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見杜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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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夢就結束了，明夜也被自己夢到的東西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沒有大聲呼喊，他知道他只要一出聲就會吵醒珠青。

雖然他三番四次的重申，不需要出珠青他守夜，但是，總是拗不過這小丫頭對他的擔憂。

最後，是他極力的堅持之下，珠青這才選擇了睡在外間的榻上，這樣既可以聽到裡面的聲音，她還可以稍微睡得好一些。

明夜醒來之後，他的腦子就急速運轉著，他不想過夢裡那樣的日子，可是他現在毫無助力。

生死都拿捏在明帝的手上，明帝要他生就能讓他生，要他死，也能讓他死去，只不過是為了名聲，慢慢的找找理由罷了。

但實際上，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明帝也可以叫他生不如死，就像是夢裡那樣。

傷口永遠沒有癒合過，也永遠都沒有腐爛過，每天都有烈酒擦身，每天都有人守著他。

自盡的工具一個都不給他留，就算是想咬舌自盡，他剛咬上舌頭，外面的獄卒就進來了。

夢裡的明夜不是沒有想過掙扎，他試過越獄，每一次回來只會被打得更狠。

他也試過自盡，每一次的結果都是被人拉住，再打一頓。

他不能死，更不能不好看的死去。

他的滿身是傷，如果在加上是咬舌自盡，天下文人弔唁他的時候，明帝不好解釋。

只是，他現在也被強行禁足，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給七皇子更衣，七皇子就愛穿這些淡雅的顏色，你們也要想著給七皇子多做幾套。”

等明夜冷靜下來，外面已經天光大亮，還不等他起身，就聽到了一道尖銳的女聲。

那人也不敲門，直接就進來了，明夜也看清了，這是皇后身邊的大姑姑，叫萃琳。

她身後跟著的，是尚衣局的幾個粗使丫頭，每個丫頭手裡都端著托盤，看著是一套衣服。

“七皇子，等下您就需要去見杜仲大家了，陛下也會陪著您一起，該說的不該說的，您應該心裡有數，請您好好的談論詩詞，不要多說半句。”

“自然的。”

明夜不是第一次見這位姑姑，但卻是第一次接觸，之前他還覺得這位姑姑長得挺慈眉善目的，結果現在，人不可貌相。

明夜任由這些人給他換了衣衫，穿著打扮，在更換衣衫的途中，他還對面色有些擔憂的珠青眨了眨眼睛。

有粗使的丫頭抬來了銅鏡讓他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他也順應著看了一眼。

他身上這件青色的袍子倒是真按他的身量做的，穿著正和身正合體，從昨天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些人趕工了多久。

原生的身量纖細，這些年被搓磨的一點贅肉都沒有，基本上就是一副骨架子包著一張皮，就算是正合身，他也撐不起來。

髮飾倒是簡單，就是他見過的那些書生樣子，把頭髮扎個丸子頭，用一根簪子直接捅過去。

這一次，他頭上的是個玉簪。

只是他隨便上手一摸，也就心下了然，哪裡是忽然捨得給他東西了，他頭上的不過是一個看著像樣，實際上，就是假的。

也不知道這杜仲大家能不能看出來他頭上的簪子是假的，要是看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走吧。”

明夜沒有，直接被帶著去見杜仲，而是被帶到了大殿上，見到了明帝。

這一次，明夜仍舊是站著，低著頭，根本不抬頭看一眼明帝的表情。

“陋室銘並非是你所作，你在我大乾皇宮裡，金尊玉貴。”

“你幼年因為身體原因，出去將養了幾年，所以，並沒有你的名氣傳出，穿舊袍子是因為舊袍子穿的舒服，今年穿新袍子是為了見客的禮貌，這些話，只要你說錯一句，終身圈進。”

“若我好好配合，能不能給我配個小太監，給我正常的吃穿用度，不求多好，但求每個季節兩套衣服，有棉被，不要再給我吃餿掉的食物，如果我能再貪心一點的話，我希望能幫我把屋子修修，御麟軒漏雨進風。”

“並非是母后對我不好，而是有下人見風使舵，請您看在我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疼我一回。”

明帝聽了這話，看向明夜的神色複雜，就算他再討厭明夜，這小孽畜也是他自己看著長大的。

可是再看看他面前的明夜，他突然覺得自己第一次認識這個孩子。

“看你表現。”

到底明夜的要求不過分，答應了也沒什麼。

可能就是明夜說的，現在還有利用價值，答應他的條件倒也算可以，就當是交易了。

明夜和明帝兩個人談判沒有用多長時間，談判結束之後，明夜帶著笑容，跟在明帝的身後，去見了杜仲。

“杜仲大家。”

明夜平時見了明帝都不行禮，難得的就是他每一次見到杜仲大家，禮節是一點都不差的。

明夜之前就對這位杜仲大家有所瞭解，雖然這個大乾並沒有出現在他的記憶裡，也並不是他以前生存的那個世界裡的任何一個朝代。

但是，他從那個世界來到了這裡，來之前他也是飽讀詩書，讀過很多名人大作的。

就是因為讀過，他才能知道這位杜仲大家的厲害，如果在他那個世界，這樣的大家也是要上課本的。

並且，是很多名作都要全文背誦的那種。

“不必多禮，老夫年紀大了，覺少一些，倒是難為你大早上陪老夫談論詩詞。”

“晚輩仰慕您許久，您的許多著作，晚輩都有收藏，能與您談論詩詞，是晚輩的榮幸。”

畢竟是拿了好處，雖然不是什麼金銀珠寶，但對於他改善生活，那是實打實的東西。

這一次，明夜也算是盡心盡力。

他也要讓明帝知道，他鬧是因為想讓明帝看到他現在的現狀，不是要掙要搶，只是想讓生活過得更好。

對於他那些無禮的行為，也都是小孩子的鬧氣。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永遠都站在大乾，並且，願意為大乾效力。

不管明帝是不是這麼想的，至少他是這麼做的，並且，感覺這麼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