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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上,兩個人對面而坐,一陣陣秋風吹來,蕭瑟的秋意如同殺手的殺機,明明和煦如春,卻讓人骨子裡透著一股寒意。
外交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沉默了起來。
特魯曼先生毫不掩飾的承認這一切都是他做的,雖然討厭,但不會讓人憎恨。
這總比他做出了決定後過了很長時間自己發現真相要好得多,一個令人討厭……嗯,也有些令人憎恨的傢伙,但不噁心,這樣的解釋的話頓時覺得好了許多。
其實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多少的選擇可以去選了。
一旦他回國,王室肯定要拿他開刀,這些年裡他對那個腐朽落後的國家太瞭解了,他們每個人都想要掌握更多的權力,每個人都不願意聽取任何有價值的建議。
納加利爾並不弱小,這是他從蓋弗拉畢業之後一直都有的一種想法,包括到聯邦來每天沉醉於腐朽的資本生活,他也從來都沒有認為納加利爾是一個弱小的國家。
它可能在科技上還不夠發達,但是這個國家有著眾多的人口,人口就是發展的潛力,可惜國內的氏族只想著自己撈好處,對於他的一些想法連聽都不願意聽……
現在,他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回去,他要死,他的家人都要死,反倒是留在這裡……
他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特魯曼先生,看著他臉上那副“你沒得選,還是早點投降吧”的笑容就有些生氣。
這股氣讓他做出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動作,他身體前傾,幾乎快要越過桌子,他對特魯曼先生招了招手,後者以為外交官有什麼比較隱秘的話想要說,他也湊了過去。
然後……一隻拳頭狠狠的錘在了特魯曼先生的鼻樑上,鼻血瞬間噴了出來。
是的,是噴,可能是因為血管破裂帶來的不適讓特魯曼先生的肺葉收縮希望用氣流把鼻腔裡的“異物”衝出去,這是身體一種本能的反應,這也導致了最初的鼻血是噴濺出來的!
他向後倒坐在椅子上,攤著手看著雙手,胳膊上,包括褲子上的鮮血。
周圍的特工已經一躍而入的踏上了草皮,他們手裡舉著槍快速的靠過來,只要外交官再有任何令人誤會的舉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外交官重新坐了回去,他感覺好多了,他端起咖啡杯優雅的像是蓋弗拉的貴族那樣,翹著小指捏著杯耳品嚐著花茶的芬芳,嘴角邊還帶著滿意的笑容。
特魯曼先生抬起手,讓人們放下槍,並且離開這附近。
他掏出了手帕壓著還在流血的鼻子,看著桌子對面的外交官,“你能選擇的內容變得更少了。”
外交官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就像是特魯曼先生之前那樣,“為什麼要選,我們很快就要成為同事了,但前提條件是,我的家人必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特李曼先生的上聯多了一些笑容,這是最好的結果,不過他卻搖著頭說道,“很抱歉,這點我做不到,因為……”
在外交官驚愕的目光中,他說出了事實,“都是假的。”
“我們找到了你的朋友買通了他,只用了兩萬塊錢和一個聯邦公民的身份,然後他偽造了這封電報,也幫助我們偽造了王室的電報,其實你的家人現在過的還不錯。”
“我們貿然的把他們帶回來,反而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騷亂,同時對你也很不利,你現在的工作很重要。”
聽完特魯曼先生說的這些話,外交官氣的都笑出了聲,“你真是個雜種,特魯曼先生!”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也沒有反悔的資格了,這也是他又氣又好笑的原因,他居然被這種低劣的伎倆騙了!
其實只要他多等幾天,他就能夠知道真相,納加利爾聯合王國的王室如果真的要抓捕他,他們一定已經派遣了取代他工作的外交官在來聯邦的路上,同時他們也一定派出了把他帶回去的人。
只要等幾天,三五天,沒有船來,也沒有新的外交官以及那些抓捕他的人到來,他自然而然就知道這些東西是假的。
可人不可能那麼的冷靜,那麼客觀的去面對這個世界,分析這個世界。
他的密友發來的電報成為了讓他肯定這不是騙局的稻草,知道他和他這個密友關係的人可能整個世界都找不出多少人來,這也是他認為最可靠的一層保護了。
加上電報的內容觸目驚心,駭人聽聞,哪怕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錯,也亂了陣腳。
“你們怎麼找到他的?”,他不是很關心對方收了多少錢,他只是很好奇特魯曼先生是怎麼找到那個人的。
特魯曼先生說話時有些甕聲甕氣,“我們查閱了你留學時期同樣在蓋弗拉的納加利爾人,找到了幾個很有趣的角色,其中就有你的朋友。”
好吧,對方都重視到了這種程度,外交官只能嘆口氣,“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特魯曼先生的表情有些微妙,“不是‘你們’,是‘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三天後,一份沉甸甸的信封在密閉的信匣子裡在納加利爾的蒙烏行省的沿海港口被送上了岸,在一行人的護送下,這個信匣子最終會被送到了納加利爾聯合王國明面的大總統、大酋長兼國王的面前。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稱呼,按照納加利爾人自己的觀點來看,他們只有大酋長,沒有什麼大總統和國王,那都是外界的稱呼。
本地的氏族說是氏族,其實早期就是一個個以血緣關係為紐帶的部落,省督就是酋長,最大最強的部落氏族的酋長就是大酋長。
大總統是為了迎合國際主流勢力加上的,至少總統比酋長聽著更符合文明的社會。
國王是在他們整合了所有資源,劃定了固定的底盤之後有了的一種類似虛職的稱呼。
總之討論這個事情太複雜,也沒有太多的必要,姑且一直以國王來稱呼吧。
與此同時,也有三人一狗從船上走了下來。
“該死,這裡可真臭,這裡的人從來都不洗澡嗎,我都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他們身上厚厚的油膩了!”,前者一條小狗的女士永遠閒不下來的嘰嘰喳喳。
她牽著的只比巴掌大一點的小狗對這個到處都是惡臭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好感,犬類的嗅覺比人類可強的多,剛來這裡的人們都很難忍受這裡的氣味,更別說這隻生活在發達國家的小狗了。
它一邊打噴嚏,一邊狂吠,似乎在和空中看不見的臭味做鬥爭。
隨後下了船的年輕人也滿臉的嫌棄,他嫌棄的東西和其他人還不一樣,他是嫌棄他的死鬼父親西蒙先生居然會在拋棄他們之後,選擇在這裡定居,並且娶了這裡臭烘烘的女人後生了一個臭烘烘的兒子,果然是一個無法理喻的男人。
至於最後下來的律師,似乎並沒有受到這裡的影響。
“你不覺得這裡很臭嗎?”,看著他滿面春風的笑容,女士忍不住問了一句。
“臭?”,律師有些意外,“當然,這裡的確很臭,但是我作為一名專業的律師,我也應該在我的客戶面前表現出絕對的專業!”
別說臭了,只要錢到位,哪怕是屎,他都敢吃。
百分之四十的律師費,他計算了一下,按照僱主們的口述,至少也有二三十萬弗拉(夫拉),這筆錢足夠他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就算輸了這場官司,他也能拿到百分十二的費用,大概四萬左右的弗拉,他完全沒有不笑的理由。
這就是律師這份工作,特別是離婚律師和遺產律師的優點了。
無論輸贏,都會有大把的鈔票入賬。
“現在我們去哪?”,女士遮掩著口鼻問道,“這裡太臭了!”
“先去本地的司法機構,我們得先了解一下本地的繼承法,然後最好能夠……”,他左右的看了看,“能夠得到一些本地有能力的人的幫助,如果有人願意為我們說話,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輕鬆。”
“有能力的人士?”,西蒙先生的兒子重複了一句,他不太懂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些年裡他只學會瞭如何虧損,並沒有因為虧損獲得某些經驗。
律師又擠出了一些笑容,“是的,西蒙先生的一些富豪朋友,一些政界的朋友,他們都能夠幫助我們。”
“不知道你們聽說過一句話沒有!”,他用富含著某種特別情感的口吻說出了一句警示名言,“勝負永遠都在法庭之外!”
“這就是我們需要的……”
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納加利爾的街頭,誰都不知道他們此行是否能夠順利的達成他們的目標,也許能,也許不能。
隨著十一月的到來,納加利爾炎熱的氣候終於開始降溫,從每天三十來度的高溫已經降到了二十四五度,一切都變得怡人起來。
坐在房間裡,林奇聽著阿斯爾的彙報。
這段時間裡他已經在蒙烏行省周圍都轉了一個遍,這次動亂期間他也沒有受到傷害,他本地人的身份很好的避免了他成為某些人的目標。
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要知道當他聽見那些保民們喊著“驅逐外國人”或“打死外國人”的口號衝向酒店時,他差點尿出來。
但當人們從他身邊衝過去時,他才意識到,他是納加利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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