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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往山上走了一會兒,找了一棵看著挺繁茂的桃子樹下坐著,將各自的甜瓜拿了出來。
跟著的下人連忙給他們奉茶打扇,見他們就這樣坐在地上,莊子的管事忍不住彎腰道:“少爺,小的讓人去拿幾張席子過來?”
劉煥就看向白善,問道:“午食你們想在哪裡吃?”
白善道:“我們幾個都隨意的,看你們想在何處。”
殷或道:“那我們就在野外吧。”
“什麼野外?”封宗平和白大郎易子陽走過來,用扇子擋住太陽,到了樹底下的陰影處才扇著扇子道:“這太陽可真夠大的,還是你們有先見之明,竟提前準備好了斗笠。”
易子陽看了一眼他們頭上的斗笠,嫌棄道:“我寧戴帷幔,也不戴這樣的斗笠。”
封宗平也覺得斗笠醜,但現在戴斗笠的都是女子,他也不願意跟女孩子們戴差不多的,於是道:“我還是用扇子擋一擋吧。”
三人上前坐下,看到他們身前這麼多甜瓜,便忍不住伸著脖子去看了一眼瓜田,見陽光如此的好,他們當機立斷的決定不去摘瓜了,於是回頭盯著他們的瓜看。
滿寶幾個都很大方,她將科科認定含糖量最高的那一個瓜抱到自己身前,其他的都往中間滾,讓他們隨便挑,隨便選,不用客氣。
白善幾個也是如此,特別大方。
封宗平和易子陽看了一眼周滿滾出來的瓜,發現她摘的瓜都不如其他人的好看和大,於是直接轉頭去白善他們那裡挑選起來。
白大郎卻沒多猶豫就在滿寶剩下的三個瓜裡選了選,選了一個比較大的後問,“甜嗎?”
滿寶狠狠地點頭道:“肯定甜。”
有下人送了刀過來,滿寶先接過切了,一邊切一邊和劉煥道:“現在外面的甜瓜也好貴的,我回去時能不能多摘一些帶回去?給我哥哥嫂子和侄子侄女們嘗一嘗。”
劉煥很大方的揮手道:“如今都改吃寒瓜了,這甜瓜我家裡人也吃夠了,你只管摘。”
封宗平和易子陽一聽,也立即表示他們也要摘一些帶回家去。
封宗平邊將瓜擦乾淨切開,邊道:“還是你家這莊子的位置好,不像我家的,只佔了那麼小的一塊,地也不太好,種出來的瓜果都不太好吃。”
滿寶他們剛才從封家的地上走過的,她想也不想便道:“你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家那塊地肥著呢,拿來種麥子最好了。”
白善也道:“種水稻也會比別人家的要好些,你家地肥,有什麼不高興的?”
封宗平一臉驚奇的看著他們倆人,“所以我家的地算好的?”
倆人和白二郎一起點頭,他們好歹是跟在老周家和先生的屁股後面種過地的,老周家為了不讓他們虧本,而莊先生為了他們長大後不至於做不識五穀的父母官,都特意講解過這些。
封宗平家的土一看就很肥。
“那他們怎麼種不出好吃的瓜果來?”
滿寶想了想後道:“你家那地肥是肥,就是不好排水,所以不適宜種瓜果。不過瓜果那麼賤,那麼好的良田你幹嘛拿來種瓜果?”
“就是,我們村子裡的瓜果都是種在山上或者旱地裡的,”白善道:“種麥子多好。”
封宗平道:“我家還有別的地呢,不缺麥子吃,這京郊的地本來就是拿來種些菜蔬和瓜果自己吃的。”
滿寶突然有些心塞不太想與他說話了,白善也不想,於是伸手從滿寶手裡拿過一片瓜,“你身體不好,少吃些。”
此話一出,除了白家兄弟外,其他人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倆人。
正要吃瓜的白善和滿寶一臉莫名其妙的回望他們,“怎麼了?”
封宗平指著周滿問道:“她身體不好?”
白善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滿寶也一臉莫名的道:“我是身體不好呀。”
其他人都看著臉色紅潤的周滿說不出話來。
白大郎也切了一個瓜,抬頭兩邊看了看後笑道:“你們不知道,滿寶小時候身體是不好,他們家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人養活呢。”
白善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後隱隱覺得不對,扭頭和滿寶道:“從來只聽大家說你身子不好,但你小時候可沒少動手打我們,也沒看出你哪兒身體不好。”
這倒是真的,白二郎狠狠的點頭。
滿寶還沒為自己正名呢,一旁的白大郎已經笑道:“那是她身體已經養得好一些了,我記得她小時候三天兩頭的生病,有一次是半夜發燒,結果夜裡下大雨,他們家的人出不去請大夫,最後冒雨求到我們家門上來,從我們家裡抓了藥去熬的。”
白二郎一臉懵,問道:“我怎麼不記得?”
滿寶也道:“我也沒印象。”
白大郎就樂,“你當然沒印象了,那會兒你還沒瞞週歲呢,能記得什麼?二郎也才會說話呢,那會兒大概是兩歲出頭吧。”
他們家也剛搬到七里村沒出一年呢,記憶裡,似乎周家突然就有了一個孩子。
那會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他很少到村裡去,可現在看來,那會兒正是周銀他們回鄉後沒幾個月的事兒。
第1572章捱打
滿寶和白二郎都是一臉懵,對這些事兒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們兩個都沒印象,更別說白善了,那會兒他還沒到七里村呢。
不過有白大郎作證,封宗平幾個總算是相信了周滿從小身體不好的說辭。
殷或最為好奇,“那你是怎麼養得這麼好的?”
滿寶就道:“吃雞蛋,每天最少一個雞蛋,吃著吃著就好了。”
她對殷或道:“你跟我有些不一樣,不過合理膳食對身體是很有好處的。”
殷或道:“我一直照著你給我的膳食單子吃的。”
就算是在東宮裡,他爹也託尚食局照顧了一下他,加上他現在和周滿住得近,不論是針灸還是吃藥都方便很多。
所以他感覺得到,近來身體也在慢慢的好轉之中,但要想像滿寶這樣健康,恐怕還需要不少的時日。
用她的話說是,身體的恢復也是需要時間的,我們的心態得放穩,慢慢的來。
而連周滿都不敢一個人吃一個甜瓜,殷或當然更不敢了,所以只吃了一小片。
其實滿寶是敢的,奈何白善不給,她也沒辦法。
但科科給她挑選的這個瓜真的好甜呀。
白善也覺得很甜,吃了一口後就忍不住看向她剩下的兩個瓜,見她的瓜長得似乎有點兒醜,再去看他挑選的又大又好看的瓜,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然後他就騰出一隻手來把她身前不遠處的兩個瓜都撥到了自己跟前。
白二郎瞬間反應過來,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去看滿寶,再看一下他大哥,立即伸手把滿寶手邊剩下的那片瓜給搶了。
滿寶微微瞪眼。
白二郎一本正經的道:“你身體不好,少吃點兒。”
滿寶有些手癢,白善覺得在這兒打架不好,畢竟在別人家做客呢,於是按下滿寶的手道:“算了,剩下的留著,你晚上回去再吃一片就是了。”
他道:“不是你說的,陛下要是一頓一個瓜也不會吃壞肚子嗎?你身體不太好,那就一頓一片唄。”
滿寶:“我上次吃了好多寒瓜都沒事。”
“是嗎?那是誰連著兩天吃飯都不太有胃口的?還不是傷到了脾胃?”
哪兒那麼容易被傷?
不過滿寶到底不敢硬犟,因為她是大夫啊。
於是,她就坐在地上,和殷或一起撐著下巴看他們吃。
白二郎吃了一口瓜後就眯起了眼睛,目光不由瞟向白善身前的兩個瓜,默默的什麼都沒說。
白大郎沒吃過別人的瓜,還以為劉煥家的瓜都那麼甜呢,還誇了一下他家的莊頭,認為是他管理的好。
劉煥被誇,那自然是高興的,一行人便打算在半山腰上吃午食了。
有下人送了席子過來擺上,還有茶水等物。
知道他們是要在此野炊,下人們便又回去一趟將飯菜端來。
滿寶看著他們頂著烈日走來走去的,和白善道:“這樣的情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看這些下人足有十二三個吧?”
“十六個,”白善一眼掃過去便算出來了,笑道:“等我們出門在外就沒這個待遇了。”
滿寶就覺得趁著現在還有這個機會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劉家的莊子準備得很齊全,因為每年夏天主人家都會過來避暑,也沒少帶客人來,他們都自有一套招待客人的規矩了。
晚上他們都在此留宿,封宗平和易子陽住在隔壁他們自家的莊子裡,但晚上忍不住跑過來和他們一塊兒玩。
說真的,白二郎私底下是有些嫌棄他們的,不過這些話不好對外人講,於是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和滿寶白善說,“我們差著年紀呢,他們怎麼這麼喜歡跟我們玩兒?”
白善正在切他們下午摘回來的桃子,聞言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後問,“他們怎麼了?也沒比我們大很多吧?”
“可他們說的話題我都插不上話,”白二郎道:“那些話題和大哥說就是了,幹嘛與我們說呢?”
滿寶在一旁悄悄的捏著切好的桃子吃,聞言回想了一下,“他們今天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題呀,不就是說現在天氣熱,憂心今年進士考艱難的事兒嗎?”
白二郎就瞥了她一眼道:“這只是其中一個話題罷了,延伸出去說的話題可多了。”
他道:“我們現在年紀還小呢,要科舉那也得好幾年以後了,到時候科舉開不開還不一定呢,這時候討論這些也太早了吧?”
白善的桃子切不下去了,“你個烏鴉嘴,能不能別亂說話?”
滿寶卻吃得津津有味,竟然順著她的話思考了起來,道:“還真有可能,也是朝廷科舉時間不定,說是每年都考試,但有時候吏部等著考試的進士多了就取消了,或是有天災人禍也取消了。我好像聽誰說過,本朝就取消過六次科舉考試了。”
白二郎立即拍掌樂道:“我說的!我特意去數的。”
滿寶呆住,白善問,“你沒事兒去數這個幹什麼?”
“就是因為沒事兒才去數的,我想估摸一下等到我們可以考試的時候,朝廷會不會取消進士考。”
這下連白善都覺得手癢想揍他了,正在此時,殷或他們說說笑笑的從外面進來,於是他默默地忍下了。
滿寶立即左右捏了一片桃子,一邊吃一邊道:“我覺得這事兒你得和白師兄提一提,畢竟他沒兩年就要考試了。”
白二郎就思索起來,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事兒我大哥肯定還不知道呢。”
白善就看了滿寶一眼,見她笑得眉眼彎彎的,便對白二郎揮手道:“你去吧,對了,晚一點兒再去,現在大堂哥正和封宗平他們說話呢,沒空。”
白二郎應下。
晚上趁著白大郎還沒歇下時跑到他的房間裡和他談心,結果被揍了,整個院子都聽到了白二郎的慘叫聲。
雖然很短促,但還是嚇著了劉煥和劉家的下人,不過不等他們去問,白家這邊跟來的小廝已經出面表示沒什麼事兒,只是他們家的二少爺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別人信不信他們不知道,但白善和滿寶是絕對不相信的,不過他們只是翻了一個身便繼續睡去了,連床都沒下,更別說問了。
第1573章暑熱一
第二天一早,白二郎便氣呼呼的來找他們兩個,“你們是故意的。”
白善沒承認,“我們故意做什麼了?”
滿寶則是直接道:“你是不是傻,還真就去問了?”
白二郎就氣呼呼的瞪著白善。
白善聳了聳肩,也不否認了。
白二郎氣道:“你們太壞了!”
白善道:“這叫吃一塹長一智,你放心,以後你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滿寶笑眯眯的點頭。
倆人成功把白二郎氣走,就繼續去莊子裡找好吃的瓜果,因為今天要回家,所以他們只在莊子裡玩大半日,等到下午太陽不是那麼大的時候便啟程回京。
這一次滿寶他們幾個也不騎馬了,坐在馬車裡,開啟窗戶吹著風,隨著馬車一搖一搖的打瞌睡。
為了抓緊時間玩兒,他們今天都沒午睡。
昏昏欲睡間,滿寶似乎聽到外面傳來的大哭聲,一個激靈醒過神來,白善也醒了,倆人拽了一下腦袋還在一點一點的白二郎,湊到視窗那裡往外看。
就見路邊一婦人正跌足在地的拍著大腿悲痛的大哭著,唐縣令帶著幾個衙役站在她不遠處,臉色沉凝,因為頂著烈日,本來還算白皙的臉龐現在變得紅通通的,紅到有些發黑。
唐縣令一抬頭便對上了他們的目光,微微對他們頷首後便又回頭與那婦人身後的人說了幾句什麼,這才帶著衙役轉身離開。
因為圍觀的人比較多,馬車被堵住了,牽著馬的唐縣令將馬丟給下屬拿著,自己三步並作兩步走趕上他們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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