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天下聰明人不止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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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消散之後，古小天和宋不凡出現在一處雲端之上。

準確的來說，是一座處於雲端之上的道觀。

宋不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往前走去。

古小天環顧四周，發現這座道觀破敗不堪，卻能在雲端之上佇立，只覺得有些詭異。

按常理來說，這麼好的地方，怎麼也應該是個不出世的道觀才對，怎麼這裡的景象卻是如此荒涼，整座雲端上，似乎就只剩下了他與宋不凡。

宋不凡回頭看了一眼古小天，輕聲道：“這裡已經荒廢很久了。”

古小天狐疑的看了一眼他，哦了一聲，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往前走，總算有一座屋子看上去還算可以，最起碼是個能住人的地方。

宋不凡也在這處屋子前停下腳步，推開門，邁入屋內。

屋內，一名少女抬起頭來，看向宋不凡，問道：“回來了？”

宋不凡點了點頭，“給你帶了個老朋友。”

少女心神猛然一怔。

古小天聽著這少女的聲音，心中同樣一緊。

師姐的聲音，他可不會忘記。

兩人再次相見，面面相覷。

一片寂靜。

再次見到冷清秋，古小天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或許有太多的東西要問了，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冷清秋其實是有些愧見與古小天的。

當初與古小天一同從太白出來，一行三人，到了最後，郝浩戰死西蜀，而她則一直躲在暗處，跟殺了師傅的仇人一同待了許久，在西蜀的冷家卻也沒有幫上多少的忙，反而次次眼睜睜看著古小天陷入危險之中。

這在她的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對不起……”

冷清秋默默開口，聲音細如蚊，卻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古小天輕笑兩聲，其實在心裡，對於師姐，他沒有多大怨恨。

宋不凡看向古小天，突然伸出一指，正好點在古小天眉心。

古小天一驚，連忙要向後退去，卻發覺雙腿如灌鉛一般，沉重無比。

他驚恐的看著宋不凡，難道他發現了？

宋不凡突然輕笑道：“顧清楓的這些小把戲，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隨後，他縮回手，卻並未解開顧清楓留下的劍意，很顯然他壓根不在乎這些事情。

宋不凡輕聲開口道：“把你帶來，就是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成為武尊。”

古小天皺了皺眉。

先前在府邸內，顧清楓就猜想過這一次宋不凡要幹什麼，很顯然這一次顧清楓猜對了。

但古小天依然很是驚訝。

武聖到武尊，說的是輕巧，但有多少人在武聖停留了數十年，都始終無法在往前跨出那一步。

如果說到了求敗，就是能成為仙人，那麼武尊就是半隻腳已經邁入天門了。

宋不凡轉頭看向冷清秋，吩咐道：“把東西拿出來。”

冷清秋點點頭，起身走向後房，不一會就從後房出來，拿著一卷畫卷。

正是宋不凡的光陰畫卷。

古小天看著那捲畫卷不明所以，但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很舒服的氣息，讓他自在無比。

體內的劍意與氣機也在此刻開始湧動起來，已經衝上丹田，隨時準備散出。

宋不凡微微探手，將古小天體內的劍意和氣機暫時壓制回去，臉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果然，他沒有選錯人。

他伸手接過畫卷，將畫卷展開。

畫卷在半空中懸停，慢慢鋪開。

古小天注視著畫卷，那一刻，過往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閃過。

緊隨著，那舒服的氣息再次從光陰畫卷上散出，慢慢悠悠的飄向古小天。

古小天的雙眼漸漸開始變得失神，四周的場景開始變換。

從最初的京都醉仙樓，到了太白，再到之後的各種地方，快樂時光，生死瞬間，摯友離別，一幕幕，一條條都在眼前一一閃過，隨後消散不見，直到現在。

之後的畫面變成的詭異起來。

古小天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些畫面，但畫面中，古小天站在天門之上，一身白袍，微風吹動著他的鬢角，他揹著一柄劍，就這樣背手站在上面，而下方是無數人，有人目光透露出尊敬，有人透露出驚恐，更有的人透露著仇恨。

無一例外，這些人全部站在天門之下。

直到突然有人大喝一聲，從人群中跳出，飛向古小天，掌心中匯聚了無盡氣機，朝著古小天拍去。

站在天門上的古小天，只是淡淡的吹了口氣，霎時間劍氣大作，朝著那人席捲而去。

頃刻間，那人便開始慘叫起來，渾身上下已是被劍氣刮的留下道道血痕，一瞬間就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從天門跌落下去。

更多的人開始登梯，大多都小心翼翼，但天梯很窄，有不少人被人群衝擠從天門跌落下去，均發出慘叫聲。

慘叫聲中還夾雜著悔恨與無奈。

古小天漠然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直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進入天門，站在古小天身後，臉上的表情神采奕奕，看著還在不斷跌落的人們，各個都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直到有一人小心翼翼開口道：“仙師，時間差不多了吧。”

站在天門上的古小天點點頭，拔出背在背後的劍，一劍揮過，一道劍光從天際中閃現，斬斷了天梯與天門相鄰之處。

許多已經臨近天門的人不甘心，紛紛躍起身，想要趕上這最後一趟的末班車。

然而，古小天只是冷漠的注視著人群，再次一劍揮出。

劍氣橫掃而過，將那些躍起的人們紛紛打落。

古小天轉過身去，不聽那慘叫，也不看那些人的表情。

他看著這些已經登臨天門的人，臉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副冷漠，只是輕聲道：“祝賀。”

那些已經來到天門的人紛紛拱手，“多謝仙師。”

古小天點了點頭，默默離去。

那一刻，心底中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還沉浸在幻想中的古小天，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雙目空洞無神。

宋不凡一臉的平靜，默默點頭。

突然間，他眉頭緊蹙。

古小天的雙目突然恢復了往日光澤，待到清醒後，他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成仙的感覺真不錯。”

古小天緩緩開口，笑道：“但成仙之後太孤獨了，那份孤獨感我實在忍受不了。”

宋不凡皺眉道：“我認為你沒有理由拒絕。”

的確，古小天真的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成為仙人。

他想要站在最高處，想要保護所有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走到最高處。

古小天搖頭道：“之前是沒有理由，但在看過那副畫面之後，我認為那不是我想要的。”

“走到最高處，天下萬物在我眼中，都不過是爾爾，可那份感覺實在太孤獨了，我好似不在有七情六慾，那樣子的自己，不過是傀儡而已。”

宋不凡的面色漸漸變得慍怒起來。

古小天皺了皺眉，這好似還是第一次見到宋不凡臉上是這樣的神情。

宋不凡冷聲道：“你沒的選擇。”

古小天一驚，只見宋不凡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團黑影也從地下升起，緊緊的攥著古小天雙腳。

古小天連忙拔劍，斬向黑影，將黑影斬斷，立刻後掠數十丈。

宋不凡也緊追而上。

先前他為古小天鋪了這麼多路，為的就是這一刻。

這已經是最後一步了，若是再次停留轉身，那之前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他不能接受。

宋不凡手持光陰畫卷，掠身追來，只為讓古小天接受方才那副景象。

如此，古小天便能越過武聖，到達武尊。

之後再走到求敗，也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古小天自然不願意這樣，一劍朝著宋不凡遞去。

宋不凡冷笑一聲，閃開身形，望向冷清秋。

冷清秋被宋不凡的目光盯的不太舒服，連忙低下頭去，就只聽到宋不凡突然淡淡的說了一句，“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冷清秋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古小天，輕聲道：“抱歉。”

數道劍氣從冷清秋體內散出，她拔出長劍，朝著古小天遞來。

古小天瞳孔猛地一沉。

哪怕這個場景，他之前有曾設想過。

若是有一天，他們真的站在了不同的立場上，那就拋開所有的雜念，認認真真的打一場，生死有命。

可這也只是設想而已，真正發生的時候，古小天的心卻十分疼痛。

面對冷清秋遞來的劍，古小天只得倒退幾步，不與硬剛。

冷清秋自然也不願意如此，因此這一劍其實是留了些手的。

宋不凡厲聲道：“不想讓我出手，就給我認真一些！”

冷清秋停下腳步，看向宋不凡。33

那雙眼神，變得恐怖無比。

宋不凡不像是在騙人。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看向古小天，眼中充滿了愧疚。

“師弟……抱歉。”

這一次，她沒有留手，全力出劍。

古小天惋惜的看著這一切，也只得出手硬拼。

兩道劍光，在這破觀之上，若隱若現。

世間的劍修本就殺傷力最大，更何況是站在武痴之上的劍修。

僅僅幾劍過後，這座破觀如同雪上加霜一般，更是殘敗不堪。

現在的古小天若真論起來，倒是可以勝過冷清秋，但古小天實在是不忍自己的師姐受傷，因此每到最關鍵時刻，總是急忙收劍，讓師姐找到空間後撤。

而冷清秋也是如此，儘管是全力出劍，但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會傷到古小天，再加上有意為之，哪怕有傷到古小天，但依舊是一些不痛不癢的程度。

這一些雕蟲小技，自然被宋不凡看在眼裡，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宋不凡緩緩拔劍，既然你們誰也不願下手，那就由自己來親自出手。

今日無論說什麼，都要讓古小天接受那副畫面，讓他越過武聖。

當他往前邁出一步的時候，遠處一道劍光突兀升起。

緊隨著，絲絲縷縷的劍氣飄蕩而出，直到臨近宋不凡身前時，瞬間炸開。

宋不凡皺緊眉頭，盯著來人。

顧清楓扣著耳朵，哈哈大笑道：“宋不凡，天底下的聰明人可不止你一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