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求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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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沢仟島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開始思考應該怎麼做。

這群靠著抱團艱難存活的孤兒不論是走那條路，面臨的都只有死亡。

現在好歹還能夠依靠團隊合作，共享食物來維持十幾個孩子的生存，但如果解散團體，別說一些靠運氣才能活下來的孩子，那些已經十幾歲的孩子單靠自己也沒辦法在這個環境好好生存下去，單打獨鬥根本沒辦法給他們帶來太多好處。

古沢仟島自己都沒把握在這樣的環境裡安然生存到劇情開始的時間。

——現在連擂缽街都還未形成，他不知道現在的文野的時間線，或許連森鷗外都剛退出常暗島，又談何遇見那些強大的角色。

他選擇跟這些人一起掙扎著嘗試一番。

“我們不能解散，”古沢仟島沉思後，終於回答了冬的話，“現在都只能勉強生存，單獨一人難道會比這好嗎？”

冬煩躁地咂舌，一邊撓著自己的短寸頭，一邊說道：“難道你有什麼別的方法嗎？我可以去做一些髒活，但是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得手，而且一旦被發現了，一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只會變成累贅！”

“但是我們也根本沒有偷和搶的能力不是嗎？”古沢仟島皺著眉，忍不住給他潑冷水，“就算是入室盜竊，萬一被發現，難道你想殺人嗎？”

“我、我……如果非這樣不可的話——”冬閉緊雙眼，似乎覺得為了活下去，他確實能這麼做。

玉子趕緊抓住了冬的衣服，小聲喊道：“不可以！冬！如果這麼做的話，我是不會帶著這些年紀小的弟弟妹妹繼續待下去的！你會死，他們也會死，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她只是想跟那些一起逃出來的孩子一起活下去，哪怕因為意外，他們終究會一個個死去，她也不想真的變成一個殺人犯。

——一部分孩子至今還在渴求一片能安然允許他們存在的地方，而不把他們當做隨處可見的礙眼的垃圾。

“但是！！”

古沢仟島伸出手，打斷他們兩人的爭執，一雙湖藍的眼睛在隱隱綽綽的光裡，泛起一片火焰。

“冬，玉子，你們相信我嗎？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所有人獲得一筆足夠使用的錢。”他靜靜地說道，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公園裡，“偷和搶都不行，有錢人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可我們本來就有一部分的食物來源於這些普通人，假如這麼做了，反而切斷了一條活下去的路。”

雖然現在有不少流浪者也會做這樣的事，但對他們平常的活動範圍來說，那些普通人還能照顧孤兒就已經說明他們還算有幾分活下去的希望，偷和搶的目標不會放在那些有侍衛保鏢的有錢人身上，只能變成曾經救過孤兒的人。

——這是不理智的做法。

古沢仟島的話讓玉子和冬都沉默下來，對玉子來說，只要接下來的計劃不是太過分，她都不會有意見，而冬也只是覺得他現在的話確實有道理才安靜下來。

“玉子，在保證食物和衣服的情況下，我們要多少錢才能安全度過接下來半年的時間？”他轉頭先問了阻止人的少女。

從觀察到的情況看，玉子類似於負責團體內部的後勤成員，問她大概就能知道一個靠近的資料。

玉子聽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趕緊掰著手指計算了一陣，猶猶豫豫地說：“如果只是偶爾購買食物，厚衣服一部分靠撿來翻洗的話，加上現在的商品價格還沒有上漲太多，應該……三十萬日元吧。”

她說完，抬眸看到了古沢仟島驚愕的目光，心裡一緊的同時又迅速改口道：“如果之後幸運的話，我們能繼續找到一些免費的食物，十五萬其實就足夠了！”

冬不是很清楚十幾個孩子的生活狀況，但是對玉子說的數額也格外頭疼。

在他們十幾歲的孩子眼裡，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額，要知道就連經常好心接濟他們的麵包店老闆，每個月能賺到的也不過八萬出頭。

現在的人能活下去就很滿足了，麵包店因為向當地一些小組織交過保護費，還算過得不錯的那部分人。

古沢仟島心裡有了打算，在內心換算了一陣，發現自己的想法還是有可行之處的，便對玉子說：“我們不需要直接偷和搶，但是要跟其他有一定信譽和能力的小組織合作，用騙術讓別人心甘情願地掏錢。”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那點良心和道德就已經降低到了標準線以下了。

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靠著自己以前在網路上看過的騙術，先讓自己和這群孩子獲得喘息之機。

“騙術？”冬只是疑惑了一瞬，眼睛就微微亮起來，“難道說你有什麼好主意嗎，仟島？”

古沢仟島點點頭，“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最多不超過半個月……我們需要先去打聽一些事情，現在的橫濱太亂了，但也不是沒有人覺得有什麼錢財可撈，我們就要先挑選目標，然後找裡面比較急切的、年輕一點又容易熱血上頭的人。”

“然後……”他頓了一下，開始思考這裡有沒有什麼有點信譽、行事風格又不太兇殘的地頭蛇，“我去跟○○咖啡廳周圍一帶的三合會交涉一下。”

這個三合會最開始也只是類似於混混團體一樣的組織，但隨著橫濱混亂的加劇，官方的不作為和黑手黨開始肆意橫行，他們也開始往極/道組織的方向轉變，甚至因為以前確實有一點手腕，佔據了商業區那一小片範圍。

古沢仟島流浪的這兩個月裡，慧麻跟他經常在那周圍徘徊，不僅是因為三合會管理的地方一般不會針對小孩，而且因為店鋪密集的緣故，食物也更容易找到——只要別真的明目張膽在外面晃就行。

發展到現在的三合會雖然在橫濱這個組織遍地走、黑手黨多如狗的地方不算什麼角色，但為了一點利益，還是能催動他們的。

再者，三合會最近因為火拼的增加，也正面臨組織資金加速消耗的問題，更別說還有那麼多張嘴靠著組織生活，光是收取保護費和一些暗地裡的小數額交易很難維持穩定。

古沢仟島在透過一名混子表明自己的合作意向後，終於見到了他們的會長，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並且告訴了對方一半行騙的方式。

在現代都能夠騙到不少人的方法，結合一些其他的騙術，只要目標找的好，成功機率是很大的。

會長冷著一張臉，在他說完後慢條斯理地將夾在手裡的煙熄滅在旁邊的水碗裡，“你倒是個機靈的小鬼，但有這一半想法，我們完全不需要你們之後的幫助了，人手我們也有，根本用不上你們這群小鬼。”

“尋找一個合適的目標是個難事，更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決定到橫濱來嘗試一番的人，”古沢仟島端坐在他對面的小椅子上，用盡全力讓自己無視掉周圍氣勢洶洶的人群，一張小臉緊繃著，看起來很嚴肅，“您確實有不少人手可以投入其中，但我們這些孩子會讓您更加省心省力。”

弱小意味著被忽視和好拿捏，四處流竄的流浪兒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也更容易聽到一些訊息。

三合會哪怕之後不想讓這群孩子分走一口肉湯，誰也不會說什麼。

“您只需要幾個長相不錯的人，一條空穴來風的訊息，半真半假的公司，就能拿到一筆不菲的資金。”他繼續給會長畫餅，就好像真的是個事半功倍的計劃。

三合會有一定的路子，能牢牢套住目標，不讓獵物察覺出眼前的陷阱。

但是，如果只是幾個孩子，又怎麼能知道這件事呢？

——這是在暗暗表示他們的用處比別人看到的要大得多。

會長躺在破舊的沙發椅背上，吐出一圈煙雲，揮手讓古沢仟島等他的訊息。

“謝謝您給我們機會。”古沢仟島毫無意見，也沒有再追述最後酬勞的事，起身跟著混子離開了這裡。

旁邊原本只是站著一言不發的二把手動了動身子，低頭感慨道：“那個小子，腦子裡沒想到還有點東西……”

他們三合會的人都對這個孩子有點印象，能在三合會默許下在周圍活動的，都不是什麼不安分的角色，這個叫仟島的孩子，只是知道那少見的棕紅色頭髮和那張稍微值錢的臉——可惜被自己劃了一道從眼底下到耳朵的長疤，是前幾個月新來的跟著慧麻的流浪兒。

騙人可不是簡單事，有這種聰明勁和膽子，早幹嘛去了。

二把手感慨完，會長就開口讓人照著剛才聽到的東西去準備了，畢竟附近來往的肥羊不少，他們也盯了很久了。

要是真能成……也不知道那些孩子會怎麼獅子大開口。

會長眯著眼睛，森冷從眼底一閃而過。

*

古沢仟島剛從咖啡廳附近離開，負責盯梢的孩子就趕緊跑上來，“仟島哥哥！怎麼樣？”

“還不清楚，但對方說會找人通知我們。”古沢仟島鬆開了自己的手，掌心的冷汗讓他不禁露出一點無奈，“讓大家找的目標確定了嗎？”

“不知道，要等會問問冬哥。”孩子搖頭，肚子此時響起的聲音讓他著急不已，“現在快點去集合點吃飯吧！等會晚了分到的食物就少了！”

古沢仟島點頭，跟著他跑到了一處老建築後面的空地，這裡堆放著不少建築垃圾，因為無人經過，植物也生長得茂盛，有什麼危險也能勉強隱藏這些瘦小的孩子。

“仟島！這裡！”冬從一個破牆後鑽出來，衝著遠遠出現的兩人招手。

古沢仟島過去後，發現這後面是已經被清理出來的一片乾淨的地方，十幾個孩子凌亂地坐在這裡，玉子正在一個個分給他們今天的食物。

“今天搶到了足夠的救濟食品，”玉子摸了摸一個吃得狼吞虎嚥的孩子的頭髮，“別擔心，慢慢吃吧。”

“那個……謝謝。”一個粉色頭髮的女孩拿著自己手掌大的冷飯糰，猶豫地道了聲謝。

旁邊還有個一言不發吃東西的白髮男孩，他們三個人好像並不熟悉，坐得分散，也沒有跟其他人聚在一起。

古沢仟島注意到了這裡出現的白髮男孩和粉發女孩，莫名的熟悉感讓他的視線多停了兩秒，已經吃完的冬見狀，拉著他走到他們面前。

“他們三個就是新加入的孩子，”冬向他介紹道，“優，柚杏，白瀨。”

白什麼？？什麼白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