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情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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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聯邦。

和往常一樣，方巖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但是這一次夢境尤其漫長，方巖不僅看到曾經很多次見過的場景，甚至還目睹了一場毀滅世界的災難。

從星系中央那顆藍巨星內部，突然爆發出灼熱耀眼的光芒，隨後行星，星系，甚至外圍無垠的夜空都開始拼命震動起來。

極短時間之內，藍巨星迸發出的光與熱便吞噬了整個星系，所有城市和艦隊，一瞬間灰飛煙滅。

呼～

方巖從夢中驚醒，他猛地坐起身，心臟劇烈跳動，後背被冷汗浸透。

“太可怕了。”

方巖自言自語道：“一個如此強大的文明，居然剎那間就被毀滅。”

“難道說神秘文明早就預料到這種結局，所以悄悄在宇宙中埋下備份資料庫，後來由於陰差陽錯的關係，備份資料庫進入了我的大腦？”

搖了搖頭，方巖停止胡思亂想，來到書桌前，拿起桌上的電子煙，用力吸了兩口。

三重薄荷濃烈的涼意，令他剛醒來昏昏沉沉的大腦，變的清醒了許多。

方巖剛要啟動計算機，肚子忽然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感覺腹中飢餓難耐。

看了一眼顯示器上的時間，才凌晨四點一刻，絕大多數售賣早餐的小店還沒有開始營業。

“只睡了五個小時？”

方巖覺得不對勁，明明自己睡了很久，夢境也特別長，怎麼才這點時間。

他仔細又一看，發現日期居然已經是兩天後。

……

在街邊吃了一份小籠包，又喝了兩碗豆漿，外加兩根油條之後，方巖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家中。

刷過牙，方巖在書桌前坐定，此時他想起自己在空氣動力論壇釋出文章，兩天過去了，也不知有沒有被管理員注意到。

於是方巖抱著一絲僥倖，透過星聯網登陸空間動力論壇。

剛一進入，驚人的實時資料就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巖記得，上次自己登陸的時候，線上人數大約不到兩萬，而此時此刻，竟然有五十多萬正式會員線上！

這麼多工程大佬齊聚一堂，場面相當炸裂。

每一秒鐘，都有成百上千的討論帖內容重新整理，整個論壇彷彿一夜之間，被徹底點燃了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

方巖茫然，以遊客身份進入主討論區。

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關於最佳化躍遷中空間擾動問題的理論文章，已經被空間動力論壇高亮置頂，放在主區以及所有分割槽的最頂端。

幾乎所有會員都在參與討論，並且對文章內容讚不絕口。

另外，他們還試圖探尋方巖的真實身份，甚至懷疑方巖是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大佬，故意假扮成遊客。

方巖無語，萬萬沒想到，自己僅僅是睡了一覺，空間動力論壇居然變成了這樣子。

定下神，方巖仔細閱讀討論內容。

畢竟是銀河聯盟躍遷系統最強專業社群，工程師們僅用兩天時間，就已經抓住了方巖理論文章的重點，正是磁場強度與粒子速度之間的非線性關係。

方巖感到很高興，自己提出的方案能夠被聯盟專家一致認同，無疑是一種巨大的鼓舞。

更重要的是，這個最佳化空間擾動方案，只是他大腦資料庫中極小一部分。

隨著時間推移，資料庫還在不斷增長，瘋狂增長，最終會達到何種高度，沒有人能夠知道。

就在這時候，方巖面前的螢幕忽然閃爍了起來，是管理團隊發出的私信。

“來自地球的尊貴訪客，我們正在迫切尋找空間擾動最佳化理論的作者，如果您是本文作者，請儘快與我們聯絡——空間動力社群管理團隊敬上。”

方巖琢磨，“一旦我聯絡他們，肯定會被問很多問題，神秘文明這件事絕不能說出去，要想個合適的說辭才行。”

於是方巖閉起眼睛，仔細思考，等將所有細節全都考慮一遍，他才輕輕點了一下螢幕上的按鈕。

片刻等待後，螢幕上出現一個面容嚴肅，目光深邃的老者形象，正是空間動力論壇的主管阿利亞特。

此時阿利亞特明顯很驚訝，他萬萬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如此年輕。

另外，此時方巖所處的環境也令阿利亞特狐疑。

清晰度低到令人髮指的光學攝像頭，led顯示面板，混凝土材質的白色牆壁，看起來古老陳舊的木質傢俱，一排排紙質書籍，在這落後到堪稱原始的環境中，他是怎麼做研究的？

難道說，銀河系動輒耗資巨億星幣的頂級實驗室，還比不過地球上一間小小的書房？

這不科學！

或者，他故意隱瞞了什麼？

阿利亞特收起心中猜疑，試探著問道：“我們講銀河通用語可以嗎？或者用實時翻譯終端。”

方巖笑了笑，“用不著那麼麻煩，我的通用語還算湊活。”

阿利亞特輕輕點頭，他報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又問了方巖姓甚名誰。

“方巖先生，既然您是空間擾動最佳化方案的作者，請問您在文章中提到，磁場強度與粒子速度之間的非線性關係，會導致座標偏移現象，這一現象具體是如何發生的呢？”

方巖沒有哪怕一秒鐘猶豫，直接講出關鍵點。

“事實上，座標偏移並非每一次躍遷都會發生，而是隻有當粒子速度達到一個臨界值的時候，磁場強度的微小變化才會導致空間座標顯著偏移。”

方巖語速極快，畢竟這是他腦海中本就真實存在的東西，只要按照記憶講出來就好。

而對面阿利亞特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實際應用中，飛船的確就像抽風一樣，有時候偏移，有些時候又不會偏移，搞得無數躍遷系統工程師為此頭痛無比。

難道真像方巖說的那樣，關鍵點在於粒子速度的某一個臨界值？

要知道，方巖在他的理論文章中，並沒有提到臨界值問題，看來他這篇文章背後，還藏了很多私貨。

而且方巖對銀河通用語的熟悉程度，也令阿利亞特覺得震驚。

他查過資料，地球幾年前才加入銀河聯盟，能夠熟練使用銀河通用語的人數量極少。

而方巖的詞彙表述不僅專業，語法更堪稱完美，彷彿他從小就受過語言學專業教育。

方巖坦然道：“其實那篇理論文章是我一時興起寫的，很多關鍵點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想要全面完成，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阿利亞特沒說什麼，他本來準備了許多個問題，如今顯然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剛才方巖完美的回答，連傻子也能猜到，作者一定就是他。

阿利亞特和方巖閒聊，試圖打聽方巖的具體情況。

然而方巖頗為真誠的回答，阿利亞特卻並不相信。

一個從沒有離開過地球的人，能寫出如此深度並且極具開創性的理論文章？說一口流利完美的銀河通用語？

醞釀許久，最終阿利亞特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方巖先生，你並非任何一家科研機構的成員，而我觀察你所處的環境，也並沒有進行大資料建模的條件，不知道文章中的各項資料，你究竟是怎麼得到的？”阿利亞特問道。

方巖頓時老臉一紅。

資料怎麼得到的？

當然是抄來的，要不然呢？

幸好方巖開啟連線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事實上，我有一個老師。”方巖沉聲道。

阿利亞特頓時一驚，急忙問道：“老師？什麼樣的老師？他叫什麼名字？也和你一樣住在地球嗎？”

方巖嚥了一口吐沫，大言不慚說道：“大約七年前，地球首次接通星聯網路，我和所有地球人一樣，出於好奇每天在星聯網閒逛，銀河聯盟的一切事物，對我們來說都是新鮮的，不可思議的。”

“我和老師就是那時候認識的，他覺得我根骨清奇，便收我為弟子，向我傳授銀河系前沿知識。”

“眼下這個解決空間擾動的方案，就是我在老師指導下完成。”

“至於老師姓甚名誰，住在哪個星系這問題，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他老人家行蹤極其神秘，除非老師主動聯絡我，否則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

假設阿利亞特看過地球上流行的仙俠小說，就會明白根骨清奇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但顯然阿利亞特並沒有類似經驗，只能按照自己的思維慣性不斷髮散。

思維一發散不要緊，阿利亞特不由想起多年前轟動泛銀河的大事件，而在那個大事件之後，許多銀河系不可或缺的頂級巨匠，便徹底銷聲匿跡了。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大佬的音容相貌，他們的傳奇生平。

阿利亞特越聯想越激動，他用無比凝重的目光看向方巖，沉聲問道：“難道你是那些老人家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