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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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然而至的白雲城主，身上的白袍緩緩浮動，整個人仿若從天邊而來的飛仙。

他刺出的劍，劍勢並不快，但是還未接近齊寂，那柄劍的劍鋒就已開始不停的變動。

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劍，卻在這劍鋒不斷變動之間，讓齊寂彷彿看到了無數的劍招蘊含其中。

有些武術道理曾說過，最高的境界是“無”。

也有些武術道理認為，最高的境界是“空”。

但是很少有道理會說，最高的境界是“有”。

齊寂覺得，想象出這些道理的人，如果有幸能看到白雲城主的這一劍，也許就會對自己的想法大幅改觀。

簡單的一劍，卻包含了繁複至極的萬劍。

這是變化的極致，是“有”的極致！

這是——妙招中的妙招，眾妙之劍。

這是仙人才能刺出的劍招。

面對這樣的極致一劍，齊寂的氣機被白雲城主所牽引，整個人在對方剛剛出招之時就啟動了“降魔”！

他害怕自己只要再晚啟動一秒，就會徹底陷入對方那美妙至極，卻又霸道至極的絕殺劍勢中放棄抵抗，引頸就戮。

隨著他的降魔啟動，靈光乍現之間，他徹底降服了自己的身心，陷入了“空”的境界。

以“空”對“有”！

齊寂面色從看到對方劍招那一刻的驚豔恐懼，迅速變為沉靜如水。

他的右手在不經意間，已經穩穩握住了刀柄，但他整個人依然紋絲不動，彷如化作了泥塑的雕像。

齊寂的紋絲不動，讓白雲城主的劍招變化毫無意義，最終他果斷放棄了所有的變化。

然後，他以這萬般變化中最符合當前環境、位置、雙方姿態，甚至是最符合心中那玄而又玄的感覺的劍式疾刺而出。

須臾之間，一道劍光斜斜飛來，輝煌迅急，如驚芒掣電，如長虹經天。

白雲城主居高而擊，在這一刻，他的人與劍似已合二為一。

甚至連他的表情都帶著笑容，他自從練成這招以來，還是第一次刺出如此必勝的，完美無缺的一劍。

沒有變化，甚至連後著都沒有，有的，只是那越來越快，快到不可思議的劍！

他已經將全身的功力都溶入這一劍中。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白雲城主臨空而降，向他的敵人刺出了死亡的一劍。

就好像是天上的仙人，賜予地上的凡人以永久的安寧。

齊寂只有乖乖的成為那凡人，聽從仙人的賜死，才是最和諧的結局。

但齊寂不是凡人，這一刻，面對仙人，他是惡鬼，是修羅！

鏘！

清脆的拔刀出鞘之聲響起，屍山血海的威勢也隨之噴湧而出。

就在這一剎那。

世間萬物就此凝滯！

風凝滯，雲也凝滯。

白雲城主的面容凝滯，他飄蕩的衣袂也凝滯。

他的劍也凝滯！

白雲城主那凝滯了的瞳孔深處，倒映這齊寂的面容。

這個面容似乎有些模糊，面容的後面，彷彿有著無數個強者的虛影。

齊寂的刀在動。

那把單刀化作了一抹流光，在這萬物凝滯之間，依然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曲線，向前蜿蜒遊動。

流光繞過了白雲城主凝滯不動的劍光，悄無聲息的沒入了他的心口。

下一秒，萬物復甦。

白雲城主的劍也在剎那間恢復了恐怖的極速，狠狠的沒入了齊寂的肩膀中！

肩膀？

白雲城主的滿足的笑容消失，變為了驚詫。

他明明刺向的是齊寂的心口。

那是他此生刺出的最完美的一劍，是最極致的一劍，但是卻.

“刺偏了？”白雲城主喃喃自語。

“不。”齊寂嘴角一勾：“是我閃開了。”

白雲城主默默低頭，看著齊寂那捅入自己心口的單刀，忽然明悟。

他微笑著點點頭：“原來如此！”

緊接著，他的眼神興奮，臉色卻迅速衰敗：“能死於此刀”

“是我的榮幸！”

下一秒，他崩碎化為霧氣消散。

齊寂再也維持不住逼格，雙眼發黑就要虛脫跪倒。

但是隨著白雲城主敗亡，他的狀態迅速重新整理，只一秒鐘後他就神采奕奕的站直了身體。

“真是可怕的一劍.”情緒迴歸了自身，齊寂忍不住有些後怕。

這個跛腳刀客所在的世界觀難道不應該是兇階層次嗎？

怎麼出現的對手一個賽一個的強？

說難聽點，齊寂甚至覺得身為絕階的狼的世界觀的那些敵人，甚至都沒有跛腳刀客的這個世界裡的敵人恐怖。

跛腳刀客本身這一手拔刀術，就已經恐怖至極。

緊接著碰到的一個用飛刀的少年，也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將他初見秒殺。

現在又出現了這個白雲城主，竟然有這一式恐怖至極，精妙至極的劍法。

如果齊寂沒有開降魔，甚至如果他沒有在最後關頭穩妥起見開啟了無相，還真不一定能閃開要害。

這個世界觀下的頂級武者，似乎總能在關鍵時刻，完全凝聚自己的精氣神，發揮出自身最強的潛力給與敵人最強的一擊。

齊寂想不明白原因，只能猜測這就是跛子刀客世界觀下強者的設定。

別人設定就是如此，你就算再糾結也毫無意義。

不如先著手眼前。

齊寂收起刀，看向了白雲城主遺留下來的那一枚血紅色的晶體。

會是剛才他使用出來的那驚豔到極限的劍招嗎？

齊寂不做他想，迅速上前伸手觸碰。

迷霧文字顯現而出。

【天外飛仙·殘：白雲城主以自身驚才絕豔的劍道才情創造而出的一招絕世劍法，如仙人般凌空刺出，一劍之中包含了世間所有劍招的變化，是“有招”的極致】

果然是這一招！

齊寂還未來得及高興，心神便被白雲城主的人生記憶所吸引。

他化身這位白雲城主。

自七歲開始練劍，三十餘年內未逢一敗。

他的劍術日益精進，很快就到了絕頂境界。

無妨，頂峰之上還有天，還有仙。

於是他繼續探索劍道之路，創出了這一式“天外飛仙”。

沒想到，在創造出此招劍法之後，他再也沒有了可以一戰的對手。

高處不勝寒，沒有對手，他感到很寂寞。

於是他踏臨人世，想要尋找另一個絕世劍客，藉著另一把同樣孤冷的劍，相互印證，想要照亮劍道的前路。

與此同時，因為劍法已臻化境，再無所求。

為了要實現更大的抱負，也可以說為了打發剩餘的無聊人生。

他參與了對那九五至尊的刺殺之事，想要奪取這個天下。

他已經是這劍中的帝皇，為何做不得這天下的帝皇？

結果，刺殺計劃失敗，他陷入必死之境。

而在這必死之境下，如果能夠死在另一個絕世劍客的劍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恍然之間回過神來，齊寂經歷了這位白雲城主的人生，同時也順利的學會了他用畢生的劍道才華創造出來的神妙劍法“天外飛仙”。

齊寂輕輕嘆了口氣，這個白雲城主，當真是個擁有獨特魅力的絕世人物！

下一刻，大霧瀰漫，將齊寂擠出了此方世界。

翌日清早，齊寂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

回想著昨天晚上在超越之塔中與那白雲城主的對決，至今彷彿還歷歷在目。

那種兩個絕世武者氣機交鋒，在玄之又玄中一招定勝負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在那樣奇特的氛圍下，齊寂忍不住也做出了很多不符合利益的行為。

比如，如果他按照自己白天的時候所設想的，穿上一整套鈦合金神聖衣去戰鬥，想必那白雲城主的劍根本連讓他受傷都做不到。

但是，如果真的假借了過多的外物，而導致那樣的決鬥不夠純粹，那齊寂覺得自己肯定會非常後悔。

有些時候，如果不是涉及到生命財產安全，確實不需要太過功利。

輸就輸了，又不損失靈性，大不了多等一天。

與超級強者認真去進行那難得的死鬥，也未嘗不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甚至，那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齊寂一番自省之後，隱約間感覺自己好像覺悟了重要的道理，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道理。

在覺悟這個道理之後，齊寂甚至感到自己好像變得更強了。

如果有諸如餘承恩、羽虛江等超級強者知道齊寂現在的情況，肯定會忍不住讚歎一聲。

那就是這個小子，終於覺悟出了自己的“武者之心”。

所謂武者之心，就是一個武道家在熟習武道，歷經百戰之後，漸漸明悟自身，開始真正的喜愛武道，會因為碰到強敵而見獵心喜，會因為能夠參與一場暢快淋漓的鏖戰而興奮不已的特殊心態。

擁有這等心態的武者，雖然不至於說能忽然得到多大的提升。

但是他在今後的練武和戰鬥中，一定能比沒有武者之心的人，能夠更快更好的領悟出適合自己的戰鬥技巧，進而變得越來越強！

齊寂對昨晚的死鬥回味半晌，終於回過神來，開始起床洗漱修煉。

接下來，他將要面對另外兩傢俱樂部的高手。

特別是那個據說和他同一天晉升八段的裴行簡，被餘劍聖認可的大夏年輕一輩第一劍客。

雖然齊寂的信心十足，但是，既然身為一個兵擊選手，在戰前認真保持好自身的狀態，是對自己，也是對對手基本的尊重。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本章完)