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異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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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加入羊之後，很快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在其他成員的照顧下，很快變成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小孩的模樣，褪去了剛來到這裡的拘謹，現在也總喜歡和一群同齡人上躥下跳。

加上是羊裡少數天生髮色顯眼的孩子，他更常與那群格外有個性的人混在一起，不至於說經常惹事但同樣會犯的一些小錯誤。

“中也——這次怎麼又跟白瀨他們跑去河邊了？！都說了外面最近越來越危險了吧！”

玉子作為後勤部的頭頭，每天最崩潰的就是看到一群風風火火的孩子不是衣服溼了一半，就是髒兮兮地跑回來，面對那群不省心的帶頭皮猴子，把自己曾經給人留下的溫柔印象摔了個粉碎。

之後她乾脆直接讓這群不聽勸的孩子自己處理問題，後勤部每天也是很忙的，每天的流水和用度都要計算，更別說現在橫濱的黑手黨越來越猖獗，已經不是以前能比較的存在了。

冬近幾天因為不小心踏入了某個組織的地盤，被火拼牽連差點就回不來了，有幾個跟著的孩子甚至躲閃不及，被流彈擊中當場失去了性命。

——那還是羊自建立以來，第一次遭受混亂波及導致的非正常減員。

“該死的黑手黨……混蛋！”

冬接受懲罰進行禁足和打掃的時候，還在一邊掉淚一邊咒罵殺死孩子的黑手黨們。

古沢仟島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了兩眼，轉身帶著今天的小隊出去。

“仟島哥，我們……羊是不是很快要被攻擊了？”有人不安地問。

現在已經是寒冬，但是這個臨海的城市在其他地方下雪的時間，連一滴雨都不下，持續的冷和空氣裡潮溼的水汽，讓街上的血好像清不乾淨的汙漬，一層又一層地堆積在地上，等著人踩過時發出令人嫌惡的聲響。

硝煙的味道持續被寒風帶進人的鼻腔，古沢仟島每天出門都要忍受一遍這樣的氣味，多少有點理解為什麼十五歲的中原中也那麼討厭黑手黨了。

他也很討厭……這樣肆無忌憚地為了地盤、為了利益的火拼造成毫無意義的死亡和無差別攻擊。

哪怕前一段時間發現自己似乎覺醒了異能力也沒辦法高興起來。

“不知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確認羊周圍是否安全。”古沢仟島回答著那個孩子的話，開口說話時撥出了一股熱氣，“這是必要的工作，安排每天外出的重要任務是為了保護我們的組織，這樣無論是敵人還是危險都能提前發覺了。”

“這麼說也是……話說回來，真的好冷啊，這個天氣黑手黨還在打來打去，真是煩人。”孩子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他用凍僵的手指確認了一下自己用作武器的刀，並不鋒利，一些情況下還是具備一定作用的，而且才能讓外出的孩子有一點安全感。

“說起來，我感覺最近那群古怪的成員跑出去的頻率上升了，”又一個孩子開啟了話題，“還總是去河邊……河邊除了屍體還有什麼東西啊？”

所謂的那群古怪的成員，指的就是髮色和性格更具個人風格的孩子，算是羊中的玩得更好的成員組成的小團體之一。

白瀨柚杏和中原中也都在其中，古沢仟島倒是覺得方便自己關注他們的動向了。

——順帶一提，古沢仟島不在其中的原因是被白瀨攛掇起來的排斥，不過中原中也倒是一直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聯絡，僅限於碰見後還會打招呼的程度。

偶爾古沢仟島會疑惑自己這樣放任是否不太好，因為那群喜歡刺激的孩子的緣故，嘗過一次酒之後，羊裡幾乎大一點的孩子都多少會包庇成員偷/竊酒的行為，就為了分那一杯暖身又讓人飄忽的酒精。

但既然說到河邊，除了屍體自然還有別的在吸引他們——河對岸某個組織的軍/火運輸鏈，那裡有一個暫時停靠貨物的點。

他知道羊已經缺少自保的武器很久了，只是躲避和更換據點已經讓一部分成員有些不滿，他們想像那群人一樣拿著這種有威脅力的大傢伙，向外界展示羊也是有自保能力的組織之一。

古沢仟島將厚外套的拉鍊拉到最上面，微微皺眉說道：“等我們巡查完附近，回去跟其他人提一下這件事。”

希望能趕在什麼都沒發生前叫停……就算拿到了，還得仔細想想，他們有沒有命去學怎麼用啊，那群白痴。

可惜似乎是把大半年的好運用在了當初合作騙人的時候，古沢仟島回到羊的據點裡，視線轉了一圈也沒看見哪怕一個眼熟的人，心臟一緊就猜測應該是趁著現在天色將晚，趕緊動手去了。

“你們去找冬！我去找那些跑去河邊的成員！”他衝著身旁的孩子喊了一聲，不等對方回應就轉身飛奔離開。

那個組織看起來規模不大，但能在現在的橫濱裡繼續做交易，這條路線還沒有被港口黑手黨吞掉，怎麼都不會是看起來那麼好欺負。

一般而言，不是有一個厲害的首領，就是有什麼隱藏的手段，能讓他們跟港口黑手黨談判讓利。

古沢仟島雖然不是很願意，但最大的可能，多半就是那個組織裡有強大的異能力者的存在。

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過去簡直就是送菜，哪怕有中原中也，他現在可還沒覺醒異能力，基本等同於普通人。

不，等等……話說回來，他們要怎麼想辦法過河？

他的腳步稍微慢下幾分，神情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的白瀨一行人此時已經摸到了河對岸，藏身在了附近。

“喂，我們又這樣擅自跑到危險的地方不好吧！”中原中也悄聲勸阻道，“白瀨你不怕又被罰禁足和打掃衛生嗎？”

白瀨縮回探出的半個腦袋，漫不經心地擺擺手，“怕什麼，不就是這點小打小鬧，要是我們拿到了這些槍，羊的其他人不會責怪我們的，我都已經想好計劃了，沒問題的。”

真的嗎……

中原中也沒有再把懷疑問出口，而是無奈地看著旁邊警惕的同伴，說：“就算因為我之前擁有了那個異能力，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他有點擔心，萬一一個不小心再度產生了之前那樣的爆/炸怎麼辦？

“沒問題的中也！你這不是安全把我們帶過河了嗎？等會只是操控一點東西，去引開那些人而已，很簡單的。”白瀨安慰著這次行動中唯一有特殊力量的人，視線注意到黑手黨已經完成最後一次貨物的接收。

“這樣嗎。”中原中也皺眉。

說實話，他總覺得這裡的氣氛怪怪的，但是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危險。

“噓……聽我口令……”

他屏息凝神，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緊張得怦怦狂跳。

“動手。”

中原中也在夜色的遮掩下，從上方的位置加速掠過，隨後在半空投出了握在手裡的石塊，用盡全力丟出去。

附著著紅色異能力光芒的石塊出乎所有人預料，直接將落點位置的建築給砸出了一個大洞，發出了轟然巨響。

“糟了！”一時間沒有收住力！

中原中也懊惱地咂舌，目光看了一眼因為吸引開守衛剛摸進倉庫的那些人，不得已開始想辦法拖延那些人的時間。

在河邊的所有人員都被驚動了，駐守的異能力者在眾人慌張時立即行動起來，指揮守衛不要遠離倉庫，嚴陣以待。

對方猜測或許是有什麼組織盯上他們這條路子了，也可能是誰想搞毀他們一部分的交易，卻根本沒有往只有一群孩子的羊的方向懷疑。

以剛才攻擊的力度推測……榴/彈？還是跟自己一樣的異能力者？

對方眯起眼睛，偷偷示意一部分人員一個個位置去排查，自己則從推測的攻擊來處跑去。

接二連三的攻擊斷斷續續從不同的方向襲來，不過明顯準頭不行，要麼打空，要麼打穿了牆體弄壞了一部分貨物，這下子反而讓那名異能力者知道了來意。

“想引走注意？那就不是在這邊的區域了……哼，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縮頭烏龜在暗處亂丟垃圾！”異能力者冷笑著，速度奇快地鎖定了中原中也藏身的位置，對接下來的迷惑攻擊熟視無睹，徑直往那個方向衝去。

在沒有任何人給中原中也觀察情況的前提下，他和異能力者碰面已經是既定事實。

因而在異能力者迎面撞上中原中也的時候，直面了對方的指尖的位置變為黑洞洞的槍/口，他幾乎是憑藉某種本能加上異能力的輔助，才堪堪閃過了直擊身體的子彈。

“什——！！”

居然也是個異能力者？！

能夠將自己身體的某部分變成槍的異能力者在一擊不中後，立刻就反應過來，“居然也是個異能力者……不過，這可不是什麼給小孩子過家家的能力啊。”

過於近的距離讓中原中也沒辦法快速找到可用的東西防禦，下意識在子彈到來時，將重力異能加在了自己身上，卻沒想到，子彈因接觸到異能力的紅光，像是直接被增加了不符合的重量，硬生生被操控著停滯在半空中。

“這是什麼能力？！可惡！”

對方感覺到一絲棘手，畢竟如果普通的子彈沒辦法造成威脅，自己這個重在近身和出其不意的異能力就很難發揮作用了。

他這時候反而需要趕緊拉開二者之間的距離了。

而中原中也在意識到能力還有意想不到的使用方式時，一抹笑意就浮現在嘴角，這麼好的鍛鍊能力的人，他不太想輕易放過。

“別東張西望啊！”中原中也喊了一聲，不知何時一躍而起，從上方迅速踢中了那名異能力者的臉。

這一瞬間施加的重力足以讓一個人昏迷過去。

但腳下的觸感和傳來的聲音讓中原中也感覺到不對勁，這不太像是人的身軀的硬度，反而更像什麼金屬——

不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另一個方向直接擊中了他的腹部，包裹著身體的異能力卻沒有減緩這股力量，將人狠狠擊飛。

落點處發出了一聲劇烈的爆炸，把渾身上下掛滿武器的白瀨幾人嚇了一大跳。

“怎麼回事啊……”他驚呼道，瞪大雙眼看了兩秒，隨後沒有多想，直接就往約定好的匯合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