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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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高人說出自己的名字，古小天恍然楞神。董六爻是誰？在之前查閱史書的時候，有些人雖然已不在人世間，但名字卻是一直留在了史書上。

而不說走到天下最高處的人，就是那些走在武道最前頭的人，也依然有名有姓的記在那些書籍上。

可六爻金錢和董六爻，這兩個名字，似乎……從未聽過。看著古小天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董六爻哈哈大笑道：“我這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你很幸運，算是其中一個了。”古小天抿著嘴唇，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從各個角度來看，董六爻斷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甚至他的境界也絕對是世間少有。

更何況在他的口中，他也曾經走到過天下最高處，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物，既然沒人記載過他的任何事蹟，甚至在那些史書上連提都沒提上過一句。

著實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董六爻笑著搖搖腦袋，

“不必驚訝，我當初在人間，不是這個名字。”古小天一驚。聽這董六爻的意思，莫非他是仙人？

古小天連忙抱拳問道：“敢問高人，當初在人間的時候，叫什麼名字。”可哪知，董六爻卻擺手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嗎？”古小天恭敬道：“高……仙人，晚輩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生平過往而已，如若能得到高人的指點，那自然再好不過。”雖不知道這董六爻到底是不是在扯謊，但古小天還是堅定的選擇相信。

因為董六爻的身上看不出一絲仙氣，與當初在劍冢密林中見到的紫雲劍仙不同。

可這董六爻能控人心神，哪怕他有幾分吹噓自己的過往，但只憑能控人心神這一點，古小天就已經能認可董六爻的境界絕對在許多人之上。

董六爻抬眼鬼魅一笑道：“真當想學？”古小天點頭如小雞啄米。

“隨我來。”董六爻緩緩站起身，一甩衣袍，走出木屋。外面原本是一片茂密樹林，董六爻站在木屋前，一揮衣袖，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那片茂密樹林便不在存在，浮現在眼前的反而是一片空曠的平地。

夜色如墨，古小天有些看不清那片空地上到底有些什麼。董六爻微微一笑，再次揮動衣袖，太陽便從另一處升起。

古小天看的驚愕連連。而他對於董六爻的話更是深信不疑。他覺得董六爻肯定是個真仙人。

能控制日出日落，有這般能耐，不是仙人還能是什麼？董六爻緩緩走上那片空地，朝著古小天揮揮手，指了指他身前的那塊地，

“到這來。”古小天照做，來到了董六爻面前，滿臉的興奮。能得到仙人的指點，可絕對少有，甚至是可遇不可求啊。

看著古小天興奮的模樣，董六爻也不由得會心一笑，輕聲開口道：“小子，看好了，有些東西我只教一遍，至於能領悟到多少，就看你了。”不等古小天回答，董六爻突然開口。

“斷！”只聽一聲巨響，兩人中間赫然生出一條裂縫，隨後便是轟隆一聲，兩人各自站在一頭，向後退去。

與此同時，原本空曠的大地上，突然升起了許多無名之火。望著這無名之火，古小天本能的倒退幾步，也與董六爻的距離越來越遠。

然而，董六爻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反而是背手笑道：“試試看，能否將這火滅了。”古小天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後，便立即運轉體內氣機。

一道道白霧從他的體內飄出，隨後古小天如抓球一般，從空中抓取了一團白霧，在掌心一吹，向前一推。

白霧便朝著那些無名之火飄去。原本還燃燒的猛烈的無名之火漸漸的弱了幾分，可反觀白霧也是越來越濃。

當那團白霧徹底散去後，這股無名之火又蹭的一聲燒的老高。古小天有些不信邪，又再次重蹈覆轍，接連的抓取白霧，朝著那股無名之火推去。

仟千仦哾一次一次中，古小天稍微找到了一些竅門，火勢也得以被壓得越來越低，可這股無名之火就如同那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每次到了最後，卻總能先一步的將那團白霧驅散，而後又燒回原狀。

董六爻見到這一幕，臉上也是堆滿了笑容，輕聲呢喃道：“確實沒看錯人。”古小天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有些無辜的回頭看了一眼董六爻。

這股無名之火，他已經嘗試了各種辦法，如今搞的自己的氣機也有點缺乏，但始終還是未能踏出最後一步。

“能將火勢壓到如此之低，你已經做的很是不錯了。”董六爻笑著飛過那道溝壑，來到古小天身邊，笑道：“但這火可是仙火，人間的氣機又怎能將他按滅。”古小天扯著嘴角，滿臉尷尬。

因為也確實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總不能對著仙人說一句，你框老子吧？

董六爻笑笑，突然大嘯著喊出一個字。

“舍！”忽然之間，好似有一道狂風席捲。這一聲大嘯給狂風加了一股勁，地上的無名之火登時消散，只剩下滿地漆黑的灰燼。

董六爻邁開步繼續向前走，高掛在天上的那朵白雲突然漸漸由白轉黑，發出陣陣轟鳴。

而隨後，更是讓人歎為觀止。原本只是感到一絲陰暗，可董六爻突然伸手一指天上的那片黑雲，只見有一道紅光落下。

那雲朵又逐漸從黑色轉變成紅色。而後便有雨滴滴落。董六爻揮手散出一道白霧，覆蓋在古小天頭頂之上。

那紅色的雨滴灑落在地面之上，所落之處萬物潰爛，這雨滴好似可以腐蝕世間的萬物。

此刻，這空曠的一片土地上，都已被剛剛那股無名之火燒得寸草不生，毫無遮攔。

好在有那董六爻所揮出的白霧擋在頭頂，這要是落在了古小天的身上，豈不是會被打成篩子。

看著這片紅雨，古小天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問道：“仙人，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風紅水陣？”這天風紅水陣是當初古小天為了查詢六爻金錢的事情時，偶然間在書籍上所見到的。

這天風紅水陣乃天下一絕，可也只是記載在史書裡，據記載也不過只有一個人能夠使用出來。

而那個人的名字不清楚，只是知道有個諢號，叫袁瞎子。古小天吃驚的張大著嘴巴，這董六爻莫非當初在人間的名字，其實叫袁瞎子？

董六爻邊走邊笑道：“還算是有些見識，不過袁瞎子只不過是我在人間的其中一個名字而已。”之後，董六爻每向前走一步，便開口唸一句詩。

“爐內陰陽真奇妙，煉成壬癸裡邊藏。”

“天罡翻雲化紅水，淳風覆雨作圖廊。”

“散仙入陣成灰燼，混元金丹無遮擋。”

“饒君就是金剛體，遇水沾身頃刻亡。”古小天默默的聽著這四句詩，將它牢牢的記在心底。

想必，這就是董六爻要傳授他的絕學了。董六爻唸完詩句後，便站定腳步，大喝一聲，刮來一陣狂風在腳下不停盤旋。

而剛從被無名之火燒成的灰燼此時就有了大作用，被這狂風捲起形成一股濃烈的煙塵，將董六爻包裹在了其中。

紅水打落在灰燼之上，卻反而被灰燼所蠶食殆盡，而後接是如此。董六爻身處灰燼之中，看著一臉認真的古小天，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再次念出一個字。

“離！”紅水不在下落，紅雲也漸漸重新變為了白雲，灰燼也一同散去，地面上的那道溝壑也漸漸推動，直至重合在一起。

董六爻笑著走到古小天面前，問道：“記住了多少？”古小天說道：“大約只有一部分。”董六爻心滿意足的點頭道：“有這一部分就足以了，若是讓更多的人知道我還在人世間，麻煩會不少。”

“仙人似乎很怕別人找你的麻煩？”董六爻笑而不語。說怕倒也不是怕，畢竟他是仙人，要是真想躲，回他的天上就可以了。

只不過，董六爻卻有別的想法。董六爻再次一揮衣袖，那片空曠的大地便再次消失，而原本高升的太陽也已不見，兩個人又重新出現在了那個小木屋的門前，回到了月色之中。

董六爻走進屋裡，一屁股坐了下來，笑呵呵道：“教了你這麼多東西，是不是也該有個表示？”古小天

“啊？”了一聲。

“仙人想要我怎麼表示？”董六爻想了想，走到床鋪邊，伸手一撈，撈出來一根魚竿，扔到古小天手中。

古小天看著這根魚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仙人還真……接地氣。

董六爻笑呵呵道：“你在這裡多陪我些日子，多幫我釣幾條魚，興許我心情好一些，能在教你一些東西。”古小天原本想一口答應下來，但很快又想到了御林營的事情，有些猶豫不定。

董六爻自然是能看出古小天的猶豫，但此刻他卻也沒說什麼。畢竟這紅塵中的明爭暗鬥，他不在乎。

不過，有人在乎。古小天握著魚竿，試探性的問道：“仙人當真願意教我？”

“算不上教，只是不想讓你重新走一遍，我走過的路。”董六爻笑道：“你若是不願，我也不強求你，紅塵中的事情確實很難放下。”能得到仙人的指教本就難得，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只是有一點古小天一直不能放心，他並不知道盧氏或是冷渭南等人會何時找上門來。

這些東西全是變數。倘若自己不在，若是發生了這些變數，之後又該如何應對？

古小天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兩個字。忘憂。紅塵中的事情其實都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他身處紅塵。

而如果想要在往前一步，自然要做到離開紅塵，忘記憂愁。許久之後，古小天終於在內心做下了決定。

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放棄。

“仙人，我願意留在這裡。”董六爻看著古小天，先是一笑，隨後又無奈的嘆氣。

這小子，到底還是想走一遍那條老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