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先生，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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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都咸陽，

“先生，朕還是沒法得到那長生麼？”

一名近四十歲，身著黑龍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到一位少年面前，明明看起來他比少年更年長，可卻對那少年無比尊敬。

彷彿那少年，才是真正的長者。

這一幕已是很不可思議，而若是得知那中年男子身份，便會知道這幾乎不敢置信。

因為那男子，

正是今朝統一六國，書同文車同軌，為華夏大統一打下牢靠基礎，後世許多人稱之暴君卻也無法抹削他那帝王身份。他是….整個華夏第一位帝王，同時也是這時代最為璀璨之人，後世人稱始皇帝，嬴政。

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榮耀。

也有太多太多的議論聲，有讚美他的，也有貶低他的，可人們都不會貶低，他是這時代東方權勢最為強盛之人。

他是，大秦的第一人！

同時也是東方的第一人！

可就是這麼一位擁有無上權勢之人，此刻卻目色複雜的站在一位少年身後，並且還尊稱其為“先生”。

先生在這時代，更多代表是老師意思。

而少年秦長夜，也正是嬴政之師。

他看著嬴政幾歲入趙國，看著嬴政回秦國當上帝王，也看著嬴政娶妻生子，亦是看著他誅滅六國….

他看著嬴政長大。

而在這幾十年歲月裡，秦長夜卻沒有絲毫老態，依舊生龍活虎。

嬴政也是二十年前才確定，自家師尊是長生之人，真正的….長生之人！

於是他迫切想要追尋長生之法，想和師尊一同看看這時代，也看看後面的時代。

可他，失敗了。

即便秦長夜同意讓他帶道士，前來檢視秦長夜身體奧妙，那些道士包括徐福在內，也都看不出所以然。

秦長夜，秦長夜….

他彷彿是遊走於時間之外的人類，不死不滅，也永遠青春永駐。“我不知道。”

“我的身體，我自己都還不清楚。”

“孩子，你也找徐福他們看過了，他們都看不出來，我也對此無能為力。”

秦長夜幽幽一嘆。

他也想透過自己，讓嬴政得到長生之法，可他自己的身體，自己都弄不明白。

所以，

他同意嬴政，讓那些道士檢視自己身體，可那些人依舊是看不出來。

對此，

秦長夜無能為力。

“您….罷了，或許這便是上天的安排。”

嬴政無奈搖頭，而後注視向那道略顯瘦削的身影，眼眸閃爍：“先生，您….要睡了麼？”

秦長夜點頭：“是吧，我已經感覺到累了。”

這一睡，

或許幾年，又或許幾十年，也有可能上百年。

對此秦長夜也是還不清楚。

他只知道，

他上一次醒來，還是商朝末代時期。

那時的他不知道自己身體奧妙，憑藉自己能力成為商朝國師，後來不敵姬發，與紂王一同戰死於最後一戰。

本以為就那樣死去，沒想到多年後於秦朝復甦，剛好碰到前去趙國的嬴政，就此結識。

由於在商朝是為國師，他懂很多事情，那些事情隨便說一件，都足以讓嬴政聽的如痴如醉，無比神往。

所以，他成了嬴政之師。

那些年和嬴政一起南征北戰，他眼睜睜看著嬴政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滄桑，而自己卻依舊那般模樣，才知道自己身體是有問題。

當年在商朝，只是十年時間便被殺死，他還不知道這些，直到秦朝，這才確定下來，他….其實是永生之人。

永生，永生….

乃是無數世人之神往，可此刻秦長夜卻覺得有些落寞、孤單。

他這一睡，或許幾年，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而以後的醒來，

就代表他曾熟知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嬴政會死，他在秦朝的朋友和家人們也會死。

這注定是一場，孤獨的沉睡。

“墓棺已經安排好了，材質乃我耗費許多時日找來打造而成，足以保證先生百年不朽。”

嬴政徐徐而談。

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嗯。”秦長夜點點頭，隨後看向嬴政。

他看著，只是平靜的看著，沒有多說什麼。

而嬴政作為秦長夜的多年學生，無比了解自家師尊，他知道師尊在看什麼。他在看自己，要記住自己的模樣。

應該是要把一切都給記住。

嬴政亦是看向秦長夜，不出意外，這已經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當年的你還挺靈氣的，那小臉捏起來也很有彈性，怎麼都變成這副模樣。”

秦長夜淺笑一聲。

嬴政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充滿滄桑的面容，感慨道：“老了，都老了。”

秦長夜吐出口氣，亦是長嘆：“是啊，你們都老了。”

說話間，

秦長夜看向嬴政身後。

他和嬴政所處是十八層臺階高處，而在這臺階之下，還有許許多人站著。

有他的孩子們，也有扶蘇、蒙恬等小輩以及朋友。

他們，都是前來送別秦長夜。

送別著這一位，大秦帝師！

秦長夜看著，看著，不斷的看著….

漸漸的，他眼眸有些溼潤。

“保重。”

沉默許久，他輕飄飄道出二字。

其中，卻有無盡的不捨夾雜。

“嗯，保重。”

“先生，也替我….替所有人，看看未來的大秦，一切，拜託了。”

嬴政面容認真。

秦長夜點點頭：“好，我會的。”

說罷，

他轉身，踏入那屬於自己的館材中。“送！秦先生！一路保重！”

身後，蒙恬率先朗聲開口。

秦長夜腳步一頓，接著無奈笑了一聲：“這孩子。”

搖搖頭，他繼續踏入棺材。

下一刻，

扶蘇和秦長夜的子孫你看我我看你，竟是都開口朗聲高呼。

“送！秦先生！一路保重！”

“送！秦先生！一路保重！”

“送！秦先生！一路保重！”

“….….”

一聲聲，一句句，從開始的不整齊，逐漸整齊，到最後化作一道高呼長音，聲如洪鐘，彷彿要震懾整個蒼穹，讓天地間於此刻都只有那一句話。

“送！秦先生！一路保重！”

.….….…….….….

秦長夜聞聲，腳步早已頓住，眼眸越發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