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為他鋪路，便是為這世道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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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太后從雲端跌落，宋不凡只是在底下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古小天卻是神情嚴肅。

太后敗了，便說明自己敗了。

他沒想到，太后會輸的這麼快，輸的這麼猝不及防。

連帶著孫孤生逃出京都的時間都沒有。

孫延律緩緩從雲端落下，回到地面上，一生的劍氣還在呼嘯。

古小天咬了咬牙，做出了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攔在太后身前，看向孫延律。

孫延律挑了挑眉，“你要護她？”

這是讓孫延律都感到很意外的事情。

不管是太后還是孫延律之中的一人死，對於古小天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訊息。

可現在，古小天的舉動竟然是要救一個敵人。

這讓孫延律實在摸不透頭腦。

就連宋不凡都有些驚訝。

古小天可不像是這類人。

古小天默不作聲，只是在一瞬間，便將體內僅存的劍氣散發而出，很快便有飛劍在他身旁懸停，嗡嗡作響。

孫延律苦笑道：“古小天，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古小天自己也苦笑道：“說句實話，我自己也有些看不透自己，按理來說，你殺了太后，對我是大好事一件，但不知為何，我覺得太后不能就這般輕易死去。”

被打落雲端的太后，此時緩緩起身，眼神中也滿是疑惑。

孫延律微微抬手，一股劍氣很快凝聚。

但在下一瞬間，一團黑影從他腳下生出，然後將那股劍氣打散。

孫延律不敢置信的看著宋不凡。

宋不凡只是淡淡道：“其他人的性命我管不著，但你若要傷他，不行。”

一時間，雙方對峙。

孫延律的內心想法，今日是無論如何都要斬殺太后的。

他不能就這樣放任一個不穩定的炸彈離去，若是在別的時刻，這顆炸彈炸響了，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無盡的麻煩。

可問題便就出在這裡。

他要殺太后，古小天要護太后，那他只能殺掉古小天，再殺太后，可宋不凡卻要護著古小天。

這就形成了一個死環，無解。

“真是好熱鬧的景象啊。”

一道魅惑的聲音傳出。

眾人紛紛回頭望去。

只見飛鳥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坐在房頂的橫樑上，看著這一幕，笑著出聲。

等到眾人注意到飛鳥之後，飛鳥便跳下橫樑，繞過了孫延律，徑直來到了宋不凡面前，像是個小媳婦一般，抱怨道：“人家等你等的真的好苦，你若不想見我，大大方方說出來便是了，為何還要我親自來找你。”

孫延律更加疑惑了。

這兩人究竟又有什麼關係？

宋不凡平靜道：“我沒有強求你幫我做事。”

聞言，飛鳥露出一臉哀怨，低聲問道：“你就真的不喜歡我嗎？”

此言一出，差點驚呆所有人的下巴。

這什麼情況？！

這可是在打仗呢，怎麼忽然就牽扯到男歡女愛之上來了？

孫延律剛想要開口，卻被飛鳥率先察覺，立刻回頭瞥向孫延律，露出一個尖銳眼神。

孫延律也不知怎的，便覺得這飛鳥的眼神變的可怕的嚇人，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宋不凡依舊平靜道：“喜歡不喜歡談不上，既然你來了，便先幫我做一件事。”

沒有得到明確的拒絕，飛鳥便瞬間開心起來，連忙問道：“什麼事？”

宋不凡指向孫延律，“殺了他。”

飛鳥搖頭道：“有沒有搞錯，人家可是半步求敗，你讓我殺了他，你是嫌我的命太長了嗎？宋不凡，你想要我死可以直說，何必這般拐彎抹角。”

宋不凡不在說話。

飛鳥嘆氣一聲，“我殺不了他，也不能殺他，不過我可以幫你辦另一件事情。”

沒等宋不凡問出來，便見飛鳥抬起一手，掌心中有絲絲縷縷的妖氣緩緩飄出，但這妖氣卻柔和無比，慢慢的繞開古小天，鑽入太后體內。

片刻之後，太后痛苦的掙扎起來。

隨著太后掙扎的越來越劇烈，她的體內竟然有股妖氣漸漸從她體內流失，太后見到妖氣慢慢流失，開始止不住的哀嚎起來，口中大喊不要。

飛鳥只是看向宋不凡，滿眼都是愛憐神色，輕聲道：“我知道你想護住古小天，現在這個局面，我也知道了，只要我將太后殺了，那古小天自然可以活下來。”

太后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很快便不在掙扎，而是像個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任由自己的妖氣從體內流出。

她的身軀也漸漸乾癟下來。

古小天看著這一幕，卻沒有阻止。

之所以不讓孫延律親手殺了太后，便是因為若是孫延律殺了太后，那這則訊息傳出去，孫孤生大概是活不了命的。

可是死在飛鳥手上，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飛鳥緩緩放下手，看向古小天，竟罕見的露出一種厭惡表情，說道：“古小天，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你做了多少事情？”

古小天皺眉搖頭。

“你最好能清楚，你現在在做什麼。”飛鳥不知道為何，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所有人都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卻要糾結於這個世道歸於誰，不覺得有些本末倒置了嗎？”

聽著飛鳥的話，古小天更加疑惑。

為他做了那麼多，指代的到底是什麼？

飛鳥沒在繼續往下說，看著已經是一具乾屍的太后，捂著腦袋，有些遺憾道：“本以為她能活的在久一點，卻終究還是個俗人，即便成為了大妖，也還是凡人的那般思想。”

孫延律心中的答案終於有了解答。

他之前感應到太后身上那股不尋常的妖氣，也的確不是太后自己修煉而來的。

就單憑太后，她若是要修煉妖法，這麼短的時間內，也頂多是衝破一層束縛，勉強邁入武者行列。

可要成為大妖，還差的太遠太遠。

而當時她身上所散發的妖氣，便是來自與飛鳥。

也正因如此，孫延律才會勝的這般輕鬆。

飛鳥看向宋不凡，笑道：“事情幫你辦完了，今日有時間嗎，我想去湖邊走走。”

宋不凡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飛鳥笑容更加燦爛。

這位萬妖會的主人，竟僅是因為別人的一個點頭，能笑的這般開心，倒也算是世間奇事了。

孫延律自知今日是無法再打下去了，便所幸就此收手，收回所有劍意，看向古小天淡淡道：“快些離開京都吧，今日留你一命，已是最大的仁慈了，可若有下一次，古小天，你活不了的。”

古小天看著孫延律，卻忽然問道：“那孫孤生呢？”

“他？他自然是要死的。”

孫延律無奈道：“因為我們都姓孫，但那個位置上，只能有一個人，他若不死，那個位置我永遠坐不上去，即便坐上去了也會有不少閒言碎語，所以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安心。”

聽到這個答案，古小天滿意一笑道：“既然你是這個答案，那我便知曉我接下來要如何做了。”

之後，他轉頭看向宋不凡，淡淡道：“我要留在這裡，與孫延律分出個勝負。”

宋不凡點了點頭，“可以。”

這一句話，便將孫延律整的神情嚴峻。

好你個古小天，這是藉著宋不凡來狐假虎威了。

他知道，古小天若是這樣說，那今日他是無論如何都殺不了古小天的。

因為只要他殺古小天，宋不凡自然就會出手。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飛鳥。

他自始至終都與飛鳥是合作關係，雖然之前還會稱呼飛鳥為一生大人，但到了這個時刻，那個大人稱不稱的也沒什麼必要了。

孫延律搖搖頭，“但願你不會後悔。”

他不在逗留，化作一道劍光，迅速離去。

古小天也沒有去追，反而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方才他一直在硬挺，若是孫延律真的在此動手，他根本扛不住孫延律的一劍。

也就是因為宋不凡在場，古小天也順勢借了一下宋不凡的威名。

看著孫延律離去，宋不凡便從衣兜中掏出一瓶丹藥扔給古小天，囑咐道：“好生休養，你的命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動，莫要讓我失望。”

古小天接過丹藥，冷笑一聲。

你失望不失望，管我屁事？

古小天再次提醒道：“別忘了，我和你之間有一筆賬，早晚都是要算的。”

宋不凡點點頭，再次給出了之前的回答。

“我等你。”

說完，便轉身和飛鳥一同離去。

本著給都給了，不吃白不吃的原則，古小天所幸就將丹藥喂入嘴中，一股暖流在體內升起，讓他舒服了不少。

在廢墟中稍作休息，古小天便扛著關靖回到了古府裡。

……

……

京都外的一條不知名湖邊。

飛鳥和宋不凡在這裡緩步前行。

一路上，飛鳥便對那些花產生了興趣，採下好幾朵後，戴在頭上，還時不時的問問宋不凡好不好看。

宋不凡依舊是默不作聲，最多隻是點點頭，而後靜靜的走在湖邊。

飛鳥有些失落，扔下花，來到宋不凡身邊，問道：“你真的那麼看好他？”

宋不凡輕聲道：“只有他，能幫我完成我想要完成的事情。”

飛鳥不解。

“但我見他對你並沒有多少好感，你真的認為他能真心實意的幫你？”

“還有，這次京都已經徹底淪陷了，你之前交代我的事情，我也都幫你做了。說句實話，那萬妖會建立起來，我真的不想去管，我也不樂意去管這世道的事情，可今日你也見到了，孫延律是鐵了心的會殺孫孤生，你真的認為古小天會扔下孫孤生不管？還是說你認為一個剛入武痴的人，能擊敗一個半步求敗的人？”

一連串的問題，都是飛鳥心中的疑惑。

“京都會如何我不管，我只關心他能不能成長起來。”

宋不凡停下腳步，望向湖水，平靜道：“這都是他要經歷的事情，若是不經歷，他成長不起來。”

飛鳥笑道：“這一路走來，好像所有的路，都是你為他鋪的一般。”

宋不凡輕聲道：“為他鋪路，便是為這世道鋪路。”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