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捉賊夜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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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出口，周圍的人無不慌張，尤其是聽說或親歷過三年前孫家那件怪事的，更由不得不信。

孫禿子忙問道：“你親眼看見的？在哪兒？咋看見的？”

為證清白，我只能把偷完糧食撞鬼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哪知鎮長老方聽我說完，竟噗嗤笑出了聲。

周圍人都愣了，孫禿子忙問道：“鎮長，你笑啥？”

哪知老方看都不看他一眼，身體忽然開始顫抖抽搐，如同抽了羊角風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更是把大家夥兒嚇了一跳。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聽老方拿腔拿調地嘿嘿一笑：“我乃山中一狐仙，修行千年赴塵緣，你們鎮長這肉身本仙家先借用了……”

他這話出口，嚇得周圍人有的驚呼，有的後退。

還有幾個歲數大的，跪在地上就開始磕頭，一邊磕一邊有人高聲呼道：“快磕頭，鎮長被仙家附上了！”

哪知眾人正慌張之際，老方突然又不再抽搐，前仰後合地拍著膝蓋大笑了起來，一下把大家夥兒全搞懵了。

這時就聽老方笑道：“你們還真信啊？都什麼年代了，別這麼迷信行不行？”

一聽老方是在逗大家夥兒，眾人全放了心，都笑了。

老方突然臉色一變，嚴肅地道：“我這個人，從不相信什麼怪力亂神，之前在臨縣工作時，就沒少拆穿那些披著封建迷信外衣的騙子！”

話說到這兒，老方又一指我，接著說：“我不是傻子，不相信這倆孩子能每天從庫裡偷十多袋糧食，更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鬼，就算有鬼，也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老方說著話，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身邊的孫禿子，明顯是在懷疑。

孫禿子臉色都變了，只能故作深沉道：“鎮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老方卻道：“別說那些沒用的，真要是有鬼，好，證明給我看！”

“這，這咋證明啊，那些鬼孩子都消失了……”孫禿子一臉為難。

老方卻又笑了，看了我一眼道：“這還不容易嗎？庫裡是不是每晚都丟糧食？”

孫禿子點頭道：“每晚都丟，派人專門守著都不行，有時候撒泡尿的功夫糧食就沒好幾袋子……”

“這不就結了，今晚我親自盯著糧庫，那些‘鬼孩子’肯定還得來，如果不來，就只能說明兩件事……”

“哪，哪兩件？”

“要麼糧食確實是這倆孩子偷的，要麼就是糧庫裡有內鬼，知道出了事不敢再動手！”

老方說完，故意又問大家夥兒道：“諸位你們說，哪種可能性更大一點？”

眾人一陣議論，目光忍不住頻頻往孫禿子身上掃，難免都動了疑心。

孫禿子這時也看出來了，這鎮長話裡話外，分明是在懷疑自己這巡視員監守自盜。

可一時間他也沒法自證清白，只能應道：“鎮長，今晚我帶這小要飯的陪你一起守糧庫，他要是說謊，我當場打死他！”

孫禿子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好，就這麼定！”

鎮長說完示意人群散開，又讓孫禿子的人先放了我，派人把我送到衛生所趕緊包紮。

估計孫禿子是怕我做賊心虛跑了，故意找了倆人到衛生所盯著我和我姐，但是礙於鎮長的官威，哪還敢再對我們動粗。

那夜我被打得雖慘，但好在受得都是皮外傷，小孩子恢復得快，有一天的功夫也就又生龍活虎了。

第二天晚上，鎮長老方派人把我又接去了糧庫，沒讓我姐跟著，畢竟她不是那些鬼孩子的目擊者，這事跟她無關。

我到糧庫時是晚上七點來鍾，鎮長老方正坐在值班室裡吃晚飯，桌上擺的飯菜很簡單，是一碗燉土豆、一碟鹹菜絲，四個白麵膜還有半盆小米粥。

孫禿子帶著幾個糧庫工作人員在旁邊站著，如同罰立正似的一動不敢動。

見我被帶進來，老方先笑著問道：“孩子，沒吃飯呢吧？”

我搖了搖頭，畢竟往常這個時間，還沒到我姐我倆的飯點兒，我們得等人家吃完了再去要剩下的。

“來，一塊吃點，別嫌差！”

老方說著示意手下又拿來雙碗筷，讓我坐下陪他一起吃了起來。

看得出老方是個好領導，為人正派，親和力也強。

吃飯時他一直主動和我聊天，聊該怎麼做人，什麼叫身正不怕影子斜，聊天時還時不時看一眼立在一邊的孫禿子，看得孫禿子滿臉尷尬。

看得出來，這位鎮長對孫禿子意見很大。

晚上十一點來鍾，快到了我前夜偷糧的時間，老方看了看錶說：“差不多了，出發！”

老方說完揣好手電筒，帶著我和孫禿子兩人就出了糧庫，按我前夜偷糧的路線又走了一遍。

進到前夜我抄近路的小巷裡，我說：“我就是在這兒聽見女人說話的，讓我別出去，出去得死。”

老方側耳聽了半天，笑道：“那女人肯定是知道我不近女色，最討厭男盜女娼，不敢出來了！”

說完老方又叫我帶他們到撞鬼的巷口，學著昨晚一樣縮排了牆角的黑暗裡，一聲不吭的往外望。

外面是同樣的馬路，同樣的月光，很快也到同樣的時間，可昨晚那群鬼孩子卻遲遲沒有出現。

老方等得有些乏了，長著哈欠道：“孩子，你該不會是為了脫罪故意騙我們吧？”

孫禿子趕緊搭話：“鎮長，他肯定是說謊呢，就是他們姐倆偷的！”

“你給我閉嘴！”

我歲數小耳朵靈，兩人正說話時，一陣腳步聲隱約從外面傳來，我瞬間頭皮發麻，趕忙說道：“別出聲，他們來了！”

兩人瞬間閉嘴，跟我一起朝外仔細的看……

果不其然，那隊身穿紙衣頭戴紙帽的小孩兒，又一次出現在了街道盡頭，同樣兩人一組高高託著一袋糧食，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往前走……

“媽呀，真有鬼……”

一時間，孫禿子冷汗都下來了，渾身開始止不住地打顫。

再看鎮長老方，顯然相比之前也多了幾分慌張，但仍故作鎮定地道：“別急，再看看……再看看……”

哪知老方話音沒落，一個女聲突然從我們頭頂傳來：“還看個啥，再看它們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