二，甚至將山頂都齊齊斬開，出現一道溝壑。

一道溝壑，將兩端隔開，但卻無法將二人隔開，顧清楓只是嘖了一聲，似乎有些懊惱這一劍沒有砍中對手，當即就掉轉劍頭，繼續朝著秦青麟遞出一劍。

恐怖的劍氣再度混著風雪而來，在頃刻間就已經到了秦青麟的面前，秦青麟無法躲閃，只能勉強架起長槍，在身前拉出一道仙氣所鑄成的堡壘，試圖要將這一劍攔下。

顧清楓嘴角微微上揚，這半吊子仙氣，實在是中看不中用。

人間劍氣瞬間破開天上仙氣，而那劍也已經近在眼前。

就在此時，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道門氣息突然在秦青麟面前升起。

緊接著，數道黑影在雪中拔地而起，攔在秦青麟身前，黑影雖被劍氣瞬間驅散，但就這樣幾秒的時間，也足夠秦青麟拉開不少的身位了。

顧清楓看著那黑影，咬了咬牙。

果然還是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