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活著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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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結果自然是全武會輸了。

不管是閣樓之內還是閣樓之外，全武會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完敗。

為了這一戰，全武會付出了不少，但終究是功虧一簣。

魏成山重重的將沈無雙仍在了地上，看著千清玄，一言不發。

事到如今，都已成為了定局。

古小天收起了劍，現在他的心思已經全都在顧清楓的身上了，至於那千清玄，他已經有些不想理會了。

千清玄輕嘆一聲，結局都擺在了眼前，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

她的內心其實也同古小天一般，勝負在此刻變得沒那麼重要，她只想快些知曉秦青麟的下落。

她一步步走上前來，立刻引得其餘人的警覺。

但還是宋不凡攔住了他們，只是淡淡的望向千清玄。

千清玄緩緩道了一聲謝謝，一隻手拉起沈無雙，便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等到千清玄徹底離去之後，所有人都才鬆了一口氣。

宋不凡望向古小天，忽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西蜀的事情都結束了。”

古小天不明所以。

宋不凡繼續說道：“古小天，你大概有兩個選擇。”

“跟我走，或者留在這裡。”

古小天皺了皺眉。

這哪裡是兩個選擇，即便宋不凡如今是站在了自己這邊，他也絕對不會跟著宋不凡走。

古小天沒有回答，宋不凡便已經不在繼續等待了，只是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樓梯邊，輕聲道：“時候還未到，你還要繼續往前走，我會在那邊等著你。”

他緩慢下了樓梯，一步一步，腳步聲有些響亮。

冷清秋想了想，還是跟在了宋不凡身後，與他一起離去。

古小天看向冷清秋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自己架起了顧清楓，走出閣樓。

閣樓外，御林營剩餘的那些士卒和密偵司等人都在此等候。

見到古小天出來，他們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下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歡呼了一聲，然後便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古小天望著這一幕，笑了一笑。

笑容中夾雜著一些苦澀與欣慰。

……

……

西蜀重新走上了正軌。

這一次，御林營可以抬頭挺胸的進入錦官城了。

密偵司的人也紛紛現身，西蜀的事情已經全部結束了，他們的使命到此刻也算是完成了。

一直下雨的西蜀竟然破天荒的放晴了。

古小天很是奇怪，始終覺得這雨下的是時候，停的也太是時候了一點。

不過，這些他都沒來得及細想，全武會雖然敗了，但西蜀依然有不少事情要去收個尾。

讓人驚喜的是，冷凌天也終於醒了過來。

儘管他的氣息微弱，但在得知結果之後，他還是眼中滿含熱淚，呢喃著自己沒有辜負父親對他的期望。

孫孤生邀請冷凌天回到京都，入朝接任冷渭東當初的職位，卻被冷凌天拒絕了。

他一心都在西蜀之上，如今事情全部結束，哪怕冷家不能在像以前那樣，他也想留在這裡。

孫孤生沒有說什麼，尊重了冷凌天的意願。

幾日之後，顧清楓也醒了過來，又恢復到了往日那般嬉皮笑臉的模樣，開始給古小天吹噓起自己在那場戰鬥裡如何如何神勇，把秦青麟殺了個屁滾尿流。

古小天乖乖巧巧的聽著，偶爾還會露出他標誌性的假笑，在誇讚兩句師兄真厲害。

顧清楓講的有些口乾，喝了一碗水後，忽然說道：“師弟，清秋的事情我建議你還是別查了。”

古小天不解。

顧清楓解釋道：“清秋總是想的太多，想太多便意味著要做很多，做的多也可能錯的多，給她一些時間，她會自己想清楚的。”

古小天只能點頭應下。

大戰結束的那一刻，師姐便跟著宋不凡離去了，他其實內心裡是有些失落的。

三人聯手對付潛龍的時候，冷清秋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想辦法護住古小天，這讓古小天又有些夢迴到了他們師兄弟三人剛離開太白的那一會。

那時候，師姐也是這樣的。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三人到了現在，只剩下古小天自己一人了。

這讓古小天有些傷感。

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這宴席散的，未免太猝不及防了一些。

原本，古小天想繼續把這件事查下去，哪怕師姐真的背叛了太白，他也要知道個所以然。

可現在，顧清楓卻勸古小天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這讓古小天的好奇心更盛了一些，但他還是選擇聽顧清楓的話，先將此事放在一邊。

顧清楓忽然又提到了一個名字。

“秦如。”

聽到這個名字，古小天眼前一亮。

當時兩人雖然昏迷，但顧清楓其實還有一些意識尚存，這個名字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顧清楓揉了揉頭，說道：“那人大概是秦青麟的老祖一類，是個仙人，不好對付阿。”

古小天疑惑道：“為何要對付仙人？”

顧清楓笑了笑，沒再繼續往下說。

秦如與董六爻後面說了什麼，顧清楓是一點也記不得了，但是光憑秦如出現，顧清楓就已經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他也知道自己再走的是一條什麼路，而這條路代表著什麼，他自己更加清楚。

再加上當時一戰中，秦青麟扯出的那柄仙槍，將這些串聯起來，似乎就成了一條線，線上的所有都能一眼看的明白了。

兩人在房裡繼續聊天，聊得大多是一些比較輕鬆愉快的話題，不管過程如何，結果總是好的，也是兩人樂與看見的。

兩人也商量了一些剩餘的事情。

闢如唐門，古小天還是想要保住這個門派，但顧清楓卻是搖頭拒絕，只說讓唐門自生自滅，若是能挺過去，到時候天地盟在出手護下他們，若是挺不過去那也只能表示遺憾，畢竟犯錯了總是要受到懲罰的。不過顧清楓也答應會保護唐芊，最起碼不會讓唐芊回到唐門裡面，之後是不是願意跟著回到天地盟，就看唐芊的意願了。

還有一些大小事，兩人也各有分歧，但大多數古小天還是選擇聽從顧清楓的意見。

倒不是古小天沒有主見，而是因為顧清楓說的道理更對一些。

對於這些問題，作為天地盟盟主的顧清楓自然是會處理的更加得當，在考慮後果上也會更為細緻一些。

顧清楓同時提出，希望古小天能稍微緩一緩，最起碼先邁入到武痴的行列中來，再繼續往上走。

這想法倒是跟古小天一致。

在閣樓內的一戰，古小天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半步武痴不夠看。

面對那些戰鬥，古小天甚至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們三人聯手都能跟一個潛龍纏鬥這麼久，更別提將來還要面對那些武首了。

顧清楓忽然問道：“西蜀這邊的事情結束了，你回去之後肯定會被捧為大英雄，之後有何打算？”

對於成為大英雄的這件事情，古小天並不上心，他想了想說道：“想著先回太白一趟，將師兄的骨灰帶回去。”

郝浩死在了西蜀，成為了其中一條導火索。

他用他的性命來保證了之後事態的發展。

若是他不死，之後的盧氏篡位以及冷渭南的出現都會變得難以掌控。

顧清楓點頭道：“郝浩那小子，也算是當了次英雄，落葉歸根，倒也不錯。”

古小天問道：“師兄，能不能在多告訴我一些事情？”

顧清楓看著古小天的眼神，大概是知道了他要問些什麼，搖頭道：“師弟，該知道的你就知道，不該知道的你就先別知道。”

古小天哦了一聲，表情有些失落。

顧清楓想了想，說道：“倒是可以先告訴你一件事情。”

古小天洗耳恭聽。

“此次結束以後，宋不凡便不在是我們的朋友了，至於是不是敵人，要看他自己，也要看我們。”

古小天低頭沉思起來。

從剛加入太白起，到了現在，宋不凡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對宋不凡有無數次的猜測，只是每一次，猜測都並不準確。

宋不凡就好像是一團亂糟糟的毛線一般，死活解不開。

顧清楓忽然提醒道：“別在太白逗留太久，天地盟這邊還有許多事情。”

古小天點頭道：“自然。”

顧清楓的眼神中明顯多了一些憂慮。

他沒有告訴古小天，他大概已經知道誰是秦青麟安插在天地盟的內應了。

他腦中已經有了明確的人選，只是到底是不是此人，他還需要再去驗證一番。

之後的幾日裡，兩人便將西蜀的事情揉成一團處理了一番，大事小事都有了解決。

這些解決不見得是最對的決定，但無疑是當下最合時宜的決定了。

黃昏下，顧清楓在屋門前擺上了一個桌子，桌上放了幾壺好酒等著古小天到來。

他沒有想繼續在西蜀逗留。

西蜀的事情是結束了，但對於別的事情來說，這才是剛剛開始。

古小天來到屋前，一屁股就坐在了顧清楓對面，這些日子他倒是覺得比駐紮在營外還要累一些，咕咚咕咚的給自己灌了好多些酒，才心滿意足。

顧清楓提起一個酒壺，笑著跟古小天碰了一下，自己也猛灌好幾口後，才緩緩說道：“師弟，我必須加快動作了。”

古小天抿了抿嘴，問道：“師兄是在擔心全武會還有動作？”

顧清楓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不是還會有動作，是已經有動作了。”

這話倒是讓古小天很是費解。

全武會中，七名武首，大多已經身負重傷，他們應該不會如此著急才對，總歸是要等恢復一段時間後在動手。

但是從顧清楓的口吻上來看，全武會早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顧清楓低聲道：“全武會的七名武首隻是個幌子，你想想，把菜擺在檯面上，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個清楚，那還有什麼期待？”

話中有話。

古小天一下便恍然大悟。

顧清楓話中的意思，便是那七名武首大概都不足為慮，要擔心的則是藏在全武會背後的另外一批人。

“師兄，那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現在的古小天已經有了十足的底氣。

現在他掌握著御林營，在荊湖那邊還有一整個丐幫的勢力和散修可以為他所用。

再加上他與孫孤生的關係，還有在燕雲的楊陽，北荒的許家，這都是他的底氣。

顧清楓提議道：“兵分兩路，我聽那太子殿下說，懷疑朝廷之中還有一隻最大的鬼，你去完太白之後，便先回京都抓出這隻鬼，之後我們兩個人在碰頭。”

古小天點頭應下。

兩人繼續喝酒，大概是因為西蜀的事情解決了，兩人有些沒控制住自己，喝的大了一些。

古小天已經喝的雙眼迷離，暈暈乎乎。

他忽然自嘲道：“活著真累。”

顧清楓聽完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古小天也跟著一同哈哈大笑，笑聲傳遍了整座屋子。

待到古小天實在喝大以後，一頭就栽在了地上，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顧清楓進屋拿了一塊毯子就這樣給古小天蓋上，自己則是猛灌了兩口酒，眼神卻還是那般清澈，感慨道：“是阿，活著真累。”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