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是非功過，任憑後人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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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西邊。

孫孤生與李萍萍兩人結伴而行，往西邊去了沒多久，便發現一行全武會的人馬。

與古小天所見到的不同，他們遇到的人馬並沒有偽裝成送菜的菜農，反而是一群擁著一群，絲毫不避諱自己暴露，就這樣一路往著京都的方向而去。

再三確認之後，孫孤生與李萍萍終於是確認了對方應是那批先頭部隊，兩人自然不會輕易打草驚蛇，憑他們二人，尚且可拖得住一時，但自然是拖不住所有，於是便又兜兜轉轉，直到離去有一定距離後，才拉響煙霧彈。

那煙霧彈幾乎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晰，就連全武會也不例外，只不過這批先頭部隊，對於煙霧彈的出現絲毫不感到意外，反而是加快了腳步，朝著京都飛奔而去。

孫孤生又重新繞回到這批先頭部隊身後，見他們腳步飛快，不免皺眉。

拉響煙霧彈不單單是為了提醒自己人要多加註意，更是想讓全武會將目光轉向煙霧彈這邊。

可這批先頭部隊就好像是提前知道了一般，等待煙霧彈拉響之後，反而是加快了步程。

孫孤生沒在多觀察，城中的事，自然有城中的人來解決，自己首先最先需要考慮的則是繼續往西處深入還是轉頭到別的方向，過去幫一把手。

與李萍萍會和之後，孫孤生便向李萍萍詢問道。

皇宮之中，關靖就是當世武夫的領頭，那李萍萍自然是當世讀書人的領頭。

摧城拔寨的事情交由關靖，而內在治理，則是由李萍萍親自操刀。

李萍萍短暫琢磨後，沒有給出回應，反而是不免感慨道：「若是他在早生上個十幾年，或許這當朝的宰相就應該換人了。」

孫孤生問道：「李相這是何意？」

「陛下，我們從出城以來，所想的應敵之法早就被人猜透了。」

李萍萍手指向東邊方向，「方才東邊有些異樣的響動，陛下應該聽的比我更真切才是。」

孫孤生沉默不語。

古小天與千清玄在東邊方向的交手，動靜不小，想不被人注意到，很難。

末了，孫孤生只是淡淡吐出一句，「我相信他。」

李萍萍點頭道：「我自然也是相信他的，但我們已經主動走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連洞口都被人封死了，恐怕這一戰，要丟命了。」

孫孤生訝異的望著李萍萍。

在他的印象裡，無論何時何地，這位宰相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哪怕是當初與孫延律交手，他也始終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可偏偏今時今日，孫孤生卻從李萍萍的臉上看出了另外兩個字。

怕死。

怕死對於人來說在正常不過，但若是在此時此刻怕死，可真的有愧於宰相二字了。

李萍萍看著孫孤生，隨後嘆氣道：「陛下，臣不是怕死，臣只是怕死的沒有價值。」

聞言，孫孤生只是坦然道：「李相，死有沒有價值，從來不是自己可以評價的。」

李萍萍一臉疑惑的看向孫孤生。

孫孤生緩緩吐出一口氣，「是非功過，任憑後人評說。」

李萍萍會心一笑。

兩人腳下開始行動，不過沒有回頭，反而是朝著西處更加深入。

西處沒有深入多遠，天幕上便有一道劍光橫在了兩人之前，將兩人之前的地面劈開。

「劍修？」

孫孤生不免有些驚訝。

目前已知的情報之中，對方最強境界的幾人，應是隻有一名暗器高手，一名道門真人以及善使長槍的秦青麟才是，何時多了一名實力不菲的劍修？

孫孤生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因為對方已是又一道劍光朝著二人襲來。

孫孤生與李萍萍二人連忙退後數丈，氣機翻湧，合力朝著那道劍光打去。

二人合力的一擊，應對那道劍光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二人並沒有放鬆警惕，反而虎視眈眈的盯著前方，等待那名神秘劍修的現身。

乘此之際，孫孤生低聲問道：「李相，天底下有這般實力的劍修，除了那兩人以外，你還知道有誰嗎？」

李萍萍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

如今天下最強勁的劍修早已在他們陣中，而這名神秘劍修的實力卻足以讓人驚訝，最起碼不會弱於古小天。

而更甚的是，兩人合力之後，便已經清楚，對方先前的兩劍，皆只是試探，並沒有出全力。

一道聲音在不遠處悠悠傳來，有些慵懶。

「李萍萍，真沒想到你還活著。」

聽得這聲音，李萍萍瞳孔猛得一縮。

他腰間有一處傷口忽然開始隱隱做痛。

話音落下，一道浩蕩劍氣再次出現在半空之中，劍氣肆意飛舞，有一股令人發顫的劍意在此刻橫絕與天地一線之間，一位身穿青衫的身影在半空中閃瞬即逝，在一眨眼之間，便已經殺到孫孤生與李萍萍身前，遞出那恐怖一劍。

李萍萍猛得一推身旁的孫孤生，隨後自己的本命飛劍也隨之出鞘，緊握手中，與那劍抗衡。

兩劍相遇，火光四射。

青衫男子看著李萍萍的本命飛劍，哈哈大笑。

「李萍萍，當初就是這柄劍刺中我心臟的吧？」

李萍萍沒有回答，額頭上已滲透出豆大般的汗珠。

很顯然，青衫男子的劍意在李萍萍之上。

青衫男子卻絲毫不急，只是一手穩穩持劍，然後騰出一手，看向李萍萍的本命飛劍，屈指一彈於本命飛劍的劍身之上，發出嗡的一聲顫鳴。

李萍萍的虎口被震的生疼，一身劍意在此刻早已是攀越巔峰，卻依然不能將青衫男子的腳步移動半分。

一旁的孫孤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身氣血如淵，照著青衫男子的頭顱，就是一拳砸去。

青衫男子喲了一聲，回頭望向那霸道無比的拳頭，卻絲毫不退，竟還主動把自己的頭更湊近了一些。

孫孤生微微蹙眉，這什麼意思，找死嗎？

然而，當拳頭砸到青衫男子的頭顱時，孫孤生只感覺打在一塊千年古巖之上，自己的拳頭已經被彈的生疼，反觀青衫男子的額頭竟連青都未青。

青衫男子哈哈大笑，腳步自向後退開一步，然後一劍揮出。

李萍萍躲閃不及，當即左臂就中了一劍，朝後倒飛出去。

青衫男子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是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罵道：「他孃的，拳頭還真有些力氣。」

孫孤生趕忙奔到李萍萍身邊，將他扶起，揉著自己的拳頭看向那名青衫男子。

李萍萍的左臂鮮血止不住的湧出，很快就染紅了衣袖，但他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看著青衫男子，淡淡道：「真沒想到，那一劍之後，你還能活。」

青衫男子笑道：「李萍萍，當年那一劍我確實是要死了，若不是秦青麟救我及時，恐怕我沒機會在這裡殺你。」

李萍萍問道：「所以呢？是報恩，還是本意如此？」

青衫男子無所謂道：「我在想什麼，這個世上你李萍萍應該更加清楚，你腰上的那劍，下雨天可還會疼的你生不如死？」

李萍萍扯了扯嘴角，伸手扶向腰間。

那裡有道劍傷，這是李萍萍的秘密，除了青衫男子與他之外，誰也不曾知曉。

正如青衫男子所說，那道劍傷，每逢下雨天，都會讓李萍萍疼的直不起腰來。

疼痛尚且是件小事，但有件事，對於李萍萍來說卻是一生之痛。

這一劍，徹底斬斷了他通往武道盡頭的路。

李萍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橫劍與胸前，說道：「夏青，當年我能殺你一次，今日我就能殺你第二次。」

名叫夏青的青衫男子聽完這句話後，臉色瞬間就變得陰沉下來。

夏青這個名字，孫孤生不太有印象。

但若是在往前推數十年，那夏青在這座天下來說，絕對能排的上一號人物。

原因無他，數十年前，全武會的四武首。

在那個年代，夏青是與顧清楓齊名的劍修，當年李萍萍殺了夏青之後，都不免要感慨，若不是這一戰中能斬殺夏青，恐怕天下又要出一個如顧清楓一般難對付的劍修了。

但如今，夏青卻站在眼前，這是讓李萍萍感到很是意外的事情。

難道當年全武會的那幾名武首，都沒有真正死絕？

李萍萍忽然問道：「夏青，那一劍也應該斬斷了你的武道之路才是？」

夏青臉色更為陰沉，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要被人揭開傷疤。

隨後他一把撕開青衫，露出結實的上身，那胸口處赫然有一道劍傷。

夏青指著這道傷口，惡狠道：「李萍萍，這一劍之仇，今日是該報了。」

李萍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以心聲告知孫孤生道：「陛下，若是一會實在對付不過，我想辦法助你脫身。」

孫孤生本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沒有婆婆媽媽。

因為，他又從李萍萍臉上看到了那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夏青緩緩將劍抬起，大吼道：「李萍萍，受死吧！」

天地之間，一道極為璀璨的劍光驟然出現，照亮人間。

那道劍光帶著滔天的殺意，在空中瞬間出現，隨即天幕都好像是被斬斷一般，無數的光點匯聚與劍身之上，耀眼無比。

隨後，地面上更是有一劍拔地而起，從中撕裂而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孫孤生與李萍萍兩人襲去。

李萍萍將本命飛劍直直的插入泥土之中，頓時間土地開始抖動，隨後紛紛炸起，阻斷了那地面上的一劍。

與此同時，天幕上那璀璨的一劍，早已壓下。

李萍萍抬頭望向天幕，以心聲催促道：「陛下，快走！」

他抬頭望著那道劍光，喃喃自語道：「是非功過，任憑後人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